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到不了!地道那环境昏昏暗暗,视野不佳。叫一只乌鸦进去,就不说别人看着奇怪,就是它看得清,我也看不清呀!”
“这倒也是!”朱品声踌躇地收回建议,“小奇不行,小灰更不行。那还是多派几个细作去,叫他们扮苦力,挖地道,亲力亲为,不就一目了然了”
 
第635章 夜闯乱山结
除了大圈子,他们所有的小圈子也都今不如昔。往日就像雄鹰振翅高飞,风驰电掣,现在却只能像公鸡上房,一起一落。
但是只要它们还能托一下人,就还有用。这回出发,两人就最后再利用它们一次。
他们首先搭乘小帆船,带着亲兵小队从海上绕大圈,接近黄昏时,才抵达崖岸,停靠在一处容易攀爬的地段。
在这里,他们舍舟登陆,在附近农舍找来一个当地向导,是个药农出身的药材贩子,问他能不能带到城里去。
向导搔着头说,以前勉强可以,现在里面筑了墙,有兵守着,就下不去了。
白思孟说:不能进去就不进去,你只带我们到那山头上看看。
军爷的话,向导不敢违拗,点了头就走在前面带路。
他们弯腰驼背一路上行,直达岸边山腰。这里地势崎岖,连羊肠小道也到了尽头,剩下的路程就要在乱石怪树间努力攀登了。
夜色已经降临,周围灰蒙蒙的。
亲兵们每人挎一个圈子,顺着峻峭的山脊,弯下腰来,手脚并用,边探摸边往上爬。白朱二人空着手跟在后面,都还感到吃力。
特别是这天时值初一,天上无月,仅有河汉灰白、繁星灿烂,亮度极为有限。
周围一片暗沉沉的,景物与地面都模糊不清。
白思孟十分担心朱品声的安全,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
“到处黑黝黝,就像进了树林子。这要是一脚踏空可不得了。点个亮吧!”
半夜摸营,自须禁火,但距敌还远,脚下又确实看不清,只好破例。
亲兵们遵命,立即停下来打火寻柴,扎了好些火把。火炬晃动,顿时驱散了黑暗。
借着这晃动的光亮,他们望向前路,吃惊地发现,前面的地势更加崎岖不平。
乱石层叠,便如怪兽蹲伏。盘曲的树枝树干,张牙舞爪,只要稍许大意就会被一跤绊倒,摔伤在哪个坑洼或者石坎上。
若是运气更坏一些,失足时不巧正在通过崖壁,那简直会一跤直坠山谷。
“宁慢三分,不抢一秒啊!”白思孟随口借用一句那边世界的口头禅,提醒大家谨慎,也不管人家知不知道什么是分,什么是秒。
不过头儿这种时候说什么话,无非都是要人谨慎,这一层大家都明白。打头的亲兵立刻喊住向导,压低了速度,这就行进得更慢了。
攀爬了一个多小时,七转八绕,好不容易才到达这一带的最高处,海拔起码已有三四百米。
由此倾斜往下,有名叫作北天梯,是一连串的天然石阶。
这石阶高低不等,有的高差一两尺,有的高差三四尺,有的粗糙,有的光滑。
人在黑暗中想通过,既不能走也不能跳,全得趴下来,手扶上一阶,脚探下一阶,一级级地挪身而下,不然便会滚下陡坡。
这种下山法,习惯登山者大概都经历过。
当你累得腿脚脱力、膝盖乱抖时,不采用这个笨办法还真不行!
有时累过头了,肌肉失控,不但站都不敢站,就是蹲着走,还得用手使劲搬动那死活不听话、动都动不得、近乎麻痹的脚脖子呢!
这天梯蔚为大观。有的地方宽,宽得像大会堂的大门口;有的地方窄,窄得两人并行都难。
有的地方直,一个篮球往下滚,能连蹦几十下;有的地方曲曲弯弯,就像遇到了鬼打墙。
他们摸呀爬呀,一下就是百八十级。但在这一路行来的路上,这一段还要算是走得最顺畅的。
到了天梯尽头,眼前就只一片斜坡。
第636章 神兵天降(二更)
白思孟乖乖地让她捂着,鼻子用力抽风,吸进来作嗅闻状,连声赞美说:“好香!好香!”
朱品声噗哧一声笑了,说:
“这一路四脚着地爬,手上沾的尽是泥土味、青草味,哪有一点香了叫你拣好听的说,高雅的想不出来,就只想起来这个”
白思孟涎着脸笑道:
“怎么不香只要叫你踩上一脚,连泥巴都变香。不是有句诗词吗——‘零落为尘碾作泥,只有香如故’你用脚碾,它都香,更别说用手碾了!”
朱品声忍不住又笑了,说:
“瞧!瞧!还引经据典起来了!人家那是借花喻人,歌颂志士不惧风霜刀剑,不向世俗偏见与恶势力低头,是种悲叹,你却拿来形容袜子里的东西,真是张冠李戴,比喻不伦!”
白思孟也笑了,说:
“唷,还是我比喻错了嗯,这说明我修为还没到火候!什么时候修为赶上你朱姐了,那就字字赛珠玑了。唉,这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恐怕就要等到你的年纪赶上我才行了!”朱品声咯咯笑道,“在这之前,再努力也不中!”
这话机带双敲,似乎是说文学修养,又像是给亲昵的举动划定时间表。白思孟心思敏锐,有什么体会不到
但到底哪方面的意思多些,这却难以判断。他两头乱猜,舌头伸着,不知说什么好。
“走吧!”朱品声生怕夜长梦多,不再给他机会,但刚准备迈步,又停下来,指着下方的坡面说,“这段路不长,却尽是树根老桩,太危险了,不如现在就发动圈子!”
白思孟看看果然,点点头说:
“好!正好先试试机。可千万别来个空中停车!”
这就要进入角色了。
当下两人先换掉官军衣饰,然后在腰间各套上五只圈子——连力道最微弱的几只也带上了——再按程序一一发动起来。
朱品声的圈子力道强一些,五只有四只内圈旋转,立刻把她托起数丈。她赶紧照方调整,这才稳住。
白思孟盯着看了一会儿,称赞说:
“还好,还算给力!不过这是刚开机,蓄久力足,一旦开始消耗,劲道就会衰减。快得很,所以一定要随时注意!”
说完他不再耽误工夫,手在腰间熟练地上下摸弄。一只,两只,三只。
五只中只有三只内圈转动,只能托着他缓缓上升。
他心中一凛,忙说:“快走,斜线往下!”说完带头下冲。
山坡只延续了三十几米就到了崖边;绝壁如削,笔直向下。他们的飞行仍然保持斜线,边飞边观察下方。
一飞出悬崖就能看到:城中虽无路灯,各家也房门紧闭,但不少大宅高楼还是灯烛荧煌,颇有些散射的光亮。
天上则虽无月亮,但满天繁星璀灿,河汉泛白。
天光映衬着那些灯光,地面虽然仍旧幽暗,但色调已是灰的,而不是深黑,街区的轮廓大致可以分辨。
他们的目标是直接飞越城北新筑的两道墙垣——它们太薄也太矮,还称不上是城墙——过去后就是老街区,可以着地。
由于墙垣紧邻悬崖,平飞一分钟即可过去。只要降落在第二道墙垣后面,就进入了小巷。
但两道墙垣之间就是民军屯集处,夜晚戒严,还布置了哨兵,飞过时一定要悄无声息。若是碰巧被人抬头发现,那就糟了。
哨兵一报警,千百人一起涌出来搜捕,张弓搭箭。你浮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往哪儿躲
因此他们的降落颇费心思。一开始必须紧贴崖壁,利用深黑的崖体作背景掩藏自身,迅速下降。
这样做同时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趁圈子动力仍存,尽快降低本身的高
第637章 捕“鼠”问道
“你快走!”眼见敌兵随时可至,处境危险,白思孟立即回头,对跟着降下来的朱品声小声喊,“到小巷去等我!”
朱品声头一扭不听,反而掏出小刀把腋下的托举绳一割,让圈子砰地一声都落在脚下,惊得白思孟脖子一缩。
这样决绝,那还有什么话可说!
白思孟接过刀子,也把绳子割断,丢弃了圈子,拔腿就走。
“等等!”朱品声小声说,顺手把左轮枪递给他,“双枪保险!”
然后,她右手握着短刀,自己一个转身,飞旋几圈,渐渐失去身影。
“去吧,我给你担任尖兵!”
啊哈!白思孟心下大定,心想:一急都忘了!这下还有什么好怕的,只管走好了!
刚走过一处房门,便听吱呀一声,门扇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子走了出来,往门边一转身,就撩起裙裤撒尿,还一边大声向屋里说:
“都不许动牌,咱家都记着呢!”
看他的模样,正是个民军。
白思孟透过敞开的房门往里看,只见一伙人围着大炕上的一张矮桌,乱糟糟的正在聚赌。
这景象,在他自己的海军里以往也屡见不鲜,不久前才整顿得好一些,不想在这里又见到了。
拐过平房的墙角,便已看到墙垣的大门。两个扛着长矛的民军分站两边,想来累了,都歪斜地倚靠着门框。
“什么人”其中一人看见,立刻直身喝问。
“撒尿的!”白思孟说着假装要退回去,然后哎哟一声歪着身子扶住墙砖。
“兄弟怎的了”那哨兵问,天晚了左右没事,就过来看。
嘭的一声闷响,他一离开门口,就被人从上方打了一下,立刻一跤摔倒在地。
另一个哨兵见状,不由好笑,说:
“你也怎的了踩了自己的裙摆”
他刚要过来扶同伴,不想自己也挨了一下,扑通一声也倒了。
白思孟咧嘴一笑,立刻一溜小跑,出了大门,身后那两个哨兵怎么爬起来,怎么疑神疑鬼大惊小怪,就与他无关了。
出了大门,面对的不是小巷,而是一条次要的街道,少说也有两丈宽阔,一色青石铺就,结实得走坦克都没问题。
白思孟一愣:这离自己要去的地方可就远了。
他计划中要去的地方是民军屯集区与东城墙之间的地下通道。
侦察显示,墙垣东头已经开挖了一个很大的洞口,足以让整支军队快速通过。
如果洞口里面是地道,那就是条能埋伏大量兵员的屯兵洞。当官军攻打相对低矮破损的东城北角时,由这里冲出增援的民军将是个不小的威胁。
大圈圈尚在时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发现并轰炸进出口,把这两处炸塌,敌人就出不来或是不敢出;现在没了大圈圈,就只能用炮轰封锁。
这就成了隔山打牛。把炮口抬到极致,像迫击炮那样发射,炮弹倒是打得到,精确定位却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屯集区,怎么走才能绕到东城的城墙下
朱品声猜出了他在找路,就贴在他耳边说:
“逮个俘虏问问那边那个蹲地上喝豆腐脑的,好像就是个兵头。”
“不错!”白思孟抬眼看清楚了说,“可是那边还有人走动。挑担子的也在。得等到没人。”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啊,对!白思孟心想。
现在自己双枪在手,要是在那边世界,只要走过去,拿枪对准他的背后一杵,低喝一声不许动,对方就会一声不吭,乖乖地跟自己走,等走到僻静处,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无奈这边的人绝大多数不认识枪,吓他没用。
而要是用刀,对方是军人,一把短刀不见得能辖制得了他。难道又要朱品声去打昏,然后再拖起他走
他在心里嘀咕斟酌,朱品声早已等得不耐,在他胳膊上弹了一指,说:
“
第638章 邂逅王府(二更)
“不通不是通向东城墙么”白思孟瞪圆眼睛。
“不——不通。真不通……没——没——没挖了。”赵全可怜巴巴地交代。
“没挖了怎么不挖”
“王校——校尉说——不——不挖了。就——就——不藏兵了。”
不藏兵了白思孟不懂,又问下去,才知道北墙垣这里,原来就没打算挖运兵地道,而是防空地洞,所以只有进口没有出口。
后来老道设计炸掉了白珠号,自信已经毁掉了那最最可恶可怕的大圈圈。既然官军已经无法发动空袭,便叫手下的民军索性连地洞也不挖了,就只一个浅洞撂在那里,养了十几匹军马,留待城破逃跑用。
原来如此。
担了好几天的心,白思孟这时才感释然,胸中一宽,就想放了他。
朱品声见状觉得还不够,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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