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盗将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年快乐（1）
    在应清的‘压迫’下，余也还是决定留下来过年。西域的事儿，就是再忙也解决不了什么，也不知道曾煜现在是什么情况，又不能回临桉。横竖只是几天时间，也耽搁不了什么。这大过年的，也没谁那样无聊搞幺蛾子出来，先宽心较好。

    “迟年，要不要去我家中过年我跟父亲说声，他看到你还是挺喜欢你的，应该是会同意的。”

    应清过来揽住了余也，笑着道。余也能留下来，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一起过年，想想都是美事一桩。

    “朝辞，这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终是不好的。我在这儿待着，你初二过来陪一下我，吃顿饭也就好了。”

    “别说的那么凄惨，要我说你就是跟我回去也无碍。是我留你过来过年的，要是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儿，我这儿是说不过去的。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必跟我客气。”

    应清猜到了余也会这样说，是做好了把余也拖过去的准备。他家过年只有他还有爹娘三人，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三人，温馨是温馨，就是有些太冷静了。人多一些，也热闹，毕竟才像是过年的样子。

    “朝辞，那是因为你爹爹不知道我就是余也，要是知道余迟年就是余也，他会对我有好感才有鬼。我一个人久了，也没什么是不能习惯的，不就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吗其实也不算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你过来，也不算凄惨……”

    “你就别推脱了，让你一起来，来就是了。顾虑那么多，可不像你。不过是点头的功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我父亲知道你是余也又如何谁不知道余也是劫富济贫，劫的都是贪官、吝啬财主。太息没有哪家出事，证明太息治安很好，一片宁静。你来这一趟，还把好名声传了出去，可不就是招人喜欢吗”

    应清说着就开始推着余也，要把他推出去，去自己家，“你也别跟我可是、但是了，说来来就是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不还有我在吗能出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看应清这阵仗，余也知道他是拒绝不了了。应清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些想去又说那么多话的，他还是想去看看的。已经许久没有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了，去应清家中，也未尝不可。就是看看，也是挺不错的。

    “爹爹，我把迟年带来了，迟年就留在家中过年了，过完初三。他没有亲人，只有自己，一个人过年终归是没意思的，自己对着空荡，就是山珍海味都摆在自己面前，是真的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父亲，就这样说好了。娘亲那儿我会去说的，娘亲也见过迟年，肯定会喜欢，不会不同意的。”

    应父见应清是真的想把余迟年留下来过年，想想这小伙子是挺不错的，和应清关系又不错，且教给应清的都是实用的。儿子喜欢，人家又是无家可归，留下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想想也是挺不错的。

    “迟年来了，也没什么准备，正好做了些糕点，不嫌弃的话就先吃吧。下午饭还得一会儿。明日就是除夕，倒是再好好的弄。今日就先凑合。”

    应母知道应清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余迟年也是一等一的好。应清难得碰到相处的不错的，别看余也平时吊儿郎当的，这身上还是有那么几分的贵气，站在那儿都让人觉得这人不俗。没那些痞气，只是平时懒散惯了，再加上应清和他也是认识了那么久，认识久了自然是不会看到其他的优点。

    别人眼中余也怎么怎么样，应清只觉得余也有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怎么野都野不够。所追寻的是更远的地方，还有他所规划的未来。

    “伯母不用忙的，我不挑食，挺喜欢吃糕点的。平常没事的时候，要是碰到有卖糕点的，都会买一些。且，是来者不拒。不必对我特殊照顾，就像是平常一样就好了。能留在这里过年我真的很开心。”

    余也发自内心道，很少有长辈对他那么好。除了自己的爹娘和师父，应老爷和应夫人是这为数不多的。遇到应清有时何其幸运，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让人心情愉悦。这个年，注定是不平凡，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好好好，不特殊照顾迟年。迟年也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尽管说。过年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其他的事都不谈。这年是得过好的。你就和朝辞一起就好了。朝辞同我说了，这厢房啊早早就准备好了，迟年别嫌弃啊。”

    应夫人像是把余也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一般，想的十分周到。应清也没想到，他那会只是随口提的，娘亲就已经是安排的如此周全了。安排好了也好，也不用太仓促的去准备什么，怠慢了余也。

    “没有没有，哪里会嫌弃。我真的特别开心，能遇到朝辞、伯父、伯母，是迟年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些什么。”

    余也这心里怎么可能不感动已经很久没有人，为他这样操心了。沾了光应清的光，一切都在朝着好的事情发展。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只要现在还好就好了。以后的事，毕竟是有些远的，担心是无用的。

    “好好好，是迟年嘴甜。”

    “好了好了，是娘亲疼迟年不疼朝辞了。迟年来了之后，心心念念的都是迟年，都不问朝辞吃不吃。朝辞都有小脾气了。”

    应清打趣道。

    “你呀，平时吃的还少吗就是娘亲不见你，还是会自己拿着吃。迟年难得来一趟，说什么也得宠着。应清，娘亲告诉你，你失宠了！”

    “娘亲不带这么玩儿的，我刚只是开玩笑。我也要被宠着！朝辞今年才三岁，需要宠，需要糖糖，需要超多超多的红包……”

    “朝辞你就财迷吧，你那点心思，娘亲还不知道说是醋着，心里啊，好应该不急吧。以前啊，总是听你抱怨，为什么别人家兄弟姐妹挺多的，而你就只有你一个人。现在迟年来了，就是你的兄弟了算是你的哥哥。娘亲看你啊，是高兴还不急，使小性子也就是闹着玩儿。你的那点心思，你娘亲和父亲都知道。”

    应清见被拆穿了，也就不装了，一家人在一起，打趣着，开怀大笑。余也在一旁，一切都是自然的，不会觉得在人群中，自己才是那么外人。应家的氛围很好，是真正的暖心。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不会勉强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在应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年快乐（2）
    团圆饭准备的十分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养眼又美味，直抓人心。不得不承认，应家的团圆饭是真的不错，一家人围在圆桌前，吃着聊着家常，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余也原以为，多多少少会有种外人的感觉，没想到，融入进去的时候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

    应老爷应夫人没有多客气，应清拉着他说话，怕他不适应。打破了这拘束的感觉，哪里还会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这样就很好了，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无比怀念。

    扶太守一直都很忙，再忙这团圆饭也是要吃的。饭桌上，都只字未提忙的事情，开开心心的吃着。一年就那么一次，难得清闲，可以好好的陪陪家人，其他再重要的事情，也得等着过完了再好好说。总而言之，团团圆圆，高高兴兴的才好。

    “爹爹，这个鱼特别好吃，不信你尝尝”

    “曼之下厨做的鱼，肯定是最好吃的。”

    扶夫人笑着，她是看着女儿做的。想着女儿要是不会，就打打下手，没想到不用她指挥，扶霜竟做好了，还做的有模有样的。不仅看着好，吃起来还是挺香的。

    扶太守一听是自己的女儿亲自下厨做的鱼，马上夹了一块儿，放在嘴里，是真的好吃。他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唯独只有这鱼，是真的好吃，味道进了心里。再多的愁绪，也慢慢淡掉了，皆可抛之脑后。

    曼之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知道他忙于公务，便偷偷钻研，看是不是可以帮到他。虽说曼之也做不了什么事，却给他做了鱼，力所能及的想让他开心一些。他这心里啊，自然是觉得暖暖的。

    有曼之这样的女儿，是他们夫妻两的福气。多谢上天垂怜，一家人算得上是幸福美满。

    “娘亲也吃！娘亲忙活了许久，我只是做了一点点的事，娘亲才是最辛苦的。今日啊，一定要吃的饱饱的。”

    扶霜是逗乐的，有再多不开心的事，她去说一说，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但一定比妹说的时候好的多的多。

    “知道女儿乖，心疼我们。霜儿才是该多吃一些，都瘦了，娘亲看着都心疼。姑娘家，还是胖一些更可爱。”

    “娘亲，曼之真的胖了，摸摸肚子上起码都长了三四两肉了！只是看起来瘦，实际上胖着呢！再胖的话，曼之自己都得嫌弃自己了。”

    “好啦好啦，是胖啦！这大过年的，需得多长些肉，才能对得起过年二字不是就是曼之长成肉球了，也还是娘亲和你爹爹眼中的大宝贝儿不是”

    “对对对，不管长成什么样，爹娘都疼！”

    一家人，十分温馨，羡煞旁人。

    吃过饭后，余也和应清就出来放鞭炮了。虽说他们两人也的确是老大不小了，可这心里啊，盼着过年，还是像个小孩子。既然都说是过年了，怎么能不放鞭炮权当是轰走霉运了，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朝辞，看你畏畏缩缩的样子，不会是不敢吧”

    余也看着应清踌躇不定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心里还是有些慌的。这小子，就是表面上强装镇定。

    “哪儿、哪儿有，我只是在思考人生，想好了就炸了，哪里有我不敢的事儿。你说我是文弱书生，我还真就不是了。不信的话，你等着，我一定放一个鞭炮给你看。”

    话是这么说，应清手还是直哆嗦，拿的是香来点，并未拿火折子，还隔着一段距离，这心里啊还是扑通扑通的。小时候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敢去。

    长大之后，顾虑太多，也就怕了许多事。比如，小时候放鞭炮就是拿火折子点着随便乱扔，也无妨。现在是心口不一，手都直打颤。

    “好了好了，看你那个样子我也知道了。害怕的话，不必要勉强自己，就让哥哥给你开一个好头。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就好说了。朝辞弟弟，你且看清楚了。”

    余也把鞭炮放好后，取出火折子，点燃后就跑了过来，只听砰的一声，把应清吓了一跳。他们买的鞭炮危机是最大的，是应清夸下海口，说自己啥都不怕，既然要玩儿，那就得玩儿最大的。索性，也就依他了。没想到，应清是撑面子的，倒是把余也笑个半死。

    谁也不曾想到，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余大盗，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儿鞭炮，还是津津有味的。在一旁，不停地笑着应清。

    应清一看，余也都挑衅他了。他要是再不敢的话，才是真正的丢人。都已经迈出那么一步了，还怕其他的不是说了要玩儿，他要是畏畏缩缩的在一旁，只是看着余也玩儿，才是真的丢人，总不至于炸着自己，横竖就是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他才不是害怕呢！要是再不去，这文弱书生的帽子得扣在他头上一辈子，让余也笑一辈子去，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迈出第一步，什么都好说。

    余也见应清缓和好了，准备放鞭炮了，在一旁鼓励着。应清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小的时候还出来玩玩儿，或是和别家公子，后来长大了想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有了利益二字在里头，很多事情也就变了味儿了。

    应清又是属于那种，一旦是不像原来那样，所有的好都是阿谀奉承，他宁愿只是自己一个人，也不想看着他们觉得失望。合不来，也就算了，都有自己的脾气，不想讨好任何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在曾经的时候，他们的感情是极其不错的，也不例外。

    “点吧点吧。要是真有事，不还有我在吗我的轻功你还不相信”

    余也都已经这样说了，应清也不管那么多了。怕也得点了，伸出手拿起香开始点些，这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余也就在一旁，颤颤巍巍的还是点了。点着后，应清一溜烟的就跑了。

    听到砰的一声时，呼了一口长气，心里豁然开朗。刚才果然是他心里太害怕，其实真正听到声音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害怕了，还觉得挺好玩儿的，蛮有意思。

    “你看，真的你要是第一步迈出去了，其他的什么都好说。这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来。等到晚些时候，还有人放烟花。我们两也可以去看烟花，前提是你爹娘同意的话。”

    余也抱着一堆鞭炮过来，一一摆放整齐，应清沉浸在喜悦里面，脸上都笑开了花。这孩子，估计是傻了。只是放个鞭炮，竟然兴奋成这样了。

    “我爹娘一定会同意的。不必担心。前些年，他们都催着我出去玩儿，你知道我的脾气有时候就是挺倔的，要是不喜欢，说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哪怕是硬拉着我，我也能自己啥也不顾的跑回来。今年有你在，他们就想着你能把我拖出去走走了。你说，我们出去了，他们心里高不高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年快乐（3）
    “我家麟儿就谢谢两位公子的照顾了，因着我有事得去忙，也没好好陪麟儿。麟儿没给两位公子添麻烦吧”

    只见一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过来，护住了这个小孩子。她脸上都是疲惫的神色，双手磨出了老茧，手心洗的斑白。正值严冬，吹着风都觉得冷的生疼，更何况是经常碰凉水，这手是起了冻疮，红的触目惊心。是才干完活过来的，估计是帮人洗东西。脏活累活，由她一个人。

    “没添麻烦。麟儿这孩子挺懂事的，是我们把他叫过来玩儿的。夫人没觉得我们是坏人才好。”

    余也看这妇人，也猜得出来他们娘俩过得是什么日子。这天底下日子过得苦的人太多了，他就是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多少人。就是看着再心疼，觉得他们可怜，亦是无用的。

    妇人见余也一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自主的就想藏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盖着自己冻的通红起了冻疮的手。倒不是觉得自己做的活有什么，就是别人直愣愣的看着的时候，奇怪的不行。她并不喜欢这么被人盯着。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们这就走，大过年的也不好叨扰公子什么。只有在这儿祝公子新年快乐，万事胜意！微不足道的祝福，二位公子别嫌弃。”

    “并未有什么嫌弃之意，夫人和麟儿才是回去好好过年。麟儿等了许久，有些冷了，回去烧些柴火暖暖手也是极好的。我和他都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也没那么心高气傲不低头看人，不必觉得害怕。”

    应清知他心底有些害怕，毕竟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同自己的儿子一起，不觉得奇怪才有鬼。且这两人衣着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高攀的起的，并不觉得是有什么歹心，只是啊，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用不着多接触。

    妇人点了点头就带着麟儿走了，低声跟麟儿说着，余也和应清并不知晓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应清从小丰衣足食，倒是没什么感慨，余也不同。他过过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到捡路边别人不吃喂狗的馒头，这些事，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太息虽过得比其他地方要富裕一些，总有穷人家是照顾不周的。像麟儿娘亲这种丧偶的，日子更是难过。女子三从四德，诸多约束，改变不了所有人的思想。只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吧。看见了，总不能装做视而不见。”

    应清突然冒出这几句话来，余也倒是没想到。之前觉得应清是那种呆呆的书生，真的多相处了之后，才知道他心里其实看的也通透。别人觉得他是傻，其实他是明白的，只是有时候扮猪吃老虎，不愿显露出来罢了。

    只是这样藏锋露拙的日子，也不知还有多久。应清终将有一天，接管应家，愿意也好，不愿也好。没有人可以替他，只得自己慢慢承受。

    “朝辞，若你看看更远的地方，会更难过。等以后有能力了，尽力而为就好了，也不用觉得那么心痛。”

    余也跟应清说了实话，他所看过的，比这些更为残酷。只是，他没什么能力，除了小恩小惠，什么也做不到。不靠着自己改变，而是等着别人过来救助，也成不了什么。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选择不了去过怎样的生活，可以选择怎样去走那条路。这样想，比其他的好上许多，至少还有一些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