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第七百二十三节 誓师下山
“踏平长安,捉拿刘驽!”
“踏平长安,捉拿刘驽!”
“踏平长安,捉拿刘驽!”
……
镇岳宫的誓师大会上,两千武林豪客群情激昂,在霹雳堂堂主苏青的带领下,将口号喊得震天响。
大会连续开了两个多时辰,呼啸的北风将众人脸冻得红扑扑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染白了众人的须发,也让远方的世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好在法严禅师最终出场,将众人从这场寒冷中拯救了出来。他的压轴出场,意味着这场冗长的大会终将结束。
法严禅师站在三清殿前高高的台阶上,目光从前方的两千多人身上扫过,紧接着便开始慷慨陈词,激励群雄务必要为了大义奋不顾身,将那逆贼刘驽捉拿伏法。
他在少林寺住持的位子上已经坐了十余年,练就一副好口才,言辞中常引用各种佛家典故,妙语横生,说得在场群豪心潮澎湃。
法严禅师训诫结束后,群豪在苏青的指挥下再次开始呐喊口号。
“踏平长安,捉拿刘驽!”
“踏平长安,捉拿刘驽!”
“踏平长安,捉拿刘驽!”
……
直至喊了十几遍后方才消停,众人在法严禅师、苏青等大派掌门的带领下开始下山,奔赴长安城而去。
由于这几日大雪一直没有停,山上很多小路已经被雪湮没得看不见地形。这对于某些轻功高强的高手来说并不是障碍,却也挡住了大部分轻身功夫不那么好的人。
肖苍蓝走在人群中,徐徐而行,瘦高的个头显得颇有些显眼。他左手拿捏剑柄的方式仍然有些不自然,尽管他习练左手剑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但是这究竟抵不过他那只自小训练的右手。
可是不管怎样,这已经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就好像他被夔王削去的右手拇指一样,终究一去不复返。
他仍然记得上次临别时,刘驽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再见面时,两人不再是朋友,而是拔剑相向的敌人。
所有曾经的情谊,在残酷的现实前尽皆化作乌有。
他难以想象两人再次见面时,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发自内心地欣赏那个面孔黝黑的少年,可两人阵营不同,立场不同,注定了不会是同一类人。
肖苍蓝心中一阵伤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敌人刘驽。普天之下即便是双玉二王,谁也没有招起过武林群雄如此之大的讨伐阵势。
双玉二王虽然武功高强,却从未在根本上触犯过江湖规则,因此无论他们如何厉害,终究不会招致武林中人的仇视。
可刘驽和双玉二王不一样,他没有双玉二王那样高强的武功,却偏偏要改变江湖千百年来的规则,不仅要改,还故意声势浩大地告示天下,这种做法无异于自取灭亡。
肖苍蓝难以想象,刘驽究竟能在武林群雄的攻势下坚持多久。掌剑门人手再多,也敌不过江湖上如过江之鲫的众多高手。长安守军不过数万,哪里是黄巢麾下六十万大军的对手。
胜败或许早已在注定之中,唯一有变数的只是结局将以何种面目到来。
肖苍蓝希望刘驽能够死得体面些,最好不要被名门大派的人以各种理由发泄,最终落得个乱剑分尸的结局。
毕竟
第七百二十四节 襄助义军
两千多名武林豪杰逶迤前行了许久,终于在晌午之前赶至义军大营。
早在大部人马到达之前,早已有轻功卓绝的高手先一步赶至,并将消息告知了义军首领黄巢。
黄巢对这支从天而降的江湖友军大喜过望,自从王仙芝、朱温叛离和王道之自我封印后,他少有如此开心过。
在眼下寒冷饥饿的冬天里,长安城这场大战已然变成了意志的比拼,守城唐军和攻城义军谁先人心溃散,谁就将成为失败者。在这残酷的乱世,作为失败者,不会有解甲归田的可能,迎接而来的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逐鹿天下,从来都没有退路!
首领黄巢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同时也相信那个镇守长安城的刘驽怀有同样的想法。那个刘驽若是不怕输,不会在连皇帝都逃至蜀地投奔米斗会的时候还要固执地坚守长安城。
此时大雪仍然未停,义军无法对长安城展开全面攻势。兼之冬季交通甚是不便,自从王道之冰封之后,义军粮草辎重供应甚难。
这些日,各营将士为了填饱肚子,将长安周围的村庄掠夺了个遍,早将王军师昔日勿欺百姓的教诲忘了个一干二净。
黄巢在主帐中设下宴席,款待武林各大门派中的首领人物,由大将尚让、林言及一众黄氏子弟亲自作陪。
为了伺候好此番来投的武林群豪,黄巢命手下人将营中所剩不多的牛羊肉都集中起来,加上盐和辣椒,放在一口铜锅里烩煮。
煮沸的肉汤在大冷天里冒着热气和香气,既能取暖又能果腹,乃是两得之举。
黄巢及义军诸将坐在铜锅的东侧桌案旁,法严禅师、苏青、肖苍蓝、冯破、薛红梅、韩不寿、金逸、云鹤真人和玉鹤真人等武林中的头面人物坐在铜锅的西侧的桌案旁,双方人物彼此寒暄介绍了一番。
几名小童守在铜锅边上,不停地用铜勺拨弄锅里的牛羊肉,查验肉是否已经煮熟。由于羊肉比牛肉熟得要快,因此首先被装盘,并端送到了各人面前的案几上。
唯有法严禅师及几名僧人食素,因此面前各自摆着一碗粟米粥和几碟咸菜,粥碗在寒冷的空气中淡淡地散着热气,竟有几分温暖感觉。
又有童子端来热好的水酒,为僧众之外的诸人斟上。
黄巢望着面前腾着白汽的热酒,轻声叹了口气,向在座群雄道:“菜食简陋,还请诸位勿怪。恰逢大雪,我军难以展开攻势,诸位恐怕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冲上城头杀敌。眼下粮草短缺,若是军中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大侠勿怪。”
说罢,他仰脖饮尽杯中酒,愁苦之情溢于言表。
法严禅师呵呵一笑,“大王不必担心,我等不需等这场大雪停下,便可为义军建功立业。”
作为一个久居寺庙且自命不凡的僧人,他的才华比孕妇腹中的胎儿郁结得还要久,好容易遇上一次施展的机会,自然不可错过。
他带领群豪初来投奔义军,深深明白一鸣惊人的重要性,只有如此,黄巢方会放心让他去攻打掌剑门,他才能彻底施展胸中才华。
“哦,还请大师细细道来!”黄巢作大喜状,目光中的疑虑却仍旧没有抹去。
“阿弥陀佛!”法严禅师淡淡一笑,“这次随贫僧前来襄助义军的武林同道,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这严寒大雪天气对于普通人
第七百二十五节 商议对敌
长安城内,愁云密布。
大雪连绵,北风呼啸,原本缺衣少食的贫民变得更加孤苦无助,几日间冻死、饿死者无数。
谢暮烟在罗金虎及一众金虎帮弟兄的护卫下巡视长安城内各处的灾情,特别往死人街走了一遭,发现街头已有多人冻死,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街头,几乎无人理睬。
她轻声叹了口气,命人将堆起来如山般高的尸体抬出死人街,准备送到城南偏僻处入土为安,同时吩咐下去,再增订两千套过冬棉衣,发放给灾民。
金虎帮帮主罗金虎看见眼前惨景,良久不语,过了好久方才说道:“卑职这些年攒下了一些钱银,如若大仆射不嫌弃,尽可拿去救灾。”
谢暮烟看着这个黝黑粗壮的汉子,目光中流露出嘉许之意,“罗帮主悲天悯人,着实可嘉。不过你那点积蓄拿出来,恐怕只能是杯水车薪。”
罗金虎赶忙施礼,“无论是多是少,都是卑职的一点心意。况且卑职早听人说,城南清风社麾下的那些药尸蠢蠢欲动,只怕这几天就要出动,冲击城内良民。届时长安城外有义军攻打,内有灾民和药尸捣乱,只怕掌剑门会内外交困更甚。卑职心想,若能多为掌剑门分一点忧,那便多分一点。若是掌剑门有难,再多的积蓄对我又有甚么意义。”
谢暮烟微微一笑,“钱粮只是眼下断缺,后续并不用担忧,城南那些药尸是准备为咱们送钱来了。”
罗金虎听后感到惊讶,“大仆射这番话说得卑职好生迷惑,药尸早已失去人性,只会如猛兽般袭击人畜,不给长安城带来一番腥风血雨便已是大幸,哪里能带来甚么钱财”
谢暮烟故作神秘,“此事你且不用管,掌门对城南那些药尸早已有安排,只等余小凉一声令下,那么咱们自然会财源滚滚而来。”言毕转而问道:“据狄辛麾下黑鸦急报,少林法严和尚等人已经率领两千多名江湖人前来攻打长安,我且问你,这些日你将掌门传授给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
罗金虎右手紧握刀柄,“掌门传授了卑职一段大义武经中的精要,卑职这些天练后感触甚深,这大义武经果真是天下第一等武功,卑职越练越觉得自身存在诸多不足。掌门还对我说,那位创出大义武经的人并不擅长刀法,因此特意嘱咐花流雨姑娘默写出一门苗家上乘刀法。掌门亲自过目确认刀法无误后,方才命花姑娘将这套刀法传授给了我。”
谢暮烟笑道:“我武功并不高,无法指点你甚么。不过你既然能觉察到自身武功不足,这便是境界提升的最大明兆。大义武经源自鼎鼎有名的化瘀书,掌门在本门诸多高手中独独相中你一人传授,足见对你的重视。你以大内武经内功摧动苗家刀法,乃是如虎添翼,恐怕连那花流雨也远远不及你。”
罗金虎将腰板挺得笔直,“掌门大恩,罗金虎铭记于心。卑职深知戍卫之职的重要,不敢稍有懈怠,平时稍有时间便带领帮中弟兄一起练功。将来不管掌门和大仆射需要卑职和金虎帮众弟兄抵挡来敌还是率先冲锋,卑职定当身先士卒,绝不辜负掌门和大仆射的厚望。”
谢暮烟点头,“你能如此,我甚是欣慰。”
两人正说话时,突然有兵士远远驰马来报。兵士翻身下马,朝谢暮烟扑地便拜,“启禀大仆射,少林主持法严和尚率众虐杀长安城上的守军,掌门请您速速回去商议!”
谢暮烟眉头一拧,“我这就去!”
她急忙上马,在金虎帮众人的护卫下,朝大理寺的方向疾驰而去,在穿过一连串景象凋敝的街巷后,终于来到大理寺门口。
谢暮烟将马匹交给迎上来的仆役,匆匆赶往议事大堂。罗金虎向帮中弟兄
第七百二十六节 剑道比试
刘驽淡淡一笑,“若是你愿意,自然可以先去挑战那金逸,不过你得事先征询何堂主的意见。”
何为贵忙道:“一切都听掌门安排!”
他人如其名,素来做事谨慎,喜欢以和为贵。虽然点苍剑派和岭南剑派乃是百年宿仇,可想来报仇并不差这一战,不如卖给上泉信渊一个好处,往后也好与此人共同切磋剑道中的奥妙。
上泉信渊大喜,右手紧握刀柄,“那就由我来替掌剑门打这征伐武林的第一战!”
他话音未落,一旁又有人站了出来。
“是么,那你先得过我这一关。如果你的刀法还不如我,怎能担得起这第一战的名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菁出列,来到上泉信渊面前,锵啷拔出背后双刀,交叉架在身前,作一个防御架势。
上泉信渊本以为好事到手,没想到会有人捣乱,心中极怒。他本待要质问李菁,见她摆刀的架势不同寻常,虽然简单,却似蕴藏着无数后招,心中顿生讶异,“你这是甚么刀法”
“浮名三十载,落得一袈裟;故人尸骨寒,菩提树难斩。此刀法名为袈裟斩!”李菁悠悠长吟,双刀徐徐而动,
刘驽高坐在台阶之上的太师椅中,听了李菁这几句诗后,心中竟无来由地生出悲伤之感。
他自然知道此诗应是已故的玉飞龙所作,可为何从性格鲁莽的李菁口中吟出后竟会有这等令人琢磨不透的味道
他望向坐在一旁的萧呵哒,试图征询其意见,未料萧呵哒同时望向自己,看来两人心有默契,皆是觉察出了李菁今日的不同寻常。
萧呵哒使了个眼色,递来一张纸条,“李姑娘的性情似乎有大转变!”
刘驽眉头紧锁,轻声向萧呵哒问道:“何故如此”
萧呵哒又递过来一张纸条,“我亦不知。”
台阶下,上泉信渊似乎对李菁的刀法起了兴趣,右手紧握刀柄,“鄙人亲创扶桑剑道太阴流,擅长以拔刀之势取人首级。所用太刀名曰‘冬响’,长四尺二寸,宽一寸二厘。”
李菁微微一笑,“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的两柄唐刀名字,你爱叫它们作甚就是甚。袈裟斩分为十二大式和八十三小式,其中十二大式为正与反、左与右、上与下、平与斜、顺与逆、怒与非怒。”
上泉信渊目露疑惑,“正反、左右、上下、平斜、顺逆,这些招式都好理解,只是‘怒与非怒’乃是何意”
李菁淡然道:“其中含义难以言表,只怕上泉先生只能从我的刀法中理解。”
上泉信渊兴趣大浓,向台阶上的刘驽请示道:“鄙人想与李姑娘切磋刀法,只是过招间难免会有闪失,若是其中一人死于另一人刀下,请掌门特赦胜者无罪!”
众人听言后面面相觑,对上泉信渊的作法颇有看法。此时外有大敌来犯,掌剑门理应合力御敌,同室操戈乃是大忌。
谢暮烟急切地看着安然而坐的刘驽,示意他万万不可答应上泉信渊的提议。
未料刘驽甫一出言便说道:“允了。”
台阶下,李菁听后肩头微微一颤,眼中隐隐有了泪光,冲上泉信渊道:“请吧!”
“我先出刀,还是你先出刀”上泉信渊问道。
“都一样。”李菁道。
&nbs
p; “那好,扶桑人的刀讲究有效、快捷,往往第一刀便会致命,还请李姑娘小心了!”上泉信渊一咬牙,右脚向前迈出作弓步状,扭腰带动全身之力,拔出了腰间太刀。
只见一道白虹飞起,削向李菁的脖颈。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捕捉刀的踪迹。
一出手便是要命的狠招,果然是东瀛人的一贯做法。
李菁不慌不忙,手腕轻动,双刀化作两道白芒飞出。与此同时,她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令上泉信渊使尽全身力道的一刀落了空。
&n
第七百二十七节 出城对阵
李菁见上泉信渊匍匐在地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至此时,她才稍稍显出了平时那般模样,否则在殿中诸人看来,眼前的李菁只怕是一个假冒的孪生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