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师的第五恋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方歇
“老三,这里原来是干什么的呀”付雨奇看到对面墙上挂了几幅画,信步走了过去。
“解放前是民宅,后来当了什么机关的用房有好几十年,再后来返还给原房主了,据说人家是大干部。前几年老爷子去世了,柴老太太,也就是他夫人,自己住在这里嫌大,搬出去跟儿女住了。”胡梦轩也过去,两人一齐来到其中那幅最大的画跟前。
那是一幅旧时的油画,画面上的色彩经过无数光阴的浸染,有些黯淡了,但画面还是非常清晰的,画里面是老洋货铺里的一对女伴。左边坐着个中国女子,白肤秀目,脸颊下一对梨涡,一身少妇装,手里拿着坤包,耳环和手镯都是翡翠的,虽然坐着,但能看得出她个子很高。右边的白俄女子则开朗奔放,站起来指着一张古画正在说什么,她穿着洋装,满身珠光宝气,淡棕色波浪头发,扬起的细长手臂上,几个颜色质地错杂的镯子叮当相碰,一束光从老店门口进来,巧妙地穿过了两个人和店里物什中间的缝隙……
“题款也是安少翔呀!”付雨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幅画,发现了题款。
“是吗,我之前还真没发现!”胡梦轩看着那个梨涡少妇,出神了,觉得那女子一定有什么幽怨的身世。
另几幅画,都是旧式的人物肖像画,题款竟也都是同一个人。
在挂画的墙根下,还有一个老式玻璃柜子,里边安放着一些老物件,多是闺阁之物,其中一个俄式风格的小镜子,让俩人眼前一亮,那是一种小巧的掌中镜,骨质的镜身,镶嵌着绿松石和黑曜石,非常精美,保存完好。
“就是这个小镜子,让我挺害怕。”胡梦轩喃喃自语,她老是做梦,梦见照这面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脸上有很多雀斑,一对梨涡,应该就是画里那个戴翡翠的中国少妇,但又有些不像。
“你要是害怕,那就把这个小东西给我得了!”付雨奇向来喜欢这些有点“邪”的东西,所以她非但不害怕,还挺有兴趣。
“那可不成,这是人家柴老太太母亲的遗物,暂时保
(七十六)在“冰糖块儿”包房里的谈判
“邦奇妈妈”这家酒吧的格局与装潢,都是妍蕙子家族的人在一起创意和设计而成的,所以这里除了有一般酒吧常有的卡座、高台和散台,还有几个特色包房。张玉靓和袁爱乐所在的这间包房叫“暖暖内含光”,房间是光柱状,进了包房,是个心形的桌面,两圈有沙发环绕,向里去越来越收窄,最里边的半圆形舞台和酒吧深处的录音棚和设备室是连接着的,乐队就从那里进出。
看完了“暖暖内含光”里的设备,袁爱乐领着张玉靓去了另一间叫“冰糖块儿”的包房。
“冰糖块儿”包房的设计则完全是李妍蕙子的创意,这是个略呈正方形的大房间,房间正中央是旋转木马,一面墙壁是吧台和入口,其他三面墙壁都是满屏,可以同时播放一部电影或者mv。每一位在这个包房里的客人,都可以领到一小袋儿冰糖,就是最普通、味道最纯粹的那种冰糖。
和小朋友们在一起,含着冰糖块儿坐旋转木马,是李妍蕙子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而含着冰糖坐旋转木马的时候,如果还能看电影,是她小时候没有实现的梦想。
眼下,张玉靓和袁爱乐就在“冰糖块儿”里,坐在旋转的木马上聊事情,两人都抽着烟,屏幕上放映的是袁爱乐喜欢看的恐怖片《怪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家族,聊酒吧,聊乐队,聊人生哲学。
可是,电影却按它自己的情节发展着,眼瞅着《怪形》里的外星怪物发作了,开始感染科考基地里的科学家和考察队员了,众人之间开始猜忌甚至自相残杀。
坐在木马上,袁爱乐说:“老大,我最喜欢这一段了,怪形就附身在他们中,但是谁也不知道谁是谁,谁才是真正被附身了,面面相觑,你看他们互相惊疑的那种眼神,多酷!”
张玉靓问她:“这个电影的故事讲的是什么呀是外星怪物害人,还是人与人在危险中的互相猜疑与信任呢还是这两种意思都有”
旋转木马在自顾自地转动着,张玉靓透过烟幕,观察明暗交织中的袁爱乐,她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
“都有吧。”只听袁爱乐说,“每个人都有秘密,甚至是挺可怕的那种,可是人性就是这么自私的,自己的秘密总是不希望被人发现,而别人要在他面前守着自己的秘密,他却不能接受了。”
“正是这样。”张玉靓狠狠抽了一口烟,突然想起姜奂说过不喜欢她口里的烟味,为此她还曾特地很吸了一口烟,恶作剧似地全都借着一个吻呛进了他的肺里……怎么在这样一个时候却偏偏想起姜奂了呢她稍微有点泄气,但话还是不能不说的,她调整了一下气息,清晰而又直接地说:“那是因为,人类是权力的社会,每个人手里的权力、金钱和资源是不一样的,所以,在秘密这个东西上,每个人也是不平等的。”
她这番话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袁爱乐没有吱声,好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张口说话了:“老大,我知道你在查我,也把我查得差不多了吧。我跟关瞰的事,也就是那么点事。”
“你跟他是认真的吗”张玉靓问。
“我……老大,你说妍蕙子跟那个男的是认真的吗”
“他们会成为法律夫妻。至于会不会假戏真做,谁能未卜先知”张玉靓有点火往上冲。
“老婆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对!”
“她对我也很重要啊!老大,她是你的老婆,但她又是我的一切,失去了老婆,对你的意
(七十七)“叔叔,我的耳孔是为了演出,临时打的”
作别胡梦轩,付雨奇开着车子带姜奂上了沈河区中医院。
“我是只能送你到这里啦!”车到地方,付雨奇看了看姜奂,“老大的父母出夜诊,就在二楼。”
她之前曾经到张玉靓父亲的诊室看过病开过药,但之后,那些药她偷偷地一口都没有吃。
“你说他……张大夫出夜诊,是为了照顾几个病人啊”姜奂有点忐忑,毕竟,张玉靓的父母,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们性格什么样会不会看穿了自己会不会……不喜欢、不接受自己他心里好奇得要命,又是十万分的紧张。
付雨奇都看在眼里,姜奂的患得患失,他的关心则乱,说明了一切:他已经深深爱上了张玉靓!
而把他推进这片情海或者说苦海的人,正是她付雨奇。
她这次把他弄来,冒充看病的人,见张玉靓的父母,就是要试探一下他是真情还是激情。如果是激情,他根本就不会来的,仅仅图着爽的男人,不可能会想见她的什么家人。
车里的两个人都很紧张。
姜奂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都正在楼上呢。”付雨奇说。
“……”姜奂嗫嚅着,最后温习了一下见面时需要说的话。
“……”付雨奇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有点得意,那是一种决定了他人的命运的妙不可言的快感;但同时她又有点说不出的落寞和烦恼,她嫉妒张玉靓竟然就真的得到了一份真爱,她凭什么
“我这就上去!海兔,谢谢你。”姜奂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常态。
“ok啦”付雨奇看着他开车门下了车。
“对了,你不用等我,先回吧,会很晚的。”姜奂嘱咐说。
“好呀,其实要不然,本姑娘也没想送你回去!嘿嘿。”付雨奇已经发动了车子。
姜奂目送她的车绝尘而去。
张大夫叫张建宗,在沈河区中医院出夜诊很多年了。他的患者中,有很多都是白天非常忙,根本没有时间过来看病,更重要的是,一般婴幼儿的病都是夜间加剧,为了能给那些患病的宝宝及时看上病,他就主动把出诊时间调整到了下午到半夜。
这天晚上,张建宗忙完了一大拍儿,有点疲惫,去给自己续了一点咖啡,突然想起今天的“每日坚果”还没吃呢,就拉开抽屉翻找。
这时电脑屏幕提示,又来了一个患者。
门开了,一个美少年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快进来呀,坐这。”张大夫关上了抽屉,看着这个少年:他细高个儿,白白净净单眼皮儿,有点瘦,但能看出来身体素质非常不错。他穿的那身浅色的休闲装,非常适合他的气质肤色,一双绿色边的白色板鞋是cp限量款,看得出衣品很高。
“这应该是个搞文艺的小白领吧。”张大夫心想。
“是是。”姜奂深深点点头,过去坐在张大夫对面。
张大夫的脸型、五官、肤色,都像极了张玉靓。
姜奂的心一阵狂跳,准备好的词儿根本连不起来了,他咬着手指头,机械地回答着张大夫的提问。
姜奂想到了张玉靓,如果被她事后知道自己来偷偷地看过“病”,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怎么说起码今天晚上要是回家比她晚,该怎么解释
“你说你究竟什么情况”张大夫看出他有些恍惚,有点儿来气地追问了一句。
“哦,我最近感觉疲乏,没精神,早晨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疼,叔叔。”姜奂一下醒悟过来,慌着回他,都没觉察出自己的称呼错喊成了“叔叔”。
张
(七十八)“什么晚来风?我看你是人来疯!”
“明白明白。”姜奂唯唯称是,以他的聪明,当然听得出来张大夫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明白啦我看哪,我就给你开一些水剂得了,你这生活状态,也没法保证有人给你熬药喽。水剂都是配好的,你回去按时服用,喝之前在热水里热一热,别用开水和微波炉啊。”张大夫谆谆教导,他给姜奂开的方子里,主要是帮他平顺欲火,止燥护元,还有一两味成分是清凉温补的。
“记住了,叔叔。”姜奂有些尴尬地低头,看见张大夫的桌案玻璃板下面压了一张黑白的肖像照,那是个长得很有派的中年人,西装领带,双颊丰盈,头型一丝不乱。
“叔叔,这位老先生是谁呀”姜奂问道。
张大夫写着方子的手停了下来,“这是我老父亲,以前他在世的时候,人称‘小儿王’的。”张老先生鼎盛时候神乎其技,堪称儿科圣手,名利双收,又积下阴德很多,他去世后,张建宗兢兢业业,接过‘小儿王’的名号,一日不干怠慢,但他那个不省心的女儿张玉靓从辽宁中医毕业了之后,却不守着本业,偏要出去开什么公司,还成了同性恋,跟一帮乌烟瘴气的人混在一起,想到了这里,他心里一翻个儿。
“对不起叔叔,我多嘴了吧,我错了……”姜奂见自己闯祸了,连忙找别的话题,他眼睛一转,见张大夫桌上还有一本薄薄的《人间词话》,“叔叔,您喜欢看《人间词话》呀是喜欢王国维还是里边的那些词呢”
“喜欢里边的那些词。”张大夫已经写好了方子,但现在没有别的患者上来,姜奂说的又是他喜欢的话题,索性多聊两句。
“我也觉得呀,叔叔,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的观点虽然精彩,但有时过于主观,用的都是孤证,他引的那些神作,对后人写东西的借鉴价值不大,他之后的顾随,虽然没有他那么高远幽玄的境界,但对我们这些普普通通吟诵的人呢,反而更有用处一些。”姜奂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读诗话词话,这下全都施展出来。
“王国维的东西呢,听起来是很好的,主观的诗人、客观的诗人,有我之境、无我之境,当时都是轰动一时的提法,但你要是真的用在填词作诗上,会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嘛!”
“对对对,叔叔,那您喜欢哪首词呢我最喜欢南唐中主和后主的。”
“看王国维的意思,是后主词吧”张大夫说。
“我倒觉得他更偏爱中主李璟的作品呢。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他还专门品味比较过这两句孰优孰劣。”
“非也非也,他最喜欢的一定是后主的《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你看他在这之前之后说了好多话,他肯定是被打动的……”这一老一少俩文青翻开《人间词话》,指指点点,开始咀嚼书里的妙处来。
“什么晚来风我看你是人来疯!都看完病开完药了,你还不让人家走,跟你研究这个玩意儿!”一声雷响,唤醒了二人的文学梦。王静林早就远远听见这俩人不说正经话,过来插着手站在他俩身后好久了。
“好好,这就去这就去!”张大夫手里的《人间词话》一哆嗦,差点掉在地上。
姜奂也慌得赶紧站起身来,回头一看,是个大个子的阿姨,脸上线条方方正正,两个外眼角向上挑起着,显得非常严厉,这位正是王静林,张玉靓的妈妈。
“阿……大夫。”姜奂差点喊阿姨,但是没敢。
“快去吧快去吧。”张大夫挥着手,轻声催他快去取药,两人相视一笑,姜奂快步出去了,经过张妈妈时还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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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秋日的童话,给那些还有梦的女孩子
清晨时分,张玉靓醒了,她无声地来到大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东方天际的灰白色,出神了。
在这里,可以看到浑河上日出的情景。
看一条河的美,是在日出日没的时候,明灭之间,宛如生命的初生之际和寂没之时,数不清的感会和思绪,让那光影里的人,就像在无尽空间里飞行。
张玉靓张开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她的梦想是飞,可以飞,可以盘旋翀上云天,管他风是吹向哪里,管他云是飞向谁边,她都不管不顾,纵使灵魂出窍,纵使化为烟尘。
东天里逐渐亮起晨曦,是朝霞。
在玫瑰色的天幕里,有一点光亮,闪闪烁烁的,由远及近。
那是李妍蕙子乘坐的飞机,将要落地了。
大厅里逐渐充满朝晖,仿佛不再是虚空的。
已经没有人了。
一道耀眼的蓝,张玉靓的车子穿过宽阔的大道,向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意大利的这次麻烦事还没有了结,但妍蕙子已经没有耐心配合steven的家族跟机场继续闹腾下去,善后的事情都交给了金律师,她干脆乘机先期回国了……
“老公,你能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吗”妍蕙子问张玉靓,最近折腾了一大圈,妍蕙子疲惫的小脸上满是风霜之色。
“没问题,让我猜猜你想要什么……”张玉靓看她憔悴的样子,恨不起来了,一阵阵心疼。
几天以后,一个秋日的上午。
阳光静静地照进了小芳花店。
隔着小马路,对面的高楼参差错落,所以阳光只在每天的几个特定的时候能够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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