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看来看去,终于发现在一个接榫处,躺着一根细铁凿,大概是木工修理梁架时不慎遗忘的。
工匠中的马大哈,无意中倒成了她的帮手!
她捡起它,也掂了掂,心想:这一打下去,保证又是一阵箭风弹雨。
我也不必躲了,就呆在这儿。好在这儿特别安全,碰到有插进身边的箭或刀,就拔出来反掷,叫他们看看,姑奶奶我且不想走呢!
有本事就上来单挑!
 
第329章 大丧中的宫院
刷地一下,那只丝网直上半空,呼地铺开,扑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朱品声一闪没躲开,手臂被套。急缩手时,那对簪子又被挂住,下面一扯,就分别脱手,叮叮两声,掉到了地上。
壮汉大呼一声:“套着了!”不等丝网落地,就拔出腰刀猛冲上前,对准膨起的网包就刺。连刺两刀都戳了个空,网面已下落摊平,这才知道没罩着人。
朱品声眼看他一脸狰狞地狂刺,吓得浑身发抖。这幸亏是没被他拽下去,要是拽下,早死得血肉模糊了。
刚才,不就只差一点点吗
经这一吓,她再不敢恋战,急忙通过横梁构架,从中梁撤退到边梁,呆在那儿看风头。
壮汉又收起丝网来撒了两遍,一无所获,知道敌人已经走远,便说:
“众军听着:妖狐猖獗,经我五天罡合力打败,已无能为。料她无处可去,必然北走出宫,回归巢穴。各军都要加强戒备,防她回窜!”
因畏惧他几个的淫威,他叫一声,众人答应一声。问答完毕,就算他取得了最后胜利。
其实人人心中都明白,什么“北走出宫”那只是他一厢情愿!
从位置看,这儿已是宫内,从逃走的难易看,北走何如南下
以己度人,这妖狐决不会北走回巢,肯定已经逃进大内,变成不折不扣的心腹之患了。
人不敢说,壮汉知道;人却不会长久不说,壮汉也知道。所以,丢脸之地不可久留。
他几句门面话说毕,便下殿来察看师兄们的伤势,发现中年道士只是血流得多,大体无碍,另两人却还是昏迷不醒,便吩咐:“一齐送太医院!”
众人应声过来,抬起伤员,他便也跟着走掉。大殿上又恢复了往日散朝后的平静。
朱品声在边梁上静坐,直等到扫地的也来过,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再无人声了,这才又学壁虎,悄悄爬了下来。
下地后她看看自己的两手——隐身后,她却仍然能够看清楚自己的身体甚至衣服,只因为眼睛跟这些都处在同一空间微囊内——与之前毫无异样,却已能原来之所不能。
她甚是纳罕,心想:难道这又是得益于师父们教的塑力之法有那些繁复的技法口诀作帮助,还有多少奇迹会陆续出现呢
但现在自己肉眼凡胎,再看也看不出有什么本质变化,她也就算了。
她拍拍手,大弯转地往太医院走。
她亲眼看到五天罡的门人们把药箱提着,跟着去太医院。那是她走得熟透了的地方,只要东西放在那儿,就不愁找不回来。当然,她也用不着跟他们走同一路线。
也就在这时候,乌鸦飞到了金銮殿,只见里外上下一片静悄悄,根本看不出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激烈非常的打斗,更看不到正在下面隐身行走的朱品声。
而朱品声也没看到它。
于是它继续飞向中宫,在那片高大房屋的迷宫里搜寻,这便与朱品声越隔越远。
时间越耗越没成绩,三个年轻人等它的回复,也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在走向太医院的路上,朱品声看到,内宫各院都一片白花花了。
到处都是悲戚的哀悼吊唁景象。
宫人不必说,警卫也不必说,就是络绎进宫叩头号哭的文武官员也都从上到下,孝服全套,连手持的笏版都换成了白板,就像一场倒春寒把大地重新铺上了一层雪。
她忽然心念一动,想看看那个假皇帝是如何哭他的假娘亲,便拐了个弯,走过宽阔的北宫,来到更加广阔的中宫,到了皇太后住的地方。
只见不管天寒地冻,大殿内外所有大小门窗都开得大大的。
由
第330章 悄然来去
别说朱品声爱干净,从来不管什么东西,一沾脸就马上擦掉,就是真的嘴沾鸡毛,那也有各种解释,怎见得就一定是生吃了鸡只,还一定是从人家偷来吃的
这么胡说八道!她恨极了,就想悄悄抽他一个大嘴巴,以示薄惩。然而还没想好用哪只手抽,另一个太医却钩着指头引人注意,说出更惊人的话来。
“你们莫非不知道”这位也原是她的医疗分部的手下,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姓宋。“那在前军做参议长的万某人——她的相好——就是一只男狐狸!都说那厮惯会神游,老拙就纳闷了,他到底能游多远呢
“却好那天轮到老朽值夜,正打瞌睡时,忽听外头窗格子一响,急忙起身察看,你道怎的
“影影绰绰便有一团黑东西飘进院来,在院里打了个漩儿,就好似一股黑烟,一歪头,便钻进医正的房里去了。
“老拙还不信,就开了门走出去听了听。哎哟哟,真是罪过!罪过!原来两个人正躲在屋里面干那种事,咯吱咯吱,拱得床铺乱摇、板壁山响!那光景,哦呀呀,真是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众人又惊又喜,齐道:“啊耶,原来是一对骚狐狸!那么下面又怎样了你去舔开窗纸看了没有快讲!快讲!”
“不能讲!不能讲!”老太医连连摇头,抱着膀子挤过人群出去,那副非礼勿视口不忍言的样子,真是做得再真再像也没有了。
朱品声气炸了肺,居然这样污蔑人!这个老宋,平素看他挺老成挺古板的,却不料内心里竟然这般为老不尊,低级趣味到这种地步!
那么大年纪,造谣还不兴带脸红的!这真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原来,墙倒众人推,还真是一点没说错。多数人的暴力,往往在这样的时刻,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她揍人都没力气了,悻悻地走开,一心寻找自己的药箱。然而偌大太医院,哪里去找一个小小的箱子!
找了一圈她泄气了,就决定抓两个人问问。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五天罡手下之一,一个颈有刺花的男子,是跟来伺候兼保镖的。
那人正在廊下喝茶。
朱品声见他是单独一个人,便不磨蹭,直接走到他身边,伸手如电,一把抽出他腰上的匕首,用刀尖抵着他的右脖根,轻声喝问:“药箱放在哪里说!”
刀尖一紧,已经刺出血来。
那人出其不意,头发丝都竖起来,却没失态,也轻声说:“交——交医正了。”
“哪个医正”
“周……周医正。”
“有什么字据”
“无——无有!”
朱品声不能多事。此时用力一刀勒喉,其人必死无疑,但这就违背了她决不要人命的原则。
她松开了刀尖,低喝道:“不许走开。走一步我就杀了你!”自己却慢慢退开,将身一转,去寻周医正。
周医正正说笑得浑身是劲,一个管碾药的药仆来找,问有老客将上好的冰片亲自送来了,是不是锁进柜子里。
他听了便笑着向大家说打住,然后亲自去料理那些冰片。
等他走进药房,朱品声如法炮制,又用刀逼住他,问药箱的去向。
周医正大惊,大冷天气,汗珠滚滚,直求她手下开恩,别杀掉自己。
朱品声说:“我不是狐狸精吗狐狸怎会用刀杀人要杀也只用牙齿咬。你无须惊慌。快说!不说的话,我就轻轻地、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咬断你的喉咙,这是不是比用刀割好受一些”
“切莫!切莫!千万不要!”周医正恨不得涕泣跪下,一面求饶,
第331章 虬髯侠献图
众宫女齐声答应,张妃便把门关上,哪知朱品声头一低,早从她腋下钻进门里去了。
一进去,她便钻到靠墙的那张老紫檀木供桌底下。
这儿邻近大床,又斜向茶桌,是谛听谈话的最佳位置;又因是供神专用,不供神时,张妃父女想都想不到要来这边做什么,最为安全。
朱品声累了一晚加一早晨,一坐到地上就不想起来,靠着桌腿心酸地想,这已经是短期之内第二次,一进屋就这么顽劣随性,不管不顾地钻进桌底就坐。
而这样怡然自在的坐法,在记忆中还是遥远孩童时代的事,少说也有十五六年未曾有过了。
人的年纪增长得也真快!
但此刻她无暇自伤自怜。只听皇帝已经开口说话,叹息道:“这死老婆子死得真真不是时候!朕正要力保安静,她却来这么一出,又该有好几个月不得清静了。”
张妃听了不舒服,讥讽地说:
“恐怕不是不得清静,应是不得尽兴了吧百日之内不得近姬妾,真真老祖宗定下的好规矩!无此规矩,只怕父亲真心想屏除杂念,好好将养一阵,也不可得呢。当然父亲是皇上,出言为法,言出法随,也可以另外定规矩,把百日缩短到十日、三日,那就痛快得很了!”
老国丈——姑且这样称呼,以免与床下地洞里那个死皇帝混淆不清——莞尔一笑,微微责备道:
“我儿,做儿女的不好这样说自己父亲!毕竟你不是你姆妈。许多事情你也未必明白。”
张妃不满地哼一声道:“女儿是不如姆妈,不然,父亲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老国丈不快地说:“不要讲了!牝鸡司晨,干预政事,这是断断不可的。辛尤陆韩四家翁知道女儿待罪,今早已都来请辞阁老,我也慰籍不许,难道明日又去反悔再不要讲了!”
张妃固执地噘嘴说:“怎么不要讲好,那事且不说,只请问——父亲不要怪女儿嘴坏——父亲百年之后,大位究属何人难道还给那人的狗儿子”
“那自然不会!”老国丈斩钉截铁地说。
“然则女儿又没有哥哥弟弟,不给他又给何人”
“那自然是嫔妃之子……”
“哪个嫔妃之子眼下那人与嫔妃共有十一子,父亲看中了哪个”
老国丈失笑道:“自然一个也不是!是今后……”
“是今后父亲与众嫔妃所生之子,是么”
“那是自然!”老国丈执拗地说。
张妃啪地一下,把手中的拂尘扔在地下,转身就走,绕到另一侧,一扑上床,便负气地脸朝下趴着,再不理父亲。
恰好此时姜汤送到,宫女在门外轻轻地喊,老国丈咳嗽示意,她还是不起来。
“真是要命!”老国丈不高兴地摇头,“能平天下,不能齐一家。能治万国,不能屈一女。”
正不高兴间,门外又报:“虬髯侠有要事求见陛下!”却是太监的公鸭嗓子,音调又高又沙。
老国丈更加不快,自言自语说:
“虬髯侠呸,我这里还有一个红拂女呢!真是越来越闹不清爽!”
起身走到门边,他突然想起自己是病着,又是皇帝,不便亲自开门,便又朝女儿说:“我儿起来,不要误了公事!”
张妃摇臀扭肩装痴,说:
“不嘛!父亲不答应,儿臣便不起来!再也,父亲如今不是阁老,是皇帝了,不要再说公事公事,要说皇家事、天下事!口气都改不过来,如何叫臣下信服”
老国丈叹口气,说:“依是不依你的,只说此事待后再商量,如何去应门吧!”
“真的”张妃面露喜色,翻身起来,看见父亲正期待地望着她,便捋捋刘海,咳一声,庄严地高声应道:“宣——”
太监将门慢慢打开,让很等候了一会儿的虬髯壮汉进来。
朱品声
第333章 四杰重聚
这一声突如其来,吓得朱品声一缩脖,生怕有什么东西打下来,却听那声音又叫:
“姑娘不怕,是我小奇。”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她的宝贝乌鸦,方松了一口气说:
“吓死我了!你怎么认出我来了我可是隐身的,人都看不见呀!”
乌鸦刮刮地叫,说:“我也看不见。可是,我能闻到呀!姑娘的气味,可跟任谁都不一样。”
“我什么气味”朱品声好奇地问。
“香。”
朱品声不相信:“一早跑路,我就没沾过香花香草,哪来的香!”
“是姑娘的头发呀——不过越来越淡了,都快闻不到了!”乌鸦悲哀地说,“头油用光啦!”
哈!朱品声一笑。原来如此。看来鸟兽的知觉就是比人强。
“以后不许这么突然冒出来就说话!”看看四周没人,朱品声警告它,“再就是要说也得小声点儿,你当这是在我房间呀——什么事儿”
这是问乌鸦。
“那三位主人爷来了!”乌鸦欢快地扇着翅膀,“还带来那只傻大雁。我都找你一天了!”
他们回来了!朱品声大喜过望,浑身来劲,一下子翻过矮墙,边走边听乌鸦絮絮叨叨地表功,称赞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