汉末昂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戊寅人
因曹昂跟这帮人也不是很熟,曹植也不是很熟,曹昂便拉着曹植坐在流水之末附近。
是的,此时正是活水淙淙之时,王粲府中正有此环流,以“流觞曲水”助兴。
与会众人皆出资也,薄薄的漆器漂浮在水面上,清酒,鲜肉,还有鱼脍等新鲜味美之物皆是一口之量,由青春美貌的少女以纤纤素手布置完毕,从源头缓缓而下,遍布溪流之中,每人眼前,皆是美味。
得了曹昂嘱托,曹植看到平日鲜美的鱼脍畏之如虎,只饮些清酒,品些野味、时新蔬菜。
曹昂则一门心思的观察孔融。
孔融此人,卖相着实不错,一把细长飘逸的美髯,身形瘦削,一看便是一个文士模样,言谈举止颇有风度且合乎礼节。
曹昂一眼便看出此人有些偏执,不宜掌大权。
“州牧在看甚么”
曹昂看着凑过来的司马孚,不由得笑道:“叔达不在上游坐着,因何跑到下游来。”
司马孚望着上游长叹一声,“吾本欲前来自荐于孔公,然到了此处,却发现吾并不通诗赋,言辞之间不为孔公所喜,因此到此处来。”
汝倒是实诚,曹昂失笑,“叔达熟读经史,又通读法经要义,孔融竟不收汝”
曹植也过来凑热闹,听到曹昂给司马孚这般高的评价,不由得正色相待。
司马孚苦笑一声,“吾亦不知为何也。”
曹昂心中暗笑,因为孔融偏执,他太过于相信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很难改变,或者说根本不想去改变。
在这个送别宴上,大家都在讨论诗赋,而汝司马孚不擅长反欲自荐,依照孔融的性格,先入为主,这等情境之下,自然不会对司马孚有好印象。
曹昂看着郁郁的司马孚,心中一动,“叔达可愿至徐州助吾”
司马孚猛的抬起头来,眼中藏不住的欣喜,“州…州牧愿意用吾”
曹昂笑道:“叔达大才,吾因何不用只是如今徐州事务繁忙,恐无清闲职位。”
“那无事,无事也!”司马孚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身不知道当今朝堂,丞相府与曹昂手下是最有出路的选择!
“叔达勿急,此事还要与汝父兄商议一番才是,来日可去吾府上寻吾。”曹昂轻笑,眸中闪烁着眸中莫名意味的光芒。
司马孚对此一无所知,拱手应下,一扫颓然之气。
这场饮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除了曹昂几人,大多喝的头重脚轻,即便是王粲与孔融,也是喝的面皮涨红。
王粲是东主,孔融是主角,因此二人站在门口相送前来赴宴的每个人。
最后是曹昂、曹丕与司马孚,曹昂微微拱手,王粲忙拱手回礼,曹昂笑道:“多谢王公今日款待,来日再归荆州,由吾做东。”
王粲忙道:“中郎将满意便好,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曹昂看向孔融,微微点头,引着二人离去。
望着曹昂远去的背影,孔融带着醉意,摸着长髯问王粲,“仲宣,中郎将朝中何时有这般年轻的中郎将”
王粲苦笑道:“还能是谁五官中郎将!”
孔融一惊,不小心扯掉一根长髯也未觉疼痛,王粲不觉孔融异状,“文举,吾头昏痛,且归家去,汝便安歇,来日吾再送汝。”
 
第一百九十六章孔融之死 上
曹昂一行归至徐州,曹昂先令陈登按人才引进的标准为司马孚安排了一处宅子,令司马孚且先安置,到了晚间再来州牧府中叙话。
司马孚拜谢之后便去安置。
如今在州府中有杨修、陈登二人,曹昂吩咐下去使人通知二人,同时准备设宴,晚间为司马孚接风洗尘。
杨修闻说司马孚至,忙来寻曹昂。
曹昂闻杨修来拜,请之入书房,杨修掩上门,未待曹昂说话,先拱手道:“主公,司马孚乃是司马懿之弟,若教其得悉徐州之秘,岂非坏了大事”
曹昂笑道:“德祖谨慎无差,吾也非不晓事之人也。”
杨修忙拜:“吾非此意也,只是心有担忧,不吐不快。”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杨修且坐下,待杨修坐定,曹昂道:“司马孚之事,吾已然有了计较,本欲席间说与汝二人听,以安汝与元龙之心,并教司马孚人尽其才,今既汝问,吾便先告于汝。”
杨修拱手一拜,以示请曹昂赐教。
“德祖,徐州大小官吏于刑狱这方面,需加强学习,如此方能与百姓公平、公正,以安百姓之心也。”
杨修道:“有主公为众人讲道,众人又学之甚快,日久天长,当无纰漏。”
曹昂摇头:“吾一人之功难也,况汝亦言也,此乃水磨功夫,非日久天长不可为此事,天下未定,吾分身乏术。”
杨修默然,确实是这个理,“吾知主公意也,然司马孚此人虽精修律法,却难比主公,如何能担此任”
曹昂笑道:“德祖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司马孚有一颗好学之心,虽说他如今比不上吾,然每日从吾这学一些,足以应付七日一讲,指导徐州官吏也。”
杨修轻轻点头,拱手拜道:“主公思虑周全,修多虑也。”
曹昂笑着摆手,“若无汝等,吾安能安坐此处事无多虑,只有少思。”
杨修再拜。
“德祖且至前厅,如今时辰将至,元龙与叔达将至,汝可先去探讨一番。”
杨修应诺而去。
曹昂心中轻笑,他如何不知道杨修在担心甚么,他又何尝考虑不到
只是其中风险与利益相比,还是值得的,司马孚此人颇有忠名,又非小人心思,只是耿直些罢了,以诚待之,他如何会反叛
曹昂笑着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密信,纸上仅有寥寥数字以及半大篇幅的图。
画上一人坐在主位,肃穆拈须,一人直立,做无措状,一人跪坐在几案旁,狠狠的拍着几案,还有一人直立,做怒状。
两行小字:司马懿阻而司马孚斥,司马防任而司马朗挺。
心生嫌隙。
曹昂不需要司马孚为他做什么,他只要将司马孚人尽其才,依司马懿的性子,嫌隙必然越来越大,到时候司马家支持那个,还真不好说。
内乱而谋外,谋人之道也。
“与人斗,其乐无穷!”
王越轻轻敲门,低声道:“主公,陈登与司马孚已至。”
曹昂遂牵着大猫,步入前厅,闻三人正谈笑,朗笑一声,“汝三人说甚怎地如此欢快”
“主公(公子)。”三人皆拱手而拜。
曹昂也不介意司马孚的称呼,“入座入座,今日宴会乃为叔达接风洗尘,无需多礼。”
众人谢过,分左右而坐,曹昂指着陈登下首:“安睿亦坐。”
王越本侍立在一旁,闻曹昂言,拱手一拜,“越拜谢主公,只是......”
“安睿亦随吾奔波多日,今日令汝休沐一晚,莫要推辞。”
王越谢过曹昂,往陈登下首坐了,剑放在手边,却不动桌上酒浆,只以水代酒。
曹昂暗暗点头,唤下人上菜。
先端上来的是鲜美的鱼汤。
曹昂笑道:“今日虽是为叔达接风洗尘,然饮酒亦需适量,此鱼汤至府时吾便令人炖下,此时正是鲜美滋味,一为众人润腹,二以此汤之鲜美慰劳诸公,望诸公为徐州增砖添瓦。”
众皆拱手拜谢,尤其是陈登,一双眼都能放出光来,“主公知吾心头所好,登拜谢!”
曹昂大笑,杨修将陈登前事说了出来,顿时席间气氛欢快起来。
“嗷呜!”
曹昂一怔,看着大猫一脸渴望的看着他手中的鱼汤,不由得大笑,莫非猫科动物都爱吃鱼
曹昂便将鱼汤放在大猫脸前,大猫顿时迎来了陈登羡慕的目光。
幸亏其中只放了一点盐,几乎没有咸味,不然曹昂真不敢让大猫喝。
陆陆续续的上菜,众人便开始饮酒说话,其中陈登、杨修对司马孚多有考教,司马孚虽应付二人有些吃力,但还是赢得了二人的认可,如今司马孚在二人心中最起码搏得一个学识不差的评价。
酒至半酣,曹昂笑道:“叔达,吾知汝通读法家经义,今有一事,汝可愿为之”
司马孚忙拱手道:“请公子赐教。”
曹昂道:“今徐州各县县令于刑狱之事不专,吾唯恐有疏,因此特编写一书以助众人明了,然其中道理着实晦涩,众人虽习之,却不明其原理,只是生搬硬套,此却成吾心中之忧也。”
司马孚心下欢喜,忙拱手道:“司马孚多读法、史,却从未主政,若公子托吾政务,吾尚要推脱一番,然若为此事,司马孚定竭尽全力以助公子。”
曹昂笑道:“叔达乃是实诚人,元龙、德祖亦是从不通政务到精熟一州之事,莫要妄自菲薄,但凭汝有此心,便能成事,自明日起,汝便至官署之中随吾熟悉法例,学着如何处理政务,吾相信,不过月余,汝便能胜任此事。”
司马孚喜出望外,还能跟在公子身边做些文书之事,当真是极好的学习之机也,忙拜谢曹昂。
曹昂端起轻薄的漆器,“共饮。”
“共饮!”
众人尽兴方归。
却说孔融入青州,持着盖了汉帝印玺的圣旨至青州州府之中,替换了钟繇,待于禁与青州大小官吏与孔融共宴见过一面之后便各行各事。
青州又遭受了一波战火,损失不小,孔融只好到各地安抚民生,将青州府库中的家底都掏出来赈灾,幸而钟繇善后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他就是微微调整了一番,即便是这样,还费了他不少劲儿。
孔融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吾不如钟繇也!”
孰不知,他孔融的动向,被校事府的卫士,从青州一点点的传到徐州曹昂的几案上。
孔融有一弟子并忘年交,名唤祢衡,字正平,颇有才名,闻说孔融如今乃做了青州刺史,主政一方,特来寻之。
一日,孔融安坐官署之中,只听有人在门外大喊:“吾师孔文举安在”
孔融听到此声大喜,小跑出了官署,“可是弥正平当面”
祢衡大笑,“舍吾其谁”
孔融携手与祢衡共入官署之中,“正平因何至青州”
祢衡笑道:“闻说汝做了青州牧,特来求个官职以谋生活。”
孔融苦笑,知道祢衡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还是倒了倒苦水,“此中水深,正平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祢衡本是玩笑话,听的孔融这话,不由得奇道:“莫非其中还有不为人知之因由”
孔融长叹一声,“吾自诩文才不逊于人,至青州之前吾亦是认为吾远胜钟繇多矣,且辽东军来攻之时,吾可比钟繇做的更好,然入青州后方知,吾所思所想,不过纸上谈兵,差之甚远!”
祢衡当面,孔融狠狠的吐了吐苦水,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苦闷皆说与祢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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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孔融之死 下
却说校事府军士将孔融所作所为绘成图册,快马送与曹昂。
曹昂收到整整数十页孔融的“罪状”,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上有所欲,下必迎之。
校事府虽在搜集的情报中不会加入自己的判断,但是主观意向这东西,除非是机器,不然还是会有侧重点的。
酗酒、耗财、散粮、杀人,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太重要的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
曹昂令锦衣卫将校事府所传来的事甄别一番,挑选出紧要的来,按照如今律法寻条定罪,将数十张纸压缩成三张,曹昂审阅后亲自誊抄了一番,最后添了一句:“请杀!”
然后派军士骑乘快马送往许都去。
时司马孚已在曹昂身边行文书之职,这叠子文书他自然是看了,曹昂越不越权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当代儒学砥柱孔融孔文举竟是这等出言无状、擅取人命之人!
“公子,孔...孔融当真如此”
曹昂听到司马孚此言不由得轻笑:“吾与他相识不多,如何知晓他是何等样人,或许那祢衡祢正平方知道他是何许人。”
“那......”司马孚有些不敢置信,曹昂“请杀”那两个字没瞒着他,“若是不知,如何请杀”
曹昂摇了摇头,“叔达,汝心乱也,何谓请杀请杀权罢了,若是孔融当真做下这般事......”
司马孚定了定心,他确实心乱了,前些日子还想向孔融求职,今日却参与到“审杀”之中,转变着实有些大。
曹昂拍了拍司马孚的肩膀,“且去缓两日,几日后随吾往青州去。”
司马孚忙拱手应诺,躬身退下。
曹昂一声轻笑:“请杀请杀之权请杀之罢了。”
却说曹昂书信到了许都,曹操皱着眉头览毕,他知道孔融有才,也好酒,将此事交由曹昂去做,最初也只是想着曹昂找出个好理由来将孔融杀了罢了,未曾想,还有恁多阴私之事!
将曹昂那薄薄的三页纸放下,又拿起校事府所写所绘,大略的翻了翻,眉头倒是舒展开了,曹昂整理的叙述清楚,将那些无关紧要的都删去了,只紧紧抓住两点。
一,私德上,他孔融居然说女人是容器,人不过是**过后的产物!
曹操皱眉骂了一声“狂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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