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轻曲

    到了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问题还没有答案呢，于是转过了头。

    边瑞道：“知道了，我等会自己去采”。

    小家伙听了这才又跑了起来。

    颜岚等小家伙一走，张口问道：”什么叫鸡头米？”

    边瑞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些年在明珠都干了什么？没有吃过鸡头米粥？”

    鸡头米这东西北方人好像吃过的少，这东西盛就盛在江南浙省地界。

    颜岚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没有听说过”。

    边瑞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青人啊，唉”。

    “少废话，你给解释解释啊”颜岚见边瑞这边还揣起来了，于是伸出脚对着边瑞做了一个我要踹人的姿势。

    边瑞哪里会怕她这个伸出手做了一个挠脚心的手势颜岚便飞速把脚缩了回去，然后把身体卷了起来，好好的把脚心给藏稳当了。

    “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了”说完边瑞吹了一下手指。

    “说啊”颜岚催道。

    边瑞道：“这么热的天也睡不着，我看啊咱们一起去收鸡头米好不好？”

    颜岚抬头看了一下太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山里的天气居然热到了这程度，从天气预报上来说省城今天最高温度已经到了四十度，整个江南这些日子三伏天那是名副其实，省城多年没烧起来的火炉名号，今年也算是给自己正了名。

    “行吧，反正这么热的天也干不了别的”颜岚说道。

    有了颜岚的话，边瑞开始准备了起来，首先装鸡头米的篓子必不可少，除了篓子之外还有皮靠，半身的那种就行了，边家村的鸡头米塘子的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是到大腿一半的位置。

    “你干什么去？”

    颜岚见边瑞把篓子两副皮靠拿到自己的脚边，然后拎着一把大镰刀出了门便张口问道。

    边瑞道：“做刀，割鸡头米的刀子”。

    颜岚很好奇，伸着脑袋等了一会儿见到边瑞拿着两块小竹片子回到了院子里，瞧竹片的色泽便知道边瑞刚出去砍竹子去了，一根竹子就剩这两片东西。

    “用竹子割？这东西能割东西么？”颜岚对于边瑞手上两片四方型的青竹表示怀疑。

    边瑞说道：“这当然不能割，你等会儿，我去把这竹片处理一下”。

    要说这边瑞的手工真不是盖的，常斫琴练出来的手艺用在**头米刀上那是嗖easy！两分钟不到两把竹制的鸡头米刀就做好了。

    “这玩意能用？”

    颜岚从边瑞的手中接过了一把竹刀，仔细的看了起来，竹刀有点像是梭镖，两头尖中间有一个收腰，长度大约是十五公分左右，四周边上被削出了锋，说是锋但是在颜岚的眼中并不锋利杀鸡都困难。

    边瑞道：“现在和你说什么都难理解，实践出真知，咱们去田里转一圈你就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了，走吧！现在也没有呆牛可以使唤了，咱们是骑小绵羊还是怎么说？”

    颜岚道：“小绵羊吧，对了，昨天我让你加的油给加了没有？小绵羊好像没油了”。

    边瑞听了瞪了颜岚一眼：“等你加油，车子都能骑出火星子来了”。

    颜岚这个马大哈现在从来不加油，一但自己的车子没油了就跑到两辆大巡航里抽，大巡航抽完了就逮着边瑞的小绵羊抽油，一提这事边瑞真的挺无语的，弄的边瑞每一次骑车首先都要看下油，就算是前一天刚加的油也得看，一不小心昨天的一箱油就剩十公里不到的油了。

    “要不干脆买桶油吧”颜岚有点不好意思了。

    边瑞道：“不用，家里弄一洋桶汽油不安全，我加油的时候弄个二十升的军桶带一桶就行了”。

    两人说着，边瑞推出了小绵羊，颜岚则是回屋给两人拿了草帽扣在头上，就这样两人带着家伙什出发，向着村里的鸡头米田而去。

    说是鸡头米田其实并不是田，就是一个荒塘子，这塘子是属于村里公有的，一共差不多有七八亩的狭长面积，里面都是长的鸡头米。到了田边一看整个塘子里像是铺满了绿色的圆盘子。

    “怎么和荷叶有点像，只不过比荷叶丑一点都是皱巴巴的”颜岚一抬脚下了摩托车站在阴凉地说道。

    边瑞道：“这是鸡头米的叶子，鸡头米的学名好像叫芡实，就是这东西的果实，好了，穿水靠下去吧，记得先占着阴凉地”。

    把摩托停在了岸上的阴凉地，刚到了地方的边瑞发现自己两人来的有点早了，整个鸡头米田里还没有人，要来的婶子们都还没有到。

    第一个来，这下自然是把有树阴的地方给占住喽，三伏天站在太阳地穿着水靠那滋味谁体会过谁知道。

    找了最近的阴凉地，边瑞和颜岚穿上了水靠下了水。

    “我动不了啦”颜岚进鸡头米塘子还没走两步，便觉于有点拨不动脚了。

    边瑞立刻传授起了经验：“你还想像正常走路啊，这时候你的脚得直上直下，要不然到膝盖的泥你就算是拨几次也能拨的你没力气了……”。

    教了一会儿，颜岚总算是能将就着在塘子里挪了起来。

    好在塘里的鸡头米很多，无需跑很远就能摘到鸡头米。

    边瑞教颜岚怎么用竹刀把鸡头米从果柄上割下来而不伤到果柄，边瑞只是带颜岚出来玩玩没有指望她真的能干什么，所以教了两下便让颜岚自己玩，边瑞自己则是专心的割起了鸡头米。

    颜岚割了第一个鸡头米，伤不伤果柄的不考虑反正是割下来了，拿在手中反复的看了几下问道：“为什么叫鸡头米？”

    边瑞直起了腰把亲收获的一枚果实扔进了篓子里：“你没有发现上面长的那个像鸡嘴一样？”

    “不像！”

    边瑞听了不搭理颜岚继续忙活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边瑞一边摸鸡头米一边说道：“你把天都聊死了让我说什么？”

    叫它鸡头米就是因为果实长的像鸡头，现在你都说不像了让边瑞怎么聊？

    “哦，好吧，是挺像的”。

    “那就不用聊了，就是因为像鸡头才叫鸡头米的。好了，别说了等回家剥出来给你煮鸡头米粥喝”边瑞说道。




第191章 纳凉
    五六个婶子嫂子提篮挎筐的来到塘子边上，见边瑞两人已经在塘子里了，便直接开始往身上套皮靠子下水。

    “小十九，没有想到你却是先到了”十二婶三下五除二套好了水套裤，小心的摸下了塘子试着塘泥，一边往塘子里探着脚一边冲着边瑞问道。

    边瑞直起了身体，冲着婶子笑道：“我们都快摘完了”。

    “这么快？”十四婶子很吃惊的伸头看了一下边瑞放在旁边的篓子：“这才多少点，也就是三碗粥的事情，你这摘了一趟也不给你爷你奶他们摘一些？”

    “五爷和五奶才不爱吃这些东西呢，老辈人也就五爷五婶不爱吃，以前吃多了”十二婶笑道。

    “那十哥十嫂呢？”

    边瑞闻言笑道：“那我多摘一些吧”。

    “多摘一些，今年这一塘子的鸡头米估计又没什么人吃了”十四婶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鸡头米这东西主要是难剥，而且全都得依靠手工剥，一人熟手一天下来也就是四五斤，这是最多的了，一般也就是三两斤，市场上卖的鸡头米要一百来块钱一斤，但是那吃鸡头米吃起来就没什么味道了。

    新鲜的鸡头米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离水时间一长这清香味就没了，只要隔上一夜鸡头米的味道都要差上很多，更何况运到市场上。吃鸡头米最好是上午摘下午剥了就煮，这样才能把那种淡淡的清香味给保存下来。

    “主要是太费事了，而且别说是城里人了就算是村里的孩子也不太喜欢吃这东西了，我们家俩孩子碰都不碰说是没有味道，嚼起来像是嚼山薯渣似的……”刚下塘子的五嫂子说道。

    边瑞竖着耳朵听婶子和嫂子们闲聊，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没什么用的闲话。

    颜岚呢连边瑞都不如，她以前是搞舞蹈的和婶子嫂子的差别太大，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所以她很快就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了。

    边瑞低着头摘着鸡头米并没有注意到女友脸上的尴尬，好在十二婶注意到了。

    “喂，小十九家的”十二婶喊了一声颜岚。

    颜岚一下子没有弄明白，等着她弄明白这是喊自己的时候脸一直红到了脖子，在乡下一般来说称呼女人都带上排行，长辈用长辈的字，同辈就是叔伯嫂，小辈就像是这样了，边瑞排行十九，十二婶称颜岚就是小十九家的，简单明了！

    不过对于这称呼有些女权人士会有意见，觉得女人没有地位依附于男人什么的，好在乡亲们没有闲到这些女权主义者的地步，对于大家来说这个称呼就是个称呼罢了。

    “别这么叫我，您还要叫我颜岚吧，或者小颜都可以”颜岚立刻说道。

    十二婶笑道：“早晚的事情！”

    颜岚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干笑了两声。

    十二婶问道：“小颜啊，你们家那房子什么时候起好？我看院子整的还不错嘛，等你们家那边忙完了，要是价钱合适的话，让你们家的花匠给我们家看一看？“

    十四婶听了直接说道：“嫂子，那可不便宜，我们当家的问过了，一个院子这个数！人家那边是明珠设计师，听说留过洋的”。

    说完伸出了一个巴掌在空中晃了一下。

    “不会吧，这么贵？”十二婶一下子愣住了，在她的心中就算是贵一些也不过就是两三万块钱，谁知道这个数字是她先前预计的几倍了。

    “真的这么贵？”十二婶向颜岚确定了一下。

    颜岚客气说道：“要不我让他给您家的院子看一看？”

    设计师算是颜岚的闺蜜，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颜老爷子和这姑娘父亲搭班子的时候相处的很好，两家后来就成了好朋友，听说颜老爷子要设计小院子这位自告奋勇过来，一两天就把小院子给设计了出来。

    十二婶立刻摆手说道：“这不行，这不行！太贵了，我要是点头了你十二叔得抽我”。

    乡亲们之间就算是亲兄弟，这个事情也算的很清楚，大家都知道与人相处的界线在哪里规矩是什么，这样自然而然的相处起来就和谐了。

    “没事”颜岚说道。

    颜老爷子家的新局体量不小，可以说只比边瑞家稍小一些，在村里排的上是第二大的房子，老爷子也没有起多房子，而是在院子里做起了文章，搞的跟个花园似的。

    边瑞见到设计图如果能原样建成的话那真的十分精采，就是江南的小园林，引了活水进来，还建了个小亭子，有山有水一派画中景色，虽然远不及苏式名园，但是搁一般人家小院中那是大大的出彩。

    院子是出彩了，不过一些东西就得边瑞弄了，像是古树什么的，好在房子就在边瑞名下，收钱也不过是村里转个手，而且还是十年后的事情。边瑞算是包了院子所有的木料，并且还折进去两株虬实的古树。

    “真不行！”

    十四婶说道：“小颜，就算了吧，你十二婶不是和你客气”。

    “对了，小颜你娘怎么我每一次看到她身边都带着那两只熊啊？回去跟你娘说一说，这熊少喂，一个人家整天喂它们不行的，花太多的钱了”十四婶立刻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个轮到颜岚叹气了：“我也想但是劝不住啊，不光是我连我爸也没有办法，我妈喜欢两只熊了”。

    老太太喜欢两只熊那真是村中有名，其实这事也不难理解，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孙子孙女什么的陪在身边，女儿整天忙的几乎不在家，老伴呢整天拿个放大镜抱幅书画一坐就能坐上老半天，连个话说的人也没有，更别提什么解寂寞的人了。

    现在熊大和熊二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关健是两只狗熊真是太招人喜欢了，老太太早上去菜园子择菜，两只熊轮流给她叼篮子，老太太坐了一会儿，两只熊还得给她叼水壶什么的。总之在老太太的眼中这俩孙子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好。

    “自从熊二给她送了一块手指长的蜂蜜，我妈就更疼它们了”颜岚说道。

    “什么蜂蜜？”十二婶八卦之心顿起。

    听着颜岚说了一下蜂蜜的小故事，十四婶感叹的说道：“那就不奇怪了，两只熊也是真心喜欢她的，熊掏蜂蜜能想到人，那这感情真的没话说了”。

    蜂蜜对于熊来说就是命，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自己的孩子熊都不一定舍得给，现在能把手指大小的蜜带回来送给余老太太，那证明熊已经依赖她到了极致。

    边瑞听过这个故事了，就发生在两天前。也就是在两天前，两只狗熊吃饭的时候有了新装备——饭兜子。

    一帮女人就这么闲聊的功夫，边瑞已经割了不少的鸡头米，觉得差不多了边瑞便不准备割了。

    “走吧，回去剥鸡头米去，婶子嫂子们，你们慢慢割”边瑞说道。

    “小十九，你那竹刀给我便一下，我这把老竹刀劈岔了”

    “行啊，您留着用吧，我不用了”边瑞笑着把手中的竹刀抛向了说话的嫂子。

    和嫂子婶子们告了别，边瑞两人骑着小绵羊回家，颜岚骑车边瑞坐在后面手中拎着装了大半篓的鸡头米。

    鸡头米塘子离村子有点距离，回村子要经过小湖，要驶过大约一里多的湖堤。

    边瑞两人到了湖堤道上便看到了湖中的热闹，一帮毛孩子在水中不停的折腾，也不怕烈日当头，一个个晒的都跟非洲来的似的。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则是在树荫下面，不是躺在大轮胎上就是躺在买来的游泳圈上。

    至于堤岸上，则是一帮老爷子老太太，正在树荫下打麻将或者是下象棋之类的，如果太热就进水里凉快一下，上来之后继续打。这个时候地里的活就没法天天去干了，这要是上坡忙一天会死人的。

    现在这天气而且是在午后，村子里是不容易呆的，空旷有风的湖堤就是最好的纳凉场所，更何况热的时候还能洗把澡。所以全村大部分老少爷们都聚在这里纳凉。

    快离开湖上直通村子的路时，边瑞让颜岚停下了车，拎着篓子站到了河边。

    颜岚好奇的问道：“看什么呢？”

    “我看呆牛呢”边瑞话说完便发现了呆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