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旧世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血染明月
我无意放纵这种情势蔓延,向以太识传达了指令,很快那种叫人不安的变化就平息了下来,幻想一侧的世界恢复平静。
“折,按你的语气,难道我们应该认识井下心吗”
理奈一直盯着我看,美嘉则陷入思考,三个人里似乎就只有她对“井下心”这个名字有着一定的印象——或许是催眠时没有进入到一定的深度,使得暗示效果没有达到最好。当然也有可能是其它原因,人的大脑毕竟不是画布,不可能被精细入微的完全操控,再厉害的催眠技巧也会出现意外。
“没有,只是你们想想,要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突然消失了,然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这样不是会很恐怖吗不论是对那个消失的人来说,还是对于忘记他的人来说,都是那么的可怕。”
我掩饰着自己的情感,使情绪不会表露在脸上。
“折,是在开玩笑吗”
理奈轻笑出声来,不过又点了点头:”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一定是很可怕的。“
“怎么可能啊,我们记性又没有这么差,就算真有一个人忘记了,其它人也不应该会忘记才对。折,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有时候说实话反倒让人会被人当做是玩笑,美嘉摆着手,对我说的话嗤之以鼻。
“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
我的心中很是苦楚,却只能挂着不经意的笑脸,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将这事实称之为“玩笑”。
两个女孩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又等了一会,她们丢下一句“我们离开一下”后,就结伴一起走下冰墙——要去哪里是无需多说的。
在她们走后,墙头上只剩下我和真村两个人。我没心情说话,因为除了关于心的记忆从其他人脑中消失的事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为什么这一次,单单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受到催眠
往日的时候,如果有一个孩子消失,那么必然在当天夜晚就会有教育委员会的成员登门拜访。而我在面对他们时也不敢轻易耍花招,只能按照他们的方式“被催眠”,之后再通过以前写下的记录来突破心理暗示,重新取回记忆。
但是这一次,我能肯定绝没有人来找过我,几天前的记录上也不存在任何与之相关的文字。再结合美嘉她们都已经失忆的情况来看,显然这一次独有我是例外的——不,或许还有纱。她就住在我的家里,如果有人找了她,必然也不可能放过我才对。
但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我沉浸在悲痛与思考中,而身旁的真村从刚才开始就只是盯着我看,却什么都没说,所以这时气氛显得十分沉寂,与墙下成群结队喧闹嬉戏的人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折,你这是怎么了”
真村在我身旁看了好一会,伸手过来搭住我的肩膀,将脸凑得很近,近得几乎要贴在了一起:“今天的折很奇怪,为什么突然问一个我们都不熟悉的人的名字呢是心情不好吗”
“没什……真村,你要做什么!”
我一开始认为他是打算安慰我,打算敷衍过去,但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带着别样的企图,下意识地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使上一些力气将他推开。
他秀气稚嫩地脸上满是惊讶与不安,举在空中的手放也不是,举也不是,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我只是想安慰你,妈妈说好朋友之间这样做,可以变得开心起来。”
“真村,你……”
我正打算斥责,却很快反应过来这种事情在町里并不
第六十九章 礼物
又过了一会,美嘉和理奈就回来了,她们听说静要一起同行,都表示了欢迎。她们拉着静和纱到一旁讨论起今天的行程,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挑选没挑完的纪念品。
“那我们开始行动吧!”
在美嘉的招呼下,我们一行人朝着市集区走去。路上的时候,静朝我比划了一个手势,于是我就刻意放慢脚步,和她走在最后。
“折,你不要再去问纱的事情了。”
静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警械意味。
“为什么姐姐和纱说了些什么”
虽然确信静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但要如果纱真的有麻烦,要我坐视不理是不可能的。
“没有为什么,只是对折来说,知道这些事情并没有好处。”
她没有回答的打算,用稍显锐利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更何况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心吧”
“你是说心的事”
我略一思考,就理解了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同时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这种内心中的想法都被人所知晓的感觉非常的糟糕。
“恩,这次你没有被催眠,是很奇怪的情况。”
静翠绿的眼眸里闪烁着担心的色彩:“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可以的话,在雪祭结束后最好不要出门了。”
“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但回想起心的事,免不了又为之悲怆起来——我或许有能力救他,可是我没能做到。更残酷的是,我现在连确认他到底是否死亡都做不到,更谈不上到他墓前祭奠了。
那些被处理掉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亡,对这个问题我虽然有了结论,却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们的尸骸又是怎么被处理的呢又是否他们只是被驱逐或是带到町外的其它地方去了呢
“折,你们走得太慢了啦。”
因为谈话的缘故,我和静放慢脚步走在最后,于是走在最前面的美嘉抱怨起来,她碰见了几个认识的孩子,应付了他们一下,心情反而变得糟糕起来。
“来了。”
我和静结束了谈话,快步上前和她们走在一起,很快一起来到市集区。
由于已经到了雪祭的最后一天,场面难免有些火爆,穿着各色各样的人们在各个店里穿梭,迎客灯里被用咒力充满了能量,散发出的光线像霓虹灯般将到处都映照得通明。虽然身处寒冬,但这幅光景还是叫人感到一种火热感,而这种火热的气氛又影响到了人的精神。
我们也受到了这种影响,美嘉拉着理奈一溜烟的跑进了一家摆满各色毛笔的店,不少人站在店的柜台前写字,只要写了,就能拿到精致的毛笔——不写也有,不过就只是普通的硬毫笔一支。
其实对于美嘉她们来说,笔的好坏是分不清楚的,只不过精致的毛笔笔杆用的材质显得比较漂亮,于是就兴奋地打算也上去写一笔。
静对毛笔似乎也有些感兴趣,和美嘉她们一起排队去了。而真村则去了那家之标本的店,虽然他的配额在那里都已经用完了,不过店主人还是挺乐意赠送他一些配额之外的标本。
纱没有跟着一起去,她站在原地踢着地面的小碎冰块,目光在排着队的美嘉和理奈的身上停留着,有些出神。看到她的样子,我才想起今早她的奶奶所通知的六识小姐分娩出第二女的消息还没告诉她,虽然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这么想着,我就走到她的身旁,不过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察觉到我就站在她身边,直到我出声将她惊醒:“纱,今天早上你的奶奶来了,通知说你的妹妹已经出生了,要我们告诉你。”
“哈……”
纱呆呆地转过头,看到是我,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但很快消失了:“折,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说,你的奶奶来通知说你的妹妹出生了,你有什么打算”
“啊……这个我听静姐姐说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医院。”
她带着白色长手套的双手局促地绞在,用明亮的眸子期待地看着我:“折,要和我一起去吗”
(选项1:好)
(选项2:不能去)
“可以,不过要回去和爸爸妈妈说一声。”
刚才静还要我待在家里暂时不要出门,不过当我转念一想,纱似乎也没被催眠的样子,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非常不安全。所以我还是点头同意了。
“折,谢谢你。”
她小小地吐了口气,一下子就放松了,露出浅浅的笑容:“明天还要带上拉夫,这么多天没看见它了,妈妈也一定想它
第七十章 追傩
迎着纱那期待的目光,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对不起,我忘记了”这么一句话,目光在周围一转,下意识地随意指了一下前面的一家店:“纱,要不送张面具给你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仅是因为以前有着相应的故事,更是因为那家店的店主人正是那名叫做日野光风的咒力达人,听人说他的地位在町内颇高,是职能会议的领袖,而且身兼佛门护法的职务。但实话实说,他实在不是一个看起来会让人心生亲近的人,不仅毫无佛门祥和慈悲的姿态,反而看起来颠三倒四的样子,叫人难以心生好感。
更重要的是,因为六识小姐的原因,纱似乎也对这位日野光风先生欠缺好感,每次路过他的店门口时都要快步走过,不过有时候还是被他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怪话。
“诶……折,你还真是喜欢面具啊。”
美嘉歪着脑袋,像盯着猎物的鹰隼,脸上挂着不坏好意的表情:“跟真村一样的古怪癖好。”
“我只是喜欢面具所代表的意义。”
被拿来和真村对比,我倒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不当,实际上都不过是一种爱好而已。面具的意义多种多样,祭祀、伪装、保护、艺术……其本身从非常原始的部落时代就已经诞生,一种面具的造型或是来自于现实、或是出自于神话以及各类的幻想、或是出于实用因素,因此几乎可以将面具视为人类文化发展历史的象征。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各种千奇百怪的面具在某些时候看起来确实骇人,其过于富含冲击力的造型艺术会造成极为强烈的视觉刺激,叫人对此心生畏惧——其中所蕴含的美感与艺术价值确实不是一般以“柔美”为追求的平常人所能欣赏得来的。
“所以要拿面具来吓人上次那个看起来丑得吓人的山妖面具我可是帮你丢得远远的了。”
“那个不是山妖哦,是魍魉,虽然没有一个十分固定的形态,但大多都是以赤黑的颜色以及三岁幼童的脸孔流传,尖长的耳朵以及以及尖角都是穿凿附会。其本身有种说法是神明夭折的儿子所变成的妖怪,代表着’疫‘。在很久以前据说也被当做神明所供奉过,虽说是以祟(作祟)神被人所信奉,但却不可否认其本身有着神性的一面。”
我正打算为那可怜的不知道被丢到何方的面具辩解上一句,但是纱却从容地替我描述起关于那个面具的内意:“而且魍魉据说还有两个同死的兄弟,它们分别有着居住在江水以及居住于枢隅(走廊以及角落),喜欢吓唬孩子的描述,因为没有过于具体称谓,所以一般又将三兄弟都算作魍魉一类。因此魍魉既可以视为水中神怪,也可以视为是隐蔽在屋子里的祟神,会寻觅有小孩的屋子为其带去惊吓以及’疫‘,由此来履行自己作为神的职责。”
“也就是说折是故意选了这么一个有着吓唬孩子传说的面具来吓唬我们咯”
她这么一说,美嘉反倒表情更加不善起来,狠瞪了我几眼。纱抿起嘴,弯起的眼角透露出笑意,眉心却有股抹不去的忧虑。
“其实我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手头上恰好就有那张面具,所以就戴上了。”
我对此只能报以歉意的笑容,视线在纱的脸上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太过于异样的情况——这些关于魍魉的典故如果不是用心去翻了书,一般是不会知道的。而纱能说出这些话来,实话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再怎么样,大抵她是不会想要一张面具作为礼物的——那么到底该送样什么东西给她呢
正当我思考着这一问题时,纱伸着手朝我招了招:“折,我们去看看面具吧。”
“可是……”
我迟疑起来,纱被“吓”哭的情形我还记得非常清楚——说是吓哭,实际上那时她既没有害怕地叫出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流着泪水,小步的后退着。与其说是被吓到,倒不如说是因为看到什么悲伤与畏惧的东西,又饱含着无比的渴望,是无比复杂的表现。
一般来说,这是触及到某种心理阴影的表现,所以我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谈及与之相关的事情。
“没关系的,我不是害怕面具。”
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小幅度地摆着手。美嘉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理奈拉住了:“那折和纱你们两个去吧,我们到其它店里去逛一逛。”
美嘉在留下一句“帮我也带一个”后,就被理奈拉去一旁的饰品店了。
“姐姐去吗”
我看向将笔拿在手上看来看去的,然后满意地点着头的静。
“我在这里等你们。”
她斜着眼瞥了一眼面具店,摇了摇头。
……
在静拒绝后,我和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面具店前,仔细一看,发觉店门口的两盏迎客灯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了,不过显然不是自然融化,而是被以咒力直接熨成了一个平整光滑的面,像镜子一样——这样也好,不用忍受那种叫人牙痒痒的怪异模样。
“大概是哪个大人看不过眼,用咒力抹平的。”
纱的语气显得有些愉悦。
“哎,这不是折吗”
正当我们观察着两盏迎客灯时,有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转头一看,发觉是富子小姐。她依旧穿着一身出挑的和服,不过上次是银白色的和服,这次是浅蓝色、带有梅花图案的小纹(和服种类)——说起来她在看比赛的时候穿的也是和服,显然是将和服当做常服来穿。不过这样真的行动真的方便,为什么不换一身更便利的衣服呢
“您好,富子小姐。”
我向她弯了弯腰,随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每次看到您,您都穿了和服,这样不会不方便么”
或许是这个问题实在来得有些突兀,富子小姐怔了一下,随后掩嘴轻笑:“不便的话,要是说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么多年都是这种装扮,叫我换了其它的衣装,肯定会觉得更加不便的——心理上的不便可是远远比生理上的不便更难克。”
“其实您是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换吧。”
我随口开了个不伤大雅的玩笑,她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原因在内,送到我这里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都变成了和服的样式,我又不打算自己动手,等到以前的旧衣服都丢掉了,慢慢的衣柜里就只剩下和服了。”
“可能您的工作更适合和服这种正式一些的衣服吧。”
町公所每年会统计每户家庭的数据,并且根据要求统一制作衣物、被褥等生活用品,之后再发放给每一户家庭。不过一般来说衣服款式都是常服居多,不会自主提供罕见或是特殊的衣物——当然也可以自己制作,不过那就要向町公所申请布匹以及材料的配额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