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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鬼之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死翼耐萨里奥
不鬼之徒
作者:死翼耐萨里奥
重生过去、畅想未来、梦幻现实,再塑传奇人生!



第一章 埋葬自己
    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陈轩低头看着面前趴在地上的身影,愣怔许久。

    哗哗的声音萦绕耳边,四周都是森林,看不到任何小路。两侧的高树挡住了大部分雨滴,不过因为雨大,地面已经泥泞一片。

    陈轩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家伙:对方的脑袋因为撞击在地面上而凹陷进去,身体也有多处骨折,血液扩散开来,胸口已然没有了起伏。

    这惨烈的一幕让陈轩表情不断变幻——因为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面前这个死人,就是自己。

    而他此时,则是不折不扣的“鬼”。

    但问题在于,眼前一幕是十年前发生的…

    十年前的陈轩刚刚十八岁,他打小性格孤僻,因为家境一般,加上父母教育方式不太得当,初中逐渐抑郁,面对同龄人时更是自卑寡言。

    高三时陈轩成绩不错,模拟考成绩稳上一本,冲击985或211也是有希望的,结果高考前家中骤逢大变,他受此影响发挥失常,到了出分数的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的高考得分,比平时低了将近六十分。

    在被父亲一顿训斥并挨了一个耳光后,陈轩选择了离家出走。

    本就忍受抑郁折磨的他,在离家十多公里的青山顶一跃而下,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天,是2016年的6月24日。

    在记忆的时间线中,自杀之后的陈轩的确死了,但因执念深重,成为了一名“野鬼”,继续游荡在世间。

    回忆自杀后的经历,此时的陈轩表情沉郁:十年前,他在成为鬼魂之后回到了家中,看平日里凶狠严厉的父亲无措的打电话寻找自己时,他莫名产生了快意,然而当他的尸体被找到时,陈轩的母亲却当场哭到昏厥,甚至被送去医院抢救…

    从那时起,他渐渐产生了悔意。

    陈轩死后,他的父母一蹶不振,家里本就债台高筑,精神垮掉之后,母亲悲伤过度,没多久便因病离世,父亲孤苦伶仃,最终在一次酗酒回家的路上摔下台阶,颅脑损伤后抢救无效死亡。

    而作为野鬼的陈轩,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已然没有了半点办法。

    他悔恨异常,但却再没有机会去弥补。

    穷困而渺小的陈家消失了,对于偌大的华国来说,就像是一枚石子投进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自那之后,迷茫的陈轩四处游荡,本以为自己很快会消散在天地间,却在山林间行走时,偶然被一位闭关多年的修道者招入了结界之内。

    后者自八十多年前闭关,至今阳寿已尽而自知突破无望,碰到陈轩后,便抬手让他的身体凝实起来,询问几句当今世界的变化,最后传了几句修炼道法,便端坐羽化。

    陈轩连对方叫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但他按照对方所传的几句口诀修炼后,却发现自己能够让身体凝实,甚至渐渐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就这样过去数年,一次修炼过后,他忽然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便仿佛一梦十年般,回到了当初自杀的时刻。

    “穿越”这种事陈轩是听说过的,只是别人都是穿越回去,都是靠着先知先觉走上人生巅峰,而自己呢

    眼前的“陈轩”,刚刚断气。

    蹲下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尸体,陈轩倒是没有当初的迷惘和恐惧。轻轻握拳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当初自己成为鬼后,身体完全就是一个虚影,甚至雷声大一些都能震散了似的。可现在的自己,却保留着穿越前的“小圆满鬼身”。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念随心动,原本虚幻的身体骤然凝实。不光是肌肉皮肤骨骼头发,连一身衣服都模拟的惟妙惟肖。“噼啪”的雨点声迅速响起,因为他让身体凝聚的如同实物,雨水击打在身体上,感觉冷冰冰的。

    这是无数“鬼修”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强大水平,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身体和正常人几乎无法分辨。

    见此情景,陈轩却是心情莫名激动起来。他握了握拳,猛地朝旁边击出一掌——“哗”的一声,无形气浪将雨水击飞,甚至瞬间在七八米范围内形成了一片无雨区域。

    “这也…算是重生不对,应该算重死吧…”

    陈轩自言自语一句,原本慌乱的心情终于稍稍镇定下来:因为他虽然是鬼身,但以目前的状态,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假冒正常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换句话说,陈轩此时还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哪怕是以“鬼”的身份。

    可是目光转向面前,他刚扬起的嘴角又垂了下来——那这尸体咋办

    大雨哗哗的下,血迹渐渐散开,陈轩犹豫了几秒,随后开始将尸体上的衣服拽下来——纵然他作为鬼身能够依靠念力凝聚出衣服的样子,但质感和触感当然和正牌货不一样。想要继续生活下去,首先这衣服不能露馅。

    陈轩费劲的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将湿哒哒的衣服挂在了旁边的树杈上,随后弯腰将赤条条的尸体扛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走出十几米,找了个平坦地方放下,随后开始在旁边用石头挖坑。

     



第二章 一张罚单
    公共汽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城区。

    陈家所在的城市是冀省的一座五线小城。他家原本是在市区内有一套房的,但因为还债卖掉后,一家人此时不得不住在了城区边缘的一片廉租房里。

    陈轩此时高三,父母一直都是高压政策,从小到大家里管得严,连手机都没有给买过,所以即便是2016年,他也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能够抱着手机玩儿的不亦乐乎。

    车到站后,陈轩穿过廉租房的那片红灯区,回到了自己的“家”。

    没错,陈轩一家就住在红灯区的里面,因为这里的房子最便宜,两间瓦房一个月房租只要二百三十块钱。

    走到门前,陈轩还没来得及琢磨自己该怎么开口,里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很快,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从屋里伸了出来。

    “你他娘的还知道回来!他妈的考砸了还有脸出去浪还敢偷你娘的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家里什么状况!”

    陈解放怒骂着一瘸一拐的冲到陈轩面前,但抬起手后,最终没有像以往那般抽在陈轩脑袋上…

    因为他看到了陈轩被雨浸透的衣服;如果是偷钱去网吧的话,他明显不会是这幅模样。

    骂骂咧咧的话语声音小了下去,陈解放的手一把抄住陈轩的胳膊,却是继续道:“下雨不知道找地方躲着,你他娘学傻了给老子进去!去去去,换衣服去!”

    陈轩像个小鸡子似的,被矮了半头的爹拽进了屋。他没有反抗,因为此时的陈轩明白,这个暴脾气的爹,其实是心疼了。

    但陈解放像很多父亲一样,从来不愿表露这种情绪,生怕溺爱了孩子——但这样的行为往往矫枉过正,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以往的陈轩会抗拒逆反,但他终究已是过来人,此时很是顺从的进屋,换上了式样土鳖的绿色校服。

    家里条件差,陈轩没什么别的衣服可以替换。

    “上午干什么去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陈轩早上八点不告而别,失踪了这么久,陈解放脸上没表情,其实心里早就急的冒了泡——他早起气不顺,看到因为考砸而蔫了吧唧的儿子后,也不知怎么的就上了火,劈头盖脸便数落一通,还上手抽了一巴掌。

    结果陈轩一脸木然的走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去了趟学校,后来就在街上走了走。结果下大雨了,我想淋淋雨,就没躲着,不过现在淋完了心情好多了。”

    陈轩说话的速度很慢,陈解放听得不太对劲:“你说的是实话么你是不是病了”

    他印象里的儿子沉默寡言,说话时总是含含糊糊的,怎么淋了一趟雨,嘴巴利索了这么多

    陈解放仔细看了看,发觉儿子好像高了不少,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因为陈轩不驼着背了。

    “爸,我没病。”

    陈轩望着面前满口脏话的父亲,知道他现在在愁什么,继续道:“我出去也是在想挣钱的法子——”

    “你想个屁的法子…”

    陈解放打断了他,伸手从兜里掏出盒烟,结果里面只剩两根。他拿起来闻了下,表情犹豫着把烟盒揣了回去。

    “爸,城管那边…不还咱们车”

    陈解放没说话,憋了好半天,闷闷的说了句:“这事你不用管。”

    陈轩沉默下来。

    说起来,陈家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原因说起来很多人根本不会相信。

    陈解放12年的时候因为工伤残疾,办了病退。只靠那点退休金,在这个通货膨胀的年代一家人实在是越过越艰难。所以他之后断断续续当保安,或者干些杂工,努力维持家庭生活,可因为残疾和脾气大,每一个都干不长。到了今年春天时,没办法的陈解放终于咬牙买了个三轮车,开始试着靠卖煎饼维持家里的生计。

    这个行当起早贪黑苦归苦,可是利润也的确不低,春秋冬三季,在这种五线城市每个月能赚七八千,多的时候能上万,比大多数白领都高。

    但这终究是无照经营,在外面出摊,总归要小心城管。不过碰过几次之后,陈解放也就明白了情况:城管有任务才会出来,没任务根本懒得管。真逮住了也只是劝说,态度好一些也不会罚款,就算罚也不会超过两千块钱。

    熟悉了之后,大家相互给个面子,查摊子的时候避避风头就是了,毕竟城管那些人也知道他们这些人度日艰难。

    然而陈解放怎么也没想到,几个月前市里城管新换了个领导后,一切都变了。

    新领导以前是军队体系的,突然空降后,对“城管”的日常事务基本一窍不通。但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来有事没事得烧一烧。

    陈解放那天出摊突然碰到了赶过来的城管,往日跑远了对方也就不追了,但这一次因为新领导刚上任,底下人不得不表现一下,所以没追多久就把陈解放拦了下来。

    为了向新领导表功,小队长多嘴请示了一句上面:“领导,这事怎么办”

    其实该怎么办早就有成例,撑死罚两千就得了。但新领导对这个完全不懂,只是为了烧三把火,便回了三个字:“认真办。”

    结果下面的人就毛了——琢磨来琢磨去,《无照经营查处取缔办法》里对这种情况的处罚额度最高是五十万以下(注1),所以他们就真的“认真”办了:陈解放的煎饼车扣押,罚款三十万元。

    没看错,三十万。

    2000块的一百五十倍。

    这是一个十分荒谬的数字,但因为官场那些不可捉摸的规则,这张罚单真的就这样被开了出来。

    于是作为升斗小民的陈家,以十九万三千块的价格卖掉了没能熬到拆迁的旧宅,把原本用于陈轩上大学的三万存款凑上,又和一圈亲戚朋友借了七万多块钱,将将交齐了三十万罚款。

    他们没想过当老赖,因为不交这些罚款,陈家的房产依旧会被强制拍卖——“认真”起来的政府部门,远比拆迁大队更有效率。

    如今陈解放每个月有两千一百块钱的退休金,老婆王春梅在小超市当收银,每个月一千九百块工资。

    俩人凑一起,工资正好四千块钱。

    而现在他们不但要还七万块钱的债务,还要负担陈轩可能的大学学费,更要让一家三口活下去…所以陈轩知道,此时家里的经济状况,是真的艰难。

    《左传》曰: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身为升斗小民,陈轩明白他们抵抗不了这种大势,现在唯一能够考虑的,就是怎么活下去而已。

    看着父亲满脸皱纹坐在门口发愁的模样,陈轩想了想,起身道:“爸,我去趟菜市场,捡捡漏。”

    走出家门,陈轩没有犹豫,径直朝着四公里外的城管大队走去。

    小说里面的主角重生之后赚钱的手段层出不穷,靠着先知先觉,赚钱的速度比割韭菜还利索——然而陈轩呢作为一个大多数时间无聊站在人间观察世界的鬼,他不需要吃饭睡觉,更不用“钱”去购买什么,因此这十年,陈轩的注意力从来没有放在“赚钱”上面过,根本就不了解怎么赚钱最快。

    而且陈轩目睹过各种因为赌博、拆迁等原因一夜暴富的穷人,他们的下场多数都很惨:因为有钱而导致妻离子散是轻的,折腾几年后家破人亡者大有人在。

    所以陈轩在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冒险,他并不愿意马上用特殊手段搞来大批钱财,最终那些悲剧发生在自己家。

    所以想来想去,陈轩想到的第一个“赚钱”计划非常保守,也非常简单:继续卖煎饼。

    穷人不是真傻到到没有“创业”的心思,而是根本担不起“创业失败”的成本。陈轩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知道父亲之前煎饼摊干的风风火火,说重新上手根本不需要适应。

    而有自己帮忙“放哨”,这一个暑



第三章 城!管!来!啦!
    “加鸡蛋和薄脆的——拿好,小心烫手!”

    陈解放熟练地将煎饼递出去,松开手的时候,旁边的陈轩已经清理好了饼铛,同时用一个专用的抹布把残渣清理干净。

    而陈解放则熟练的搅和起了放着面糊的食材桶,准备刷油做下一个煎饼。

    两人已经如此配合了十五天,陈解放从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父子二人闷头干活时的默契,哪怕这个当爹的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明白…儿子是真的全力以赴的支持自己。

    早上五点多起来准备食材,六点去附近一片专门搞补习班的街区出摊,过了午餐点后,下午他们便会回到家附近最宽的那条街,因为红灯区下午起床的女人们这个时候正肚子饿,多的是人出来买煎饼充饥。

    六月已经开始炎热,不过最近早晚还算凉快一些,煎饼生意比不上其他季节好做,为了多挣点钱,两人往往一直到天黑才收摊。

    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站这么久都够累的。

    但陈轩就这样陪父亲站了半个月,没抱怨过一句——当然,他也的确感觉不到累。

    现在是下午两点,陈家父子刚在家附近的这条街道上出摊。眼下两侧都是粮油店小卖部,同样出摊的只有一个卖铁板烧的老刘,两人生意并不冲突,偶尔还会聊聊天。

    陈解放刷完了油,正准备往上涂面糊,可手刚抬起来,便然被陈轩拦住。他楞了一下:“咋了”

    结果陈轩直接朝着对面吼了一嗓子:“城!管!来!啦!爸!快撤!刘叔!撤了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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