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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笔画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Y岚岚

    现在她在面前摆了一溜儿的可能将人弄死的东西:一卷烂麻绳,一把卷了刃的菜刀,一只生锈的匕首,一个还算得上完整的大铁锅。而她最致命的武器——等人高的木棍被好端端摆在一边——毕竟棍子锤人方便,杀人却碍事。

    这些就是她所有足以杀人的武器了。

    那么她现在可能面临一个问题:怎么才能给这个白萝卜精一个比较痛快的死法

    她先是拿起那卷麻绳,结果才绳子才刚刚解开,没有经过男人脖颈的考验,就自动断了一截。out。

    她又拿起案板上那把卷了刃的菜刀,先试着在男人手臂上比划了一下




第四章 乱葬之夜1
    下山的这条路,连青石碎砖都是陆佳自己一块一块垒过的。搬过来的两年间,她已经走了无数次了。

    但从来没有那一天走的像今天这么辛苦。

    画中物的重量大概是它自身体积重量的一半左右,但就算仅仅一半的重量,也让陆佳拖他拖的无比艰难。

    她先开始本打算跟扛个破布袋子一样生生硬扛,但是没走两步,她就向现实屈从了,一边对着破席子低声默念对不起,一边扯了裹着席子的绳子直接把这团东西往山下拖。

    又拖了大概二十几级台阶,汗水把她眼睛都糊住了,一不留神,她半路差点踩空。

    她抖着手看着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台阶,还有旁边好像越来越重的画中物,就在那一瞬间,她恶向胆边生:反正做都做了!还怕什么残忍!

    反正他总是要死的!在哪里死又有什么区别!既然下了决心,那就得做到底!

    她一手捂脸,也不知道脸上糊的是泪水还是汗水,手伸向席子又收回,又犹豫了好久。

    直到她发现自己到底是下不了决心,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又抓回绳子想继续往下拖,结果脚下一滑。

    她...直接把那白萝卜精踹下去了...

    因山高路滑,又刚下过雨,那个被破席子裹住的东西,没有半点阻碍的在台阶上一路混下去了,比溜溜球滚的还要畅快些。

    那个速度让陆佳都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席子裹着的东西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里。再就是“啪“的一声,想必到了底。

    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过这回……总归是死了吧不用折磨自己和他了,总归能一下子结束了!

    陆佳不知道心头是轻松还是沉重了,但心依然紧紧吊在空中,想来想去,还是抹了一把汗,连滚带爬往山下赶去。

    果然如陆佳所愿,山下只有一个破破烂烂沾满了血和泥的破席子,那画中物应该是死了自动消散了。

    她迅速掏出背后包裹里早就准备好的纸钱香炉,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片,上面是刚才用她用炭灰写好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白萝卜精之墓。

    她知道画中物是她创造的,理应没有灵魂,既然没有灵魂,也无所谓生死。

    但她到底迈不了自己心里头这个坎。

    她好好在路边上抛了个坑,将席子将将用土盖了,然后将木头片插在上面,勉勉强强看起来算个比较敷衍的衣冠陵。

    到前面摆上香炉,她抖着手燃了两根香烛,跪在湿滑的地砖上用心对着那个墓碑忏悔:白萝卜精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的……你长的那么好看,看起来脾气也好,长的好看的东西一般比较宽容,我相信你不会怪我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忏悔完毕,心里到底好受了一点,当她就要逃离案发现场时,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刚才遮住月亮的阴云散开了,月亮皎洁如银盘,将一切照的又亮又透。

    地面上的所有全部映照的清清楚楚,也让她能注意到刚才一直未能看清楚的许多细节:她身后的地面上积了小小的一摊血迹。

    这滩血刚才她没有看见。应该是新积的。

    她心跳如擂鼓,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上前,慢慢伸出手扒开了旁边树叶掩映的树丛,借着月光看了看里面。

    从不小心来到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开始,陆佳一直信奉着一个理论,而这个理论也通过无数次在她生活中的实践中告诉她这就是真理。

    这个理论是:倒霉永远不会单独来敲她的门,当她自以为已经沉到谷底的时候,会有更多打击来教会她:倒霉没有尽头,也不会结束。

    白萝卜精刚才只是和席子在山路上滚散了,并不是死了消失了。他大概只是因为重力和速度更大滚的更远些,更角落些,让她没有发现。

    因为掉到了林子里,他半身都沉在树的碎影里,而他身体上露出来的部分可以被看到的部分都是磕碰的伤痕,额头有一个大口子,估计是撞的狠了,血染了半张脸,让他本来一张洁净美丽的容颜变得无比骇人。估计也是痛的狠了,他四肢微微抽搐,眉头也皱的死紧,像个垂死挣扎的什么动物。

    他虽然没醒,但他确实还活着。

    她还得再杀他一次。

    那这一次,她还下的了手吗

    荒谬的是,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陆佳作为一个女人,能在乱世里独自活这么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每当处于绝境,她总有一股子孤勇。

    这次,脸上真的全是眼泪了,但她也没有伸手擦,心知看不清楚才好。她抖着双手,将两只手都罩于男子细白冰凉的脖颈之上。

    还没来得及使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蹭到了她的胳膊上,她疑惑低头,正看见男子睁开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在夜里微微泛着冷光。

    本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因浸了血和意识不清而显出几分死鱼眼的味道,这双眸子成功让陆佳骇的一跳,她眼一闭心一横大喊一声:你怎么还不死!!!!

    到底为什么还不死!!!!

    这世界上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陆佳虽然喊的大声,但她心中比谁都要惶恐。她虽然每次说的果断,想的轻松,但她其实真做起来比谁都要纠结。她天性与陈筌不同,大概她就是天



第五章 乱葬之夜2
    哪需要萝卜精提醒,从听到其他人声音的那一刻起,陆佳就跟个猴子似的三步作两步往最近的树上爬了上去,现在的她正蹲在大树枝丫之上,默默观察树下情形。

    很快,动弹不得的白萝卜精就被其他几个持着火把的男人发现了。

    几个男人看到满是血泥的人躺在里头,先是吃了一惊,到底有胆子大的上前几步,抓起白纭的头发抬起他的脸细细来看,然后伸出自己满是酒气泥渍的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

    正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美丽的惊人的容颜。这样辉光肆意的美艳和明丽甚至超脱了男女,在月光下的血迹狼狈里越显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男人于是喜道:“大哥!是个美人!”

    一摸他胸脯,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触手柔滑,他眉头又一邹:“大哥...不对...他好像是个...男人。”

    ——还是个明摆着快要死了的男人。

    他们这几个虽说平时都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日常就爱欺男霸女。但他们爱的是欺男霸女,却不是骑男霸女。

    男人,尤其是快死的男人,就算再是美丽惊人,几个古代的钢铁直男混子也是完全提不起兴致的。

    那个领头的混混凑上前来,一样伸手摸了摸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然后像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抬手就在小弟脑袋上揍了一拳:“真tm晦气!摸了死男人胸!!妈的你不是说听见的是女人声音吗怎么这只有个死男人!”

    小弟因吃痛而跳起来摸脑袋:“不对!我真听见了大哥!肯定有女人在附近!!”

    他转念一想,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匕首:“这男人肯定知道女人去了哪,咱们...”他对着大哥讨好一笑:“想办法问问他肯定就行了。”

    他又抓起白纭头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快说!那女人去哪了!不然我们砍了你的手脚!”

    白纭混似毫不在意的眸光低垂,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刚才被强迫抓起头发抬起下巴的那一瞬间,他和陆佳其实对视了。两双在夜里沉着光影的眼睛交汇。一双在火光下闪动粹着火,一双在暗影里明灭闪着泪。

    陆佳知道他什么都看见了。他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

    但他眸光低垂,脸上身上一片淤血红痕,混混的匕首已经按在他脖颈处了。

    他终于微微启唇,说出的话却是:“剁我的手脚吧。我不会说。”

    三个混混对视一笑。

    求剁得剁。

    其中最高大的那个站起身来,他在做混子之前是杀猪的,他又姓朱,吴县人人都叫他“猪一刀”。是因为他手比刀更快,总能在一刀之内取猪性命,而卸猪头、膀蹄和劈猪之时,他也能以砍刀一刀到底。只后来世道乱了,人都吃不饱,平民之家之前喂猪的猪食如今都能当正餐来吃,谁还喂猪

    没人喂猪,杀猪的也就没了职业。但也不能让杀猪的活活饿死。他瞧不起这两个混子,却不得不跟着他们当小弟,因为这样才能勉强混得一口饭吃。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乱世人比猪还贱。他不想杀人。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剁人的手脚和剁个猪蹄也真没多大区别。

    旁边的混子推他,他终于下定决心,从袋里拿出小砍刀(剃刀),小砍刀份量轻而有尖,能割肉,能剔骨,俗称“二路子”,这把刀之前是他用来剃猪骨上残余的软肉的。

    手心一抬,旁边的两个人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那把剃刀已牢牢扎进了白纭的手掌正中!

    不愧是猪一刀!

    利刃入掌,白纭吃痛狠狠皱眉,扒在岩石上的手指甲都根根折断。但他到底忍住一声未吭。好像他本来就是个哑巴。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装哑巴!独独现在不说话倒让陆佳看着堵心!

    陆佳眼色一沉,她随手从树枝上扒下一块树皮,远远往前方林子里抛去。

    “啪”的一声,树皮落地,所有人都听见了。

    小混混于是大喊:“大哥!她在前头!咱们赶紧追!”说话间两个混混就往前面更深的林子跑了。

    只朱一刀犹豫了一下,稍微偏头看了一下,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蹲下来将白纭手掌中自己的剃刀抽出,然后在白纭耳边轻叹一声:“谅你是个硬汉。”

    也头也不回跟着另两人匆匆走了。

    白纭听着脚步走远,终于长叹一声,冲树顶喊:“还不快下来”

    他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声如蚊呐,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发出的声音。

    陆佳又像个猴子一样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跳下,然后走到白纭身旁。

    经过了此事,她再也不能像看画中物,或者像看一个没有灵魂的东西一样看这个男人了。所以她也叹一声:“能不能走”

    白纭眸色沉沉,偏头看一眼自己的双腿:“你说呢”

    陆佳才发现他一只腿折了,正以扭曲的,让人看着头皮发麻的姿态歪在一边,创口甚至见骨,应该是之前给摔的。

    她于是心虚道:“那我背你。”

    在七拐八拐的山路上背男人比扛男人或者说是拖男人实在是轻松太多了。

    只不过对她来说却有点可笑:拖着一个烂男人下山,结果却要背着一个更烂的男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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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修修补补还能用
    白纭很少做梦,但那天,昏沉之际,他却觉得自己灵识也沉在了深深的暗夜里或者是更深的深海中。

    最深最深的海里是没有任何光的,最深最深的海里面发光的只有动物,也因为那里实在太深且水的压力太重,连水族都不会在那里修筑宫殿。

    而他,在海的最低处,在最深的海沟里,一直遥遥望着遥远的光。

    那光像星星,但他知道那不是星星,那是海里自己就会发光的一些没有灵智的水生物而已。

    大概整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最深的海底看上头,和在陆地上看星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本是一个人在看他的星空,但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和他过不下去:先是感觉周身的水温越来越暖,他感觉自己沸腾在滚水里整个人都快熟透了,然后突然之间,全身上下像真的着了火,一阵一阵锐利的像尖刀刺入身体的疼痛刺入头颅。

    他忍无可忍睁开了眼。

    正看见自己大半身体都浸没在一个装满水大锅里,锅里的水是温的,温度还在上涨,他不用看就知道锅下架了燃着的薪柴。

    而眼前的女人正在自己身侧往水里倒着什么东西,他定晴一看,很容易就认出来了,那是盐巴。

    难怪刚才自己周身伤口如此剧痛。甚至能把他生生痛醒。

    他全身都抖了抖,很小心很小心的开口:“打扰一下...”

    陆佳看他醒了,还挺高兴的:“怎么了“

    “你是不是饿了”

    陆佳摸了摸肚子,疑惑道:“可能...是有一丁点怎么了”

    白纭抖了半天唇,才憋出几个字:“我...我...我....”

    转念良久到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他现在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确实已至末路。

    他索性心一横:“等我死了再炖我吧。现在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陆佳摸摸自己脑袋:“炖....炖你”

    她看了看现在的情况,恍然大悟:“你昏迷前说要水,所以我把你放水里了,这里只有这么个锅能勉强放得下你。还有...刚才你周身发抖,我以为你冷了,就加热了一下。”

    “那你为何倒盐巴”

    陆佳眼神颇为无辜纯善:“我哪知道你是河鱼还是海鱼你长那么大个尾巴大概率是海鱼吧我这哪里有海水,勉强用盐巴还原一下。”

    她还把盐罐子往水里浸了一下,将最后一点盐巴化在了水里,然后有点可惜的看着空空的罐子:“现在盐巴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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