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来谁著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尤其是延福宫里的赵佶为这个新春喜上加喜——他有给赵构添了个弟弟/妹妹。
借此消息大宴群臣,宣布自己年才五旬,还不老呢。
更是跟寒流袭来一样叫朝野上下一片失声。
是啊,太上皇且还老当益壮呢,当今陛下可不更是风华正茂?
怕是很不耐有人提‘太子’两字吧。
没人敢明着试探这个问题,可也正是因为大家的脑补,那才更加的精彩不是?
可以说,随着赵构的这一举动,赵瑗和赵琯两个小家伙的热度瞬间降到了谷底。一些本来已经被人‘看到’,之前却并没上心的猜测成为了‘真像’!
皇帝才二十来岁,连“春秋正盛”这四字都用不上。太子,的确说的过于遥远一些。
不过赵构对外朝很泼冷水,可对内却抚慰有加。无论是皇后那里,还是潘氏那儿,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是大把大把的撒了去。目的就是让邢潘两人知道,赵构对孩子还是宠爱依旧的。
毕竟这事儿也怪不得他们,放谁在哪个位置上都会动心。
赵构这几年未有子嗣诞下,膝下只有这两个儿子,虽一嫡一庶,但二子的母妃在得宠上却颠倒了个,可以说是各具优势,棋逢对手。
两个小家伙之前时候真的只离太子之位一步之遥。哪怕这只是太子,却必会牵扯到彼此的政治利益,而为了自己的利益,推各自心中的太子上位,这也是必然的。
赵构现在这般做,就等于是暂时的将儿子与前朝分离开,就像隔开了火与氧气。
在新的子嗣没有降临之前,赵构就是把满朝文武全给清洗一遍,也不能抹杀掉诸人对赵瑗、赵琯的重视。他只能叫朝堂文武们知道,老大现在还不愿意谈接班人的话题。暂时的安静两三年,等这两年过后,赵构还没子嗣诞下,那他就是再疾言厉色,也无法遮掩去俩小家伙的光芒了。
道理很简单,谁都明白!
一阵风波平息下,邢皇后还没动作呢,潘氏就把自己老爹潘永寿叫来,屏退所有人后,把她知道的关节全都告诉他了。
后者立刻就松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也变的红润起来,自己乖外孙没有失了圣意,这对几天来提心吊胆的潘家言,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怪女儿未能早点体察圣意……”潘氏眼睛禁不住的要落泪。这次赵琯虽然没掉队,可也没加分,对于潘氏言,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赵构虽然宠她,但贵妃就是贵妃,跟皇后比,差距是谁也抹消不掉的。
而且赵构即便宠她,也没想过要废后啊,赵构对皇后一样很尊重的。
是以,潘氏先天上就觉得儿子要弱赵瑗一头,因为后者是嫡子。
如此的情况下,想让自己儿子上位的潘氏可不就生了心结,总想让儿子的表现胜过赵瑗一筹。
这次的结果在她心中就是个大失败。
她可是皇帝最最宠爱的人啊,那么多个日夜,自己竟然就没有察觉出来,这绝对不可原谅。
想想看,她要是能在此前就察觉到真想,必然会摁下潘家不动,如此一来可不就给赵琯的表现分大大的加上一笔了?
“这怎么能怪罪娘娘?都想岔了,所有人都想岔了。”潘永寿叹息道。“当今官家是什么人?那是五百年一出的英主明君。城府之深岂是后宫女子能窥破的?只能说,我们都被这“太子”之位给迷了心窍,遮了眼睛。”
潘氏听了好不苦涩。
她清楚自己为什么受宠,早前在王府时候是因为姿容漂亮,这进了皇宫后,宫里漂亮的女子多去了,她依旧能独占鳌头,这靠的是对皇帝的顺从。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皇后的架子那么大,规矩那么森严。
在确定了皇帝对皇后是真的没废除之心后,心里也常常告诫自己,要以皇后为戒,要以皇后为戒。千万别忤逆了皇帝,她可不是皇后。
但现在这一出戏里,她可不就伸出手来想要索要什么了么?
当后宫和前朝似乎都盯着赵瑗和赵琯时,她也不自觉的就被太子之位给吸引了。将‘伴读’的意义抬的很高很高,完全忘了其他!
“真是鬼迷心窍了。万幸那皇后也进了套子。”当着自己父亲的面,潘氏有点口无遮拦。但更多是庆幸。“仔细想想,此事倒也不全是坏事。要真的如你我所想那样闹腾来,怕是不用多久,便会有人在朝堂上堂而皇之的提出册立太子之事了。如今皇后未有失德处,皇长子一样极得官家的喜爱。一旦事情放到了明面上,反而是琯而处在劣势。
倒不如搁置几年,等两小年岁渐长,贤愚高下分明,那时候琯儿更占优势。”
潘永寿听得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皇后尚文崇儒,皇长子据说已经能咏背诗歌数十首,却至今不知一三五七……”
潘氏教育赵琯的法子,就是赵构喜欢什么,她就教什么。
识文断字当然也有,但一二三四五也少不了,甚至还有一些历史典故,地理知识,寓言故事。
潘永寿对此是很赞同的。“太子之事现在说确实为时还早。”
赵宋不是李唐,也不是后世的满清鞑子,从赵匡胤开始,一百七十年里还没有被废的太子。(赵匡胤长子赵德昭可没被封为太子)。
明朝在这点保不准都很受赵宋的影响,倒是满清八旗,除了一个两立两废的太子外,那无不是在前任皇帝挂了之后,新皇帝才出炉的。
但对于赵宋,这太子之位一旦被定下了,真的很难被动摇。至少在朝臣的‘认知’中是如此的,‘太子’这东西对赵宋的影响力很大。
潘永寿离开后,潘氏靠在榻上心里总算安定了。不管坤宁殿要怎么做,她是先已经落子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离开草原
都进入二月了,北方的大草原那儿却依旧冷得像隆冬腊月一样,狂风大雪,寒风彻骨。
肃王赵枢坐在帐篷里直接端着一个粗陶大海碗在喝羊肉汤,喝完放下大碗一抹脸,喊帐外的亲随道:“给孤拿水来。”
他已经在塞北这地方呆了好一阵时间了,沿途走访慰问许多部落,连随从中都多出了百多个正当年的草原汉子。
同时,自身的生活习性也被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给改变了许多。
他也想天天美味佳肴,干净整洁的一尘不染,可事实呢?
赵枢不止喝汤用起了粗陶大碗来,连吃肉都习惯直接下手了。至于个人卫生,看看他脸上的大胡子,还有胡子上沾染的油星,一切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也很无奈!
宋人不是野人,尤其是上流人物,没人拿一把脸面胡当美丽。可是草原上的风雪教他体会到了一把胡子的作用有多么大。
虽然那更多是心理作用吧?
但赵枢真的觉得胡子挺能防寒防冻的。
他在草原上当吉祥物,行走在一个个部族中,自然不可能只在帐篷里跟部族头人喝酒吃肉,那必须在外面,在各部牧民的眼前登台亮相才是。
慰问难民的时候不能把自己的架子摆得太高,这点不需要随从人员的提醒,赵枢就清楚。
他很明白自己的草原之行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秀存在感的,那就是唰声望的。
表现的亲民一些是理所当然。
可这么一来他真的很吃苦啊,大草原上的寒风吹在脸上真的跟刀割一样,还有那一丝丝的寒风顺着缝隙直往脖子、袖筒里钻,也都跟针扎的一样。
他就是天天抹着油,也觉得自己的脸都不是脸了。
所以,胡子好啊,大胡子,脸面胡,更好。
他不可能带着围脖去跟牧民们讲话说话,有了胡子,赵枢就总觉得自己脸皮更暖和了点。
巴木尔是个鞑靼人,虽然看脸的话年纪不大,但论起武勇来却是赵枢亲卫中少有的好手。
他正在帐篷外的篝火边上跟其他人一起围着篝火吃羊肉,听到帐篷里肃王叫唤,人还有些懵懂,因为他几乎不会说汉话。错不是他所在部落的族长直接将他送给了赵枢,他现在保不准还在自己的破包帐里忍饥挨饿呢。但他旁边的人听得懂啊,一个个赶紧丢下了手中的烤肉,几个人端盆的端盆,拿毛巾皂角的拿毛巾皂角,提水壶的提水壶,最后只剩下巴木尔领着一桶冷水。
赵枢这几个月里蓄了一把胡子,他能够在胡子上抹油,让人把胡子打理的光顺亮滑,还隐隐能挡风,但他绝对接受不了满脸的油星。
这段日子他见过的草原部族头人们,那不止胡子油乎乎的,连身上的着装都冒着一层油光,身上更是有着一股遮不住的膻腥气。
赵枢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若不是清楚自己就是要为龙椅上的老九卖力卖命,好求一个更好的将来,他才不愿意在这儿受苦受累呢。
“这些苦这些累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啊。”赵枢每每要受不住的时候都会这么的安慰自己。
就跟那老九坐上龙椅一样,他当初不也是亲上战场,亲身犯险而得来的大好河山呢?
你要得到就必须有付出。
除非是想丢掉眼前的大好时机,继续在汴京城里当空头王爷。
赵枢才不愿意呢。
他前面的老二、老四都早殇,虽然排行是老五,实则就是老三。而老大赵桓和老二赵楷,或是因为先前退位时老九做下的许诺,或是因为老头子的偏心——老头子一直都偏心赵楷,现在是都已经有了出路,就轮到他了,赵枢可不愿意把这个好兆头给断送了,他绝对不想被衬托的那么不堪。
一群人端盆提水的进了帐篷,一个不怎么大的行军帐。
赵枢用热水沓了沓脸后就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不动,为首之人非常自觉拿过毛巾就给他围上,再从腰间拔出一把极其锋锐的匕首,小心的为赵枢剃起了胡须。
明天就能赶到磨古斯部了,那儿临近滦河,位于前辽中京道与上京道的边境,赵枢回到这里,就也意味着要打道回府,离开草原了。
磨古斯部放的有赵枢前来草原时候乘坐的大型冰爬,或者说那就是一个冰车,他之前就是在北安州坐着冰车,沿着被封冻滦河,一路走走停停的来到磨古斯部落,然后从这里再转向北方的。
而现在比来到时候更美的是,赵枢已经不用在滦河沿河各部落牧民跟前刷存在感了,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待在以冰车为核心的营地中,等着各部头人前来觐见就是了。
赵枢这才想着刮胡子,恢复本来面目。
马上就要回到汉地了,他要真敢像个叫花子似,那可就不合适了。
巴木尔在赵枢身边的地位并不高,但再是不高,他也是赵枢身边的亲随。在赵枢手下那百多个草原汉子中有着一番不一样的威信。
下了差遣,今天巴木尔少见的没去寻翻译或向导学汉话,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座与赵枢的行军帐大小仿佛的帐篷,但这里却住了整整二十人。
巴木尔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帐顶。赵枢刮胡子的举动告诉他,“他,真的很快就要离开草原了……”
反常的举动引得同处一帐的其他人纷纷侧目,最后一个与巴木尔关系最亲厚的汉子问他:“巴木尔,怎么了?难道被贵人训斥了?”
巴木尔在这些草原汉子中的威信并非全部建立在他是赵枢亲随这一身份上的,在取得赵枢亲随这一身份之前,巴木尔可是把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揍过一遍的。
巴木尔的威信那是用拳脚和弓马给打出来的。在这个帐篷里,他的威信是很高的。
听了这问话,所有人都不加遮掩的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就是个侍卫,哪里能犯了贵人?”
“唉……,你们不知道,咱们啊,就快要离开草原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这就行了
巴木尔的语气颇有惆怅,但事实上他对草原对部落有留恋吗?他有屁的留恋。
巴木尔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亲人。
虽然他早就立志要把自己的所有亲人全都接出草原,叫他们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在这儿的,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可是他才刚刚为肃王效力,他的俸禄还不足以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而且肃王行走草原,那是有正事要做,不可能把他的亲人都随之带上的。要不然整个队伍里有上百个他这样的人,巴木尔相信没人愿意把自己的亲人继续留在草原上。那肃王还能干正事吗?
现在他唯一的期望就是族长说话算话,能把自己的家人都照顾的好好地。
“哦噢……”
帐篷里立刻想起了一片鬼哭狼嚎。能去中原了,能去汴京了,这对于所有的草原汉子们来说,那都是从地狱爬上了天堂啊。
一瞬间里,紧张感就彻底的在帐篷里消失了,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议论起中原来。
“听说中原的城池一座挨着一座,哪一座都比契丹人的城池要大得多。人口也多得多……”
“听说汉人的国都里住着一百多万人呢,比十个中京都要大……”
“我阿爸说,南面的汉人比天上的星星都多,他们人挨着人,肩并着肩,展开衣袖可以遮天蔽日,挥洒汗水就像天下雨一样……”
宝彦脸上也露出欢喜颜色,一把搂过巴木尔,“你可真把我们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犯了贵人,受到了训斥。原来是要离开草原想阿爸阿妈了。”
“你放心,族长肯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的。我们可是大王的亲卫。还记得呼和鲁(翻译)对我们说起过的那两个汉人的成语吗?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现在族长也不敢得罪我们的。”
“而且你要真不放心,那到了夏天,就使人把亲人都接到燕京么。咱们的薪俸在汴京很难养活那么多亲人,可放到燕京呢?”
宝彦的脑子听灵活的,巴木尔脸上的惆怅果断散开了。是啊,再不舍又能如何呢?还能回部族不曾?既然注定无法改变,那就把眼睛向前看吧。
两天后,当赵枢已经坐进暖和的冰车,由马儿拉着,舒服的滑行在平坦的滦河冰面上的时候,巴木尔还是不舍的望了一眼北方。
有的人就是亲情重,你不能一概而论之的。
呼和鲁拍了拍巴木尔的肩膀,对于一个人到中年的汉化契丹人而言,他对于巴木尔内心的感情是很赞赏的,给他的感官可比那些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好多了。
“大王此番回京,朝廷必会降下赏赐的。大河有水小河满,你跟着大王安安分分的去京城,大好事,别的就不用你去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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