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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信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王武帝

    。”汪锦元道:“你想想,现在七十六号内部刚刚停止了火并,袁克让又刚刚杀害了毛丽瑛同志,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如果干掉他,敌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是我们做的,他们必然对我们进行更大规模疯狂的报复。为了一个袁克让,让整个组织受到敌人的‘重点照顾’,实话实说,这样做是不明智的。”

    “这个深仇大恨,我们会记住的。”齐时雨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东来,你放心,欠我们的迟早要还给我们,跑不了他袁克让的。”

    “我如果通过军统来对袁克让下手,也不可以吗”侯东来的眼睛当中布满了血丝,看着两个同志,狠狠说道,他对袁克让的仇恨,已经达到了顶点。

    “东来同志,我知道你对同志的关爱,可是袁克让,在七十六号里面是你最有力的盟友,而且他这个人得意忘形,嚣张跋扈,实际上你的挡箭牌;你现在根基未稳,如果贸然干掉了他,就等于将自己置于李某人这一派的火力焦点之上,所以,上面不同意你对袁克让采取任何形式的行动。”汪锦元道:“东来,老齐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我们早晚会跟他们算的。”

    侯东来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红酒,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毛丽瑛同志的被杀,让侯东来心里面的愤怒到了极点,却又偏偏不能给她报仇,他的心情,他的那种极度的挫败感,他的同志们是可以理解的。

    汪锦元叹了口气,道:“东来,恐怕你还得接受一个坏消息:这一次事件,你的联络员刘云同志,为了营救毛丽瑛同志,不惜暴露身份,连续跨越了几个组织系统,查找毛丽瑛同志的下落,我们感谢她的努力和付出,但也要考虑她和你的安危。现在认识她的同志已经很多了,而且还有很多基层的年轻同志,我们不能排除,万一将来有人落到了敌人手里,受不了严刑拷打,交代出刘云同志的可能性,所以,按照党的组织纪律,刘云同志,将被调离上海,几天之内,就会有新的同志来找你接头,担任你的新联络员工作。你和这位新同志的联络方式,上级会在报纸上登消息通知你,你应该懂的。”

    侯东来点点头,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实在没想到,这一次行动,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挽救回毛丽瑛同志的生命,反而还赔上了刘云同志,侯东来能不难受吗

    他和刘云同志,虽然只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但两个人合作已久,彼此的感情自然很是深厚,现在突然之间就要分开,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他的感受,是可想而知的。

    “刘云,她,她要到哪里去”侯东来今天的情绪简直坏到了极点,否则,他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这是违反

    组织纪律的。

    “对不起,东来,你知道我不能说。”汪锦元叹了口气,仿佛对侯东来的打击还不够一样,他又接着说道:“两位,还有坏消息,恐怕今天这顿饭,你们要负责结账了,今晚这顿饭,就算是给我的践行饭---做为汪公馆和新政府的先头筹备人员,我也将在近期就前往南京,今后虽然还将来往于京沪两地之间,但我工作的重点,已经转移到了南京,所以今后上海的事情,恐怕就只能依靠你们两位了。”

    “老汪,你这个人真讨厌,今晚上,从你嘴里,就没听到过好消息。”侯东来埋怨道,其实,他是舍不得汪锦元离开的,这种同志之间的革命友谊,是外人难以理解的---这是一种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到同志手上的友谊。

    虽然侯东来也知道,汪锦元这也是身不由己,做为汪公馆的核心人物之一,汪锦元必须紧紧跟随汪精卫的脚步,才能准确的把握住汪精卫的脉搏,获取最重要的情报,不得不说,这方面他的工作的确很有成效----说他已经将偌大的汪公馆,将来的国民政府代理主席兼行政院长汪精卫的官邸,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鱼缸,那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谁说没有好消息”汪锦元微笑道:“我刚从陈公博那里得知,即便有姓丁的亲自压阵指挥,日伪军出动了大队人马,他们的清乡仍然扑空了,我们的主力部队及时分散转移,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为此,南方局决定,鉴于我们及时传递情报,使得我们的主力部队及时分散转移,脱离了危险,所以对我们进行表彰:南方局组织部给我们三人,每人记大功一次,另外,侯东来同志,由于贡献最大,登记档案,秘密通令嘉奖一次。”

    “哈,总算从你嘴里,听到点人话。”侯东来勉强笑道:“不过我不明白,什么叫‘秘密通电嘉奖一次’”

    汪锦元笑道:“这就是说,本来你的功劳,是应该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通过电台,明令通报整个南方局系统各个党委和支部的,但是由于你的特殊身份,只能把这个奖励记在你的档案里,算是已经通电表彰过了---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哈,我只是很得意,想让你老汪,给我再说一遍,我正好享受一下。”侯东来笑道。

    “去你的吧,这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汪锦元笑骂道:“为了保护我们,南方局提升了我们三个人的档案级别,事实上,我们三个人的档案,已经从南方局调到了延安社会部,成了最高级别绝密档案了,组织这是要用最高的保密级别,来保护我们的生命---我汪锦元,实在是受之有愧呀。”

    “你得意什么呀小家子见识!我们三个的档案,充其量只能进入中央社会部绝密档案

    当中的一类b档,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大人物;我们还得继续努力,做出更大的贡献,才有机会被调入一类a档的。”侯东来笑道:“所以汪大秘书,你还得继续深挖情报,而且你的官儿,也要越做越大,才有机会换换抽屉和保险柜的。”

    “东来,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汪锦元大惊道:“这可是社会部的绝对机密,连我都不知道的。”

    “这正是我无比仇恨叛徒的原因。”侯东来恨声道:“顾顺章,张国焘,这两个无耻的王八蛋,叛变革命之后,把他们掌握的我党的秘密都跟国民党说了,我这个级别的潜伏人员,得到了军统的‘情报特训’,接触到了这些秘密,所以我了解这个情况。”

    “这些无耻的叛徒,背叛党,背叛人民,害人无数,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汪锦元也咬牙切齿的说道,历史已经证明,顾顺章的确没有什么好下场,而曾经春风得意的张国焘,现在也已经“靠边站”了----据说“太子爷”现在对他很感兴趣,经常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听说而已,没有办法证实的。

    “锦园大哥,我也必须给你浇一盆冷水了:关于清乡作战的情况,你刚才说的,自然是没有错的。”齐时雨紧皱眉头,道:“可是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虽然没有抓住我们的主力部队,但依然抓了我们的两百多名伤员和地方干部,都用火车和大卡车送到上海,关在我们绥靖军卫戍司令部的军法处监狱里,后续的行动还在继续,相关人员仍然源源不断的送到这里,绥靖军军法处,已经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法西斯集中营。姓丁的亲自主持了这次清乡,看样子,他是铁了心的要以此向日本人表功了,这几百个被抓进来的人,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无辜群众,恐怕这一次是难逃毒手了。”

    又是一个坏消息,三个人都沉默了,现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敌人组织如此规模的清乡行动,绝对不会空手而还的----既然抓不到新四军的主力部队,他们就拿来不及转移的新四军伤员,还有地方干部,甚至是“窝藏”这些伤员的无辜群众来充数,这也算是他们的“辉煌战果”了。

    侯东来等人却无能为力,尤其是齐时雨,他的心情应该是最沉重的:这些人就被关押在他的绥靖军军法处之内,可是他依旧没有办法---名义上是绥靖军的军法处,可是现在里面有一个中队的日本正规军,轻重火力配置齐备,没有几千人的大部队,根本就打不进去。

    汪锦元道:“这笔账,我们迟早也是要跟他们算的!!敌人重兵看守之下,我们无法解救出这些被捕的同志,但我们仍然可以给予敌人重大的打击,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给他们伪政权的‘开业典礼’,送上

    一份大礼----东来,南方局已经批准了你提出的作战计划,据说军统的戴老板,极为重视你的作战方案,亲自到驻重庆的八路军办事处商谈此事,请我们帮忙,国共两党联合进行某一场行动,近期以来,这还算是第一次。”

    “不错,蒋介石正在秘密策划什么‘**新**’,到处煽风点火,各地的国民党军队,不断的和八路军,新四军产生摩擦,尤其是阎老西,在山西闹得更是欢,而胡宗南这个白面书生,蒋介石的嫡系中的嫡系,更是指挥着几十万大军,将陕甘宁围得铁桶也似。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这次行动,国共两党联合进行的行动,最后能够成功的话,必将对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打破现在这样的紧张气氛,发挥一定的作用。”齐时雨道:“虽然我还是觉得,就算没有他们军统这些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家伙,我们自己也可以完成这件事的。”

    “这个嘛,老齐,说实话,我也考虑过,但是实施起来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侯东来道:“你也知道,对付日本人的铁甲列车,需要大量的高技术装备和专门人才,尤其是大量的高爆炸药和起爆器材,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们这方面筹集起来实在太过困难,不知道要动用多少关系,花多少钱,从香港到上海,经历多少艰难险阻,才能准备好了,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时间有限,我们实在等不得呀;更何况,我们在苏州附近的游击队兵力也很有限,都是轻武器的部队,火力并不强大,难以独立承担打援任务;而反清乡斗争也还在进行着,我们没有办法把大部队调回来帮忙的;从政治上讲,两党联合,也是对投降派的沉重打击,是对民众抗日信心的巨大鼓舞----就这样办吧,老齐,绥靖军那边的情报,需要你及时跟我通气。”

    “那是当然的,一般情报,我会通过联络渠道和交通员,告诉你;而紧急的重要情报,我会亲自和你面谈。”齐时雨道:“我们见面的理由,我也已经想好了:便是你侯大处长求着我帮忙,要打通与任援道和陈公博的关系,想要通过立法院补选的机会,当选为伪立法院立法委员,从而打开自己政治前途的康庄大道。为此你不断巴结我,还要送钱送礼物,请客吃饭,总之,是你的精明和算计,让你做出了这些不要脸的事情。”

    侯东来大笑,道:“好吧,齐大处长,反正我的脸皮已经足够厚实了,就让你占占我的便宜吧!!”

    三个人谈完了正事,然后开始吃饭,他们一扫刚才那些沉重痛苦的话题,开始高谈阔论,嬉笑闹嚷,扯一些风流庸俗的话题----这也是他们的身份掩护,做个特工,也实在是不自由的,就连他们的喜怒哀乐,也都由不得自己

    做主,他们对外人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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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七十六号总部,主任办公室。

    李主任将一份《申报》的“号外”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愤怒的说道:“这个姓于的,给脸不要脸!!大川,你立刻展开行动,进行布置,我要这个跟我们过不去的王八蛋,去死!!”

    《申报》号外里面用了很大的篇幅,详细报道了《大华晚报》报馆袭击案的判决过程和结果,这可是“刚刚出炉”“新鲜无比”的新料,果不其然,这样的号外刚刚投放市场,就被关注此事的上海市民抢购一空。

    果然不出所料,江苏高等法院的院长,于达明法官坚持原则,依靠确凿的证据,做出了公正的判决。

    七个参与那天报馆行凶的七十六号的特工人员,因为“蓄意伤人”“毁坏私人财物”的罪名,分别被判处十五年到七年的有期徒刑,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但于达明法官,却有意回避了更为严厉的法律适用---本来这七个人,身为中华民国公民,却参加叛乱组织,勾结外国政府和军队,杀害本国公民,阴谋推翻本国政府,是适用于“叛国罪”,可以直接判处死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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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舒凡的回忆(一)
    1940.2.25.

    深夜,十一点。

    列车在津浦铁路上飞驰着,从中国北方,穿越半个中国,将会到达遥远的上海,这是一列特别快车,也就是说,小型车站是不停车的,所以相对速度还是很快的,天明时分,这列火车和它上面满载的乘客们,就将到达繁华的大上海。

    头等车厢,第26号包间。

    这个包间里面并没有第二个乘客,只有一个优雅的女士,二十五六岁,艳丽的面庞上,一双美丽的眼睛,透露出无比的坚毅和成熟,一看她的眼神,就能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如果此刻有一个人能够跨越我们整部作品,从所谓的“上帝视角”来看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也许他就会惊讶无比的发现,这个女人,与那个冒充“太子党”,潜伏在军统总部的**女卧底徐露露,长得十分相像。

    没错,那个“徐露露”,便是借用她的名义,进入军统总部的,她,才是军统电讯监察科长真正的亲妹妹,真正的徐露露小姐----那时候的户口登记没有这么严格,军统内部人员审核,也只对当事人本人进行年龄审核,至于他的亲人的年龄,是不予登记的,而广大的敌占区,也是无法进行外调的。

    **巧妙的利用了这个漏洞,修改了徐露露的出生日期,于是,一个正当壮年,经验丰富的女共党,忽然变成了一个大学刚刚毕业,充满了对美好生活憧憬的女大学生----军统招人,还是喜欢一张白纸,社会关系太过复杂的,他们并不喜欢随随便便招进来。

    夜已经很深了,徐露露---她现在的名字叫做舒凡,却还没有睡觉,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漫无边际的黑暗原野,偶尔会有村镇星星点点的灯光闪过,就好像黑暗世界里的一点点希望,微不足道,但确实是存在的。

    舒凡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这一扇厚厚的列车玻璃窗,便是她的电影屏幕,无限往事,都一一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昨天她还在北平地下工作委员会,领导北平市的学生运动,这也是她重伤恢复之后,回到北平城,担任的第一个工作。

    可是昨天,她突然接到了上级的一个命令,命令很简单:去上海报到,车票.现金和相关证件,都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工作,便立刻收拾行装,携带整套的假身份证件,登上了这一列南行的列车,去上海,至于去上海做什么,现在还没有人告诉她。

    她对上海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老上海”,她在上海生活过两年,经受了严格的特工训练和日语培训,现在她也算是回归故里,在老战场里进行新战斗了。

    忽然,包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立刻警觉起来,起身,优雅

    的问道:“什么人呀”

    “对不起,女士,我们是铁路警察,请打开门,我们要检查证件。”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彬彬有礼的说话声音。

    深夜检查证件,这是铁路警察常用的一种手段,因为深夜之中,人在极度的困倦当中,是很容易丧失警惕的,所以这时候的人们,更容易在盘问当中露出马脚。

    女士起身,却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走到了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轻轻的听着门外的声音。

    这方面,她有足够的经验,很快她就已经判断出,门外站着至少三个男人,他们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悄悄的说话声音,已经让女士有了结论---这些人是正常的铁路警察,如果是歹徒的话,或者别有用心的男人,不会如此正常的呼吸和闲聊。

    舒凡打开了门上的防盗链,又拉开了门栓,拉开了门,果不其然,两个铁路警察和一个日本宪兵,都带着手枪,站在她的门口。

    “对不起,女士,这么晚了,我们却还要检查证件,实在是打扰了。”为首的铁路警察微笑道,果然是彬彬有礼,当然,这也是专门针对头等车厢客人的“专属职业微笑”,对于二等和三等车厢的普通旅客,他们自然是有另外一种态度的。

    “没什么,这是你们的工作嘛,可以理解。”女士优雅的一笑,道:“虽然这一路上,已经检查四五次了。”

    听到这样的埋怨,两个中国警察都笑了,他们也不想如此的----现在是汪精卫新政府即将成立的关键时期,所以各条铁路的列车,车站和附近地区,检查的非常频繁,日伪方面,显然要确保万无一失,保证这次大会的正常进行。

    年轻警察笑了,道:“女士,感谢您的理解,我现在能看看您的证件了吗”

    “好的,这是我的证件。”女士优雅的用双手将自己的身份证件递给了警察。

    警察仔细的核对着证件的真伪,比对着证件上的照片和女士本人,很快,他确认无误,双手将证件奉还,然后举手敬礼道:“谢谢合作,女士,祝您晚安。”

    这些证件,绝对是假的,但问题在于,那个年代,各项信息核对很是麻烦,铁路警察,更多只是凭感觉和经验,还有观察被审查者的表现,来判断证件的真伪,显然对于眼前的这位女士,他们的这些土办法是不起作用的,舒凡的证件,都是**社会部里面的高手伪造出来的,而舒凡,则有着极为丰富的地下斗争经验,她根本不是那些“怯场”的“新演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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