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旧世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血染明月
由此可见,富子小姐的身份必然很是特殊,连配送的服饰上都受到了特别的照顾。
富子小姐显然并不打算谈论关于自己工作的问题,嫣然一笑,然后就看向有些拘谨的纱,装出不满的样子:“折,你光顾着说话,都没给我介绍你的朋友,这样可不行。”
她的转移话题使我刚刚心生的试探想法落到空处,缺少了话头,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未免就显得太过于刻意了。
当我正要介绍纱时,富子小姐的目光在纱显眼的红发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介绍的必要,这是六识家
第七十一章 怪谈
又和富子小姐闲谈了几句,我和纱与她告别。走出面具店,我将那个造型为魍魉的面具递给纱,她接过后,回头看了看面具店:“折,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富子小姐的”
“就是雪祭第一天的时候认识的,和她说过几句话。怎么了”
“没什么。”
她摆了下手,将看起来很是瘆人的魍魉之面举起来,对着正面看了好一会,然后将它翻过来戴在脸上。由于尺寸并不合适,面具连她的脖子都遮住了一截,而且还歪掉了,因此看起来并不吓人,反倒十分有趣。
“太大了。”
纱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将面具摘了下来,调整了一下上面让富子小姐加上去的绳带,斜戴在侧脸上。做完这些,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我,泛起微笑:“折,谢谢你。”
“你不讨厌就好了。”
这面具是她自己所挑选的,然后由我拿下送给她,这从礼物角度来说未免过于失格。
“讨厌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折送给我的东西。”
她伸手摩挲着面具光滑的表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而且是让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事情的东西。”
“我不是……妈妈的工具呢。”
工具
敏锐的听觉使我将她的呢喃收入耳中,虽然疑惑于工具这么一个词汇,但也不好询问,只能保持沉默,尽量抑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过出于思维的散发,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六识小姐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一秘密说不定和这个町所隐藏在平静之下的黑幕有着极大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呢
……
与静以及理奈她们汇合后,我将选的面具拿出来他们选,真村毫无疑问选的是蝶翼面具,美嘉拿了狐狸面具,理奈拿了熊猫面具,静则无所谓地拿了最后一个狸猫面具。
之后我们到肖像(写真)店去“留影”——其实是通过咒力将各种颜料、材料粉末直接在薄木板上作画,能够栩栩如生、仿佛照相机那样将景象呈现出来。
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最后我们每人都从和蔼的女性店长手里拿到了一张生动写实的木板照片,上面是我们五个人的合影。拿在手里看时,甚至会随着角度不同呈现出立体的质感,非常的生动逼真。
事后美嘉感到挺遗憾,觉得应该每个人单独画一张,再两两合影几张。因为这种画像虽说不是非常难,但能画得如此逼真的人,在町里并不多见,那位女性店长显然是专精于此的专家。
又挑选了一些东西,趁着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将身上的东西存放起来,随后按照计划来到利根川适合观赏冰花的河岸边。
这时虽说已经是雪祭的最后一日了,然而顺水漂流而下的冰花仍然络绎不绝。河道宽达近百公尺,岸边长着成群的纤细高挑的芦苇,被积雪所覆盖也仍然随风摇曳,仿佛婀娜多姿的处子般。
由于是冬季,所以河中的水流并不湍急,冰花以一种舒适悠闲地姿态在微波荡漾地清澈河水中打着转,一朵挨着一朵,静谧地流淌而下,偶尔在透过云彩的暖阳照射下透出瑰奇梦幻的晶莹色彩。
河畔上漂流着不少独木舟,来看花的人登上木舟,划舟到河道上看花,有时还可以掬起一朵来,捧在手心里把玩,然后把写好的纸条卷起,塞进封闭的花朵中,再放回水里任它飘到海里去——这就是冰花寄语。
我们站在河边开阔的地方往河面上望,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人,一个是在静祝灵到来那天曾到家里来过的叫做川上的男性,另外几个则是早季和青沼瞬他们几个孩子。
那位留着披肩长发的川上先生独自一人在湖面上泛舟,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在。而早季他们几人则坐在一艘离岸不远的平底船上,像一贯般的吵吵嚷嚷,即使在岸上也能听到他们拌嘴的声音。
“觉又说鬼话,花怎么有可能说话!”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带回去养着啊。只要养到明年冬天,就能听到花说话了,只不过据说听到的人最后都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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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突发
“是啊,别说这个话题了,我们找条船到河上去吧。??火然文w?w?w?.?r?a?n?w?e?n?`”
真村对这些怪谈并不感兴趣,他指了指拴在岸边木桩上带有蓝海豚印记的公用船只:“正好有静姐姐在,可以用咒力带我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怕什么嘛……”
美嘉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停止了这个话题,但她望向水中如冰晶般的花朵时那熠熠生辉的目光来看,显然还对这一传言怀着极大的好奇。想到她曾为了验证猫骗是否真实而在夜晚独自出门,我不免有些担心她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做出尝试,于是提醒她:“美嘉,虽然说只是个传言,但最好也不要去尝试。绝对不能刻意去做有危险的事情。”
“折,太胆小了吧,你可是国王哦。”
“就是因为是国王,所以才要更小心谨慎,对所有的人负责才行。”
美嘉似粉实黑的玩笑我早已应对自如,不过我并不打算跟她开玩笑,而是用严肃的目光注视着她。她也不忿地和我对视起来,但不到几秒她就扭过头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了啊,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
纱和理奈都偷笑起来,真村则憋着笑,他知道自己是美嘉重点“关注”对象,一旦笑出声肯定会被报复。而静没有在意我们,她虽说在外面将自己伪装成文静和平易近人的模样,但其实真正亲近的同龄人也只有穗子一个。显然她对自身的定位要远高于同龄孩子,带着一种隐形的俯视态度,所以与同龄或以下年龄的孩子交谈时并不热衷大概是受我的思考的影响所催熟的原因吧。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静的视线从河面上飘荡的船只上转移到我身上来,直直地看了我几秒,流露出浅淡的微笑,明显是知道我正在“编排”她的事。
我立刻放空思绪,将目光投向河岸边拴着的十几条小船上,选定了一条三公尺长左右的平底船,恰好适合我们六个人泛舟:“不如就那艘好了。”
没人反对,所以全票通过,我们一行人登上船。静在船上用咒力揭开系在粗大木桩上的绳索,然后尝试着控制船上的四根木桨来回划水。一开始配合有些不齐整,船来回打转了几圈,不过很快她就摸到了窍门,左右配合,轻易的将船划到了冰花成群的河段上。
“静姐姐,你还没上全人班吧为什么操控咒力却这么娴熟呢”
理奈对静的咒力操控很是好奇,看了看以固定频率划动的木桨,又转过头来用羡慕与敬佩兼有的目光望着静。事实上不仅是她,真村与美嘉都表露出一幅羡慕与迫不及待的样子虽说在町里平日里时常都能接触咒力,但基本上使用者都是大人长辈,身份间的差距让他们无法对“拥有咒力者”产生别样的想法。
至于那些拥有了咒力的孩子,则因为各种原因不会选择和无咒力的低年龄孩子接触,自然而然的使得无咒力的孩子对咒力抱有一种既渴望又敬畏的心态每个孩子都将拥有咒力视为一种生命形态的蜕变,只有拥有咒力之后,人类才能算是从“壳”中孵化出来,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
这就是町里大多数孩子所共有的价值观。
“多试验几次就行,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静从容不迫地操纵着桨,一边回复着理奈的问题,一边仍有余力目视早季他们的平底船所在的方向:“说起来,那几个是你们的熟人,他们朝这边看过来了。需要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我听她这么说,将目光从晶莹剔透的冰花上收回,叹了口气,举起手来向朝着这边观望的早季他们摆了摆,算是打招呼。
确认了我们的身份,早季兴奋地站起来朝这边挥手,大声呼喊起来:“折,这边这边!”
她的嗓音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包括那名川上先生。他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不如说他根本不可能有反应。
以我的视力可以轻易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双眼像是失去焦距一般,嘴皮发青,明明是大冷天的环境,却一头汗水,看起来全然不像是刚才所看到的那样轻松悠闲。
他的模样,简直就像……脱水将死的咸鱼
我内心中一紧,感觉到即将发生什么,无暇理会早季的招呼,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想朝他跑去,但随即反应过来这还是在船上。正当我打算让静驱船到他那边去的时候,他忽然痛苦地用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脖子,极尽全力的张大嘴,一幅想要呼吸氧气,但却因为缺乏氧气而窒息的模样。
我或许是第一个发现他的异样的人,但离他较近的船上的人也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但还没等到有人做出反应,他整个人就像是扯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了下来,身体倾斜着翻出狭小的独木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栽进了水里。
“折,过来这……”
早季的呼喊声戛然而止,身旁的真村与美嘉也呆滞地望着泛起层层涟漪,像野兽之口般吞下了一个人类的河面,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因为这一
第七十三章 关系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而且又很少接触上了全人班的“大孩子”,一时间不管是早季那边,还是我们这边都没人说话,两边面面相觑起来,不时还望望一百多公尺的河岸——川上先生的尸体正被两个大人看顾着。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无论是海野那边还是我们这边,都有些尴尬起来。这时一旁的纱拉了拉我的衣袖,而早季则朝着我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寻求意见。
“我是白石折,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这边是白石静、六识纱……这边是渡边早季、青沼瞬……”
面对这种情况,我只好对所有人做了个大致介绍,然后上前一步和叫做海野的少年对视着:“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海野感叹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没关系,请随便问吧。”
“那么首先,我们今天还能不能继续参加祭典而且会不会通知我们的父母过来呢”
我没有问与刚才发生的事情相关的问题,而是提了两个与事情的严重性有关联的问题。最好的情况是等待一段时间,在伦理委员会成员过来开口后,就可以离开。再次的情况就是进行催眠,忘却相关记忆。
最糟糕的莫过于不能参加祭典,需要通知父母,还要进行催眠,甚至是进行心理辅导——这样不仅是错过了祭典,还有可能会发生其他不可预料的情况。
“抱歉,由于我们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清楚伦理委员会具体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海野沉默思考了几秒,瞥了一眼尸体停放的方向,这才露出安慰似的爽朗笑容:“不过我想问题没有那么严重,继续参加祭典应该还是可以的,毕竟那位大叔只是突然发病,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突然发病是刚才那位谷口先生留下的借口,用以掩盖事实以及敷衍孩子。
“这样啊。”
我心中暗叹了口气,从他那平静得几乎称得上是呆滞、甚至连不安都找不到的眼神来看,他显然是没有思考过太多的东西,完全相信那位谷口先生所说的话。
当我正打算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时,一直低头保持着沉默的真村忽然开了口:“那个人……死了吗”
这无疑才是现在在场的孩子都想知道,却又不敢贸然询问的问题。死亡在孩子的心目中是一种遥远而模糊的概念,没有成型的认知使得他们既有可能对死亡毫无畏惧,更有可能对死亡抱有极端的恐惧,形成严重的两极分化对比。
也正如这种两极分化一样,在场孩子的表现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早季和秋月真理亚只是显得有些害怕,朝比奈反倒看起来有些兴奋,青沼瞬仿佛在思考些什么,稻叶良一脸懵懂,像是被吓到了。
我们几人中真村不说,理奈不安地抱起了双臂,似乎身上厚厚的棉衣也不能阻隔冰天雪地的气息;美嘉恍惚地抬头望着天空,一幅出神的样子;而纱则轻咬着嘴唇,失落地低下头——他们对死亡有着更加直观的体会与畏惧。
我猜测得到他们正在想些什么,因为被催眠的原因,他们已经忘记了心的事情,那么剩下的唯有理人死去的那件事了。本来要好的朋友白天还在一起玩耍,第二天却被告知永远消失在世间,甚至还被大人告诫不要继续维持现有的人际关系,这样的回忆足以叫他们对死亡这一概念印象深刻——但是为什么唯有理人死去的记忆没有被抹除呢
这个疑惑我始终没有找到答案,就如同我至今没有找到死去的孩子们安息的墓地,他们就像是彻底从这个町里消失,就连他们的亲人也会搬迁到其它的乡去,似乎是为了将他们与原本的环境分隔开来,不使附近有关联的孩子见到他们而破解心理暗示。
所以我不仅没能找到那些去世的孩子的坟墓,就连他们父母的去向也不知所踪,即使在这次的人多祭典上曾碰过几次面,但从他们那目不斜视的严肃神情来看,和他们搭话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不仅是担心着可能存在的观察者,更需要担心的是即使是身为失去孩子的“受害者”的他们,实际上也是另类的帮凶与加害者——更何况我又该和他们说些什么呢
我不了解町里的掌权者为何要如此苛刻的对待所有孩子,但是作为理应最珍惜自己孩子的父母们都选择听从安排,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那么我也没有
第七十四章 寄语
海野嘴皮嚅动了一下,像是打破花瓶后难以启齿的孩子一般。他叹着气,露出恳切的神情:“对不起,我不想说这个。”
青沼瞬虽然头脑聪明,却没考虑过人情世故,心直口快的说出猜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是我们应该道歉才对。”
“没关系,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吧。”
他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勉强,那副样子要说是无所谓也太过牵强。虽然没有养成察言观色这种本能,但早季他们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尴尬的不再说话了。
我无意于探究海野他们几个半大孩子之间的矛盾,又将刚才没问出口的问题翻出来:“请问一下,刚才谷口先生离开时说不要违反伦理条例,具体是什么条例呢”
伦理规定在町里就相当于千年前国家宪法的地位,是其它一切法规的基础,在町里拥有最高法律效力,其它的无论是一般向伦理规定或是安全保障规定等条例,都是基于伦理规定上的细化与补充,相当于宪法之于刑法、经济法等一般法律。
既然谷口先生刻意向海野等人提及了这句话,那么就不可能没有蕴含深意在内,而且小井兄弟他们之所以走开的原因,显然也与此有关,真村的问题可能触及到了什么不可探讨的伦理条例,因此小井虚才会态度变得恶劣,通过这种方式避免谈及违反伦理条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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