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

    “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龄！人们常常说，‘姑娘十八一朵花’，十五六岁，正是含苞待放的花蕾，那是人生最美好最诱人的时期，十六岁，多么诱人的年龄！”

    “乐天哥哥你真会说话。”湘灵越听越激动，几乎很不自然了，还是说话可以显得自然一些:

    “乐天哥哥今年二十岁了吧你是二月二十八生日，我记得你今年二月二十八满一十九岁。”

    “湘灵妹妹你记得很清楚，我是二月二十八过生日，今年满十九周岁了。我小时候是在河南新郑度过的，还在离长安不远的下邽老家生活了两三年，到苻离来的时候我已经满了十一周岁，吃十二岁的粮，也就是虚岁十二岁。好快呀，那时候你还是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现在，你已经成了花季岁月的大姑娘了，真是岁月如梭呀！”

    “乐天哥哥你不也成了英俊潇洒的大哥了么”湘灵已经自然了许多，竟然对乐天说出了“英俊潇洒的大哥”这样的话语。

    “湘灵妹妹，问你一个正经事……”湘灵听到这里，心里一下紧张得“咚咚咚咚”像打鼓，竟然说不出应答的话，但是她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听听乐天哥哥要对




第40章 初恋情人湖畔徜徉
    这些天，乐天的嘴角生起了一些水泡，使乐天也觉不便，嘴巴张开时，那些水泡把嘴角拉得很痛，所以只好默默地看，甚至跟别人说话也觉得不舒服，所以这些天乐天就常常保持沉默。

    陈太太有点心疼了，常常来乐天书房看看，交代乐天时不要太用力，把嘴角拉伤了不好。乐天告诉她，嘴角的泡不是引起的，那是一种水泡，属于泡疮一类，它是体内热火引起的，过几天就会好的。但是陈太太和家里其他人都说乐天太用力，把嘴角拉伤了。乐天拉伤嘴巴的消息很快在邻居间传开了。尽管乐天再三解释，可是大家就是不相信乐天自己的话。

    陈太太还要让乐天看郎中，于是刘家树郎中就被请到家里，给乐天医治嘴伤。这事惊动了湘灵，所以湘灵也同爹一起来到乐天家里。

    郎中毕竟是郎中，刘郎中一看乐天嘴角的泡，马上告诉陈太太，这是一种泡疮，是体内火气引起的，到野外去抓些退火气的草药，煎水服，没几天就会好的。于是刘郎中吩咐女儿湘灵:到东菜园的地坎上抓一些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贝天葵。药采回来以后，把这些草药一起煎成茶，像泡茶那样一起喝，一天多喝几次。

    陈太太听说湘灵也会采药，称赞道:“哟，好聪明的妹子，这么一个女娃也会采药，又识文化，将来一定会成为女郎中。”陈太太停了停又说:“不过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有女郎中，也许我们的湘灵妹子要做一个‘天下第一’”

    “伯母莫要取笑，有时候爹忙不过来，湘灵只是帮着爹采一些药，怎么敢说做郎中”

    “好懂事的女儿，刘郎中有这样的女儿，也是你的福气呢。”

    “像我们小户人家，小孩子也要帮着父母做农活，湘灵这孩子，从小勤快，常常帮着做家务。后来大了一些，就常常帮着我采采草药。她眼力好，记性也强，各种草药我跟她说一次就记住了，所以这些年全赖着她经常上山采药。”

    “要是谁家娶得这样的女儿做媳妇，倒是有福气。”

    湘灵听到这里，心里比蜜还甜，但是口里还是说:“伯母真会说笑话，好了，伯母你们忙，我采药去了。”湘灵说完就走出了白家。

    草药很快采来了，湘灵在自己家里把药熬好，把药水用茶壶装好提往白家。陈太太见药水都已经熬好，又把湘灵称赞了一番。陈太太要给乐天喂药，湘灵说让她来喂，她知道喂药的分量。湘灵拿杯子给乐天喂草药，乐天一边喝药一边把眼睛深情地看着湘灵，他那眼神，陈太太倒是没往深处想，她认为乐天是对湘灵很感激，可是她哪里知道乐天的目光里流露出那种无比深情的爱

    果然，两三天以后，乐天的嘴角上的水泡变成了一些黑黄色的硬块，随着那些黑色硬块逐渐脱落，乐天又恢复了那一张英俊青年所固有的脸。

    看着恢复健康的乐天，湘灵心里那一种快乐欣慰真是难以尽言。

    陈太太对乐天的学习放松了一些。其实，乐天的用功也并不全是陈太太的管束，自从去年在春试中失利，乐天自己也深深懂得用功的必要。不过经过这一次嘴角生疮带来的困挠，乐天也想把心情放松放松，于是乐天又打算跟湘灵妹妹到外面去走走。

    当乐天又一次出现在湘灵的书房门口的时候，湘灵的心紧张得嘭嘭直跳。今天是怎么了这书房乐天曾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为什么现在乐天哥哥出现在门口竟然如此紧张起来其实答案很简单:恋爱中的人往往会出现心理反常。

    其实乐天的心里又何尝不紧张。随着距离湘灵妹妹越来越近，乐天的心里也就越紧张。现在湘灵妹妹就站在乐天面前，相隔得很近很近，湘灵妹妹已经不敢正眼看乐天哥哥，眼睛微闭。乐天的心就要跳出来了。但是乐天毕竟是男子汉，男子汉就有男子汉的勇敢，这时乐天把心一横，突然一下就把湘灵妹妹抱在怀里了。

    两颗心已经紧紧地贴在一起了，乐天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呢喃:“想死我了！湘灵妹妹！我的湘灵妹妹！我朝思暮想的湘灵妹妹！……”湘灵已经说不出话，嘴里不停地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忽然乐天一下停住，呆呆地看着湘灵，眼睛在湘灵的脸上凝视了好一会，又突然把嘴唇伸向了湘灵的脸，首先在湘灵的脸颊上狂吻了一番，接着二人的嘴唇就合在一起了……

    一阵疾风暴雨过后，湘灵一下清醒过来，从乐天的怀里挣脱出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乐天哥哥不要这样……我……你……”乐天也觉得刚才过于鲁莽，用手在嘴上揩了揩说:“湘灵妹妹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态……”

    最后的一层薄纸终于用他们的行动捅破。自从有了这一次乐天的“鲁莽行动”，有了这两个恋人之间的第一次不同寻常的肌肤的接触，两颗



第41章 绣鱼袋，插金钗，互赠信物定终
    陈太太和行简都去了徐州，因为近来白大人身体不太好，公务又丢不开，不能回家休息，总是在任上勉强撑着。也许有人会说，这官场上的事，何必那么认真许多当官的都是把必须做的事情交给下属，而他们自己却无所事事到处溜达，应酬饮宴听歌观舞，或者在青楼里与妓女鬼混，有几个像白大人那样，事事都要亲自去做呢可是白大人就是那种做事认真的人，恰好又碰上一把手回家丁忧，朝廷新任命的刺史还没到任，大小事情皆由白大人代理，所以白大人也是真的离不开岗位。

    陈太太不放心了。白大人身边虽然有岚子照料，但是陈太太还是不放心，身体是大事，万一老白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这一大家的生活靠谁所以陈太太和行简到徐州去照料白大人，乐天留在家里，一来要看家，二来也不能耽误他的学习。

    现在乐天一个人在家里，难免有些寂寞。说起来，这寂寞感也并不是因为娘和行简不在家。其实乐天一个人在家，他早就习惯了，的人是不太需要读伴的。产生寂寞感的主要原因，还是他心中的那一份牵挂。有哲人说过，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是他她的整个世界。眼下的湘灵，已经成了乐天心中的全部世界。

    传说上帝造人的时候，最先造出的人只有两人，他们是一男一女，上帝给他们起名叫亚当和夏娃，后来演绎人类生活色彩总是在男女间进行。自从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偷吃了禁果以后，人类便诞生了情爱。岁月悠悠，红尘滚滚，爱情——这个永远美丽而神秘的东西，成了人类谁也说不清但是又不得不说的话题，无数陷于爱河的男女被情爱折磨得死去活来而不能自拔。

    爱是藏在心里的东西，它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情感。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无端地牵挂他，思念他，时时刻刻放不下他。你也会在莫名其妙的感觉中感受到快乐，感受到幸福，这也许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吧。爱情是生活中最美好最动人的一种感觉，没有爱过的人也许无法体验它的滋味。

    自从乐天与湘灵心灵中那最后一层薄纸被捅破，自从乐天与湘灵有了第一次身体最敏感部位的肌肤接触，乐天就再也无法避免对湘灵的强烈思念，这种强烈思念像一张网，把乐天全部的心思牢牢地罩住。“情网”，我们无比聪明的文学天才居然创造出如此形象的词语，眼下的乐天和湘灵都深深地陷入了情网。

    忽然，从高墙外的某处隐隐约约传来琴声，琵琶声，“是她！湘灵妹妹又在弹琴！”热恋中的男女耳朵特别的灵，尤其是对于那“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另一方，其反应的灵敏度几乎到达出神入化，乐天从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中居然非常准确地听清了湘灵妹妹弹奏的曲子是《高山流水》。

    “去把她叫来！今天机会特好……”乐天这么想着，腿脚开始移动。

    “咚咚！咚咚咚！……”门开了。

    “来，到我家来，到我那边去，今天……”乐天说完，转身往回走。湘灵明白。关好门，刚准备走，忽然想起她精心绣制的鱼袋，于是走进她简陋的绣房，将那个寄托深情的鱼袋揣在怀中，向白家大院走来。

    现在湘灵又站在乐天的面前了，他们要为看官们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是什么呢我们凭着猜测也能猜着**分，一对恋人，已经有过第一次全方位肌肤相亲的一对恋人，在乐天关着门的书房里，他们会做些什么呢俗话说，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了，然后是三次四次五次六次……热恋中的男女，那把戏虽然单调，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即使一天反复一万次也不会厌倦。

    乐天与湘灵的把戏开始了，跟第一次的动作和过程完全一样，不过表现得更加大胆，更加肆无忌惮。乐天的嘴唇从湘灵的脸上开始，然后到嘴唇，然后就是双方舌头的碰撞，再然后……没有然后了，到了此时，双方都巴不得把对方一口吞下，巴不得把两个人的身体融为一体……

    一阵疾风暴雨终于平息下来，理智的乐天明白，现在的行为还不能做到那一步，那热恋男女最后的**大决堤还得留着，留给男女间最神圣的那一夜，千百年来世世代代的男女们所梦寐以求的那一夜——新婚第一夜。

    双方终于松开了双手，互相深情地看看，用手摸摸嘴角，然后开始第二个节目。

    湘灵从外衣里层拿出一个东西，一个边上镶嵌着彩色花边的小袋:“乐天哥哥你看，这东西喜欢吗”

    “鱼袋好漂亮的鱼袋！”乐天惊叹起来。

    “送给你，你喜欢吗”

    “怎么不喜欢呢妹妹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乐天说着，一下把那漂亮精致的鱼袋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

    这鱼袋是人们随身佩带的一种装零星物品的小包，它的造型有圆形、椭圆形、方形和长方形的，也有桃形、如意形、石榴形的。鱼袋上的装饰图案多种多样，有花卉、鸟兽、草虫、山水、人物以及吉祥语、诗词文字等等等等，装饰意味非常浓厚而深远。

    说起这鱼袋，倒有些来历，原来古时候的衣服没有口袋，一些必须随身携带的物品如手绢、印章以及钱币等，需要一个小口袋装着，于是人们就做出这样一种小口袋，把



第43章 多情湘灵，看诗卷，引来几多情
    湘灵又来到乐天的书房里，二人把昨天的浪漫故事重复了一遍之后，他们开始谈一些正经事。乐天忽然发现昨天他插在湘灵头上的金钗没有戴，问:“妹妹你的金钗为什么没戴头上”湘灵笑笑:“现在我还不能戴，等以后我到了……”湘灵忽然停住了，乐天接下话头说:“等以后到了我家做了媳妇再戴其实没关系的，你现在就已经是我家的媳妇了。”说到这里，湘灵捂住嘴巴“咯咯咯咯”地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怕羞呢，还没过门，就说我是你媳妇，还不知道以后你是不是还要我呢。”

    “湘灵妹妹快别这么说，要是我乐天敢对妹妹负心，天打……”湘灵急忙捂住乐天嘴巴:“快别发誓，我知道哥哥不会负心，妹妹是说着玩的。”

    “我当然知道妹妹是说着玩，不过我乐天最瞧不起的也是负心男人，不，也包括负心的女人。”

    湘灵听着乐天哥哥这些话，心里好甜蜜好甜蜜。忽然湘灵想起乐天哥哥的诗卷，湘灵曾经看过多次的诗卷，于是说道:“乐天哥哥，把你的诗卷拿来看看，看看乐天哥哥最近有什么新作。”

    “哟，我倒记起来了，最近我真的有一首新作，就是写你湘灵妹妹，待我翻给你看。”乐天说罢就拿出诗卷，翻到最后一首诗，用手指着那首诗说道:“湘灵妹妹你自己看。”就把诗卷递给了湘灵，只见上面写道:

    “《邻女》: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湘灵看着，反复念了几遍，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使本来红润的脸上更加红润了，只听湘灵用羞怯的语调说道:“我没有这么美吧乐天哥哥把湘灵写得太美了，湘灵可不敢当呀！”

    “敢当敢当，说实在的，这文学的东西实在太有限，要把湘灵妹妹的美丽完完全全表现出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乐天那些句子，几乎不能把湘灵妹妹的美丽表现万分之一。这文学的东西，太有限了，太有限了！”乐天连连摇头，脸上显出遗憾的表情。

    “这首诗就是我们在游陴湖那一天你在陴湖边吟咏的那一首吧”湘灵指着那一首《离离原上草》问乐天。

    “是的，慢点，看看湘灵妹妹是不是还记得哥哥那首诗。”乐天说着，用手掌把诗卷捂住。

    “让我背一背试试。”湘灵故意这么说，其实湘灵早就反反复复背诵过不知多少遍，但是她故意一句一句的慢慢地念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野火什么”湘灵装出忘记了的样子，用手摸摸脑袋。

    “烧……”乐天上当了，他以为湘灵真的不记得了，于是像先生启发弟子那样提示了一个‘烧’字。

    湘灵大声笑起来:“乐天哥哥以为湘灵真的不记得了吗告诉你吧，你这首诗我已经背诵了成千上万遍，甚至那天你在陴湖边说了那些话，湘灵妹妹也还记得清清楚楚，恐怕湘灵一辈子也忘不了。”

    听了这些话，乐天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几乎又要把湘灵妹妹拥入怀中了。

    “听说乐天哥哥拜见顾况老先生的时候，顾况老先生就是看中了这首《离离原上草》”

    “是的。那天我和哥一起到拜访顾况老先生，那老先生开始做出不理会的样子。我们很有礼貌地向他问安，把他有些说活了，于是问我到长安来干什么，你说我怎么回答”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看老先生心里有些活动了，干脆把话扯远些，于是我就从长安城内的朱雀大街说起。我说，老先生听晚生细禀:晚生从朱雀大街一路走来，只看见大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这么多人都为了什么而奔走呢晚生仔细想来，不外乎两个字，一个是‘名’，一个是‘利’。像那些利市中人，商贾巨贾，碌碌乎累于朝夕，惶惶乎奔走千里，都只是为着一个‘利’字；而像我等学子，日夕勤勉，头悬梁锥刺骨，凿壁偷光，十年寒窗，甚至积数十年之苦功，都为的什么呢还不全是为了一个‘名’字这一番话真的把老先生说得来了兴趣，只见老先生终于抬起了头称赞道:

    “好说！你就是白居易”

    我说，晚生刚生下来的时候，那地方正闹水灾，晚生的爷爷想当地居民居住实在不容易，于是给晚生起了这名字，希望那地方的百姓从此变得居住容易。又听到老先生继续说:

    “你爷爷倒真是菩萨心肠，用心良苦。不过，眼下这京都也是‘长安物贵，居大不易’哟！”我知道老先生跟我开玩笑了，接着老先生看看我手里拿着的诗卷，问道:

    “有什么东西孝敬老夫吗”

    我连忙将手中诗卷递给老先生:“请老前辈多多指点。”

    顾况老先生忙将诗卷翻看，当老先生看到我这一首《离离原上草》的时候，老先生的脸上露出笑容，连声赞叹道:“好诗！真的好诗！”老先生一边赞叹一边用手指着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第44章 几多烦恼，皆因情爱而生
    昨天陈太太又回到了家里，所以湘灵也不便再到白家来陪乐天写诗，尽管内心有强烈的希望，但是在大人面前还是得避着，况且眼下同乐天的关系也还没有公开，爹娘的态度都还不知道怎样，湘灵当然知道怎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