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妾燕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柠檬大果
诡妾燕云
作者:柠檬大果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公子长生,美人白骨。黄黑色的忘川水翻腾不息,间或有人虫蛇鼠爬上岸,旋即又被浪头卷入水中,不见踪迹。娇小玲珑的鬼女手里拿着彼岸花依偎在一红衫女子的怀里,问道:“婆婆,今日讲什么故事?”“今日啊,”女子看向三生石畔怀抱幼儿的男子,“说说‘长生’的故事可好?”
第1章 救姻缘一
公元2017年9月4日星期一
周五我的车子限号,只能打车去单位。可一推开楼门,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整个世界白茫茫的,地上的积雪足足有二三十厘米厚,停在路边原本五颜六色、型号各异的车子,统一换上了新装,白软软的胖了一圈,花圃里昨晚还开得娇艳艳的月季花,花瓣都落在地上,叶子上挂着积雪,惨淡淡的没有一点儿生气。我揉揉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刚9月怎么就下雪了
我打开手机查看天气预报,竟然发现上面显示的接连三天都是中到大雪,可我分明记得,昨天是个大晴天!
我正准备翻看下日历,住在一楼的张阿姨手里牵着她家的小狗黑黑从门里出来,黑黑穿着马甲,四只脚上都套了鞋子,一看见我,就“汪汪”大叫起来。
“黑黑,是姐姐啊,怎么不认识姐姐啦”我刚要逗逗黑黑,黑黑却刺溜跑到张阿姨身后,前腿拽着张阿姨裤子,示意她快走。
张阿姨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带着手套,拉着绳子,像没看到我一样,一边把黑黑往外拉一边和它说话,“黑黑,今天可真冷,早点儿回来行不”
我更诧异了,心说这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往常看见我,亲热得很,还常给我送饺子送粥,今天怎么都不理人
不过,我也没时间问个究竟,今年有个大会,我冲张阿姨和黑黑说声再见,冲进了雪地。
从我家到小区门口只有短短两三分钟,可感觉脚丫子都快冻掉了。我缩着脖子,剁剁脚,心想晚上一定得让谁送我回来,不然受了寒,大姨妈来时又得受罪。
小区门口的花圃里种了一棵大槐树,说它大一点儿都没夸大其词,因为三个成年男人都抱不过来,夏天的时候枝繁叶茂的,很多老人都带着小孩在这儿乘凉,物业还给配备了椅子。我出去时,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双鞋垫,笑容满面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我从包里掏出几块钱放在老奶奶身前,又怕被风吹走,捡了块小石子压上了。
那个老奶奶先盯着我的脚,随后又看向我的脸,眼睛四周的肌肤明明已经老化得耷拉下来,但眼睛却十分明亮,就像看中猎物的饿狼。原谅我这样形容一个可怜的老人,实在是她的眼神太过精亮,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
第2章 救姻缘二
小鲜肉万分歉意地表示要请我吃顿大餐,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回家,于是助理阿美就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路过车站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老奶奶,还是坐在槐树下,前面摆着一双鞋垫。“阿美,你看那个坐槐树下的老奶奶。”我指着窗外,阿美扫了一眼,“什么老奶奶,槐树下哪里有人啊”
“就那儿啊,在卖鞋垫的。”
“燕云姐,是不是这两天累到你产生幻觉了,你看这大夏天的,你穿羽绒服、雪地靴干什么”
我往身上一瞅,可不是我穿着件奶奶那个年纪才会穿的款式老旧的黑色羽绒服,脚上登着一双粉色的雪地靴,靴筒上毛茸茸的,还挂着两个铃铛,一动就叮叮当当的响。可是,我不记得我有这样的靴子,这靴子的款式,只有三四岁的小姑娘才会喜欢,我又仔细看了看,脑海中涌现出早上的画面,赫然发现,这双靴子怎么那么像小狗黑黑脚上的,而身上的羽绒服也像是张阿姨的。
我浑身上下直冒冷汗,正想和阿美说,忽然,车窗前露出一张脸,张开血盆大口咬下了阿美的头。
我大叫起来,这一叫,人也醒了过来。
原来是个梦!
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越想越觉得害怕,身上却黏糊糊的,出了不少汗。我掀开被子,想去冲个澡,却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我拧着眉头拿过电话,对方欢呼雀跃地喊道,“燕老师、燕老师,请问谢容和陆柏南要结婚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谢容怀孕了对”
什么玩意!我一听到陆柏南的名字就啪叽挂断了电话,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我虽是陆柏南的名义上的经纪人,但只把握大方向、定个基调,这些琐事早就交给了几个小年轻。所以我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把手机随手一扔,掀开被子,但脚还没沾地,几部电话接二两三地响起来,都是熟识的记者,纷纷向我询问谢容和陆柏南的事情。
我直觉不好,耐心地听完一通电话,终于明白:
第3章 救姻缘三
“喜欢你大爷!燕南你脑子是注水了吗陆容是什么人,娱乐圈的牛鬼蛇神,一根头发丝都比你智商高,随随便便就把你啃得渣都不剩,你怎么敢惹她!你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你,哪里都不许去,给我老实待着,我去找你,我去之前,谁的电话都不许接!”我一边痛斥陆柏南一边从柜子里拿衣服,忽地听电话那边一阵杂乱,继而又安静下来,“南南怎么了”
“燕云你好,”一道温婉的女声传过来,“我是谢容。”
谢容是娱乐圈的传奇。出身名门,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却因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与家族一刀两断,随后凭借选美冠军踏入娱乐圈,不到五年就斩获影后,风头正劲后迅速息影,创办娱乐公司,短短几年间就冲到了顶峰,与她的东家星峰和百优三足鼎立。
这样一个女人,男男女女不管真心假意,自然趋之若鹜,谢容倒也大方,每次恋情都不藏着掖着,以至于媒体对于她的消息都懒得报道了。可这次的狂轰乱炸,显然因为陆柏南。
陆柏南是当红小生,而且人设为纯情,从未恋爱过,一心一意爱粉丝那种。
但实际上,陆柏南不是。他自小桃花运就好,上幼儿园时就知道偷二婶的戒指送给班上的小姑娘,这些年,真真假假的女朋友,没有七八个也有五六个,只是很多都因为他的工作性质以及我的要求,把他给甩了。在这一点上,我承认我是亏欠他的,但是,既然他当初选择走上这条路,就代表接受这样的安排,如果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结婚谈恋爱,那就不要当“爱豆”。
我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才来到谢容位于京郊的别墅时。按响门铃后,陆柏南正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两颗紫红紫红的车厘子,哈巴狗一样对我摇尾巴,晃着我的胳膊,“姐。”
我极力克制自己暴打他的冲动,告诉自己,是亲堂弟,是亲堂弟,可看到陆柏南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仍旧忍不住甩开了他的胳膊。
“燕云来了呀。”谢容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虽不施脂粉,穿着睡衣,仍旧美的赏心悦目。作为一个女人,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我顾忌着谢容的身份,缓和了下面部表情,“谢董好,我弟弟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训他,改日再登门致歉。”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老干涉我的生活好不好”陆柏南拒绝道,“我喜欢她,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会分手的。”
“这些事情我们回家再说。”我不想当着谢容的面和陆柏南争吵,一来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得罪谢容,二来我现在很累,没什么力气吵架,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在这段绯闻中怎
第4章 救姻缘四
“时间不早了,谢董我先告辞了,谢谢您今天的款待。”我起身告辞,谢容也没有挽留,只是提出想搭我的车回市里,我没有拒绝。
陆柏南打开后门,我扭头瞪着他,“坐前面。”
“不要,副驾驶是狐狸精的位置。”陆柏南抛出梗,心安理得地坐在后面。
谢容不明所以,陆柏南兴高采烈地给她解释。
“为什么阿杜要在车底”谢容问。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陆柏南唱了起来。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想把这个兔崽子塞车底去。
谢容听了却笑了起来,叮铃铃的,像个小姑娘。
周一照旧是全市大堵车,我们快三点才出发,路上又遇到一起车祸,进了三环的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而且红绿灯一个连着一个,几分钟才过去一个,特别烦躁。
前面好不容易才显示了绿灯,我刚启动车,就见一个穿着灰色斜襟上衣的老太太拎着一个大袋子从车前出现,我急忙刹车,可还是听到了“咚”的一声响,震得我的心都发麻。我颤抖着手要打开车门,却见那个老太太又站了起来,拿着大袋子,逃一般走了,到了人行道时,回头冲我笑了一下。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老太太,不是我在梦里在小区门口卖鞋垫的吗怎么,怎么又在这儿了
“姐,姐,你怎么了绿灯了。”陆柏南从后面探过身子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才听到了后面车猛按喇叭的声音,一面发动车子一面望向人行道,哪有什么老太太,哪有什么大袋子。
“姐要不我来开吧。“陆柏南终于良心发现。
“没事儿,快到了。”燕云从后视镜往后看,却又见那老太太站在十字路口,朝东边拜了几拜,随后从袋子里,珍而重之地拿出一沓沓值钱,放在地上的圆圈里。
“啊,是不是要鬼节了,这么多烧纸的。”陆柏南问道。
我刚想回答,就听听见后面传来谢容的喊叫:“燕云,小心!”
一辆逆向行驶的黑色轿车飞上了我们车的车顶,我眼前闪过一个轮子,“嘭”的一声,世界由黑变红再变白,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哭声,“姐,姐,你不要死,姐,姐,你坚持”
忽而又有缥缈的歌声,“呜呼燕云,世缘情断,命终此时。于乎燕云,归我阴朝,魂兮魄兮,勿再流连。”
 
第5章 救姻缘五
“你尘缘已了,还是早些上路吧。”“陆柏南”抬手在空中虚指,我被他指尖带动着站了起来,并像个木偶一样走到了他面前。
我惊诧地盯着眼前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果真和传说中一个形象,头顶“一生见财”长帽,一身白衣,红舌及胸。
白无常!
原来不是陆柏南,竟真的是白无常。
可是也太逼真了。
尽管是梦境,但我还是想改变下策略,不然在梦里被打一顿,等醒来之后也挺难受的。于是我努力挤出几滴眼泪,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些,问白无常:“黑无常呢我想让他来抓我。”
白无常答道:“他今日轮休。”
我动了动胳膊,见还能动,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他不来我不走。”
白无常上前要抓我起来,我赶紧跳起来,像奥特曼一样,胳膊交叠挡在前面防御,“别过来,我是燕赤霞嫡亲的重重重孙女,专门抓鬼的!”
白无常一头雾水,从怀里掏出一个好像铃铛的东西,在我面前摇了摇。
“我不走我不走。”我朝白无常大声喊道,“我这只是在做梦,你何必当真。快走快走,我要上班了。”
白无常似乎生气了,又伸长胳膊,只不过这次不是悬空,而是牢牢地按住了我的脑袋,我霎时动弹不得了,脑子也渐渐混沌起来,只听见他自言自语,“怎么会”他加大力度,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符咒贴在我头顶,瞬间消失无踪迹。
我盯着他的眼睛,神智渐渐混沌,最后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置身人群中,只觉头脑沉重,眼睛也模糊不清。我往前方看去,两列整齐的队伍整齐划一地前行,规矩得好似部队,只是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时不时传来哀嚎声。
我旁边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儿,约莫十七八岁,个子比我高半个头,五官也端正,只是不太精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问道:
第6章 城隍庙一
“啊,就是你,白无常,你要带我们去哪里,阴曹地府吗”赵孟书指着白无常问道,她的声音很大,前前后后的人听到了,顿时,原本安静的队伍涌起骚乱,有低声哭泣的,有撒开腿就跑的,有怒吼的。
白无常长袖一挥,人群都安静下来,只听得一阵锁链哗啦啦地响。
赵孟书走到白无常身边,就像和父母撒娇一般摇晃着白无常的胳膊,嘻嘻笑道:“最最最最尊敬的白无常大人,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我气哦。”赵孟书眨眨眼,指着我问道:“对啦,燕云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对,就是那个失魂散魄,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哇,你可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还有,你怎么当上白无常的我看鬼怪说前世犯了大罪的才能”
白无常好似白灰雕琢那般顽强,被赵孟书缠闹这么久,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在她的喋喋不休中抬起手臂,手指虚空在赵孟书脸前一点,她原本灵动的眼睛霎时如同一汪死水,慢慢地走回来,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前行。
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敢造次了,除了行进中带动铁链声,再无人声喧哗。
忽然,白无常却举起双臂,呐喊道:“范无赦,我要跟你换班!”
黑白无常,原来两人一起办事,白无常谢必安主阴,吸男子阴魂,散女子阴魄,黑无常范无赦主阳,散男子阳魄,吸女子阳魄,但配合了一段时间,范无赦觉得他作为一个鬼差,总是和“阳”性打交道,会有损修行,便想出个主意,由白无常值白班,他值夜班,白无常是个老实鬼,答应了下来。
但不知是不是他运气不好
第7章 城隍庙二
我顺着长棍望过去,竟然看到一个穿着黄褐色长衫,头戴黑边红顶方帽的男人,站在我左边半米开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我打了个冷战,因为刚刚他并不在那里,紧接着,他前后又各出现四个和他相同打扮的男人。
“你们是谁我还在做梦吗”我嘀咕着,同事踮起脚尖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有一平米左右大小的高台,左右两边竖着木制栅栏,正中是一面白色墙壁,勾画着海水红日图,在往上则是四个大字——明镜高悬。一个带着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的宽大袍子男人坐在高台之上的公案前,右手托着腮,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当时就怒了:“燕南你这个死小子闹够了吧!”陆柏南本名燕南,进娱乐圈后,嫌弃自己的名字不够响亮,特意找个大师取了艺名。我想起刚刚和陆柏南、谢容回城,似乎是出了交通事故,我猜他是想趁着我受伤整整我,因而有些恼怒,声音也分外的嘹亮。
“陆柏南”正要站起来,听我一喊,又跌坐在椅子上。
高台之下东南边还有一张文案,坐在那儿的白头发老头,手里拿着一根笛子粗细的笔,指着我,粗声粗气地说道:“大胆!城隍庙也是你一个小鬼胡闹的地方,还不快快认罪。”
赵孟书往我旁边凑了凑,小声说:“那个燕云,你人都死了,就认命吧,别闹了,不然有你受的!”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不认命,我也不信,我不可能死,我还那么年轻,不过就是出了一场车祸,怎么可能死呢我还没好好谈过恋爱,没有好好孝顺父母,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我怎么就死了呢所以,不可能,老天不会这么对待我的,一定是有人在和我开玩笑的,对,一定是陆柏南在和我开玩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