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人多势众的团体和孤立无援的夏燃对峙了足有两分钟,倒是人多的一方先沉不住气了。
一个涂了红嘴唇的女生忽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跑到张威面前,撅起了红艳艳的小嘴,不满地说:“你还不动手你是不是怕了”
张威年纪轻轻的自尊心立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怕她,我怕她个!”
其他男生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纷纷握起了拳头,或者握好了钢棍。
女生这才满意地退了回去,和其他几个女生走到了一起。
她们走到夏燃面前,一个高高壮壮、头顶粉色蝴蝶结的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燃看起来干巴巴的小身板,眼神里已经露出不屑。
她艰难地抱着又短又胖的胳膊,用一种大发慈悲的语气说:“犯错就要认,挨打了就要站好。你要是敢还手,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当时古惑仔还没有完全流行到这个渺小的县城,可是这个女生却已经从不知道什么途径提前学习了精神,只是用错了场合。夏燃一脸无畏地看着她,分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像是会乖乖挨打。
其实他们之所以聚在这里打算教训她,也并不是夏燃犯了多大的错误。如果真得有人犯了错误,那也不会是她。
只是看不顺眼而已,这就够了。
她刚刚说完,就见到夏燃那双亮的像镜面一样会反光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透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女生的手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重重地扇了下去,怒气冲冲地说:“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
夏燃飞起一脚,先发制人,把她连人带未说完的话全踹倒在了地上,又迅速收腿,揣向了离她最近的另一个女生。
一脚一个,干脆利落。
她的力量来的突然,还没有来得及根据自己的怪力设计一番得当又唬人的狠话。她完全凭着本能把人踹倒了,目前看来,效果相当不错,女生团队人仰马翻,场面一片混乱。
女生觉得被踹中的肚子像是被重锤打过,又吃了一嘴的土,胃立刻泛起恶心,她趴在地上不住地干呕起来。她和她头上无辜蒙尘的蝴蝶结都想明白,这个瘦巴巴的臭婊子是怎么把她踹倒的。
他们的计划原本是女生先上,打一顿出气。要是夏燃认栽,被打成个猪头也不还手,末了还乖乖地跪在地上认错,那这事就了了。
可是女生中最强的战力被夏燃轻轻松松地踹倒时,不傻的人就都意识到绝对不能善终了。在夏燃打算把两个女生按在一起,来个一拜天地
第7章 过往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这句歌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契合度完美地描述了夏燃此刻的心情。
她吸了吸鼻涕,勉强拉回神来,扫眼一看,郝良才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宽宽的黑色镜框下,两颗眼珠跟黑豆一样聚成了两点,幽幽地看着她,像是一匹饿狼找到了猎物。
郝良才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最常用的几个表情分别是痴呆,害怕,讨好,和崇拜,经常能在一瞬间切换一遍,面部肌肉之活络,着实天赋异禀。
因此夏燃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巴掌就蠢蠢欲动地想落在他脑门上。
郝良才这次连脖子都没有缩,坦然地接受了这记大力金刚掌,脸上的表情却又变了。
夏燃怀疑自己刚刚出错了掌,打成了黯然掌,要不然这货怎么摆出一副黯然的模样。
郝良才说:“夏燃,你不能再这样了。”
夏燃再次提起了手,郝良才努了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想后退的冲动,继续说:“你骑摩托车的事我听我妈说了,乔奶奶很生气的。你忘了以前……”
“行了!”夏燃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连打他都不愿动手了,把衣服往身上一裹,没好气地说:“别一遍一遍地提醒我了,我他妈知道分寸!都跟防贼一样防着我,至于嘛你们,再提这事我劈死你!”
她举起手刀,威胁意味十足地在郝良才脖颈上找了找位置,郝良才吃了苦瓜一样哭丧着脸,嘴努了努,没敢再说话。
他唯唯诺诺地走在夏燃后面,敢怒不敢言,颇像个受了气的童养媳。
夏燃走出十几步气就消了,回头一看,不禁乐了。
她搂着郝良才的脖子,好笑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别总这么委屈巴巴的行吗你们单位的人怎么受的了你。我看到你就对伟大的程序员团体产生了偏见,这责任你付得起吗”
郝良才的表情更委屈巴巴了:“我们公司的人不这样,我平常也不这样。”
夏燃笑得更欢快了,勾肩搭背地搂着他,穿过狭窄昏暗的小路,将郝良才送回去,这才慢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夜里,她躺在小屋里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床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只能支在墙上。
奶奶平稳的呼吸声从她耳畔的另一张床上传来,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每晚她听着这样的声音都能沉沉地落入梦乡。
可今夜,郝良才如临大敌的语气勾起了尘封已久的回忆,她无论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梦魇都阴魂不散地追着她。
血流如注的胸膛,冲天而起的大火,一声声忽高忽低若有若无的嘶喊,她躺在这张窄小简陋的小床上,却仿佛又站在了那个改变她命运的战场上,手里已经没有了武器,陪伴她的只有满身的刀伤。
疼痛感穿越时空而来,刺激地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床板马上吱呀吱呀地抗议,夏燃警惕地看了奶奶的方向一眼,发现她的呼吸声轻了下去,立刻不敢再动。
老年人睡眠少,睡得又轻,很容易被一点点动静吵醒。夏燃不忍心让奶奶为她伤神,也实在不想都大半夜里还要绞尽脑汁编瞎话唬她,索性将自己当成一块棺材板,直愣愣硬挺挺地铺在木板上,等着奶奶的呼吸声再次平稳。
她心跳如雷,头也有些疼,在这难捱的寂静中,无论是痛感还是心跳声都无形地放大了。她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合着它的拍子,一声一声地对自己说,都他娘地过去了,你还矫情个屁。
五河那个破县城,连同她那个死得乱七八糟的爹,全都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几百里的地方。即使午夜梦回,他们也只是一个个虚影,还不如个屁威力大呢。
还要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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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冲冠一怒(1)
日月轮流过,转眼间秋风已寒,a城进入了一年中最难熬的冬季。
a城地处一个南方嫌弃不够南、北方嫌弃不靠北的尴尬位置,就跟私生子一样没有正经名分装暖气,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能整天开着空调吹暖风,不过一段时间后空调就要闹一次罢工,抗议它不论冬夏都不能休息的悲惨命运。
若是赶上阴天,城市上空飘着一层惨淡的愁云,毒气罩一样把全城老老少少扣在其中,阴森森的寒气如入骨绵针,将羽绒服保暖衣的防线扎破,冻得人浑身打颤,话都说不利索。
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你不幸作为一个室外工作者,空调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唯一能抵抗严寒的,只有那一身正气了。
夏燃明显属于特别正气的人。
她年纪轻火力壮,傻小子睡凉炕,整日骑着电动车顶着风送外卖,也不肯把羽绒服穿上。公司发的工服就是她最强大的武装,里面只穿一件厚毛衣,脚上蹬着不加棉的单鞋,风驰电掣地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对了,在乔女士每日一念叨、出门要检查的刚柔并济折磨下,夏燃勉强穿上了秋裤这样时髦的东西。
夏燃觉得秋裤束缚了她的大长腿,所以每次只要一有机会,她就把秋裤撸到膝盖下,让皮肤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室外的冷空气。
可是有一天她觉得特别冷,将秋裤穿得严严实实后,还是冷得打哆嗦,脑子都快冻懵了。她迎着寒风吸了一把鼻涕,想了想还是屈从于寒冷的淫威下,抽空跑回家找衣服穿。
她把乔女士准备已久的羽绒马甲穿到了工作服里,上半身立刻胀得像个充满气的皮球。乔女士一见到孙女难得可爱到愚蠢的德行,立刻感动地快要热泪盈眶。夏燃略感不适地笑了笑,飞快地跑出了家。
晚上十点钟,她接到了一个单子,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今天的最后一单了。
商家是以牛肉为主要食材的餐厅,口碑和销量都好到要爆炸,每天光是外卖的单子就跟雪片一样多。
所以大晚上还有人点牛肉来吃,夏燃一定也不意外——吃货们想吃好吃的饭,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最棒的时间。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餐厅,停下车子后飞快地跑到餐厅门口,推开了沉沉的玻璃门,一股夹杂着浓郁肉香的暖风瞬间包裹了她的身体。
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走了几步就又觉得腿上的秋裤十分多余,从厨房拿了外卖出来,羽绒马甲就成了缠在她身上的蜘蛛网,难受得很。
夏燃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扯开工服的拉链,把里面的马甲拉开,被憋在里面的热气立刻蜂拥而出,活像个刚刚出锅的包子被掀了皮。
夏燃感觉通体舒畅,不由得眯着眼睛舒了一口气,说一声“舒服”。
忽然之间,她手里感到了阻力,低头一看,发现马甲里鲜红的大毛衣脱了线,线头在拉链上缠了一圈,拉出了长长的一段。
这一眼看得她有些心疼,这毛衣可是奶奶前几年还能干活时亲手给她织的。她小心翼翼地顺着线头找脱线的地方,眼睛一个不留神,撞上了服务台的桌子。
圆润的桌角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只是站在服务台后的圆脸小眼的小妹吓了一跳。
夏燃一边跟她道歉,一边笑嘻嘻地拉好工作服的拉链,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在大堂里一排排的皮沙发套组里扫荡过,在看到墙角那里的坐着的人时,瞳孔忽的一缩。
她那个便宜前男友胡清波,就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如浴春风的笑意,边吃边跟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自从胡清波跟她提了分手之后,就跟死了一样再也没个音讯了。
夏燃都打算勉强当他不存在了的时候,这人却从地底下冒出来,哐当一下,砸在她的面前。
真是命运一般的安排。
夏燃摸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想起刚刚被扯出来的红线,她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要脸的想法:难道她和这家伙还有戏
想到这里,夏燃赶紧对着服务台光可鉴人的金色瓷砖照了照,发现自己露在头盔外面的脸依然帅气,这才大胆地又往胡清波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胡清波咧开嘴,开怀大笑。
她从来不知道胡清波有朝一日能放下架子,笑得恨不得把满口的牙都露出来。她也惊奇地发现,胡清波这人看着婉约俊秀,实际上嘴真不小。
长着一张大嘴的胡清波笑完了以后,对面一双筷子就伸了过来。筷子上似乎夹了点菜,夏燃定睛一看,发现是一颗花生米。
夏燃撇了撇嘴,心道,就一颗花生米还要夹,真矫情!还不如夹一根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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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冠一怒(2)
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夏燃想了很多。
首先想起来的,自然是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和洁癖症患者在一起的二三事。
她刚跟胡清波这个衰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春心萌动过,学着街上那些喂来喂去的小情侣们,给胡清波夹了一筷子红椒凉拌茭白。
胡清波立刻如临大敌地将夏燃放到他碗里的茭白拨到一边,然后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跟她讲了一番自己洁癖的来历,发展史,以及现在的病况。
夏燃咬着筷子,一脸不解地盯着,却见他又拿起筷子,把菜从碗里驱逐出去,拨到了桌子上。
夏燃当时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
她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但是也没太往心里去,只当她的宝贝男朋友是个纸糊泥捏的妙人,沾不得凡人的口水,要不然就得跟中毒一样七窍流血。
还有一次,外面下着雨,她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跑到他家里,光洁的地板上落满了她的泥脚印。
胡清波没有怪她,只是让她换上拖鞋,然后拿着拖把一丝不苟地将地面拖了一遍,末了地上还是有些地方擦不掉,她的洁癖患者男友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小毛巾,一点一点扣掉地上的泥巴。
看到那个场景,夏燃的心里又开始怪怪的了,但是同样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她的宝贝男朋友是个纸糊泥捏的妙人,看不得脏东西,要不然就得跟中毒一样七窍流血。
而现在,夏燃盯着胡清波微微泛红,笑得跟个撒欢的狗一样欢快的脸,心里冷笑一声,你倒是他娘的七窍流血啊!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别人就有特权往你嘴里塞花生米,我只是放到你碗里你都不能接受花生米就这么好吃吗茭白多他妈的好吃啊!
夏燃越想越觉得不能想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工作服的拉链又扯开了,袖子也撸起来了,俨然一副要做点什么力气活的淳朴劳动人民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胡清波的视线终于舍得分给别人一眼了,或许也有夏燃行走之间带起的杀气的缘故,他偏过头往过道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摩拳擦掌,越走越近的夏燃。
他显然受到了惊吓,身子就像一条死鱼一样硬挺着。
夏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说,很好,你丫的躺平了等着挨揍吧!
忽然,胡清波对面的人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
他抬起自己的手,覆在了胡清波放到桌面的手上,颇有安抚性质地摩挲了几下,才扭过头来看向夏燃。
是一张坚毅的脸,轮廓比一般人要深一些,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美。要是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优质男人,她肯定会多看几眼的。
只是现在不合适。
这下子夏燃也感觉自己活像一条死鱼。
夏燃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她今天出门没带出来,一时间搞不清楚放到胡清波手背上的手是几个意思。
因此她的身体凭借着伟大的惯性走到他们面前时,只是用眼睛盯着交叠在一起的手,其他器官却像被热化了一样,半点都感觉不到了。
胡清波的手被夏燃犹如实质的目光盯得十分不适,他试图将手抽回来,却被对面的男人十分霸道地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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