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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归处:带上女巫去盗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码农不吃土

    安倱有些无奈地看着盛先生。

    他其实很能理解现在的盛先生,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碰到盛先生这样的情况了。

    所以安倱努力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任由盛先生说下去。

    大概,现在的盛先生,已经太久没有人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他们说的好听是在万妖谷的客人,但其实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管妖怪们说不说,在盛先生的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寄人篱下的。

    更何况,三娘刚走了,盛爻也醒不过来,守夜人的秘密还有一大半没有弄清楚。

    各种纷乱的事情朝着盛先生身上一股脑地砸下来,他又没什么人可以倾诉,头发一天天拔下去了不说,几乎每一天都是上火的。

    不管是余阳,还是老唐,他们都会出现盛先生这种情况。

    碰到一个可以聊得来的人,基本上聊起来就停不下去了。

    我们生而孤独,只是纷忙的日常生活暂时填补了我们的空缺,然而这种孤独并不会因为随随便便和路上的哪个人聊了一会,就会得到缓解。

    朋友也好,爱人也罢,我们总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需要一场深入和酣畅淋漓的聊天。

    又或者,午夜梦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会极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茫然。

    “我”作为一个个体,在时间和空间的坐标当中,究竟处在怎样的位置上,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将产生怎样的影响……

    对大多数疲于奔命的人来说在,这些问题可能只会在脑海里停留一瞬间,又或者,可能根本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是当我们真正平静下来看着这个世界,这些想法总是会充斥在我们的思考当中。

    换句话说,也可以叫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闲的。

    盛先生就是一个这样的闲人,虽然看上去还是能扛枪挑粽子,但是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即使生命的尽头可能还很遥远,但是他的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了。

    作为这个星球上技术不一定是最好,但是一定是最为倒霉的一个守夜人,当盛先生在一切都结束了的边缘,回顾过往的时候,他能看到的,还是在公主岭的那一幕。

    如果他早点意识到那些,或者说,如果他没有贪多,直接带盛爻下墓的话,事情可能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可惜,生活从不给他一个讲究如果的机会。

    而盛爻就躺在那里,他却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尸毒和双生蛊结合在一起,让盛爻和邦妮的情况变得复杂了很多,却也并不是没有解决方案的。

    然而盛先生即使找到了《连山》的所在,或者找到了可以解决的东西,却也根本没办法去找到了。

    他从前可以说走就走,挖遍所有古墓,去找所有对盛有所帮助的东西,现在呢……

    盛先生连想都不敢想。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盛先生都能清楚地感受多啊自己躯体的衰败。

    这种衰败是全方位的,不留任何余地的,一点补救措施都没有。

    早年间盛先生下了太多的斗,身上的尸气攒了一层,现在年纪大了,遭遇的变故一点点多了起来,这些尸气也就不安分了。

    从前他还能靠着自身的优势硬扛着,现在却不行了。

    一个清晰的事实摆在了盛先生的面前,他可能很快就会死去,也可能并不。

    从前带他们下斗的前辈,也有活了上百年的,只不过,大多晚景凄凉。

    ——他们从地底下拿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更可怕的是,福不荫子嗣,祸不避后人。

    这位晚景凄凉的前辈,到了临终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命,是靠着家里后人的命,一点点堆积起来的。

    十年换一年。

    他本该在四十岁离世,却活了一百零一岁。

    多出来的七十一年,是他的后人们七百一十年的命。

    四个儿子和六个女儿,每个人几乎都是在有了孩子不久就暴毙了,十几个孙辈也都没能活过周岁。

    他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张全家福,照片的背面,只写一句话——

    早死早超生。

    前辈没什么朋友能活到这个年纪,徒弟徒孙也基本都早已经作古了。

    几乎是三四代开外的徒弟们,帮老人家收拾了后事。

    那张照片是唯一的陪葬,没有人敢把这东西带出去。

    只见照片上,前辈的十个儿女都是白发苍苍的样子,而十五个孙辈,都正值壮年。

    老前辈却不是下葬时候的样子,和他四十岁留下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彼此这副样子。

    他们没能看着兄姊变老,也没能看着儿女成长,却在所有人生命终结的时候,求仁得仁得到了大团圆。

    盛爻从小身体就不好,公主岭出来之后稍微有了点积蓄,也全都给了施凌。

    那个时候盛先生没办法,只好把盛爻扔给邦妮她外公,自己出去继续下斗。

    能找到治病用的东西,就留着治病,其他的能卖的不能卖的,都寄了回来,留给盛爻他们。

    至少看上去,别让盛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吃了别人家的好东西,总是要有点回礼的。

    当终于有时间回忆这一段的人生的时候,盛先生其实很矛盾。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是放弃那可能的微妙希望,跟活不了多久的盛爻慢慢成长,还是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选择怎么都要找到那些所谓的药材呢

    “大概,我会陪着她一点点长大吧,毕竟那个时候,我其实根本不知道她能活到现在。”

    盛先生在说道这一段的时候,嗓音有些嘶哑,整个人也都很模糊。

    “我那个时候,其实很自私地想着,要是,要是她半道就,就没了,我是不是就不用找了,而且那么长时间看不见,再深的感情,也就不剩多少了。”

    安倱有些惊讶,盛先生居然能直接跟他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

    即使他是一个心理咨询师,也很少有患者,会在咨询的时候,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的。

    但是放了这么猛的一段剖白内心的独白之后,盛先生似乎还意犹未尽。

    “那个时候,我想着,反正也是捡来的女儿,要是死了,我估计也不会特别伤心的。”

    盛先生摸了一包烟出来,点上了,吐出一个烟圈,静静看着前方。

    “但是,不行。”

    他这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安倱进门的时候,最惊讶的就是盛先生的状态。

    意识是对物质有反作用的,所以当一个人的心态开始老去的时候,这个人怎么不可能维持十几岁的状态了。

    而盛先生的状态,比这个要严重得多,他甚至连点求生欲都没有多少了。

    安倱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切。

    可到了现在,“不行”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盛先生的眼睛亮的仿佛有团火在烧。

    就像是,一台马上要停机的机器,在磨损的前一刻,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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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坦荡
    平心而论,安倱和盛爻不能说是很熟。菠萝小说

    他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盛爻还是要一个躺在病床上,浑身青紫的病患。

    这个最初印象在安倱心里维持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她拎着邦妮出现在安倱的诊所里。

    安倱研究的是人心,面对的是病患,这么多年以来基本上很少能见到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的正常人。

    而在他最初的成长过程中,正常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安倱是在教会长起来的,很不幸,这个后来被洛朗发展成为一神教的教会里,正经的神父可能没有多少,神经病倒是一抓一大把。

    以洛朗为首。

    所以当盛爻风风火火闯进他的诊所的时候,其实安倱还是有点小小的震惊的。

    彼时安倱已经颇负盛名了,不少女星也暗戳戳到安倱这来,虽然说盛名之下有多少真材实料她们也不知道,但是至少能让她们的秘密,得到最好的保护。

    所以各种类型的美女,安倱其实是见过不少的。

    而像盛爻这种能反杀三百多只僵尸的主,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盛爻身上就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安倱。

    不过这种触动转瞬即逝,在之后的许多年间,都没再跑出来作祟。

    转眼几年过去了,邦妮成为了安倱的固定病患,盛爻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不过她的消息,在安倱这就没断过。

    钻了哪个皇帝的坟啊,挖了那个王爷的墓,这次没拿到什么东西,但是砍翻了一群僵尸什么的,诸如此类的消息,就一条条钻进了安倱的耳朵。

    确实是从左耳进了,但是从没从右耳跑出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那个时候安倱倒是经常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下到一个斗里,面对着三百多只不会说话的僵尸,会是什么样子。

    邦妮和盛爻用“粽子”这个词,来形象地称呼僵尸,但是安倱总局的,她们描述的僵尸,因该是和他在养尸地看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毕竟邦妮的描述从来都不太准确。

    邦妮描述里的盛爻,是一个看上去暴力野蛮,但是内心极为纤细娇弱的姑娘。

    但是安倱的阴险该停留在第一眼,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很遥远的,但是让安倱很舒服的气质。

    直到从柔然城出来,住进了蝶语,安倱才知道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感觉。

    安倱那天收了摊子回到楼上,正饥肠辘辘着,盛爻匆匆出了厨房,倒了杯热牛奶给他,然后又跑了进去。

    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把屋里的一切都笼在金色的氛围当中,安适得甚至让人想睡觉。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几个家常菜,盛爻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最后一道汤。

    安倱推门进去,厨房里的阳光也很足,而逆光中的盛爻,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一头乱发随意箍着,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也没化妆,穿梭在油烟和鸡汤的香气里。

    她把料理台简单整理了一下,用过的工具都还原,又刷了几个锅子放起来,转头看见安倱,笑了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要是饿了就先吃吧,我这就剩一个汤了,马上就好,你就别进来了,全是烟。”

    盛爻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感染力,安倱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那天晚上他一直是笑着的,看上去就有些像个傻子。

    那个时候,安倱才知道,盛爻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烟火味。

    有时候安倱也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年纪了,别人都喜欢天仙一样的漂亮妹妹,恨不能天天就靠着木兰花上的露水过日子那种,但是他偏偏不喜欢那些出尘或者风尘的绝色美人。

    他只爱这人间烟火,像素拍黄瓜和番茄炒蛋一样的踏实。

    虽然说有点奇妙的是,这会厨房里拍黄瓜的那个姑娘,可能半个月前还扛着板锹和工兵铲,对着僵尸的脑袋,一拍一个准。

    当然,即使是这个时候,安倱也还是坚定得觉得自己坦坦荡荡。

    毕竟美是种客观的感受,喜欢博物馆里的花瓶,也不一定非要把花瓶搬到家里来。

    ——盛家父女除外。

    要说真有点什么不太坦荡的事情呢,大概也就是柔然城里的小尴尬,还有后来知道了盛爻的过往吧。

    当年盛爻的出逃,几乎直接导致了后来教会的各种变故。

    小安倱也曾许下宏大的誓愿,说以后要把那个姑娘酱酱酿酿。

    后来……

    没有后来了,现在估计也是想酱酱酿酿吧。

    盛先生说盛爻曾经动过手指头,于是安倱就坚定的宣称她其实是睡得太久了,脑神经和身体不太协调,需要外界刺激唤醒。

    然而盛先生已经在盛爻耳边念了几年的历史书了,这刺激估计已经微乎其微了。

    于是安倱终于有个机会,给盛爻说他在亚特兰蒂斯的见闻了。

    “以前都是我缠着你讲下斗的事情,现在我下了一个最大的斗,但是一点也不好玩……”

    安倱坐在盛爻身边,慢慢说着自己的经历。

    不过像是蛇老和玛莎这种,他就自动过滤掉了。

    毕竟她们基本上都能划归到出尘或者风尘这一类的,安倱还就是喜欢厨房里炖鸡的油烟。

    万妖谷的每天都很枯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安倱也就把自己混乱的记忆往外倒了。

    毕竟他见到的东西太多,自己的三观几乎都碎了一地了,怎么都修不好的那种。

    安倱这边讲着,外面的妖精们也不闲着。

    刚好最近来了几个成精的二胡和杨琴,再加上原来万妖谷里的乐器精们,很好组了个戏班子,哪的戏都唱,荤素不忌不说,还特别混搭。

    刚听见粗犷的汉子打着腰鼓唱了秦腔,下一场小花旦就扮上大青衣,唱一出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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