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书之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拂衣远去
“你不必妄自菲薄,师兄若知道你的天赋,一定会收你为徒的,而且,师兄的一身武功,总要有传承的,死了一个林镇,多了一个你,对师兄也是一件好事。”
王朝义叹了口气说道。
赵拂衣默然,他明白了王朝义的意思,也就没有再拒绝。
说完林镇的事情之后,王朝义没有立即离开,又留了一阵。
赵拂衣趁机向王朝义请教了一些武学上的事情。
他的武学底子太薄,修炼起来许
三十二、是谁
“小二,上酒!”
赵拂衣大步走进醉仙楼里,还不等店小二张口招呼,就已经大声喊了出来。
足足一个月的苦修,每日足不出户,就连一日三餐,都是让饭馆送到门口,实在把他憋闷坏了,甫一出关,便找到这家酒楼,打算痛饮一番,放松紧紧绷了一个月的精神。
醉仙楼就开在光德坊里,虽然是家小酒楼,但能在长安立足,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楼里酿的蠕渌、兰生、翠涛和玉薤,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酒是好酒,菜自然也是好菜。
醉仙楼有一道名菜,叫做金齑玉脍,色味俱佳,在整个长安都极有名。
所谓金齑,又叫八和齑,是用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等八种调料,以秘法调制而成的一种蘸料。
至于玉脍,则是鱼脍的别称,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生鱼片,是把打捞出水的鲜鱼,以快刀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生。
以玉脍蘸金齑,滋味鲜中带甜,辅以冰镇,确是人间至味。
醉仙楼的金齑玉脍,做法与别家还有不同,他家的鱼脍,只用一种鲜鱼,就是刚刚从黄河里打捞上来的黄河鲤鱼,装在水桶里面,以快马运到长安,当场切片,直接上桌,鲜味比别家更胜一筹。
滋味好,价格也不便宜,一份金齑玉脍,足足要纹银二两,就算赵拂衣身价不菲,吃起来也有些心疼。
不过,心疼归心疼,吃还是要吃的,口腹之欲,就连神仙也不可避免,更何况他一个少年。
赵拂衣来到醉仙楼,选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坛好酒,又要了几样好菜,靠窗独饮,凭栏远眺,一个月的疲倦一扫而空,感觉精神抖擞,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酒足饭饱,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赵拂衣结过饭钱,走出醉仙楼,抬头望了望天。
差不多未时一刻,想了想现在回去还早,干脆转身往关中书院走去,一来散步消食,二来许久没有去了,正好看书消遣。
他如今已是外家层次的好手,身具一牛之力,走起路来,步履轻健,虽然没有特地加快步伐,但也比往日快得多,以前需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现在差不多一刻多钟就已经走到。
不大会功夫,赵拂衣来到关中书院,也不往别处去,径直上了瀛洲楼的二楼。
……
瀛洲楼里,还是如往日一样安静。
这座楼里存放的,都是记载怪力乱神一类的典籍,一向为学院的夫子不喜,也因此,大多数学子都极少涉足,唯恐落下一个不务正业的名声,倒让他感觉清净不少。
窗外阳光明媚,楼里温度宜人。
赵拂衣上了二楼,整个楼层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他先到书架前面,取了一厚沓,足有七八本书,抱到常坐座位旁边,然后,抽出上次没看完的《骑鲸记》,继续读了起来,这本书是本朝一位官员,前往北海游历时,留下的游记,文字优美不说,里面记载的内容更是神奇,算是一本上乘之作。
不大功夫,将这本书看完,他有拿起一本《浮生幽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本《浮生幽梦》是前朝松江府一个落魄的世家子弟写的,讲的是神鬼妖狐的故事,文采虽然也不错,可惜内容无稽,故事荒诞,有些颠三倒四,就连赵拂衣也觉得太过荒谬,只怕不是真事,像是书生自己乱编的。
赵拂衣一页一页翻动,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忽然看到书里夹了一张薄薄的信笺,上面是一幅白描小画,旁边还有几行小字。
“这是什么……”
赵拂衣心生好奇,把画取了出来,瞧了一眼。
下一个瞬间,他脸色骤然大变,忽的站了起来,转头向四周望去,却见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是谁”
赵拂衣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可怕,就像见鬼了一样,许久之后,方才低下头去,目光再次落在这副白描小画。
……
这幅小画上面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座亭子,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子,写着“尾生亭”三个字。
在亭子里面,站着一个少年公子,手持长剑,面色阴冷,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在少年公子对面,站着一男一女,年纪也都在十六七岁上下,其中,少年面色沉静,身着长衫,将少女护在身后,少女看起来有几分惊恐,又有几分可怜。
画画之人,笔法超卓,笔下人物,栩栩如生,就连神态表情,都画得惟妙惟肖。
就在竹林左侧,写了一首小诗:林间一公子,拔剑欲杀人,自作复自受,葬身黄泉里,谁能扫不平,周家少年郎。
这首小诗下面,又写了两段话。
“先生品性高义,在下十分佩服,欲请小酌,还望答应,明日酉时二刻,东市新竹小轩,天字一号,敬请驾临。
三十三、究竟是谁
傍晚。
夕阳渐沉。
赵拂衣整了整身上衣衫,带上两筒暴雨梨花针,藏在袖子里面,缓步走出普渡居,往长安东市听竹小轩走去。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为何,最近长安城里的异乡人越发多了,比几个月前,初来长安时,多了很多。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物价飞涨,原本三文钱一张的芝麻烧饼,已经涨到五文,听起来不多,实际上却涨了五成以上。
也幸亏住在长安城里的,都是有些家底的富户,若是换到汉中府,只怕已经有饿殍倒在街头了。
赵拂衣忽然想起,就在他临走前,汉中府里已经有了瘟疫和饥荒的兆头,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闭门苦修,也没打听过外界的消息。
转念又一想,他现在也是麻烦缠身,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再想这些也是无用。
出了光德坊,迎面走来一队骆驼,由南门进城,一路往北面内城走去,这队骆驼足有两三百匹,绵延出两三里远去,每匹骆驼上都背着鼓鼓囊囊的货物,从脚印来看,货物份量不轻。
随着驼队一起前行的,有七八位大腹便便的胡商,还有四五十个彪悍勇猛的胡人护卫,全都挎着弯刀,警惕的看着四周的行人。
赵拂衣看到这支驼队,心里不由一怔,长安城里常有西域胡商出没,驼队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驼队。
往常有三四十匹骆驼,就算大商队了,就算带护卫,带上三四个敢打敢拼的就算多了,从没见过带这么多护卫的。
毕竟,每多雇一个护卫,就要多掏一份银子,带的护卫若是太多,搞不好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叱罗老弟,这次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好奇的不止赵拂衣一个,街边有位员外打扮的老者,就忍不住心中好奇,叫住驼队中一个相熟的胡人,问起这件事。
“原来是罗老东家,唉,说来话长啊,不是我们想带这么多人,而是西边到这的路不太平,要没这么多人,我们还不敢来。”
那个叫叱罗的胡商唉声叹气地说道,他的汉话说的极为流利,若是只听声音,万万猜不出是一个胡人,看来也是久走长安的。
“啊,还有这事,是安西都护府的刀不利了还是河西走廊的盗匪胆子变大了”
罗老东家惊讶地问道。
“唉……”
叱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人的事,这事……唉……”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往北边去了。
赵拂衣是去东市,与两人不是同路,也就没有再听下去。
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不是人”三个字,心中不禁嘀咕,不是人,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沙暴、兽群,还是别的什么
……
一刻钟之后。
赵拂衣来到听竹小轩门前,深深吸了口气,大步迈入店中。
进门之后,问了伙计天字一号房的位置,穿过前院的正堂,缓步来到后院,一眼就看到前面一处小院门前,正挂着“天字一号”的牌子,当下也不迟疑,一步跨入院中。
院子里是三间房子,正面是一间堂屋,灯火通明,门虚掩着,两面是两间厢房,全都暗着。
赵拂衣几步来到堂屋门前,再次整理衣衫,轻轻叩了叩门。
笃、笃、笃!
屋子里寂静无声,也没有人应答,只有略带甜味的淡淡香气,从门缝里飘出来。
赵拂衣等了等,见没有人说话,也不犹豫,轻轻一掌,推开屋门。
屋门打开之后,迎面是一扇粉色细纱织成的软屏风,屏风后面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看身姿像是位年轻女子。
赵拂衣反手闭上屋门,转身绕过屏风,一眼看到了等在这里的女子,接着,不由怔住了。
“你…来了…”
坐在屏风后面的女孩看着他,略带羞涩的说道,这人正是许白露。
与往日略带英气的装束不同,她今日看起来柔美许多,略施脂粉,淡扫峨眉,柔顺乌黑的长发随意梳在脑后,用一只精巧的七宝金环束在一起,穿着一条长长的细纱白襦裙,用一条玉带系在腰间,高挑的身材凸显的更加修长。
清纯之中,又带着一丝诱惑,看到她的瞬间,赵拂衣甚至忘了身在何处,感到一丝口干舌燥。
“我来了。”
赵拂衣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脸上淡然含笑,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想到了许多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许白露,因为石将军庙里的经历,他一直认为许白露品性纯良,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怎么也没想到,许白露竟也会写信胁迫他过来。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许白露约他前来,也不是不可能。
一来,许白露知道的很多,既知道他救过秋素白,也知道林镇与他有怨,把林镇之死与他联系起来,也不算太过出奇,二来,许白露身为许门大小姐,自己武功虽然平平,比林镇还要差些,但是依仗许山的权势,足以请动高手,把信投到自己身边。
只是,许白露为
三十四、现身
良辰美景,红袖添香。
赵拂衣却如坐针毡,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连许白露也是被人骗来的,幕后另有他人。
既约了他,又约了许白露,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时竟想不明白。
“先生,你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差”
许白露感到有些奇怪,事情连续几次曲折,纵然以赵拂衣的城府,也难保持镇静,脸色变幻不定,被她看了出来。
“大小姐,这件事情……”
赵拂衣犹豫片刻,最终一咬牙,打算道出实情。
当然,他完全可以不说,甚至顺水推舟,借着许白露的误会,接下这一段相思,从此之后,不但有佳人入怀,而且,就连许山再想对付他,也要投鼠忌器。
可惜,这么做纵然有一百种好处,赵拂衣也不会点头,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很不喜欢这种命运操于人手的感觉,就像一只木偶一样,被人随意拨动。更何况,别人能给你的,自然也能拿走,现在欢欢喜喜接下了,日后只怕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不过,他虽然打算说出实情,但也不会全说,至少不会承认林镇是他杀的,只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永远不会说。
“咦,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偷偷约会!”
就在赵拂衣打算挑明的瞬间,屋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倩影飘然而至,笑嘻嘻地跟两人打招呼。
此人,赫然是秋素白!
“是你!”
赵拂衣看到秋素白的瞬间,脸色骤然一变,霍然站起身来,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前前后后都是秋素白在捣鬼。
荒庙遇险的事情,许白露给秋素白说过,林镇的事情,秋素白更是局中人,况且,两人乃是闺中密友,对于许白露的心思,秋素白再了解不过。
赵拂衣心中暗恨,他早就觉得这女孩邪门,身上怀有极大的秘密,不愿与她过多接触,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她拿到把柄。
“秋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许白露看到秋素白,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说来话长啦,我是有话跟你的周郎说,特地赶过来的,对啦,先不跟你解释了。”
秋素白笑了笑,几步走了过来,挽着许白露的手,轻轻把她拉到身边,随即对着她的脸,微微吹了口气。
“噗!”
一口气正吹在许白露脸上,她似乎有些奇怪,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口,眼神就迷茫起来,脸上露出困意。
眨眼之间,人事不省,昏倒在秋素白怀中。
秋素白抬头看了看赵拂衣,冲他眨了眨眼睛,又低头瞧了瞧怀中的许白露,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将她拦腰抱起,向前走了几步,屋中的软榻上。
接着,又替她整了整身上的细纱襦裙,再次抬起头来,笑嘻嘻地望着赵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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