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弱女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川页居士
如此又爬进了十数丈,忽见前面透进光亮,二人心中大喜,手足兼施,加速前行。
陆靖元当先接近光源,眼前越来越亮,再爬一阵,突然间阳光刺眼。他闭着眼定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个枫林,夏叶苍翠,交相掩映。洞口离地不过丈许,轻轻一跃,便已着地,脚下踏着的是柔软细草,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多日阴沉积郁一扫而空,哪能想到这便到了山下,不远便是来时栈道。
苏杨儿爬出来时,更是情不自已,径直大呼小叫,乱蹦乱跳起来。
陆靖元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大感怜惜,望向身后高山时,又觉后怕,暗道:“原来我们竟是从大山地道中钻出来的,这于容川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山体凿穿,当真好大的本事,天辛他没有歹意,否则我和杨儿非得葬身于那间石室中不可。”
这时忽听拍的一声,苏杨儿蹦跃中途肩上包袱不慎掉落,正要去捡拾,却被陆靖元抢先一步捡起,皱眉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苏杨儿急道:“这是我的,你快还我!”不由纷说,上前抢夺。
陆靖元见状侧身一躲,便避了开去,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这定是那于氏夫妇给你的对罢你这傻妞儿胆子可真大,就不怕他们在这包袱里放些毒物来害咱们”
苏杨儿怒道:“你这人怎么总是神神叨叨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卑鄙无耻么”
说罢,又来抢夺,陆靖元将那包袱举过头顶,苏杨儿一扑不中,顿时急的在他身旁连连跳足,可陆靖元高大挺拔,只是这么一举,便如一颗小树一般,叫她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苏杨儿心知他是有意戏弄自己,怒火更甚,骂道:“你个幼稚鬼,抢人东西好玩么”
陆靖元见状,摇了摇头,道:“咱俩谁更幼稚,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么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一早丢了为妙。”
苏杨儿听出他话中有讥嘲之意,激发了本就一再受挫的自尊心,说道:“好,丢就丢。你丢到地上,我到地上捡,你丢到谷里去,我跳下去捡,总之我就乐意被他们害!”
陆靖元见她如此倔强,不由暗叹了几口气,道:“那好,你别忙来抢,让我先瞧一瞧这里面是什么,再做决定。”说罢,兀自解开了包袱。
苏杨儿一愣,还没决定抢还是不抢,只道从他手中抢来包袱实非易事,只好凑眼来瞧。
她虽早知这包袱里装的是衣服点心,却还未曾拆开来看过,这时望去,只见包袱里除了一小袋点心与两套农家男装布衣外,别无他物,不禁暗舒了口气,心想:“果然是陆靖元这小子多疑了,我就说我好不容易时来运转,
第153章 众人齐失人云亡(下)
陆靖元背负着苏杨儿行走在漫长的栈道上,他已两日滴水未进,其中困顿实在一言难尽,可他性儿中天生夹带着三分风流,竟不把这当作一回事儿,只要心仪美人能在身侧,那一切苦难立刻化作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苏杨儿见他脚步仍极轻便,也暗感讶异,心道:“这家伙重伤落崖在前,背我下涯在后,眼下依旧神采奕奕,哼,真是个天生给人当牛做马的材料。我在谷底说了那么多胡话,他肯定信以为真了,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他,才变得这么殷勤。”
她生性自私凉薄,身处险境中时是一个想法,脱离险境后又是另一想法。
可其实当日所言,连她自己都难辨真假,只是这时恐惧变成女人,急于自我否认。
话虽如此,当她见到陆靖元神色有异时,又不忍说道:“你伤还没好,放我下来罢。”
陆靖元笑道:“你这样心疼我,我偏偏要背着你才开心。”
苏杨儿哼哼道:“你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胳膊断了赖上我,我可养不起你。”
听到这话,陆靖元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阵儿,才道:“不碍的,总归会有人来养我的。”
苏杨儿闻言冷哼一声,没去深想他话语中的意思,随即悄悄取出了白氏所给的那只香囊,她心想:“我好不容易遇上了白姐姐这样的世外高人,终于有了一点穿越者该有的奇遇,定要尽兴竭力完成她交代的事情,这样才好与他们交个朋友,可不能让陆靖元这小子得知了,否则他定要问东问西,坏我好事。”
想到这里,立即将那香囊小心藏回怀中,念及夫妇二人的隐居生活,不禁又叫她对世外桃源心生幻想:“我如能像他们一样幽居世外,岂不是再也不用怕什么天灾**,也不用纠结自己是男是女,只是住在谷底未免太黑了些,有山有水那就更好了。”
她越是这样想,心中痴意呆念便越深,不由说道:“喂,陆靖元,你说白姐姐他们会不会是神仙”
陆靖元闻言一怔,心中好笑:“小女孩儿家又在天真幻想,逗一逗她也无妨。”
便道:“嗯,后汉书中有载避世墙东王君公的典故,那也不过是侩牛自隐,而他们却连侩牛都不需要啦,当然是更高一筹,已到了不食五谷的神仙境界。”
(注:侩牛,古代一种职业,买牛卖牛的中介,王君公以此为生隐居。)
苏杨儿万没料到他竟会附和自己,喜道:“你也这么想对吧你瞧那谷底石室像不像神仙洞府,白姐姐像不像仙女”
陆靖元强忍笑意,心想:“神仙自有蓬莱仙境,妖魔鬼怪才会住在地下。”
这话自是不能说出口,便道:“嗯,晋书中亦有载,谢安每赴东山,必携一妓,于容川风流过人,也不在其下。”
苏杨儿起初还在认真听,听到这里方才明白陆靖元满是挖苦之意,竟将白氏比作妓女,登时火冒三丈道:‘你才是妓女呢!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了!给你脸了是不是’
陆靖元在她屁股上用力一拍,皱眉道:“老实点,你还想再掉下去一次”
苏杨儿蓦地想起两人身处栈道上,心知绝非与他搅闹的时候,只好闷闷不乐瞪着他。
又行了一程,她才忽然问道:“陆靖元,在你眼中是不是人人都会害你”
陆靖元给她这么一问,微微苦笑:“人无害人之意,必有斗智之心。”
苏杨儿奇道:“什么叫斗智”
陆靖元道:“但凡有任何一人与你说话,你定会去想这话是甚么意思对不对”
苏杨儿点头道:“那当然了,不去想怎么知道人家说什么。”
陆靖元笑道:“那就是啦,你说你的,我想我的,不就成了斗智了吗”
他话音莆毕,忽然驻足,苏杨儿本想回话,可一眼望去,又不禁一怔。
原来二人不知不觉已到了栈道尽头,不远便是来时那家客店,但此时大院门前却黑压压挤满了人,惊呼声此起披伏,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打扮各异,还驻了些驴马牲畜,一时将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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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六亲不认绮罗妆(中)
苏杨儿与陆靖元数次相斗,虽总落下风,遭遇无数折辱轻贱,但还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般令她感到沮丧。只因以往几次她总能顺势而为,这一次却是不得不为。她心知自己随他这么一去多半是羊入虎口,可若是不去,又势必救人无望。
当下她只好一面苦思对策,一面放缓了脚步,心想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可谁知没跟出几步,便到了临街一家客店中。陆靖元此行带足了花用,出手阔绰,装作是富有行商模样,要齐了上房酒菜。店家难得贵客,自是奔走趋奉,服侍殷勤。
苏杨儿四下里一张,见这客房中高床软卧,横踌盛香,还没坐下,便又有几人抬进一只大浴桶来,她眼望那桶中热浪滚滚,身子却为之凉了半截,寻思:“完了,这狗东西今天是吃定我了,等他吃饱喝足后,一定是先到桶里搞我,再到床上搞我,搞的我半死以后,再想些变态法子折磨我,是了,我以前是如何羞辱他的,他便会千倍百倍施还给我!”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坐一旁,脑海己近空白。
陆靖元也不说话,提筷就吃,过了一会儿酒漕鲤鱼、虾爆鳝背等陆续送上,他一面自斟自饮,一面冷眼旁观,早就将苏杨儿种种神情尽收眼底,苏杨儿越是如此惶恐不安,他心中便越觉得痛快,是以既不急于拆穿她,也不出声搭理她。
苏杨儿呆坐了一阵儿,嗅到桌上酒菜香气滚滚,不由悄悄咽了几口唾沫,当望向陆靖元手中酒杯时,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虽说我不知该如何去救狗奴子,可我又何必非要救他,只要能与他见上一面把话问清不就好了么是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么我只要弄清衙门牢房在哪,再贿赂那些牢头狱卒放我进去不就行了么”
想到此处,她自以为有了主意,当即抢过陆靖元手中酒壶,笑道:“官人,你别一个人喝闷酒呀,杨儿服侍你喝。”说着斟满一杯,递至他面前。
陆靖元见状眼睛微微一眯,道:“好,有娘子作伴再好不过,可娘子你适才久不言语,是不是不喜欢这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苏杨儿再次斟满,笑嘻嘻道:“有官人在的地方,杨儿都喜欢,杨儿以前不懂事,不体谅官人的用心,时至今日才明白天底下只有官人对杨儿最好,只要官人不计前嫌,杨儿愿意一生一世服侍官人,官人你快点再喝一杯。”
陆靖元给她左一声“官人”,右一声“官人”,只听得怦然心动,可当念起当日在苏府中苏杨儿也是如此装腔作势戏弄他时,又立即镇定了下来,于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接过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苏杨儿见劝酒有效,心中暗喜:“喝,喝死你个王八蛋,待会儿把你灌醉了,我再把你钱全抢走,真以为老子非求着你不可了。”当下接连为他夹菜斟酒,娇笑连连。
陆靖元起初来者不拒,一一喝了,喝到后来,不免起疑,他举杯就唇,略一沉思,便知其理:“是了,她这是想灌醉我,可她既然有事求我,这样做对她又有何益处莫不是怕我真的要与她在此圆房有趣有趣,这小妞儿当真傻的有趣。”
苏杨儿见他突然间神情犹豫,举杯不饮,催道:“官人喝呀,人家等着给你斟酒哪。”
陆靖元笑道:“为夫一人喝总没多大趣味,不如娘子与为夫共饮几杯如何”
“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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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行贿不成狱锒铛(上)
苏杨儿慌慌张张冲出客店,到了街上埋头疾走,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一条小巷之中,回头去望,四下里无人追赶,这才长舒一口气,如脱力似坐倒在巷口间,心想:“陆靖元这小子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把我这只煮熟的鸭子给放了,还肯借我钱,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该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罢”
想到此处,急忙从包袱中取出那沉甸甸地钱袋来,打开一瞧,里面装的竟非铜钱,而是银块,无怪如此沉重,苏杨儿吃了一惊,她虽家境富足,可出来行走时,又往往是身无分文,忽然间身携巨款,自是又惊又喜。
可这么一来,她便更加不理解陆靖元此举意图何在。
苏杨儿犹有疑虑之意,隔了半晌,衣裳都晾干了,才忽然想道:“我这次能够虎口脱险,已是不辛中的万辛,万一真叫那王八蛋给捅了屁股,那才真叫活受罪,况且有了钱,大可学电视剧里自己去捞人,还管陆靖元那畜生干嘛”
一转念间,有了计较,当下站起身来,小脸上大有意气风发,成竹在胸之意。
可当她走出巷口,又犯了难题,她不知衙门牢房何在,便想寻一路人问问,但此时将近黄昏,日落西沉,街上行人各个行色匆匆,寻摸半天竟没有一人有意停下来与她搭话,只好漫无目的前行。
正行走间,忽然嗅到一股香气,乃是芝麻混着面粉的糊香,抬头一瞧,原来路边有个烧饼摊,正有一老一少二人轮声叫卖,老的那个白发苍苍,小的那个只是稚童,似是一对祖孙,那老人喊一句炊饼,那小孩紧接一句卖咯,这种叫卖方法颇为奇异,着实吸引了不少路人。
苏杨儿瞧了一阵儿,顿时有些走不动道了,陆靖元那桌好菜,她其实一口未能吃到,这会儿着实饿了,于是走上前,压低了声儿说道:“给我两个饼,不用包了,我就在这儿吃。”
那老人应了一声,递来两只饼,苏杨儿接过便咬,不料那小童忽然向她问道:“姊姊,你怎么穿成这样呀”苏杨儿闻言吓了一跳,那老人向那小童训斥道:“小孩子家瞎问什么,去路边唤客去。”随即向苏杨儿陪笑道:“娘子,小孩子家缺管教,您莫理会。”
苏杨儿万没料到自己故作粗声,还被拆了个底儿掉,不由咽了咽口中烧饼,问道:“老伯,您是怎么瞧出我是个女人的”
那老人打了个哈哈,道:“女娃娃,你这口儿清脆的跟那山林里的鸟叫似的,男娃儿哪能发出这音来。”又道:“娘子这幅打扮,是一个人走远门”
苏杨儿闻言哑然,她虽早知自己声音相貌至阴至柔,女扮男装极为不易,可也不曾料到竟连街边两个卖饼的爷孙都瞒不住,这要是去衙门里捞人,那非露陷不可。当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是,一个人走远门。”
那老人点了点头,道:“女人家家,不易,不易。”
苏杨儿见这老人似乎极为健谈,心中一动,问道:“老伯,我能不能跟您打听个事”
“问就是啦。”
“老伯,您知不知道这城里的大牢在哪儿”
“大牢”
听到这话,那老人面色突变,放下手中的活儿,皱眉说道:“衙门口里的事情,咱们良民老百姓哪能知道,那大牢可是许进不许出的地方,女娃娃,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杨儿闻言一急,信口胡诌道:“我……我是来探亲的,我男人是牢房里的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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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行贿不成狱锒铛(中)
猛见得那两名衙役已然到了身后,堵住了巷口冲她遥遥喊话,苏杨儿自是毫无防备,定了好一会儿神,自己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正要开口回话,又忽然想起适才在烧饼摊上被人识破的遭遇,于是灵机一动,重重咳嗽起来,想借此咳破嗓子,使声音改变。
那两人见状互望了一眼,其中看起来较为年长的一人,右手已然按在了腰刀上,向前几步,大声喊道:“让你转身回话,你咳什么”
另一人伸手拦住了他,又问:“小兄弟,你是采青的还是把点的,转身说个明白话。”
苏杨儿绕旧是用力咳嗽,那年长之人对同伴低声道:“若是采青的,那也太不高明,若是把点的,我看多半也是个空子,什么都不懂。”
采青、把点,皆是江湖行话,采青指的是衙门中人互相监督,把点指的是江湖探子。
这两人张口便来,显然并非一般衙役,可苏杨儿全然不懂这些,浑然不知该如何回话,直将嗓子咳的生疼后,才嘶哑着声音道:“我……我是来问路的。”
“问路”
此话一出,那二人皆是一怔,随即那年长之人厉声道:“干嘛要把嗓子咳哑”
苏杨儿忍着嗓间剧痛,道:“天……天生的,我有……有病。”
“哄小孩呢!”此人当即抽出长刀指向她,喝道:“把手里的东西丢了!”
苏杨儿慌忙依言丢掉了手里的风筝,道:“两位差爷,小的真的只是来问路的。”
另一人默不作声打量了她良久,忽然笑道:“大哥,看来真是个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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