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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纪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枫白露

    奚兆奕……

    更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怕那些流匪伙同青云塞的响马,来血洗他们奚家庄吗

    为了庄墙的加固,定的那么些土坯任务,比身家性命财产安全还重吗

    “奕娃子,我刚看周芸哭得那么凄惨,虎牙是不是伤的极重,怎么样,伤到哪了折了鼻梁还是掉了牙”她见奚兆奕的嘴角直抽抽,只当他跟着太过伤心难过,怕是比自己说的更加严重。一把扣着她的半边肩膀,惊叫道:“嗳!不会是缺了胳膊没了腿罢”

    奚兆奕被她一会儿一个的脑补,和喷来的吐沫腥子,弄得心累,身子拼命往外扯。

    赵圆像没发现他的隐忍与不耐,扣着他肩的力道更紧了,脸凑得更近了,“你说,遇到打劫把钱给人家不就行了,完了完了你看落了什么,不但钱被劫了,人也废了……”

    奚六房后院

    牲口棚前,奚士纶从腰间的青竹素布口袋里,捻了点烟丝装在旱烟袋里,点燃前对给牛添草料的儿子交待道:“承宜,去镇上多带几个人,将祠堂暗格里的家伙式取出来,让大伙带上,你腰里也莫忘了别一把。回来时将镇上你严叔家的棉油,有多少拉回多少。”

    39至43年间,鬼子在乡野流窜扫荡,家里连同族里花费了十几根小黄鱼,上万块大洋,添置了二十把三八大盖,五把王八盒子,上万发子弹,打了五百五十把军刀。

    “爹,放心吧,我跟承适说好了,让他带着村里的民兵跟我一起去。

    前几天,动作不敢太大,镇上的人便没有叫回。

    经过虎牙这事,我寻思着村里凡是在镇上,不管是读书教书的,还是扛包打工的,这次去都一起带回来,让他们回村避段时间再说。”奚承宜给牛添好料,拿了把高梁秸做成的扫把,给它扫了扫身上的浮土残叶,理了理毛发。

    “理应如此,虎牙的事儿在庄里一传开,有家人在镇上的谁还坐得住。都带回来吧,大家伙心往一处使,还怕渡不过这次难关。”

    “嗯。”奚承宜点头。

    奚士纶吐出口烟圈,幽深睿智的眉眼隐在烟雾里,“娃儿们带回村后,学业上也别荒费了,你和乐仪抽空给补补课。”

    “行。”族里的孩子,自识字起便由他和妻子亲自教导着成长,上了初中才放手。受伤了这个更是让他不落忍,让他心疼,“虎牙看病住院,你看咱家给拿三块大洋可好。”

    “医药费有族里补贴,再加上亲朋邻里添补些吃食,足够了。卖田买药的事刚出不久,钱财上咱家不易强出头。

    钱就别拿了,让你媳妇将咱家的老母鸡捉上一只,鸡蛋捡上半篮放包红糖,白面挖上两瓢杂粮称上五斤,走时放在牛车上用麻袋掩了。你带到医院直接交给食堂的师傅,将他们母子俩连同陪护人员的伙食,一起安排好。”

    “吃食上会不会有些太打眼。”镇上的流匪,劫的不就是钱财吃食。钱财还能藏,吃食可要落在明面上了。

    拿着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奚士纶轻叹一声,“我奚




第21章 端倪
    一家人心里装着事,剩下的饭吃的匆忙。

    饭后奚承宜后院套上牛车,带上侄子奚兆烨去接周芸。

    留了奚承适在自家门口,等吃罢饭的民兵来汇合。

    慧胜吃的比奚家的男人都多,李乐仪怕她吃不饱,又给她烙了张鸡蛋饼。

    饭后慧胜主动收拾了碗筷,拿到灶下来洗,李乐仪为免她在自家不自在,向来不阻止她出力做活的。

    慧胜刷碗洗碗,她便将背篓里的肉,都一一拿了出来,放在大木盆里,砍了块羊排,拿出两只鸡两只兔,割了五斤的后腿肉。洗去上面的盐巴大料,只等晚上做了,给出门归来的人吃。剩下的穿了绳子挂在了后院的晾衣绳上,风干腌制。

    卫素行则早早地回了屋,坐在炕上,戴上老花镜,拿起针线篓里小衣,飞快地绣了起来。

    她出身江南,善苏绣;经历过民国,旧式家庭长大,又受新思想冲击,某些观念保守某些观念又过于开放。

    手里的小衣是给孙女做的,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胸部发育,不亦在穿肚兜或大背心,该穿略有束力的小衣了。

    她便选了细白棉布,用细竹丝做了杯型,填了棉花,绣了大朵的牡丹,做了胸衣。

    只剩下缀上带子就好了。做了胸衣,她还想趁着半下午的时间,再做件同款的平底小裤,绣上片牡丹的叶子,只等明天两个孙子上山,连同她前两天做好的睡衣一起带给孙女。

    奚士纶被孙女醒来后,一系列的变化,冲击得心思不属。坐在堂屋默默抽了袋旱烟,步履蹒跚着打开东厢的书房。

    站在一方暗阁前,踌躇良久。

    暗阁后面的东西,先父离逝时,曾有交待,先祖遗命,奚家嫡女长成,渡过死劫,性情学识大变,家主开启暗阁。

    按在一方雕花凸起,书桌上的面板移开,露出一本泛黄的线装古书。

    奚士纶将旱烟袋拐在身扣,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探身拿出,书桌面自动盒上,严丝合缝,不显一丝痕迹。谁能想到一张书桌,它的桌面会有古怪。

    书面灰蓝发黄,上书奚氏族记,打开内页,纸质绵软泛黄,指尖虚抚过一行行正书小楷,心脏收缩狂跳,只见其上记载:“奚氏第一十七代族长,奚长智记:生女奚晞,自幼痴傻,14岁秋月,闺楼跌落,三日后醒,神智俱全,眼神清明。

    随后发现,她不但有过目不忘之能,还善烹饪通医理,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

    ……

    后面便是一长串的成就。

    如:某年某月参加文汇,拔得书画头筹。

    ……

    某年某月,天灾水祸后瘟疫横行,奚晞献上瘟疫方子,救万民于水火,获封‘县主’。

    ……

    某年某月,江边救下贵人。

    于xx年,嫁入权贵之家。

    ……

    奚士纶手下再翻,奚氏第二十六代族长,奚明榜记:生女奚淑苓,自幼体弱多病。14岁夏至,受凉再次病危,两日后烧退醒来,早前记忆全无,只粗通文默,力大无穷。

    xx年,兵荒马乱,生计艰难,她进山打猎养家户口。

    ……

    xx年,外敌来侵,她女扮男装,披甲组队自卫反击。

    ……

    从奚家庄前往青坪镇的路上,中青妇少一十八人,老粗布褂子外鼓鼓囊囊地缠着宽布腰带,打着绑腿,脚着或千层底布鞋或蹬着双草鞋,分坐在三架骡车一架牛车上,个个神情戒备,面容肃然。

    近段时间镇上闹流匪,祸害到周边地区,一路上行人不多,偶有也是七八个、十几、二十几个,扎堆成群地走。

    遇到前后村的熟人,也多是寒暄两声,看向对方或带或藏的家伙式,彼此交换个眼神,默契无言。

    奚承宜架的牛车坐了奚兆奕、奚兆烨、周芸和他叔伯兄弟,一车弱小被夹在了骡车中间。

    奚兆烨从家里出来,脸上的那股兴奋劲就没消下去。

    奚兆奕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他一眼,不见反映,只兀自在那傻乐。

    胳膊



第23章 琥珀蜜蜡
    拎着东西进了病房,摸了摸虎牙眼睑上的青肿,见眼球无碍,气色还好。又掀开被子看了看手术后的情况,应是今天刚换过纱布,布上无血迹污渍。

    见人无事,奚承宜将位置给周芸等一干亲戚让出。招呼着侄子奚兆玮,让他领着去科室见虎牙的主治医生,再寻问下他的具体情况。

    站在门口望见那人,奚承宜不免一怔,怎么说呢,二十五六的方仲元,搭眼一看就和青坪镇上的这家小医院,格格不入。

    不是说他年轻或者是医术不行,而是他身上的那股矜贵凌然的气质,与镇医院的简陋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新来的”奚承宜轻声寻问侄子。上次为给女儿寻药,镇医院上下他打点个遍,虽然药没弄到,整个医院里的主治医生,却被他认了个不离十。

    这人,没见过。莫不是镇上几家富户施压,医院从大城市里要过来糊弄人的实习生。

    “嗯。”奚兆玮望着办公室里的方仲元,语气里难掩兴奋与崇拜:“那天我和我哥将虎牙送来,虎牙身上的血直窜,我们都以为救不活了。方医生过来,几根银针就那么一扎,血就止住了;推进手术室不到半个小时,手术完成人就活了。而手术的刀口正和虎牙被人捅刀的口子重叠,都不用虎牙受二次罪。大伯,你说神奇不神奇我想好了,过两年我考学就考北医大。我问了方医生,他就是北医大毕业的。”

    奚承宜听着那句“手术完成人就活了”,抽了抽嘴角,轻咳一声,拍了拍被打了鸡血的侄子的肩膀,支持道:“理想不错,为之努力吧!”

    只是看向方仲元的眼神,虽敬佩却也更犀利了几分。

    “嗨嗨……,我会加油的!”奚兆玮举拳在耳边,宣誓道。

    “奚兆玮,可是找我”方仲元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门口打量着两人寻问道。

    “咳!”窥探私议被抓包,奚承宜以手抵唇,颇为不自在地咳了声,先一步伸出手,“方医生,你好!我是奚兆玮的大伯,奚兆康(虎牙的大名)的族叔奚承宜。”

    方仲元盯着那只伸在面前的手,看了片刻,正当奚承宜尴尬地要收回时,他才飞快地虚碰了下,捻着指尖背在了身后。

    若从背后看,左手里的帕了已在不停地擦拭右手了。

    “你是来问奚兆康的伤情的吧!身上的淤青若想好得快,只要不怕疼,买瓶药酒揉搓揉搓,两三天就没事了。”见奚承宜不置可否,他接着道:“至于断掉的肋骨,刚接上,人不易挪动。”

    这点奚承宜点头认可,镇上的路还好,出了青坪镇往奚家庄的一路,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牛车上垫多厚的被褥,赶的多稳,都避免不了它颠簸摇晃。

    所以一众来镇上的人,从开始就没想过今天接他回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的养着吧,一二十天后若养的好,倒是可以提前出院,回家慢慢调理。”见奚承宜明事理,好接触,方仲元端着张面无表情的脸,多说了句。

    ……

    从科室里出来,两人又回到病房。

    事情太多,奚承宜不敢耽误,怕天晚了回去要走夜路。对着周芸虎牙,叮嘱交待了一番后,奚承宜提上带来的吃食,打量了一圈。

    从周芸一众亲戚里,挑出两位诚实稳重能担事的叔伯,带上侄子四人一起下楼去了医院食堂。

    找了位熟人厨子,奚承宜将两麻袋的东西交给对方,塞上钱,将医院几人的伙食定好。并把两位叔伯介绍给对方,好由他们每天来往食堂给虎牙和陪护的几人取饭。

    打发了两位叔伯回病房,奚承宜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

    四月的天,离山近,不到五点就起雾,雾蒙蒙暗沉沉天很快就黑了。

    他



第24章 归来的奚兆赫
    灰黝黝的天空中挂着个冷白的月亮,月光下,那黄土的坑洼泥路笔直地在眼前延伸着。

    奚承宜握着手中的琥珀蜜蜡坐在车辕上,望着远处的村庄、青山、庵堂似一个个青黑色的张嘴怪兽,他的小女儿,仿佛他稍一转身有个疏忽,就能被这些怪兽吞噬殆尽。

    转一个弯,进入了奚家庄的耕地泛围,众人不约而同地轻吁出一口气,放松了心中的警惕。月光中的黄土泥路,也变得平展起来,前后赶骡子的汉子扬起骡鞭,在连声的吆喝声中,车轮飞转。

    夹在中间的牛车不自觉地跟着跑了起来。

    奚承宜心里存着对女儿的担心,心思全不在车上。若不是坐在他身后的奚兆玮,见他一路沉默不语,神情不对。

    心中不安,时刻观注着他,车子加速时,及时扯住了他棉袍的侧摆。他怕会一头摔下牛车,再滚上几圈,更甚着会被后面的骡子踩上两脚。

    奚兆玮扯着大伯的棉袍心尖直颤,“哥——!”他不会赶车,只能扭头朝后叫随着人群步行在后的奚兆烨。

    奚承宜回过神来,惊了一惊,继而拍了拍侄子的手,让他放松:“别叫,没事。”

    “大伯!”奚承宜背着月光,奚兆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喃喃安慰道:“小妹没事的。”这话说出,他的唇都是抖的,音是颤的。

    奚承宜握着缰绳的手一顿,再次回过头,温暖的大掌抚在他头上揉了揉,温言轻笑道:“心儿没事!中午你不是也听慧胜说了吗,心儿一早就跟她师妹进山采药打猎了。慧胜的师妹就算武功差些,地形总会熟悉的吧。”

    女儿的安危,他暂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些躲在背后的算计。

    以往也就罢了,左不过夺点金银物事,要些吃的用的玩的,为了女儿他们从不计较。

    是不是就因如此,才一步步养大了她们的胃口,连人命都牵扯了进来,她们想干什么或者说他们想干什么

    ……

    青坪镇-医院的太平间

    白炽灯的光晕下,方仲元从死者胸口原有的伤口处,一刀插入向下犹如杀猪般破开,刀收于脐下。

    内脏、四肢、头颅……一一检查后,方仲元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道:“刺中心脏,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查到死者的身份了吗”

    “周庆丰,37岁,镇邮局的通信员,周家庄周伯昌的侄子,早年担任过周家庄的民兵队长,42年参加过县上的抗日防卫战。”男子一身土黄军装棉服,高大的身子空荡荡的,拧起的眉间还透着枯黄的病容,轻抿的薄唇不见血色。“凶手是青云寨几个流窜在镇上的响马,其中一位被人认出,是马彪四姨太的家的二表兄。”

    年初青云寨内斗,先寨主马彪、三当家王胡子身死,二当家赵征失踪,四当家铁子上位。

    山上四位当家,各有自己的亲信队伍,前三位出事,跟随他们的响马,有些身死,有些归顺铁子,有些于山中隐匿,还有少数流窜于镇上。

    “呵!怎么还想让周家庄跟青云塞斗起来不成。”方仲元冷嗤一声,拿起拭净的手术刀,于指间挽了道残影,插入袖间,抬眉扫了眼男子,从兜里掏出颗蛋黄色圆润珠子,递给对方。

    奚承宜若在这,便会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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