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轻曲

    周围的一帮老头乐了起来。

    边瑞没有听老头扯，专注了一下手机查了一下发现文件已经发过来了，边瑞自己也没有怎么看，直接把这东西往那边玩古建的那边发了一份，然后又给木工场发了一份，然后这才自己翻了一下。

    这么一番才知道自己还是有点小看了这家设计公司，到不是夸他们工作干的好，而是有些地方图连个名字都没有看，不过好在是牧场需要的什么东西都是一目了然，边瑞也就暂时忍下了这火气。

    ”喂，边瑞，你那牧场准备养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嘛，养牛养牛，这小子喜欢吃牛肉，不养牛养什么”另外一位老头说道。

    “也要养点别的啊，像是什么鹿啊什么的，现在得多地上连个鹿肉都吃不上了，想补点身体喝点鹿血啥的也没有了……”。

    “你还是算了吧，就你的身体还补，要我说啊，你现在就收了下面的小心思，安心的享受退休生活，万一来个马上什么的，也不好交待。再说了你那补不补的都一样，年青时候就是一分钟，补了还不是一分钟多喘两口气就相当于补血啦！”

    其中一位老头借这还开起了黄腔。

    这一帮老头说话越来越有点肆无忌惮，老话说七十不逾距，反正到他们这年纪说什么都成，就算是小一点六十来岁也没有人管他们。

    就这么聊聊侃侃的，一帮人忙活到了太阳下山，然后大家把一个大大的铁盆子拿到了外面。

    边瑞家什么都缺就是会缺木头，在边瑞家旁东面的侧墙旁边垒着差不多十来个立方的柴火，个个都是顶好的柴，数着树龄没有一个小于十年的，火旺肯着烧起来还没什么烟气。

    点上了火，很快周围十二米之内，气温就有点上来了，大家各自带着桌椅坐了出去，老头们搬来的啤酒，还有一些人带了家乡的特产，五花八门的都摆了出来，于是边瑞家小院前面很快就像是要开一场篝火晚会似的。

    三个烧烤架摆了出来，现在无需边瑞伸手烤东西，自然就有人凑上前去接过了烤肉的活儿，今天出工的三位水准还很高，每人一烤都是一把抓，差不多得有五十多根签子抓在手上，自顾自的烤了起来。

    边瑞没有光等着吃，他这边进了屋把早上刚烙好的饼了子拿了出来，摆在了铁盆子的沿口旁边，借着篝火的热度烤了起来。

    “哟，今天还做了饼子，怎么准备来个烧烤版的肉夹馍”一位老头走过来伸着脑袋看了一下边瑞正在摆着的小圆饼子笑眯眯的说道。

    边瑞道“老吃烧烤不腻味么换人吃法多好”。

    “那是你，对于我们来说天天有烧烤吃才好呢，证明这小日子过的舒服了”。

    这位老头操着很明显的东北口音，边瑞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的，因为他认为他说的就是标准的普通话，但是大家一听便知道他是从东北来了，老头人非常豪爽，算是这一群老头中边瑞最喜欢的那几个。

    “这是西安的馍作法吧”

    边瑞见另一个老头伸着脑袋问道，于是说道“这我哪里知道，这馍分层的，一层层的分开，等着烤出来的时候从中间切开，然后把肉串往馍里一夹，然后抓着馍皮子夹着肉把签子往外一抽，那吃起来还是过瘾的”。

    “过瘾是过瘾，但是我们这以后真的少吃点烧烤，名声不太好，现在大家都说我们是一帮老吃货了，再这么下去名声都快和老高他们差不多了……”。

    老头眼角的余光这么一瞟，发现高明楼走了过来，立刻闹了起来。

    高明楼一听立刻又道“怎么还拿我作筏子啊，我早就不说了我认了嘛！”

    “你这是认的态度么我说老高，我要是你直接手拉手往老林子里搜，我还就不信了，我就抓不到那黑色的豹子。哎，对了，你们谁真的亲眼看过啊，我现在特别想看看这东西，怎么传的这么灵呢，有的人说那是山神父孟坐骑……”。

    “那有的人就是你吧”

    “去你的！我是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

    一帮老头又闹了起来。

    边瑞只当没有听见，专心的开始摆馍，似乎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似的，直到把整个火盆子的周围都摆了一圈，这才直起了腰向着四周看了看。

    鼻子嗅一下，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的那种烤肉的香气，今天这几位大厨的烤制方法和边瑞不一样，这些人说他们是纯正的西北风味，是以前从一位可爱的维族大叔手中学来的。

    这话听听就行了，你要是相信能被这帮老头给忽悠瘸了。估计他们自己说的时候都没有当一回事，你听了拿着当令箭就要被笑话了。这帮老头除了爱玩爱闹就是嘴损了一些。

    边瑞转了一下脸，发现张菁菁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现在正忙活的热火朝天的，不是帮这个老头递盘子，就是帮那个倒酒，小身板像是有了十只胳膊似的。

    边瑞望着勤快的张菁菁再想到自家的宝贝闺女，顿时又在心里叹了两口气。

    叹气归叹气，边瑞做为父亲当他看到自家闺女的时候，便会有一种特异功能，直接把小丫头的不好给忘到脑后，眼中全是自家闺女的优点，觉得自家的闺女哪怕是生气都生气的那么好看。

    今天算是赶上了，有个老头和边瑞此刻有了一样的想法。

    “哎，菁菁这孩子真懂事，我们家那小孙女跟她一般大，油并倒在地上看见了都不会伸手扶一下的！”

    “要不你把孙女送去乡下呆上一年看看”

    “现在哪里还有多少那种穷的揭不开锅的乡下，现在乡下什么条件住的比咱们还宽敞呢，别看我们住在明珠首都什么的，一般人也就是一个小笼子，乡下现在哪家不是小别墅咱们不说边家村这边几个村了子，这是老建筑，但你看山外面，都是统一的小别墅，住起来不要太舒服哦。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随意跳，不用怕影响到楼上楼下”。

    “老刘这说的在理！”

    没有几句这楼又偏了，原本说着张菁菁的勤劳，没两句跑到了住房上面去了。

    这帮老爷子虽说都是一行翘楚，但是有的行当赚钱一些，有的行当不赚什么钱，就算是再赚钱，他们这些住首都明珠这样一线城市的，住的上别墅的也是凤毛麟角，那边在别墅都是什么价，现在说真的能在一线城市弄套三屋一厅就已经是成功了，别墅这玩意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没什么关系。

    转头说张菁菁这孩子，虽然有点害羞不怎么叫人，但是人是极为勤快的，眼中有活的孩子总是让人喜欢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点的小丫头，再像上面老头一样和自家孩子这么一对比，立刻让这帮老头怜悯了起来。

    张菁菁不光是干活勤快，而且好学好问，弄的这帮老头没事就教教她，特别是两个暴脾气的，有的时候一边吃东西一边教张菁菁，一教都能教大半个小时。

    有些人或许觉得大半个小时算什么，但你要知道在边瑞这边混的，最少也得顶个演奏大师的名号，就算是有水份，也不是一般培训学校老师能比的，两下的水准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不说别的，你给五千一小时，这些老头都不带去给你家孩子上一课的，你有钱还那还得看这帮老头乐不乐意呢。

    所以说像张菁菁现在这样的机会对于绝大多数学音乐的人也是极为难得的。

    “这个娃娃不错！”

    “要不你们以后有事没事教教她”边瑞笑道。

    “我不一定有时间来，就算是那边的音乐村修好了，也不会常在那边住，不过有时间我肯定要教一教的，这孩子吃的了苦也有天份，老天赏饭吃！”

    无论是哪个行当，吃不了苦老登不了顶，如果你想成为行业中顶尖的引领时代的人物，那你还需要天份，张菁菁这小丫头幸运的是两项都有。望着忙活的小丫头边瑞觉得有句话是有点道理的，老天从她的身边拽走了她的母亲，但是又给了她这么样一个机会。

    “羊肉串好了，谁要羊肉串”

    边瑞回过了神来“洋葱呢”

    “都好了！”

    “我来！”边瑞抄起一个馍站了起来。

    。




第347章 录音必需醉
    烧烤版本的肉夹馍受到了一些人的欢迎，不过无论是喜欢吃馍的还是不喜欢吃的，大家都有着同样的爱好，那就是撸串一定要配上一点小酒，因此啤酒的消耗很快。

    有人馋酒的难免就有点儿喝高了，只是大家都熟了也知道各人的酒量差不多在哪里，所以真的喝醉的也就一两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微熏的人。

    这时候的感觉是最好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是人的反应却是慢了下来，脚下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于是保留节目的炫技就开始了。

    “今天晚上我先来，给大家来一道琵琶的春江花月夜让你们这些人都知道一下，为什么琵琶才是最能代表国乐的”。

    这话可想而知多招人恨，于是这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底下便是一便嘘声。只是大家并不是真的生气，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会争这些无聊的事情，大家起哄是一不同意他的观点，二是纯粹为了闹腾。

    “不服来干！”

    老头子喝了有点高了，踉跄着回到了院子里，把自己带来的琵琶拿了出来，与他同去的还有不少人，等着人都回到了晒场上的时候，几乎每人的手中都有了一把乐器。

    边瑞今天的兴致也上来了，直接回了屋把女儿的孤鹤归飞给拿了出来，横在了膝上。准备等着自己的感情不可扼制的时候来上一曲。

    咚！

    轻轻的一声弦响，整个晒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抱着琵琶的这位用一声弦音示意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别说是是人了，就连村里的狗都似乎有了几分音乐的素养，一声弦响之后，全都闭了嘴巴，老实的望着正在准备弹琵琶的老人。

    咚咚咚！

    随着一声声的弦音从老头的手上流淌出来，很快把周围竖着耳朵倾听的所有人都带入了音乐之中。

    边瑞仔细的听着，几个呼吸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随着琵琶声展开了自己的思绪，完全把自己沉浸在了这首曲子当中。

    呜

    琵琶音还没有落，独特的音质的埙加入了进去，当琵琶和埙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发生了很奇妙的化学作用，让整个曲子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紧接着京胡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融入了曲子中，接下来大阮也加入了进去，后面几乎是加入了近十三四种乐器。

    如果是水平一般的人那这时调子会乱成一锅粥，就算是勉强合在一起，让大众听着乐呵一下还成，但是现在在座的这些人哪有一个是耳朵不好使的别说是一道曲子了，错了一个音符这些人都是要撇嘴的。

    十几位顶级的民乐大师一起合奏一曲，这在别的地方想听到那非常的难，了不得四五位，凑十几位一起那是相当的不容易的，因为有些老头的脾性怪你有钱他还要看你顺眼你这钱才能花的出去，就像是起头的这位琵琶大师，本身他家就不缺钱，不如双马有钱，但是几辈子座吃山空家里的财产都够了，所以想出钱让他去给你演奏一曲你真是想的太多了。

    边瑞是完全浸在了这首曲子里。

    “再来！”

    一曲终了，没有一点停顿，琵琶立刻又重起了一个调子，让整个春江花月夜的曲子听起来突然间带了一种苍凉的气息，让人听了仿佛置身于荒凉的半戈壁，并不是满天风沙的那种狂放气，而是一种月照大地枯草荒融的肃杀感觉。

    “好！”

    边瑞听到了旁边的文世璋轻赞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文世璋，突然间这时候文世璋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边瑞。

    两人顿时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知音，相视一笑然后移开了目光继续闭上眼睛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下去。

    听到了三分之一处，边瑞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忍不住抚起了琴来，当边瑞的古琴声加入的时候，突然间场中的众人觉得如同在九天之外传来一声鹤鸣，清丽而独特。

    边瑞这么玩，众老头有点不乐意了，大家都是玩乐器的，也差不多都是顶级的存在，哪里肯让边瑞点了上峰，与是一时间无数的乐器都向边瑞的琴音发起了挑战。

    这么玩需要非常高的技巧，你得熟悉乐嚣熟悉到心手如一才成，而现在这些老头子没一个不在这个境界上的，大家你争我夺，抢而不乱，强而不独，该不动如山的时候绝没有一人跳脱放任，该生动的时候也没有一件乐器肯墨守成规。

    这里不懂行的人看的就是一个个摇头晃脑的人，把乐器拨弄的摇头摆尾的，但是真正懂音乐的人，现在根本不做它想，水准不够的老实听着，水准够的就加入进去玩一把。

    众人是玩的入了神，包括边瑞自己，大家一曲接着一曲，用琴音佐酒，想喝酒了放下琴，直接一手持串一手抓着啤酒，灌上一口酒吃上一嘴肉，吃完了之后再操琴加入战团。

    边瑞现在觉得自己美的那是没有边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爽快过，以前练琴的时候恨死了这琴，到了后来说不上恨也说不上爱，等着真正的入了道，欣赏还有操琴水平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这才慢慢的爱上了古琴，但是今天和这么多高手一起，边瑞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是琴，而现在旁边的老头们也成了各自的乐器，乐器也不再仅仅是个器物，它是活的，它是再向知音叙说着自己的心境。

    几首曲子奏完，突然间有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收摊！”

    众人纷纷微微一乐，一帮老头就这么拍着屁股站了起来，小乐品的拎着，大乐器的扛着，一个个开始向着半坡小院的方向走去。

    边瑞这时候也已经醉了，不过他还撑的住，而且他原本就在家里，于是转身回到了院子里，进了堂屋把革一脱直接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整个现场就剩下了张菁菁这个小丫头，听琴的时候，边瑞这些人给了她太多的震惊，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琴还能这么玩，心中对这些人既是羡慕又是渴望自己的琴技有一天也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等着从都走了，小丫头回过神来开始干活。

    对于张菁菁来现在的生活很简单，学习练琴，而且把练琴摆在了第一位。

    在边靖靖还不晓得人间艰苦的时候，张菁菁就尝过苦头了，所以小姑娘明白自己的面前摆着的就两条路，第一混日子到了十八岁找个人嫁了，第二就是好好的练琴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改变自己的命运，像眼前的这些人一样生活。

    小姑娘有这样的志向，但是她家里实在是没什么钱让她投入到这上面，于是她就尽可能的多干活，想给大家留下好印象，让这些人喜欢她，肯回答她的问题。

    就这样小姑娘的确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对于她的问题哪怕是再怎么觉得幼稚也没有人出声批评她。

    等着颜岚带着小丫头从父母家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张菁菁这时已经回边十七家里去借宿去了。

    现场经过了张菁菁的整理，啤酒瓶子都摆在纸箱子旁边，吃过的签子什么的也都投进了篝火堆里，唯一说的上乱的就是椅子什么的，这边两三个，那边四五个的，也都是摆成了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