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旧世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血染明月
由于这一建筑过高,所以我看不出内部是否还别有天地,不过单从外面来看,无疑是让人感到非常有趣,心生入内一看的冲动。
“快看快看,那个漩涡一样的建筑,如果夜晚到上面去的话,看到的星星一定又大又漂亮吧。”
美嘉指着那建筑囔囔起来,眼睛里好像都泛起了无数的小星星。一旁的真村泼起冷水:“晚上我们又不能到这里来,只有最后一天才会延迟到晚上,不过那时候也是跳冰火舞,你还是没时间上去看星星。”
“我知道,不过晚上偷偷溜过来也没关系吧。”
美嘉看都不看真村一眼,大概还在为没能敲诈到他而生气。
“会遇到猫怪的,到时候美嘉就被叼走了。”
真村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好像美嘉现在就已经被猫怪叼走了一样。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要求孩子不能在夜晚外出,但许多大人总是反复的描述夜晚的世界是如何的危险,所以孩子务必在《归途》的旋律响起时就回到家中,并且夜晚必须及早入眠。
这其中除了夜晚没有灯光,也没有多余的夜生活可言的原因外,或许也有着更深层的意义。町里的大人似乎时常在与孩子谈话时营造一种不安的氛围,这又是为什么呢
“哈你是笨蛋吗。猫怪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呀。我上一次夜晚跑出来都……”
话还没说完,美嘉就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她“啊呜”地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向我和纱。我和纱也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真村明白现在不再是开玩笑的时候,表情复杂的盯着美嘉看了起来。
“你们……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呀。我只是好奇到底有没有猫怪,趁着爸爸妈妈睡觉的时候跑出门看了看而已。”
被我们盯着,美嘉难得流露出软弱的神情,她转过头去,把手也藏到了背后:“别听大人们说得那么可怕,其实晚上的町里什么都没有,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什么。”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遇到了‘什么’怎么办”
我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回忆起静咒力觉醒的那天夜晚。那天夜晚,我起床下楼喝水,路过走廊时透过窗户所看到的那头怪物;它有着比成年虎还要大上一些的体躯,匍匐在黑暗的田野中享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在远方照明台微弱的火光照射下,它如毒蛇般灵巧的尾巴若隐若现,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
难道……它所享用的食物就是和美嘉一样出门夜游的孩子吗我的眼中仿佛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骸,被啃得破破烂烂的,最后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打它哦。要打不过就喊救命,大声喊的话整个乡都听得到吧”
美嘉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振振有词:“你们想想,大人们一定都对这些怪物深恶痛绝,如果我作为诱饵把它们引出来了,就可以一下子全部杀光。这样以后就不用害怕什么恶鬼、猫怪了,不是吗”
她的话过于天真,以至于让我无可反驳,只能叹气:“美嘉,你知道什么叫做作死(つくるし/作る死)吗”
(上面句型是主角生造的,具体应该没这种用法。)
“不知道。”
美嘉诚实地摇着头,她疑惑的反问:“作死折你很难受(くるしい/苦しい)吗”
“是啊,我很难过,胸口好难过。”
我不打算解释,于是敷衍过去。
“美嘉……”
纱闭起眼睛轻抚胸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害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了眼睛,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去抓住美嘉的双臂,将她藏在背后的双手拉回,握住:“美嘉,答应我好吗,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不论是折,还是你,都是我最珍贵的人,我不想有一天失去你们中任何一个。”
美嘉双手颤抖,想挣扎却又强忍住了。她讷讷地点着头:“我,我知道啦,只是那一次而已。你们的反应太大了,看,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或许是我们刚才的样子显得有些异常,离得近的一些大人都将目光放在我们身上,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好像都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美嘉,我想说的和纱一样。不要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恶鬼、猫怪……这些东西存在与否,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nbs
第四十五章 泄露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又回到了市集区,一阵乱跑,又是满手的食物。半路上遇到美嘉和真村的父母,由于两家人住得近,关系熟络,所以参加雪祭也是两家走到了一起。
像挣脱了锁链一样欢脱的美嘉和真村转眼就都变成了乖孩子,被各自的父母给领走了,剩下我和纱两个捧着一堆没吃完的食物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这是在早上时就已经约好了的,各人各自回家,因此也没有必要去寻找父母与静。
路上我和纱都有些沉默,我是由于自我催眠的缘故,思维并不怎么活跃,情感活动被压制到几乎消失的地步。这样的情况下,很难生出想要聊些什么,或是探求些什么的**。
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绷得紧紧的,时不时发出细微地叹息声,又不时歪过头来看我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而是低下头去小口小口地吃着手里还散发着一些热气的鲷鱼烧。
看到纱心不在焉的边走边吃,我担心她会摔倒,就用目光巡视了一周,在河堤边上看到一条长条的固定木椅,心想着可以先坐下来把东西吃完再走。于是用抓着两包食物的手艰难地指了指木椅,并轻声唤她:“纱,我们到那里先坐一下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等吃完东西再回去也没关系。”
“呜”
纱抬起头,唇角粘着几点鲷鱼烧碎屑,嘴里也还有着没吞咽下去的食物。察觉到自己的样子并不雅观,她的双颊染上红晕,连忙伸手遮住嘴,吞咽下食物后才发出细微的声音:“恩,休息一下也好。”
走到木椅旁,正对着河道坐下,我顺手掰开唯一的一张馅饼,里面露出乳白的虾肉与鲜红的胡萝卜,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我将一半馅饼咬在口中,将另一半递给纱,然后又捡了几样不算干的食物也递给她。
“折,谢谢。”
纱的手里同样拿着不少的食物,只好暂时把手里的其它食物放到我们中间的一段木椅上,才空出手接过我递来的食物。不过接过了也没立刻吃,她把食物都放在左手,仔细地打量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食物,然后伸出右手,指出其中几样:“折,这个松子饼可以留一点带回去,还有这个人形烧,不能吃它,文字饼也留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可以吃掉。”
我瞥了一眼她指的东西,发现除了两样可以保存起来当点心的食物,她指的其它几样都是仿佛艺术品般的食物,而且在冬季保存期都很长。
“哦。”
看清是哪几样后,我就收回目光,继续吃着馅饼,脑海中并没有多余的想法。纱看了我一眼,也低下头去吃馅饼。
一时之间,气氛沉默,唯有背后河道中发出的汨汨流淌声。几朵零散的冰花在河床边上打着转,它们细密纤长地根茎纠缠在了一起,又紧贴着河床石壁,所以没有顺水漂流而下。
“果然……今天的折,很奇怪呢。”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纱将小口小口的将馅饼吃完,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轻柔语气打破了沉默:“从折露出可怕表情的时候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如果是正常时候的折,应该会问我‘为什么’的。”
“‘为什么’,是说你为什么要把那些食物留下来吗”
我对纱的话并不感觉到惊讶,除了自我催眠的因素以外,更是因为我对纱的聪慧早就有了定论。从聪明和理解人意的角度来说,静和纱都让人感到超乎意料,那完全不是她们这一年龄的女孩所能有的心智水平。
从一些日常琐事来判定,她们两人都有着极其灵敏的逻辑思维,对很多事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思考能力与判断能力,洞察力上也有着出人意料的表现。
至于心智方面,两人有着相当于成年女性的成熟程度,这是无可相信的,在没有经历痛苦的挫折或是艰难的生活的情况下,她们完全凭借自身的思维排除了大量属于孩童的天性,包括旺盛的好奇心,单一的思考方式,情感的理解方式等等。
要知道孩子之所以是孩子,是因为他们大多不会多方面思考,他们的思维中并没有多向思维这种定式,很多时候第一印象就构成了孩子的全部思考结果。而且孩子的好恶更是简单,他们在满足了食欲的天性后,剩余的就是娱乐的天性。
而这两点,无论是在静还是纱的身上都几乎看不到,甚至可以说是消失了。在有的时候,她们能说出令我都感到刁钻,甚至是思维扭曲的话,其中还有着自己的理解与信念,不会轻易被他人的语言所动摇。
这样极具审慎心态的思维,使得她们有着超乎同龄人的个性。
“恩,因为折是那种为了不让别人无聊,总会巧妙的把话题继续下去,让别人感到高兴的那种性格。”
纱用手指挑开捆着荷叶的绳子,露出里面煎得金黄的饺子。这种食物在历经千年后,依旧没有被人们忘却,可见美食才是真正恒久远的。
被看出来了。
我无法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那是由于前世职业需要而形成的谈话习惯,在与人的对话中本能的去控制谈话节奏,引导话题的走向,使得对方按照自己的思维来进行对话,同时带动对方的情绪。
“这样啊。”
我本来想含糊过去,不过也知道这样没有意义,于是只能点头承认:“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情绪有些不好。”
“和静姐姐有关系”
纱又把装着煎饺的荷叶包了起来,选了一包和菓子捧在手里。
“没有,问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如果要用一种方式来形容——恩……就像心里面藏了一头失控的怪物,于是只能暂时把它关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为自己现下的状况找了一个合理的比喻;信力就是那头失控的怪物,在我没控制好情绪的情况下会跑出来造成慌乱,于是就通过催眠的手段暂时将它关了起来。
“哈”
纱一时理解不了,露出迷糊的表情。不过很快她就似乎想到了什么,明白地点着头:“是说折身上偶尔会散发出的幻象吗今天早上,折露出了很可怕的表情的时候,也产生了那样的幻象。”
纱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使得我即使是在自我催眠的状况下都无法维持住平缓的心境,满是错愕的看着她:“什……什么,你感觉
第四十六章 分裂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门外面的插栓还是拴着的,看来父母和静都还没回来。
我拔掉插栓,才刚拉开门,叫做拉夫的猫就“喵喵”地叫着扑了上来。它从二十公分左右高的玄关起跳,在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越过三四公尺的距离,准确地落到了我的怀里。但这不算完,之后它又从我的臂膀上借力一蹬,这才抵达了最终目的地——位于我背后的纱的怀里。
对于被猫当做借力点与垫脚物的事实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不过当它用力一蹬时,从臂膀处发出“嘶拉”的凄厉响声我却不能视若无地。在低头检查了一下后,很容易就在浅色外套的臂弯位置找到了几条露出棉花的豁口。
拉夫扑进了纱的怀里以后,颇为舒适地用头蹭着她裘皮外套柔软的表面,发出“喵呜”的喉音。纱伸手抚摸它的背脊,它干脆连声音都不发了,眯着眼睛一幅要睡着的模样。
“拉夫,这样不行呢!你看,折的衣服都被你弄坏了,变成坏孩子了。”
看到我显露出的豁口,纱轻拍猫的脑袋,小声地呵斥起它来。而它也睁开眼睛,“喵喵”地点着头,像是在说着“我明白,我以后不会了”的样子。
呵斥完猫,纱就满怀歉意地朝我道歉:“折,对不起。衣服等下我来帮你缝好,可以原谅拉夫吗”
“没关系,事后让妈妈用咒力补一下就好了。”
我把露出来的棉花塞了进去,又伸手捏了捏拉夫柔软的耳朵:“我觉得今天其实不应该让它看家的,也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破坏。”
“拉夫很乖的,只要告诉了它一次,它以后就不会做坏事呢。”
纱炫耀似的把拉夫举过头顶,它就像小狗一样蜷缩着脚掌,眯起眼睛吐着舌头,看起来很可爱。
我反手关上门,四处检查了一下,确实没发现什么被猫破坏的痕迹,可见拉夫的确是只很聪明的猫,所以挠了挠它柔软的下巴当做奖励。它也歪着脖子,撒娇地反蹭着我的手,痒痒的有些舒服。
纱坐在台阶上换好了室内足袜,逗了一下拉夫,然后就动手把它放回到位于玄关处的棉质猫窝中。不过才刚塞进去它就翻滚着溜了出来,用脑袋使劲地蹭着她的脚踝,怎么也不愿意待在猫窝里。
看它不愿意待在猫窝,于是纱就抱着它到客厅去了。而我则到处转了一下,最后绕到屋子后面的庭院去,拿出今天在礼品店挑选的风铃挂到门前梁上。风一吹过,淡紫色的竹子混合着各色晶体、金属管的风铃就左右地摇摆起来,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有的声很脆,有的声略显沉闷,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杂乱的交响乐,实在谈不上动听。
“唰”的一声,走廊的门被拉开,纱门缝里探出头来。在门缝底下,猫也探出头来。一大一小两对眼睛盯着风铃看了好一阵,拉夫率先摇头,缩回头去。然后纱看向我,诚实地摇着头:“虽然样子很好看,但感觉不怎么好听呢。对了,折。水快要烧开,要喝茶吗”
“这样也不错,很提神。”
我略一耸肩,这风铃是美嘉挑的,而且用的还是我的份额。后来走出店才发现样子虽然挺不错,但声音实在不堪。在她被父母领走的时候,很干脆地“忘”在了我的手里。
伸手拨弄了一下风铃,又是一阵杂乱的响声,我这才朝纱摆了摆手:“谢谢,不过还是算了。纱,可以让我一个人在庭院里坐一下吗你和拉夫在客厅玩还是到房间里去都可以。”
“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无论什么时候,折都可以来找我商量。我……”
纱仰着头看着我,声音忽然停顿了,一对漆黑的眼珠转了好几圈,像迫切的想要找到一种可以将心情寄托其中的言语。几秒后,她一言不发地低下头,使得红色发丝垂落下来遮住双眸。
将双手叠在小腹,纱就这么低着头站起了身,拉开门走到庭院中。因为客厅里点燃了火炉,所以这时她已经脱下了华丽的裘皮外套,只穿着一件稍显轻薄的长袖贴身棉绒衣,将女孩比同龄人更显窈窕的身姿曲线凸显了出来。鲜红的发丝与洁白的棉绒融合在一起,就像一片纯白的雪花被鲜血所染红,有种怵目惊心的美感。
思维不经意间一顿,我有些不明白纱打算说什么和做什么。因为她低着头,所以我也跟着低下头,以为地上会有什么东西,却只看见了她被白色足袜所包裹的双足,大小似乎用一只手掌就能握住,曲线柔美。向上的脚腕极尽纤柔,衬着足袜与棉裤之间露出一段泛着莹光的肌肤,仿佛是一件完美精致的瓷器,哪怕捧在掌心里都无法叫人感到安心。
我有些出神地看着纱的双足,不经意发现她已经站在了面前,正打算抬起头,她的面容却在视界中逐渐放大,随后脑门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她将自己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鼻尖也触在了一起。
“折,不要动。”
当我回过神,正打算后退一步时,纱近在咫尺的唇瓣吐出了细微、却毫无动摇的话语。这不是她平常的时候所用的轻柔语气,反而是一种近似乎于命令的语气。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