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成仙

    外人，也是，在观仪眼中，我只是个外人而已。

    我望着苍泽，想要看他对于那两个字的反应。他脸色有些沉重，却什么也没说。

    我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下了阶梯。

    “苍泽”一个女子慢慢走了出来，本应是艳丽娇俏的脸庞此刻苍白至极。

    我脑中刹时一片空白，那女子分明是我和明空在无妄谷外救下的女子。

    当时听她昏迷时口中念叨着苍泽，我还想到了苍泽，却不料竟真的叫的是苍泽。

    “苍泽，我回来了。”她轻笑着说道，苦楚与喜悦交杂，眼中蓄满泪水。

    苍泽的步子走得极慢，立在她面前站了一会，才道:“你怎么会变成凡人”

    他曾经那么肯定地对我说我是郢云洲，但现在，他这话，显是将他对我说的话否掉了。

    “你还记得我娘给我留下来的那根木簪吗那里面封印着娘毕生的灵力。坠入无果渊后，便是靠娘的灵力护着，我才强行在无果渊上方打开了一丝裂口，让自己的元神逃了出来。可即便如此，我的元神还是被重创，在世间飘荡这么些年，最后只能投身为凡人，化名合洛。”她的脸色发白，说起此事来仍是后怕。

    “苍泽，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记得小狼崽，记得琴鼓山的日子，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我看不清苍泽此时的神情，却见他伸出一只手，点住了合洛的额头。

    合洛神情一晃，倒在苍泽怀里。

    我觉得这情景似曾相似，想了一想，原来在小红岛与苍泽初次相遇时，他也这样做过。

    “我去探探她的元神。”他背对着我们，声音低沉。

    我将手置在胸前，感到那挂在胸口的黄玉，一如既往地发着烫。

    他抱着合洛进了屋内，我和观仪出了浮庭殿，在外面守着。

    我的心中隐隐约约知道了这件事的结果，合洛带给观仪的话及刚才的一番说辞都能证明，她才是真正的郢云洲。

    她是郢云洲，那我又是谁呢

    被明空救下后，我也曾去丹穴山寻过自己的身世，却不得结果。

    “云洲师父坠入无果渊时，我也在场。”观仪突然说道。

    这殿外只我与他两人，这话，显是对我讲的。我与观仪接触不多，言谈更是少，每次见他，他都与我疏离得紧。

    “当年之元趁师祖应劫，发动战乱，云洲师父因苍泽师父与曲桑的婚事而伤心隐迹，三界之中便只剩下苍泽师父与他拼上一拼，可师父哪止得住他。万般无奈下，师父便以上神之血召唤出无果渊，准备与之元同归于尽，不料云洲师父突然出现了。”

    “云洲师父身亡时，苍泽师父的眼神我永不会忘。后来他得知极北蛮荒之地存有父神留下可倒流时光的神物，便不顾一切的去了。极北之地苦寒之至，几万年来无人敢踏足。可为了云洲师父，他硬是在那待了近一万年。可惜那神物只能使用一次，师父找到时，那卷轴已然失效。”

    原来苍泽与郢云洲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他吃了那么苦便是为了能再见郢云洲一面，他寻到那失效的卷轴时，该是多么的伤心绝望。

    说完这么多，观仪终于看向我。

    “师父将你带回来时，我心情很复杂。我既高兴师父以后可以不用那么苦，可以有个人陪，又为云洲师父感到惋惜……”

    “她是，我走。”我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我知道观仪说




第22章 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回到东极阁时，明空他们三个正围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着，见我回来，忙凑了过来。

    “小黑，怎么样”他向我身后张望着:“师父呢”

    “云洲上神在休息，苍泽在陪她。”

    “真的是她！”晏方轻呼了一声:“竟有人能从无果渊活着出来。”

    而后，他们三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进了屋内，独自坐着思索了一番。说是思索，其实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事情也放不进去。

    “小黑，若不如我进去陪你坐坐。”流素在外面敲了敲门，我瞧见明空与晏方的身影也在外面晃着。

    “不用。”我起身进了屋内，将初到时的那身黑衣找出，把身上的红衣换下。手指摸上那块温魂玉，这是在无妄谷时，苍泽为我戴上的，但他说过，这玉是他送给郢云洲的礼物。他以为我是郢云洲才将玉给我，现在正主来了，我自然不能将玉带走。

    将玉摘下，放在那红衣之上，温魂玉的柔光与温度仍在。

    桌上的固元金丹已吃了一半，苍泽没有料错，那几日我还是会将吃药的事情忘记，需他盯着我才行。

    现下这固元金丹，还是留给合洛吧，依着现在的状况，她比我更需要。

    苍泽既有了自己的选择，我再待在东极阁也不合适。我本想留封信给苍泽，但后面想了想，还是作罢，既然要走，便走得干净彻底一些。

    往后若我有不舍，有不甘，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该再打扰他。

    出了屋，我向他们三人道:“我回小红岛了。”

    明空忿忿不平，跳着叫道:“这个时候你回去做什么，这仗还没打，你怎么能走。”

    晏方也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就是。”

    “根本就没有战场。”我心里清楚得很:“明空，我常与你去凡间看戏，有时候那戏班子的角儿生了病，便会让一个替身来顶替她演上几出，可角儿好了后，那戏还是由她来唱。”

    苍泽曾言，我是郢云洲，这事情除了我和他，没有人知道，在明空看来，我不过是多了一个情敌而已，却不知这之间的各种曲折。

    晏方与流素显然没听懂，明空亦似懂非懂，他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才道:“那我同你一……”

    “你当拜师是儿戏吗”我打断他，出口的声音严厉地叫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今日我要走，是我自己的意思，亦是我与苍泽一开始就有的约定。你是来拜师，就当在这里好好待着直到出师。”

    明空也显是被我呵斥住了，站在原地低着头，似是生着闷气，但是没有反驳。

    “那我也是拜了师的，我随你走。”晏方出了声，“你可别说我已经出师了。”

    想想晏方这些被我打的日子，我就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刚至山底时，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那个声音很是熟悉，转过头去，发现来人竟是成衍。

    “你怎么在这”

    “上次你们送至我那的那个姑娘，她叫合洛，她说自己认识苍泽，要上昆仑来寻他。我瞧着她身子骨不好，便陪着她一块来了。”

    身旁的晏方听了这话，看向成衍的眼神有些不满。方才观仪说的一男一女上山，那男子便是成衍了。

    成衍回头望了望眼前耸入云端的昆仑，道:“送完她后我本想去找你，可是不知你住在哪处，那弟子又不给我带路，我便只能先下山了，想着在路上歇一会，没想到遇见了你们。你这是要去哪”

    “回小红岛。”我曾和成衍提起过小红岛，他知道那里是我的住处。

    “哦。”他应道:“回小红岛还回昆仑吗”

    我摇了摇头。

    他面上露出微微的喜色，但也没有说其他话。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

    “好，那我先走了。”

    我往小红岛去，晏方跟在我身侧，而成衍竟也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回小红岛，是因为自有记忆开始我便住在那了，那算是我的家。晏方拜师，也要随着我去。成衍非要随着来，不肯回无妄谷，我问他原因，起初他不说，后来才道，想和我待在一起。

    “成衍，我只当你是朋友。”我觉得应该和他说明白一些，他对我的心思，早在无妄谷的时候便已言明，我虽未说出口，但自认为从未给过他会让他误会的举动。

    况且，他也应当看得出我与苍泽的关系。

    应当说是以前的关系。

    “我知道。”他苦涩一笑:“我听说小红岛风景很美，不过是想换个地方住，你不必担心我会打扰你。”

    我与成衍相处不过两个月，知他平日里话虽不多，但却是一个极倔强的人，现下他要跟着我，若非将他打伤不能行动，否则他不会离开。况且小红岛又不是个难寻的地方，即便我现在不带着他，他若有了这份心思，很快也能找到那。

    成衍虽跟着我们，但回到小红岛后倒也如他所说，没太打扰我，自个在附近一处辟了地，化了个住处。

    回到小红岛，我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那日苍泽做的豌豆黄我忘了拿一个尝尝。

    罢了，我没有味觉，也尝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况且，我也本没有李子、芍药、豌豆黄这些喜好。

    有那些喜好的人，是郢云洲。

    回到小红岛后，我



第23章 作媒
    想想按照戏本子的演法，像遇着我这样的情况，女子的心大多是会被狠狠地伤了的，顿觉万物失色，整日哭哭啼啼，伤春悲秋也不奇怪。

    就算没有遇见我这种情况，如九歌那般对苍泽的执念，终日生活在痴念之中，也很是悲凉。

    这样一对比我现在的状况，明空说的着实没错，无情无爱也挺好，不知悲为何物，不会为情所困。

    明空回小红岛不过两日，便开始拉着晏方说着悄悄话，不知在密谋着什么。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人本是对头，现在却能在一起商量事情，可见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也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我没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却不想那谈话是与我有关的。

    他们谈过悄悄话后，我发现来小红岛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且都是些俊俏的少年郎，每次来的人还都不一样，一来便会在这住上个两三天。来了小红岛之后，他们也不做什么，只是喝茶聊天，偶尔还吹上几曲笛，弹上几曲琴。每次喝茶时，明空还总想拉着我与他们一起，明空这个人虽爱交友，但总是贵精不贵多，现在一下子交了这么多些朋友，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这样一来，我这清静的小红岛，竟成了热闹的赏花地，总能看见男仙子在那凤凰花树下，或摇扇呤诗，或拈花舞剑，或高谈阔论。而那些男仙子，总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明空以前说过这种眼神叫什么来着，对，暗送秋波。

    他人看了，会觉得此情此景很是赏心悦目，但我却不喜欢这样的吵闹，我不习惯。

    我住小红岛，图的便是个清静。若是他人，我定是要赶出去的，可邀人来此的是明空和晏方，这又是在东海，我怎么也要顾及些他们的面子。

    人多了，成衍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他做的豆腐花东海的小鱼仙们不喜欢，但明空邀请来的这些人却有许多喜欢的。

    然而生意好了，成衍却似乎不太高兴，不过做了两日生意，第三日便将摊子收了，再也没有出来卖豆腐，白日里就坐在我的树屋下，冷冷地看着来的人。有时候，还会几日不见人影。

    “来来来，小黑，来一起喝喝茶。”明空热情地招呼着我，置出一个空闲的茶杯，倒上一杯热茶。

    “这是方丈的烜策，这是北海的凌晟。”

    我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将明空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对他道:“我去岛边转转。”

    这些日子，我都刻意避开他们，往没人在的岛的另一边去。

    才走出不久，便似是听到了我的名字，我转过身去，正好瞧见他们也看着我，不知在议论着什么。见我转过身去，忙恢复一片正派的样子，转了目光。

    我虽好奇，但也没去问明空，直到那一日，我在凤凰树上听见明空与晏方的对话，才知道了他们的意图。

    “你瞧瞧你带来的这些人，哪个能配得上我们小黑！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说小黑能看得上吗”

    “你去找找，你去找找啊。”晏方不服地驳道:“我这么辛苦，还落不着句好。还有那个成衍，现在看着我也像是看着仇人一般，我看他恨不得要将我扔进他那石磨里磨了做豆腐才解气。”

    “成衍那家伙觊觎我家小黑很久了，看你带这么多人来，自然不开心，你管他作什么。我看你是堂堂天族皇子，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好歹多上些心。”

    “我哪里不上心了。”晏方喊了出声，似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大了些，再说话时便将声音压低了:“我瞧着这美男计对师父根本没用。”

    “怎么会没有用，你要想想，小黑这几万年都与我待在一块，眼光自然会高，后来和我师父在一起，那眼光自然会更加高，你当然要往更好的找。”

    “我怎么听着这话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呢”晏方不满地看着明空。

    “哪有不对劲！”明空一脸坦然，接着对晏方道:“你再找找看，再找找看，你堂堂天宫皇子，这点小事还能难倒你不成”

    我觉得他俩的举动很是多余，但想着他们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这种日子忍一忍便算了。可未想，这样的日子竟持续了十五天，第十五天，我实在受不了，在明空又带着两个年轻公子来的时候，决定要将这事处理处理，而且得处理得彻底一些。

    我走到三人的面前，明空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来来来，你且先坐我旁边，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蓬莱的孚黎、这是神囷山的沉央，他们……”

    “是在作媒”我打断了明空，向着三人道。

    许是未料到我问得如此直白，不若其他女子般娇羞，他们皆是一愣。

    我将桓灵刀化出，往桌上一扔，那小木桌微微震了震，他们的身子也微微震了震。

    “不比灵力比身手，谁打得过我，谁就留下来。”桓灵刀的刀身闪着冷光，将气氛冻结。

    我知道凡间有比武招亲一说，想来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错。晏方和明空找来的这些人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即使用上灵力，我也不是很担心自己打不过他们，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用的好。

    而且这样，他们便是输了，也可以用灵力作借口，挣回点面子。

    “好刀好刀。”沉央伸出手轻触了一下桓灵刀，又赶忙缩了回去，咽了咽口水道:“本以为姑娘只是孤冷清高，不想却是个尚武之人，是在下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