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巨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满天风雪莫愁
这段时间白马庄买了几匹马,马丁一有空就在王天星的教导下苦练骑术,已经勉强能够骑马而行,不过为了激励士气,他决定马匹全部都用来驮行李,所有人一律步。
于是在六月初的某日清晨,一行人打点好行装,从白马庄出发。
马丁事先叫老杜询问过庄内所有人,并没有人去过尚杭,甚至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这年头除了行商镖师车马行,大多数农民的活动半径也就是方圆十几里甚至几里之内,几百里外的地方,对于这些人来说,跟海外也没啥区别。
虽然没有向导,不过马丁觉得问题不大,按他后世的记忆,从南安出发,途经漳城府往西,沿着官道就能抵达新罗,然后继续往西,便是尚杭。
只是上路之后,马丁才发觉道路的路况之差,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他们走的是官道,从南安到漳城府这段路的路面,还算平坦,道路两边的人烟也较为密集,时不时就能路过一个村镇。
但是过了漳城府,官道两边的树林明显茂密了许多,远远往前眺望,更是山峦起伏,层峰叠翠。
由于道路的限制,队伍的行进不快,昼行夜宿,一天的行程也就将近一百里路。
马丁身上带着公函,又把捕头腰牌交给叶继欢,有了官方的身份,便可留宿驿站。
只不过一路走来,他们也就第一天在过了漳城府后,住了一晚的驿站。
第二天他们走了一天,路上遇到的行人已经远远少于昨日,连路过的村庄也寥寥无几。
一行人人困马乏,到了黄昏之际,不用说驿站,连个村落都没有。他们所处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找不到投宿之处,只能露宿野外。幸而天气日渐炎热,众人搭设了简易的帐篷,将就了一晚。
到了第三天,道路愈发难走,地势也越来越高,道路两边的树木非常茂密,远远望去,前方都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他们将要沿着蜿蜒的山路,从半山腰以上翻越这一座座山峰。
这一整天,愣是没有遇到一个路人。
眼见地势险恶,马丁不敢托大,派出几个搜索前方道路的尖兵,又命令众人子弹上膛,注意警戒四周,防止意外发生。
一众人皆是海边长大,哪曾见过这一山更比一山高,不禁咋舌不已。
马丁见大家走乏了,招呼众人原地休息片刻。
叶继欢一屁股坐在路边,叫道:“我的娘亲啊,我们怎地来到这山沟沟里,前面快要到尚杭县城了吗“
马丁坐在一块岩石上,喝了几口水解乏,笑道:“还早着呢!这里快到板寮岭一带,翻过前面的大山,再翻过几座矮一些的山,应该就到了新罗县。那里离紫金山大约还有一百里路左右。”
闽西处处都是山林,新罗更是有山城之称,这里只不过刚开始进山而已。
后世的马丁曾多次乘车走过319国道,这条官道跟日后的国道当然不是同一条线,但基本走向差别不大。
叶继欢闻言,脸都黑了半边,这两天不停地赶路,可把他累成狗了。
马丁其实也累得够呛,不过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只能是强自苦撑。
他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心说今夜不会又要露营吧这山高林密的,要找个休息之处也不太容易。
马丁将水袋挂回马背上,说道:“走吧,看看前方有没有驿站,或者有个村落也行。我可不想今晚还睡在野外。“
叶继欢赶忙爬起身来,催促大家起身开路,不然身子乏累,越坐就会越不想动身。
队伍继续迤逦前行,又走了一段路,前头开路的叶继欢突然喊道:“公子,前方似乎有驿站…”
马丁紧走几步,极目远眺,果然看见板寮岭的山脚下,树影掩映之间,有一个院落孤零零地立在路边,看样子便是驿站无疑。
当下马丁叫道:“大家抓紧赶路,前面有驿站,晚上大伙儿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众人哄然叫好,加快了脚步,只不过望山跑死马,看着路程不远,等来到那座院子时,已是黄昏时分。
待得到了近前,马丁一看那座城院子外表已然破败不堪,连院墙都已坍塌多处,不由心下一寒。
果不其然,到了门口,马丁才看清这里虽然是一座驿站,不过已经荒废多年,从门外往里看,院子里杂草丛生,一个鬼影也没有。
马丁心下暗忖:早就听过明末各地裁撤大量的驿站,陕西的李自成不就是丢了驿站的铁饭碗,失业后走投无路跑去当反贼吗此地人烟稀少,衙门之间往来的公函也不多,官府多半是觉得花钱维持这个驿站纯属糜费,故此把这里列入了裁撤名单。
马丁随即想到,等到自己开采金矿时,很有必要恢复从尚杭至南安沿途的驿站,作为运输中转站,更能保证物资的安全。
眼看周围没有村庄,马丁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先叫几个保安进去搜索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命手下将马匹全部赶入院子里。
马丁走进院中,里面是一座二层的土木结构的楼房,面积不大,目测每层大约一百多平米。
及至走进楼内,里面
55、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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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山贼以极其灵活的身法,好似一条毒蛇般伏在草丛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已从一处围墙豁口潜入院中。
这是斜对一楼大厅房门的死角,篝火的光线几乎照不到这里。小个子山贼盯着视线中的那处岗哨,用轻而慢的动作,悄悄地靠近。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得手之际,身后陡然响起一声厉喝:“别动,动就打死你!”
很显然,无知的山贼,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暗哨和流动哨。
墙外的大当家一看行迹已然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一声令下:“上!”
几十号人呼啦啦从几个豁口就往里冲。
便在这时,只见夜色里的几处岗哨,同时亮起一道道一闪而逝的火光,随即就是“砰砰砰”不绝于耳的枪声。
山贼们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黑暗中只听得身边的伙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接二连三地有人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伙山贼,本来就是附近的农民活不下去了,才上山干起这无本生意,这些人连火绳枪都闻所未闻,更遑论见过这燧发枪了。
大当家惊叫一声:“小心妖法!“说话间,已经闪到楼房的墙脚下。
不过他的手下反应迟钝,眼见同伙猝然倒地,痛苦地在抽搐挣扎,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燧发枪的装弹速度快得惊人,第二轮枪击又开始了。
当第二批山贼中弹身亡后,余下的人终于醒悟过来,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纷纷寻找掩体。
这时屋内的保安已经惊醒,手持燧发枪冲出门外。
大当家眼见仅仅哨位上的两轮攻击,就已经造成手下伤亡惨重,又见一大波人冲出来,登时肝胆俱裂,急喊:“点子太硬,风紧扯呼!”
借着火光,他已然看清楚对方不是施展了什么妖法,而是他们手里那看似铁棍的物件,其实是一种他做梦也无法想象的杀人利器。
两个跑在最后面的山贼,见自己离院墙的缺口也就三五步路,想趁乱逃跑,二楼的狙击小组发威了,两声枪响过后,那二人相继倒在缺口处,离脱身仅仅一步之遥。
这下山贼们再也不敢动弹,保安们迅速封锁各个出口,这些人已成瓮中之鳖。
马丁出现在大厅门口,叫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全部放下武器,用双手抱住头顶,蹲在原地不许乱动,否则格杀勿论。”
站在他身边的叶继欢,手握两支手铳,杀气腾腾地扫视着院子。
无奈之下,幸存的二十几个山贼,只能扔下武器,束手就擒,抱头在廊檐下蹲成一排。
随即,大当家被人指认出来,被押进厅内。
厅内燃着几支火把,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正中央站着马丁和叶继欢。
马丁细看这个贼首,约摸三十多岁,个头比较高,长得面色黝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当然,富贵人家也没谁会跑来占山为王。
“认识一下,我叫马丁,你可以称我为马公子。”马丁的语气很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当家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叫夏侯明。“
马丁又问:“你们的老窝在哪里”
大当家心想反正自己一伙都已倾巢出动,山寨里已然空无一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答道:“就在这板寮岭的山上。”
马丁忽然怒斥一声:“你们竟然敢打我白马庄的主意,好大的胆子!”
夏侯明吓了一跳,心说刚才说话还挺和气,怎地一下子就翻脸了,忙求饶道:“都怪小的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马丁板着脸说道:“那好,夏侯明,我问你,你和你的手下究竟是要走死路还是走活路”
马丁的理念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哪怕这人刚刚还是敌人。
夏侯明听不明白,赶忙说道:“马公子,此话怎讲”
马丁说道:“想死很简单,我们明日就将你们全部递解给新罗县衙门,你应该知道,依着大明律,落草为寇按律当斩,秋后开刀问斩就是你们的最终下场。至于想活嘛,不但要听从我的安排,还要看看你们的表现如何。”
蝼蚁尚且偷生,这还有选择余地吗夏侯明连说自己想活。
马丁点点头道:“我这人有好生之德,最不喜欢把人逼上死路。既然如此,我提出的条件是你继续当你的山大王。”
夏侯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还干老本行,算哪门子的要求他惊疑不定地问道:“马公子,你是打算就这样放了我们”
马丁摆摆手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确实是要你继续干老本行,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去尚杭县紫金山。”
马丁的用意,当然是想让这送上门来的夏侯明一伙,去紫金山折腾,最好能够搞出一些动静,到时候就可以让人趁机散布谣言,说紫金山上有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样就会造成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进而使得紫金山人迹罕至。这样的话,金矿的消息就不容易传扬出去,有利于勘察和开采。
夏侯明根本搞不清状况,大惑不解问道:“反正都是占山为王,在什么地方有区别吗”
马丁清清嗓子,准备把眼前这位给忽悠瘸了:“不仅有区别,而且区别之大,犹如天上地下。”
然后,马丁开始反问对方:“我一路走来,注意到这里路静人稀,想必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客商路过吧”
这话说的是实情。
新罗、尚杭地处漳城府和汀州府之间,这年头山高林密,用后世的话叫欠发达地区甚至是贫困山区,两地的货物都是从赣州府、汀州府运过来,泉城府和漳城府的客商大多热衷于利润惊人的海贸生意,看不上那一丁点的市场容量,因此这条路才会年久失修,而且这般冷清。
听了马丁的话,夏侯明深有感触,附和道:“正是。不说以往,就以今年来说,这将近半年时间,总共才劫了三笔散碎银子,也就五两不到,几十个人连盐巴都快吃不起了,只能自己在山上开荒种地,才得以勉强果腹。”
想象着山贼们自力更生的场面,马丁险些哑然失笑:当山贼当成这副模样,委实太过悲催了些。
56、尚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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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明毫无悬念地被马丁忽悠瘸了。
他感到自己今生今世能够遇到马公子这样的贵人,委实是太幸运了。入室抢劫被抓,非但没有被扭送官府处斩,反而还给自己介绍了个好去处,可以好好的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劫道事业。
反正板寮岭山寨里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值钱的家当,夏侯明一伙也就没有再回去,径直跟着马丁前往尚杭。
又走了两日,一行人过新罗而不入,终于来到尚杭城。
比起南安县,这里的城池规模更小,多处城墙已然缺损,外面的包砖也已不翼而飞,裸露出土黄色的墙体,不过由于尚杭县衙太穷,拿不出钱来进行城墙的修缮工程,加之地界上比较太平,于是便任其自然。
马丁考虑到此行自己随行人员太多,若是一窝蜂涌进这小城未免太过张扬,当下便在西门外城门边上,包下一间客栈,挤一挤勉强能够住下。
夏侯明等山贼远离故土,心下不免惴惴不安,愈发的老实,不敢稍有动静。
安顿好行李后,马丁吩咐手下呆在客栈莫要生事,自己只带了两个贴身护卫,和叶继欢一同去县衙拜访尚杭知县李望。
李知县今年三十出头,年富力强,考中进士后,他属于比较活跃的那种人,时常在吏部上下走动,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运作一番,能够到江浙一带的县城上任,那里是整个大明最为富饶安定之地,可以好好地捞一票,千里为官,只为吃穿嘛!
不知是因为使的银子不够,还是吏部那些官员狗眼看人低,李望非但没去成江浙,连湖广也没他的份,居然被丢到了尚杭县这个鬼地方,而且一呆就快两年了。
尚杭这样的小县城,规模也就相当于江浙的一个镇。这里的平头百姓生活窘迫,榨不出什么油水,难得的几个有钱人又都是缙绅出身,李知县根本不敢对这些特权阶层动什么歪念头,这样一来,任凭他殚精竭虑,也没能想出多少捞钱的法子,以至于为官多时,依旧宦囊羞涩。
李知县现如今没什么指望,就盼着三年任期结束后,吏部那些老爷莫要再坑自己一回。
这日李知县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差人忽然来报:泉城府南安县衙门马丁马县丞求见,并呈上一封公函。
李知县一愣,这南安县令甘宫虽是自己的同年,但彼此只是泛泛之交,平时也没有书信往来,不知今日差遣下属来尚杭意欲何为。
他打开公函观瞧,信中只说有南安县丞马丁,前往尚杭公干,并未说明究竟所为何事。他又细细查看下方的大红印鉴,确认是官印无误。
虽然不知这个马县丞来尚杭干嘛,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前来登门拜访,拒之门外就等于驳了甘知县的面子,未免不近人情,当下李知县说道:“有请花厅叙话。“
等李知县移步到花厅时,见马丁已经等候在房里,他上下打量几眼,总觉得这个马丁不像是衙门里的人,倒像是一个富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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