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回头

    这话倒是让老王颇为开心，也跟着数落了一番那帮人，又互相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回工地了。路上还不忘买了两条中华，两瓶白酒。弄了个信封。

    虽然说昨天饮酒过度，但老王可没忘记今天还要处理那批钢筋等事物。虽然陈老板刚才没提，他可没敢忘，眼下可是用钱的时节。

    待回厂区时，就进了门卫处。轻车熟路的寒暄一番，又送了礼。再报备了下车牌号，就走了。

    联系上车子，待货物装到一半后，又给胡队长打了个电话。虽说胡队长往日里也都是不亲自来的，但总会派个人来看看。但今天胡队长听说后竟只是说知道了，让老王自己弄就行了。

    老王还欲再说钱的事，胡队长竟匆匆挂了电话。

    “难道陈老板都摆平了”老王一脸狐疑的挂了电话，待装好货物后，又随手在车尾处让人搬上几个垃圾袋。再盖好塑料皮。便押车一同开了出去。

    门卫处的人见了老王很是开心，打了个招呼便欲放行。

    老王又翻身下车，上去散烟道:“兄弟们相信我那自是感激的，好歹看一眼嘛。呐，这是出门证。”

    “王哥你真是的，何必那么麻烦呢。好吧，就看一眼。说着也懒得理会老王手里那张出门证”说着随老王来到车后，待老王翻上去掀开一角，见是垃圾袋后。那人笑道:“我说吧，还看什么看呢。要是信不过你王哥，我们兄弟也太没良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寒暄几句老王就告辞了。

    待卖了货，取了钱。老王把数目跟陈老板报告了下。陈老板此时也已起床，并正要往城里赶去。象征性的问了下老王是否要同行，老王推脱说自己不喜欢那个场所，去了也没意思。就挂了电话，让车送自己回到门房处，又去跟那几个门卫扯了半天皮，才告辞往工地走去。

    老王四处转悠了下，到自己管辖的工地转悠一圈，交代了几番就要回去休息下。可不知怎的，竟又走到孙老板原先所在的生活区。

    老王看了看已经掉漆的集装箱，愣了半晌，想转身回去，可鬼使神差的竟又朝里走去。

     




胡队长
    原先的老陈和老王都是这么想的，当他们做的还小时，见过那些给官家企业干活的大工头，那真是衣装笔挺，大肚便便。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后来渐渐能搭上话了，也询问过是否短缺工钱的事，人家把眼一横，斜视道:“就你那点小钱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怎么会少你的只要能进他们的门，帮他们干活，就指着发财吧！”

    老王听了非常羡慕，老陈更是敬酒追问其中的弯弯绕，譬如送礼啊，回扣啊，怎么处事这些。那人见陈老板等招待的殷勤，办事也比较妥当，便娓娓道来，诚心教导。此后，就成了合作伙伴。当然，除了教导这些好的外，如何盘剥工人等，也略有涉及。

    可说到这里，老王心里泛起了嘀咕。毕竟他也是从底层的小工干起的，还没发达，就开始研究如何盘剥别人了，于心不忍。见陈老板听的津津有味，还询问其中的关节所在，心里很不痛快。就插嘴道:“工人这点小钱能给足就给足了，大家都是出来讨个生活，多不容易啊。”

    对于老王的反驳那人不以为意，反而对着陈老板笑道:“小王人不错，有良心。你们两个合伙搞，以后你主外，他主内，肯定能带好队伍。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哥哥啊”

    这一说，老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还被别人捧了一番，于是几人又是喝酒，聊天。老陈也适时的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小声的说:“我们好好干，等我们发财了，还能苦了手底下的兄弟嘛”

    老王一想是这个理，而且人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自己又何必太认真呢。

    自此，两人渐渐的作大起来。老王待工人一直都是不错的，老陈也从未加干预。这样分工明确，互利互惠，总是赚钱的时候都，赊钱的时候少。直到承接了现在的项目，而且没想到，这一干就是两年有余了。更别说明年还有更多的赚钱项目。

    就在老王在孙老板原先的工地若有所思的时候，忽然听到集装箱里似乎发出物体撞击的声音。那声音虽不打，但听的真切，老王心一惊，喉头有些发颤的问道:“有，有人在吗“

    没有回答，老王又走近几步倾听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着地面微微的震动，震颤着老王的心脏。老王直口干舌燥，扯开嗓子又喊到:“有没有人啊，找你商量点事！”

    可隔了会，依旧没有回答，只有咚咚声和机器的轰鸣声或远或近的传递来。

    打桩机的声音真响啊，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耳朵是什么做的。老王心里默默的说道，同时也安慰自己刚才大概是打桩机的震动偶尔带倒了屋里的东西吧。

    打桩机其实还算好，切割机振动棒什么的离的近了那才叫刺耳。老王是听的惯了的，往日里也不以为意。只是这下被弄的心烦意乱，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搅动起来。

    耐着性子又转了一圈，老王终究没敢去破门而入。可让他自己一个人现在会住处，又觉得没意思。便往工地走去。等走得近了，才发现三三两两的人，做的都是些收尾的活。还未开口询问，立马想起来已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随口打了个招呼，就回去吃饭了。

    吃饭时有人见他脸色不好，好以为他昨晚喝太多了，没回过神来，就鼓动着晚上再喝，菜少弄点就是了，反正花生米配酒也滋味无穷。

    老王勉强一笑，说最近事情多，还是不宜贪杯。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自



试探
    哪成想胡队长眉头一皱，竟没接这茬。上下仔细打量了老王两眼道:“小王，这钱倒不急。陈老板人呢”

    老王一听懵了会，没想到这个贪财如命的胡队长居然对钱不紧不慢了，反而问起了老陈。可他既然这么问，那必然是急事吧。就忙说:“他已进城，晚上要跟领导吃饭的，怎么，你找他没打电话吗出了啥事了“

    “打了，没人接。md，他倒是忙的很，不接老子电话。跟什么大人物吃饭啊！“胡队长的语气明显不善。

    “这个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大概那里太吵了，不然他哪里敢不接你电话呢。”老王连忙帮陈老板开脱道。同时自己掏出手机，拨打过去。可电话是通的，直到自动挂断，依旧是没人接。

    “呐，你看。他确实是忙着的，我电话也没接。要不您有什么事交代给我也行吧”老王小心的询问道。

    “他昨晚是不是和夏秘书吃饭喝酒的你去了没“胡队长见陈老板没接老王的电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

    “是啊，是和夏秘书出去吃饭喝酒的。我可没去。你也知道到，那种场合我不擅长，就在工地和工友们喝酒吃。。。肉的。”老王差点脱口而出把买了条狗的事说出来，好在最后关头嘴巴锁的严实了。要是让胡队长知道他在寻狗不着的时候自己反而买了条狗肉和人大快朵颐，那胡队长肯定以为自己故意嘲弄他。

    “没事少喝酒，这生活区的安全事故还少了嘛！”胡队长并没察觉出老王的异样，反正心情不好，就借故数落两句来。胡队长的嗓门有点高，老王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点点头道:“是是是，其实也没有喝太多。”

    旁边那几个工友听见了心里都十分不快，心想你小子不也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凭什么跑到这里来吆五喝六的。而且还对老王如此不敬。

    有些工友心里也纳闷，这胡队长明明收了我们陈老板和王哥不少好处，为什么对王哥总是如此霸道。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送礼的人呢。

    其实胡队长有时候收了老王等人的钱物后也想给个好脸色看，说些体己的话，好拉拢关系。可一见到老王每次都这么低三下四的吗，就忍不住想摆点威风来。大概这就是人善被人欺吧。跟手下相熟的说起此事时，那人反为胡队长辩解道:“你别看他们表面上对你十分恭敬，那是因为你能管着他们，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可背地里，不知道说了你多少坏话呢。你现在是有权，可等你无权了，你看他们鸟不鸟你。”

    胡队长一听有道理，连连点头。那人又继续说道:“而且他们这些人没什么文化，靠个手艺，力气吃饭，服的就是管教。工地规矩又多，现在安全方面抓的又严，可出不起事故，你不把他们弄服帖了，以后出了事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此一来，胡队长对那些顺着他的人反而是越来骄横。好处显而易见，收的礼更多了，恭维更多了。哪怕呵斥他们，他们反而腰弯的更低了。

    “过瘾，过瘾啊”这是胡队长的心里话。至于那些平日里能和自己杠两句的，只要礼不缺了，胡队长也不加以刁难了。反正自己钱物捞足了就行。他可知道，还好现在是安全管理方面自己能说的上话，那些外来车辆的进出自己能管的到。万一哪天形势一变，这些白花花的好处可就落与旁人了。

     



礼成
    被胡队长这么一说，老王霎时一股凉意就从椎尾骨窜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恰好此时一股凉风吹过，老王连忙说:”这风还吹的挺凉的。“

    胡队长还未搭茬，老王又说道:”胡队长，你这话我有点听不大懂啊。我就是一个工人，只管着干活好就行了。“言外之意，自是这些”好事多为“都跟自己没关系。

    胡队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愣严肃的老王，表情很不屑。见老王依旧是哪个低眉顺眼的模样，老实的让人心里很不痛快。就慢悠悠的说道:“恩，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老王见胡队长话里带刺，更不愿意顺着这话茬继续说下去，赶忙转过话头:“那狗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放心好了。这里天凉，您还是快去避避风吧。等有了结果，立马通知您”

    老王现在是恨不得胡队长立马消失在眼前，或是自己消失在工地上。胡队长见老王还算识趣，主动又担下了这事，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总比往什么孙老板身上栽的好。掏出一根烟自己点上后，有意无意的往老王身边吹去。老王皱眉屏息，不敢躲闪。

    “那就这样吧，我等你消息了。”说着，胡队长转身走了，没走两步，自顾着说道:“真是怪了事。怕不是乱跑掉水里吧“

    老王听的真切，但哪里还敢询问。目送着胡队长慢慢走远后，轻轻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暗想:我可真是嘴巴贱，好端端的提孙老板干什么“

    周围的工友见胡队长走了，老王又在扇自己嘴巴。还以为他是被胡队长气的够呛，拿自己出气。眼见他如此恼怒，一个个愤愤不平，但又不好上前安慰，只得装作没有瞧见。

    老王在原地愣了会，见众兄弟没往这里看，而是各自在忙活，虽然心不在焉的，也知道他们这是装个样子，给自己留个面子。索性自嘲的笑了笑道:“大伙看好时间就准备歇了吧。工作家伙事的收收好，我们去吃饭吧。”说完，一个人慢悠悠的先走了。

    见老王走远，小刘对身边一人道:“这个胡队长真不是个东西，看我们王哥老实，就逮着他欺负。”

    另一个年级稍长的应声道:“哎，可不是嘛。可我们在人家手里攥着，哪能不受这个气呢。”

    小刘又愤愤的说了几句，旁人也符合劝说了两句，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小刘有心找王哥喝两杯，说道说道。不过老王酒虽喝，却不过多搭理小刘的话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此一来，这酒就喝的不尽兴了。

    到了八点多，老王想了想给陈老板拨了电话。依旧是没有应答。可时候尚早，下午也睡了会，现在哪里睡得着。又不愿意去跟工友们打牌下棋。索性闷着头抽烟，直抽的满屋烟雾迷茫呛的眼睛发酸才打开窗户透透气。

    如此折腾到10点多，陈老板终于回了电话过来。

    一接通，明显带着醉意的陈老板嘻嘻哈哈的给老王报了喜，说是总经理收了钱。还直说不愧是总经理，带的女人就是漂亮。钱是那女人手下的。老子还趁机摸了一把她的手，当真柔弱无骨。然后是一阵淫笑。

    老王听了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叮嘱陈老板注意分寸，千万别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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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
    第二天醒来，老王颇为愉悦。还主动出去跟小刘他们开起了玩笑。王哥心情一好，那大伙的心情就都好了。待吃过早饭，老王还特地去工地转了圈，跟着一起干了会活。等到约十点钟，才回到了住处。

    拨通陈老板的电话，没一会就接上了。简单交流几句，很快就约定中午一起吃饭，什么事情吃饭的时候详谈。

    老王算准时间，找了个相熟的小饭馆，定了个小包间，简单的点了几个小菜就百无聊赖的等了起来。

    没一会，陈老板如期而至。虽然脸上仍是疲惫，不过眉宇间的喜色还是藏不住。

    “领导就是领导，太能喝了。“陈老板上来就夸了顿领导。虽然在老王心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本事。他可不信再能喝还比的过工地的几个二憨子。要不是他平日里管的严，恐怕没一天是清醒的。

    “能跟你这么放开了喝，那说明拿你当自己人了吧”老王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明白领导能跟他一起喝的理由。

    “那是自然啊，想不到能跟总经理搭上线，平日里这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多亏了人夏秘书啊”陈老板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吐了口烟圈后又小声道:“总经理的女人真是漂亮”

    老王正喝着小饭店的粗糙茶水，差点一口碰了出来。饶是如此，依旧是呛到了。待咳嗽声停才有些不满的说道:”老陈，认识也不少年了吧，我咋没发现你有这个毛病啊温柔乡既是英雄冢啊。你小子可别起花花肠子，到时候可难堪！“

    “哪里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要美人不要江山了。这江山再大，你还能捧在怀里，攥在手里不成这美人可就不一样了啊”陈老板对老王的告诫不以为意，反倒是不满起他的不识风月来。

    “呵，那美人难道就可以捧在怀里，攥在手里不成”老王没想到陈老板真是上了心了，还拿起这种比喻来。

    “那是自然，美人当然可以抱的起来。至于攥在手里嘛，那也不必全部，总有可以抓的地方嘛。嘿嘿嘿”陈老板的神情突然淫邪起来，两只手还比划着。

    老王见了好笑，想不到老陈是人越老，反倒是风流了起来，陪着笑了两声严肃的说:”你小子还是老实点好，不然回头让弟妹知道，那擀面杖打下来我可不敢拦着。“

    老王的本意是拿出他老婆来提醒他，吓吓他，让他知道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是个凶狠的婆娘。

    哪知陈老板一听就脸色不好了，一副你把天聊死了的表情。不满的说:“好端端的你提那母老虎干什么，五大三粗的，没个女人模样，娶了那种女人，是我倒霉！“

    这话一出，老王可诧异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老陈竟有这种想法。老陈虽然有点文化，不过也只是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的。模样相貌也还一般。当年家里穷的很，经人介绍后认识了现在的老婆。姑娘也不知看上他哪点，一门心思就跟了他，为此还和家里人闹过，吵过。家里拗不过，最后只得同意这门婚事。

    以前老陈跟他提起这事来，还总是一副得遇良人的模样。他老婆虽然不漂亮，但也并不丑。而



蚂蚱
    老王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暖流，神色缓和的看了一样老陈，心想:“你小子还不错，知道我最好这两道菜。”推辞道:“这么麻烦干什么

    ，这一来要吃好久了”

    恰在这时，老板拿了瓶酒进来，一脸和气的说道:”陈老板，王老板，你们放心。给你们两我还敢用假酒吗“说完，连忙帮忙拆开酒瓶。

    老陈谢了老板后自己拿过酒瓶熟练的弄开，亲自给老陈倒了一杯道:“急什么，下午又没啥大事，咱哥俩好好唠唠，跟你说说昨晚的事情。这几天忙的头大，好久没聊聊了。”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敬酒道:“王哥，来，我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