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春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灯灯
沈清婉一怔,只轻声叫了起。
胜邪却歪着个脑袋,大大咧咧地笑着插嘴道:“密玉,老蒲在不小姐有事找。”
那密玉朝着胜邪翻了个白眼,语带调侃斥道:“小崽子,老蒲也是你叫的”
转过头对着沈清婉却依旧是满面好颜色,笑意不减恭敬道:“小姐这边请。”
说着便转过身去,拿起放在一旁一支不起眼的青花玉颈瓷瓶,搁到了另一把高脚窄方桌之上,稍稍旋了个角度,再取下发簪,于墙上的美人画中,点了点那一颗泪痣。
墙角之间的书柜随即慢慢下沉,一人宽的间隙,显露出后面的山水来。
胜邪自是见惯了这场面,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沈清婉和春兰则是惊讶地面面相觑着,这也太玄乎了吧
“请。”密玉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沈清婉先走。
沈清婉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便向前去了,接着便是春兰,胜邪跟着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那密玉一脚踩在了前头,只得灰溜溜地跟在了最后。
四人皆过了那书柜暗门,密玉转了一下门内边上花坛假山里一颗小石,暗门便应声关上了。
沈清婉望去,这儿竟是一个好好的院子,身后的暗门亦是变成了一堵花园边的墙,毫不起眼,天衣无缝。
“老蒲!”密玉扬声便是一嗓子,丝毫不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教训胜邪没资格叫老蒲,全然忘了自己也不过大胜邪不到十岁罢了。
众人朝着那头看去,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闻声从打开的房门里走了出来。
他一身浅栗色云纹直裰,灰发满头,装饰简单,见着来者先是一愣,后忙上前来,作揖行礼道:“老身见过小姐,不知小姐今日前来,老身失礼了。”
沈清婉一惊,突然受了老者的礼本已是担待不起,却听此人话里话外都是以自己为尊,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老先生请起,晚辈不敢受此大礼。”沈清婉忙倾身去扶。
“小姐客气了,”老蒲抬起身来,恭敬道:“不知小姐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沈清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殿下说可以让我来一位叫老蒲的,了解一下情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身有数了,小姐不如这边请,”老蒲侧开身子,让出个地方来,“我给小姐介绍一下吧。”
沈清婉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春兰亦是随行。
“小子,几日不见了,让姐姐试试你本事”
那头密玉却是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一把便要
第七十九章 未雨绸缪
老蒲向边上让开了两步,显然是让沈清婉自己进去判断的意思。
沈清婉犹豫了一下,踏入了这个巨大的藏书阁之中。
“这是……”沈清婉仔细看了眼那书卷上的书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礼部……户部……”
沈清婉边走边看,口中念着那一个个名字:“凌王……辰王……”
“这是……这是什么”沈清婉看了看老蒲,不似问句,倒仿佛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一句肯定一般。
老蒲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觉得沈清婉应该已经猜到了大概。
“沈氏……定国公……”沈清婉眼前一亮,见着了熟悉的名字,伸手便要去拿。
老蒲下意识地想阻止,抬了抬手却停住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既然殿下将这一切都与沈清婉分享了,那想来殿下也是做好了准备承担所有的后果吧。
沈清婉在沈氏那一叠中拿起了写着定国公的那一本,随手翻看了两页。
“大同八年,沈远屹薨于岭南怀栾之战,其长子言珏承国公之位,封号定……”沈清婉饶有兴致地翻看着,仿佛祖父父亲的过去都在眼前。
正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去沈氏那一叠中翻找了起来。
忽而唇边一笑,在这儿呢,沈清婉嘴角一弯,得意地拿下那一本来:“沈氏清婉。”
谁知一翻,笑容便僵住了。
老蒲原见着沈清婉傻乐呢,登时竟然是不笑了,心中一凉,莫不是真看到了不该看的
“老蒲,”沈清婉嘟着嘴回头,摊开手中的书给老蒲看,“为什么我的里头全是白纸”
老蒲一愣,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殿下啊殿下,这可真是……
“老身不知,”老蒲停住笑声,面上却是笑意丝毫不减,“这个就得问殿下了。”
沈清婉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想想也是他干的好事。
“不过,”老蒲见沈清婉不悦,觉得自己该为三皇子辩解两句,“老身猜测,殿下许是觉得小姐既然记忆全无,自然便如一张白纸一般,或是您的一切,殿下都记在心里呢”
老蒲本就一直是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加上声音又慈祥和蔼,这话说出来便安人心神,让沈清婉的心稍稍妥帖了两分。
“罢了,”沈清婉将自己的那一本放了回去,问道,“所以这个书阁之中,都是当今王公贵族的身份信息吗”
“不只是王公贵族,还有富商名仕,才子名媛,不止京城,乃至整个大宣,或者外族,凡有牵扯瓜葛,所需信息都在这儿了。”
沈清婉挑了挑眉,这倒是稀罕,如此未雨绸缪,看来祁佑所图当真不小。
不过再想想,若是真的能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在朝中自然能逢凶化吉,再难的险阻也是能斩出一条血路来的。
祁佑说五皇子已有心要动摇沈言珏的位置,此刻不知会从何下手,若是有这些作参考,到时情况险峻,也是能好一些。
“老蒲,你可知殿下是如何收集的这些消息吗”沈清婉继续走着,一边不忘回头问了问老蒲。
老蒲交手于身前,一直恭敬垂首跟着,听到沈清婉的问题,思索了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便长话短说。”沈清婉俏皮一笑。
老蒲见状亦是报以浅笑,答道:“长话短说便是殿下遣了不少人去打探消息,原是表面一些零碎的消息,可以平凑出一个大概的样子;”
“再有便是青石阁中与小姐夫人们聊天的娘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姑娘,既懂得首饰上的甄选,又懂如何讨人欢心,套出那些话来。”
“内外之事最终拼凑出来的便都在此,未能衔接的,也不曾放过一缕细节,我便时常在修改备注,毕竟往往能拿住一人命脉的,都是一丝悬线罢了。”
老蒲照着祁佑的意思,一五一十如实到来,不曾有一丝隐瞒。
沈
第八十章 机会
营州位处大宣最北边。
虽说京城也在北部,但大宣幅员辽阔。
这一行人坐车过去,这一路少说也要半月有余。
虽然祁佑一直惦念着早些回去才好,但毕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还有许多的官员将兵,浩浩荡荡,慢慢悠悠的,走得他都没了脾气。
文坤自祁佑从京城出发便一直遥遥尾随,越靠北越荒凉,也没有什么不打草惊蛇的机会。
这一日午间,祁佑一行人路过一个小县城。
这一路满目皆是荒凉,刺骨风沙早已将平日养尊处优的大小官员那一丁点儿的意志磨得干干净净。
兵将倒是还好,行军出征,这点恶劣条件都是小事。
“殿下,此番着实辛苦,不如我们在此歇息半日再上路吧。”
“是啊是啊,殿下身子又不好,别太辛苦了才是。”
祁佑身边的官员纷纷劝说着,一副为三皇子着想的样子。
岂不知这群人才是真正吃不消这艰苦的,祁佑只想早去早回。
“罢了,叫将士们驻扎在城外,其余的自己掏钱,我们便在此歇半日,过一夜,一早再走。”
“哎!”
众官闻言皆是松了一口,祁佑这一路紧赶慢赶,大伙儿连顿好饭都没怎么吃成,可又不敢说什么。
今日总算是给他们逮到了机会,可不是要好好地说道说道。
好在祁佑答应了,这儿虽说只是个小县城吧,好歹有像样的餐馆可去,众人自然是皆大欢喜。
尾随的文坤亦是见到了这状况,众人皆是路途劳累,想要滞留片刻,倒是给了他出手的机会。
小县城中一家不起眼的茶摊,衣饰低调的文坤随手拉开了把长凳坐下,向着店家招了招手。
“来嘞!”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甩,大跨两步朝文坤而来,满脸堆笑,看着格外喜庆。
“这位爷!您来点什么咱这儿有新进的雀舌墨丝,再配一碟甜糕,包您舒心嘞!”
“好,”文坤笑得和气,“你看着上,我不过路过此地,旅途劳顿,想随意用些罢了。”
“好嘞!包在小的身上。”那小二见文坤废话不说,出手潇洒,笑得眼睛都瞅不见了,低头哈腰了几下便忙忙去备茶了。
文坤轻抚桌边的干裂纹路,余光却是看着街的另一头簇拥着祁佑的几个高官,欢欢喜喜进了家看起来便是街上最好的酒楼。
“来咯!”不一会儿,方才那欢欢喜喜的小二便端着茶壶茶点来了,一放下便要开口吹嘘起来:“爷您看,这是咱们……”
小二的话头才起,文坤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聒噪,靠近小二悄声道:“这位小兄弟,我人生地不熟,想与你打听些事。”
边说着,文坤长长袖袍之下纤长的二指一翻,小二便瞧见了那二指之间所夹的一枚碎银。
就这一块,够在这儿吃几顿了。
小二心领神会,谄媚一笑便顺手撸过了那碎银到自己怀里,边堆笑边奉承道:“爷您这是哪里话,小的怎么敢当爷您叫小的一声兄弟,爷您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文坤嘴角一勾,露出副为难的样子来:“我也是头回路过这儿,从前未走过这条路,不知这路上……呵呵”
文坤不好意思地一笑,接着小声道:“是否有哪些好汉……需要我留个心眼儿”
这话一出,小二哪里还不明白,当即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拍了拍胸脯道:“这个您可问对人了,旁的不说,小的在这县城住了二十来年,各路……哎嘿嘿,还是知道些的。”
小二伸手往西一指,道:“威虎山那儿有条山路,窄得很,不过是个近路,上头虎峰斋那几位心狠手辣,不好交代,只怕不是常客都不好过,生人过路大都是有去无回。”
说罢又往东北一指,接着道:“雪岭这几位就不同,那可是讲理的,他们觉得你值几个钱便拿几个钱,给钱便放行,刀子不沾血。”
小二叽叽呱呱讲了一通,文坤端起那茶浅浅啜着,心中只想着:小地方的茶叶果然是差得很,又涩又苦,连五皇子府的陈茶渣子都能将这比得无地自容。
“便就这些了,”小二总算讲完了,抹了抹嘴,
第八十一章 入寨
虎峰寨凭山而造,里头不小,圈圈绕绕的。
文坤并未明晃晃地拿刀指着那喽啰,只是在他身后跟着,故而一路没有阻碍,便见到了他们头头。
虎峰寨的头儿乃是一对亲生兄弟,按着年纪排了先后,再拜了些把子,招了些喽啰,便占山为王了。
那小喽啰带着文坤到的时候,两兄弟正与寨里一众人饮酒取乐。
只因着他们才干了一票大的不说,还掳了两个绝色的娘们儿,大伙儿都亢奋得很。
以至于文坤进了屋,他们都没立刻注意到。
“咦那人谁啊”
有人眼尖,发现了文坤。
毕竟文坤这样一个表面柔弱的翩翩公子,在一众五大三粗的汉子之中,还是格外显眼的。
屋里喧闹的声音慢慢静了下来,大家也都将目光汇集到了文坤的身上。
“老……老大……”那小喽啰知道自己这会儿左右都讨不了好了,哆哆嗦嗦开了口,“这……这人求……求见您……”
啪!
上座一脸络腮胡的黑皮胖子一摔手中的酒碗,不悦地哼了一声:“什么狗屁都往老子眼前带!滚!”
“哎!”文坤一把推开了那小喽啰,走到了前面,“这位英雄也不问问在下是为何事而来,便要送客吗”
“哈哈哈哈!”上座另一个壮汉大笑出声,“老子管你什么屁事!今日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再敢跟爷啰嗦,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出声,言语中还不乏讥讽之语。
“哟!瞧着眉清目秀的,莫不是个小娘子扮的”
“老大!你看人自己都送上门来了,不如先扒了他给弟兄们乐呵乐呵!”
“对!扒了他!”
文坤在一片起哄中安然不动,抽出袖中扇子,啪的一记打开,扇了扇风,口中轻道一句:“不信。”
“什么”
“大冬天的扇扇子,我看这人脑子有病吧”
“他刚才说啥了”
众人一愣,没料到他突然开口,便也没几个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人群之中有人吼出声来。
文坤慢条斯理地扇着扇子,没管那些旁的,只微笑答道:“你们头儿问我信不信他一刀砍死我,我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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