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书之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拂衣远去
“看来真是许白露请我,可是她为何要请我,难道……”
赵拂衣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顿时觉得晚上这顿饭,虽然不是鸿门宴,却比鸿门宴更难吃。
有心拒绝不去,可惜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送信的蓝衫少年,早已走的无影无踪。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已是酉时一刻,差不多相当于前世的下午六点半左右。
赵拂衣来到墙边,飞身一跃,便上墙头,低头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顺着墙头一路走到街边,轻轻松松纵身跳下院墙,沿着坊中长街,快步向长安西市走去。
他忽然发现,修炼有成之后,翻墙比开门容易的多,也方便的多,越过墙头只需一个动作,开门关门却要不少功夫,难怪有点本事的人都不走大门。
光德坊紧挨着长安西市,沿着长街直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西市之中,远远瞧见松鹤楼的牌子。
松鹤楼是一家百年老店,虽然门面不大起眼,名气却不小,这是因为楼里有几样极有名的拿手菜。
赵拂衣进了松鹤楼,一路向楼上走去,来到约好的包厢。
敲开房门,一眼便看到里面,并排坐着的三个年轻女孩——许白露、丫鬟小圆,以及秋素白。
看到秋素白的瞬间,赵拂衣心中一声苦笑,果然被他猜对了。
今天接到请帖,他当时就想到,一两个月未曾联系,许白露忽然请客,背后必有缘故,再想想最近只见过秋素白,八成就是因为她。
想到秋素白,他当时就想推脱,这女孩太过邪门,举手投足都有奇异的诱惑,必然怀有极大的秘密,实在不愿与她太多接触。可惜送信的人走的太快,也来不及追赶。
没奈何,只能亲身赴宴。
……
“许大小姐、秋姑娘、小圆姑娘,好久不见了!”
赵拂衣拱手笑道,既然来了,后悔也没用,秋素白虽然邪门,不过,当着许白露的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先生来了。”
三个女孩见赵拂衣进门,也都地站了起来,一一向他还礼。
三人表情各不相同,许白露笑而不语,秋素白似笑非笑,只有小圆天真烂漫,连声请他快坐。
“周先生,你可真厉害,之前救了我家小姐,昨天又救了秋小姐,要不是被你碰见,还不知道林镇能做出什么事!”
甫一落座,小圆就忍不住凑在赵拂衣面前,把底子抖了出来。
“举手之劳,不敢贪功,我想在关中书院里面,林镇自会收敛,还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赵拂衣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林镇这个人超凶,以前比武的时候杀过人,几乎被人家押去治罪,还是老爷想法把事情了结的。”
小圆一脸紧张的说道。
“没关系的,他再凶,我不怕。”
赵拂衣笑道,林镇这会连骨头都化了,就算再凶,难不成还从地狱里爬出来砍他。
听小圆的意思,许门到现在还没发现林镇已经死了,这倒是个好消息,许门越晚发现林镇的死,日后追查出林镇去找过他的可能性越小。
“先生还是小心点好,林镇这个人记仇,有些睚眦必报的性子,万一被他记恨下来,难保不找先生报复。”
许白露正色说道。
“不会吧!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想他还不至于为些许小事,来找我的麻烦。”
赵拂衣笑着说。
他看似是替林镇辩解,实则是替自己辩解,因为,认为他与林镇有怨的人越少,猜到林镇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会越少。
“先生虽然大气,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先生的胸襟……”
许白露
三十、万中无一
一片阴云飘过,遮住了天上的新月。
赵拂衣走在长街之上,心情与天上的月亮差不多,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本以为林镇与他素无关系,前来杀他这件事,绝没有人能想到,也因此,林镇死于他手之事,就更没人能想到。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中间出了一个张锐,竟然挑唆林镇来对付他,而且这件事还被许白露知道了。
如此一来,麻烦就大了!
许白露一旦知道林镇已经死了,就一定会想到,林镇可能来找过他,也就极有可能死在他手上。
毕竟,阎森就是死在他手上,再加上一个林镇,也不是太让人惊讶。
“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才成……”
赵拂衣眉头大皱,脑子里转过许多计策,可惜没一条能用。
逃不妥!
如果他现在逃离长安,无异于不打自招,不啻于亲口告诉别人,林镇就是他杀的,以许山的权势、威名,他到时候恐怕只能在江湖逃亡了,再想安定下来,比登天还难。
等还是不妥!
许白露为人如何,他并不十分了解,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许山,也不好说,寄希望于许白露把这件事瞒下来,无异于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这绝不是他的性格。
更何况,就算许白露不说,难道张锐不会说吗只怕张锐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告诉许山。
“难道……杀”
赵拂衣脑子里忍不住闪过这个字,随即又摇了摇头。
用这种办法对付张锐,倒不是不行,此人天性凉薄,恩将仇报,他明明救过张锐一命,张锐却转过头来,几次找他的麻烦。
要杀此人,他心里毫无负担。
况且此人武功平平,还没迈进外家的门槛,以他当下的本事,就算不用暴雨梨花针,也能轻易要了此人的性命。
关键在于许白露,许大小姐品性纯良,是他见过的人中,难得一见好人,要杀这么一个人,可有点下不去手。
他虽然行事果决,毕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枭雄,做事还有底线。
……
长安城中,夜色秀美,歌馆楼台,灯火通明。
当今之世,也只有在这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处,才能看到如此璀璨的夜景。
只是夜景再美,赵拂衣也没有心思去看,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之间,便走到普渡居门前。
噌!
他心情不爽,也懒得开门,飞身一纵,跃上墙头,顺着墙壁上沿,一路向后院走去。
来去都不必走门,只怕宅子里这扇大门,以后很少会开了。
转眼之间,他回到后院,也不用费劲向下跳,随意向前跨出一步,飘然落在院中,轻盈无比,寂静无声。
看看院子里没什么动静,赵拂衣转头向屋里走去,昨夜一宿未眠,刚才又喝了几杯,这会倒是真困了。
唰!
不料,刚一进门,就见黑暗之中,迎面一掌向他劈来。
掌风凌厉,还在数尺之外,就逼的他难以呼吸,掌速也极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劈到面前,压根不容他退出屋子。
“啊”
赵拂衣不由大吃一惊,再想闪避,已来不及,当下一咬牙,双掌齐挥,一招“如封似闭”已经迎了上去。
这一招是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中,少有的防守招式,走的是以攻代守的路子,看似是与人对攻,实则是败中求存,全力争取活命的机会。
黑暗中的敌人掌风凌厉,修为远胜于他,无论是迎击,还是逃走,当下都没什么机会,唯一的活命法子,就是先硬抗一招,退回院子里,旋即再找机会,使用暴雨梨花针。
赵拂衣双掌齐出,左掌主动迎去,闭住对方攻势,与对方硬拼,右手则藏在后面,封住自家门户,阻止对方追击。
这一招“如封似闭”,使得恰到好处,只要对方不能一掌将他击毙,就有很大的机会逃回院中。
只是他的想法虽好,敌人却不按他的剧本走。
啪!
左掌与黑暗中人甫一接触,赵拂衣便感到一股极大的力量袭来,震得浑身发麻,胸口发闷,几乎吐出血来,接着,还不等右掌出手,又感到两股力道一前一后由对方掌心传来。
这两股力道一阴一阳,一股力道刚猛干脆,就像大锤一样砸在身上,震得他浑身肌肉颤抖,完全使不出力量,就连站都站不住,更不要说继续进攻。
另外一股力道轻柔阴绵,沿着皮肤表层轻轻荡开,原本崩的紧紧的皮肤,遇到这股力量,就像过了一电一样,完全松弛开来,如同厚实老牛皮一样的防御,竟被一掌化解。
黑暗中人的武功远胜于他,一招之间,就让他攻势受阻,防御失灵,只要再轻轻补上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关键时刻,赵拂衣虽惊不乱,明知到了生死关头,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与此相反,还有一丝紧张带来的兴奋。
“呼!”
赵拂衣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身子骤然一软,向后倒了下去,顺着对方的掌力,向
三十一、虚惊
“林镇死了”
赵拂衣一脸难以置信,前世今生数十年的演技精华,全都凝聚在这一刻,震惊地就像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昨天中午,林镇从许门离开,至今没有回来,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是在傍晚戌时二刻,地点是长安东门以外。”
王朝义回忆说道。
“师叔,昨天还有人见过他,也算不上失踪,更谈不上被杀吧,到现在才不过一天时间,说不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赵拂衣说道。
“并非如此!”
王朝义斩钉截铁地说道:“许师兄以军法治家,御下极严,不经允许,林镇绝不敢擅自在外过夜,更何况,他就算在外有事,安排人捎一封口信也行,绝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
“今晨开始,师兄已经安排人手在长安内外搜寻,至今没有半点踪影,事实上,师兄与我心里都明白,林镇有九成九的可能已经死了,再往下找,只是略尽人事而已。”
“这样……”
赵拂衣眉头大皱。
他本以为林镇之死,至少能瞒个三五天,到时候林镇来过他这里的事情,就更难查出来了,没想到事情泄露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你最近也要小心,小心有人对你下手。”
王朝义接着说道。
“我”
就在赵拂衣绞尽脑汁,思索如何洗脱嫌疑的时候,忽然听到王朝义说了这么一句,不由怔住了。
半晌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会对我下手”
“不错。”
王朝义脸上浮起一层忧色:“师兄当年在朝中得罪了太多人,即使辞官躲到长安也不得安宁,师兄和我都怀疑,这次杀林镇的人,是司礼监五大总管之一哈兰卫派来的。”
“当初在神都的时候,师兄因为几件公事,曾与哈兰卫起过争执,后来林镇与哈兰卫唯一的侄子比武,一不留神,又将其杀死,双方从此结下血仇。”
“两个月前,哈兰卫曾派人来过长安,名义上是想对师兄不利,实则是要对林镇下手,结果事有凑巧,这人死在你手上,还留下了把柄,这件事让哈兰卫大为光火。”
“可是没想到,林镇逃过了上一劫,却没能逃过这一劫,而你上次杀了哈兰卫的人,如果这次的杀手,也是哈兰卫派来的,说不定杀死林镇之后,会把你作为下一个目标。”
赵拂衣听到这里,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担心林镇死后,会成为第一嫌疑人,没想到许山也好,王朝义也罢,压根就没考虑到是他动的手。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他之前一直担心林镇死后,别人都会怀疑他。
却没想到,许山的仇人远比他多得多,就连林镇身上也扛了不少血仇,这么算下来,他与林镇这点仇怨,压根排不上号。
不过,这么算下来,他上次帮林镇挡了灾,这次却要了林镇的命,真是天道循环,事有凑巧。
片刻之间,赵拂衣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从大惊到大喜,此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师叔,我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尽量不离开长安府。”
赵拂衣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顺着王朝义的意思答应下来。
“你小心就好,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杀阎森的事情,除了白露等人,再没其他人知道,哈兰卫也未必清楚,他顶多把这笔账记载师兄身上,未必会对你下手。”
王朝义想了想,仔细又瞧了赵拂衣一阵,脸上露出笑容:“我这次来,本意是不放心你,给你提个醒,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你练武的天赋竟然如此卓绝。”
“师叔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
赵拂衣实话实说。
“练武的事情哪有运气。”
王朝义只是不信,接着说道:“可惜你天赋太高,苍龙门的武学虽然也不错,却不能尽数发挥你的天赋,这样吧,等过了这一阵子,林镇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去跟师兄说说,让他收你为徒。”
“哦”
赵拂衣一怔,苦笑道:“只怕许大人未必看得上我,更何况,若是林镇真的死了,只怕许大人也未必有这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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