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初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僧娘先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手臂受伤
负责记录的警察唰唰地在电脑里输入她的口供。
她继续“后来久而久之,我俩见面的次数多了,我如今住的房子是以前跟老伴一起住的,身边也没人,就认了他做侄子,让他跟我住在一起,开始的两年我们常住,后来他说有赚钱的工作找门,不过要经常去外地,自那之后就不怎么回来了,不过一年也会回来几次看看我,隔三差五也会给我转钱,时间不固定。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的”最后一句话可能是意识到这次把她带来是关于什么对平安不好的事,特意解释说明。
“你知道陈平安口中赚钱的工作是什么吗”
祯娘摇摇头“他没跟我细说过”
“他常年在外,你没问过他”
“问过,不过”她看了一眼警官的眼色,在斟酌用词,希望自己说的话不会对平安造成影响。
“我们聚少离多,见面跟讲电话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他性子善良,总归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怎么关注他工作方面”
闻言,江sir扯了扯唇,笑里有些讽刺的意味,不过不是对祯娘。
“他给你转账的金额是多少”
“通常比较固定,多的话就5000到6000,少的话就2000下”
“用什么方式转”
“银行卡”
“说一下卡号跟开户行”
“我年纪大,记不住,我找一下啊”
说罢在包里翻找几下,找出了那张卡,递给对方。
“麻烦你说一下”
她又拿了回来,照着面的数字读了一遍。
“平时陈平安跟你联系的手机号码跟其他方式也说一下”
她照实说了。
“你知不知道陈平安这次回来停留多久”
“他说后天要走,生意忙”
“生意”江sir冷笑,同时心里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他平时都在哪个城市吗”
“他的工作经常要到处跑,不固定,这次是从西安回来的”
“他有没有跟你提及过后天要去哪”
祯娘摇摇头。
问话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后面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让她确认过口供,在签名版用电子笔签过名后,江sir放人离开。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陈平安有联系你,请立刻通知我们”
眉心里皆是忧虑与忐忑,她迟疑地问“警官,是我平安犯了什么事吗”
出于案件保密,也出于对眼前这位年老的长辈健康着想,江sir没有直接告知“有些情况需要跟陈平安详细了解,具体的事宜暂时不便告知”
祯娘恍恍惚惚出了公安局,眼皮一直不住跳,跳得她心难安。
在家时平安说只是出去买包烟,许久都不回来,电话也联系不…
电话
忆及此“对,电话”疾忙拿出手机给侄子拨过去。
她紧张又不安的等待着,可提示此号码是空号。
“空号”
她喃喃自语“怎么会是空号”
公安局里的江sit将记录好的口供给杨sir看,而后交代负责口供的同事“到银行查一下她的转账记录,刚刚提供的号码让刑侦科的同事帮忙追踪一下”
“明白”
凌晨3点钟,孔林一人坐在放射室的走廊里,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头,微微遮住那一双眼睛。
这两个月来,他的头发已长到眉骨的位置,眼睑下的青影有增无减,在旁人眼里白驹过隙的两个月,于孔林而言,有多难熬,唯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凌晨的放射科静得可怖,光可鉴人的长廊一眼看不到尽头,时间在这里仿佛冰冻了一般。
他的双手搭在两条腿,眼帘低垂,难以透过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出他此时的情绪。
直到医生出来“孔林”
没有反应。
“孔林”他又叫了一遍。
当事人才后知后觉地起身。
“到你检查了,跟我进来”
厚重的检查门开了关,他遵循医生的吩咐褪去了手表,站到仪器。
短短的数分钟,就已结束了ct检查。
医生交代“麻烦你到外面等十分钟,检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劳烦”他道了句,拿起手表回到先前的位置。
还是原先的位置,原先的坐姿,行动间左臂不甚自然。
“要是别人都像你这样,我想应该会避免了许多的尴尬”
恍惚中,听到一缕熟悉的声音,孔林身体一阵僵滞,迟疑地抬起头。
目光寻找,寻而不得。
那种强烈的落差袭来,击散了他眼里的微光!
左右看看,恍然想起,原来这里他来过啊——与她一起!
“那在你的世界里女生会划分到两个边界,一个是心动,一个是不心动”
那萦绕不去的声音再度传来,缥缈虚妄,却又让他生出真实的错觉。
望着空空荡荡的走廊,他自嘲地笑了笑,映着那张疲倦的俊脸与乱发,有种颓丧的美感。
缓慢转过头,恍惚间又看到她一身衣裙在走廊的另一端,辗转在各个窗口之间,挂号、缴费、取单,未及肩的短发因她的行走跳动飘扬,那抹倩影徘徊其中,连寂寥空荡的医院,在那一瞬间都多了一丝温情。
“木为初”紧抿的唇张了张,她的名字从嘴里跳了出来,声线比原先愈发沙哑。
这世不知是否真有心有灵犀这一说,幽黑柴房里的女孩从梦中惊醒,睁眼那一刹那,那一双眼在昏暗的空间中闪闪发亮,透出后怕来。
她目光略有慌张的在黑暗中寻找那一道声音,额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什么都没有,除了或增加或减少的杂物与干柴,什么都没有。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原本漆亮的眸只剩下了黑,内心滋生出一股失落,慢慢地爬到眼睛,从黯淡的眸眼里跳了出来。
她动了动,想转个身,手的绳子摩擦着刚刚结痂的伤痕,忽然间疼了一下。
“孔林”她低下头,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一开始,她想过她与他的可能性,纵使明知这不是自己该肖想的选择,后来与他母亲见面,更证实了,有些人,纵使你有意,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如今她成了这般模样,要论唯一的好处,怕就是让他们二人彻底割舍了对彼此一点一点滋长的感情。
她闭了闭眼,敛去泄露在眼底的那一抹殇!
夜半惊醒,一夜未眠,天际破白,炊烟已起。
生火的除了姜花,自然再无他人,每日的凌晨5点半,她需准时起来,烧火下米,炊煮晨粥。
生了火,从坛罐里又抓出一把咸菜,洗去细沙杂物,过冷水,泡热水,褪去过重的咸味。
拍了蒜,咸菜被压砧板,切成指甲长短的大小,洗净菜锅,又从炊米的锅灶肚下迁移一些干火,菜锅烧旺,淋入猪油,放入蒜粒,滋啦作响的油花中倒入咸菜干,下翻炒。
几分钟后起锅,装了一勺又一勺,小盘盛满,多余的菜盖住她的拇指头,她忍痛固定住菜碟,等放到一边,拇指已被烫出一块殷红来。
干瘦的脸泛过一缕疼痛,胡乱吹两下的功夫锅里已经干透,匆忙又盛起一瓢水倒进去,顿时哗啦啦,水花噼啪作响,稍许已沸。
她添了一瓢又一瓢,等桶里的水减少到自己可以提起的重量,这才抓着桶的耳朵提起,将剩余的水倒进燃烧的锅里。
盖盖,蹲下检查两个灶肚之间的火势,添进干柴,起身打开炊粥的锅盖,浓白的蒸汽顿时氤氲而,遮住眼前的视线。
她拿起一旁的粥勺,吹去表层的蒸汽,底下的粥正咕噜咕噜翻滚。
用长勺搅动几番,重新放下盖子,留出小半的空隙,避免米粥溢出。
转身又提起厨房角落的篮筐,篮筐满满当当的猪草,放到专门的砧板便开始切,唰唰的切草声音有规律地起伏,很快青绿色的猪草碎便摊满了一圈,草切到一半,又起身擦擦手去搅拌下米粥,白米已开花,便把灶肚里的柴火都转移到炒锅那一头,又折回来继续切猪草。
直到把一整筐的草处理完,双手捧到筐里,再倒入已经开了的大锅中,扫干净地的草屑,又把煮好的粥装到宽大的盆里。
米粥滚烫,偶尔一两滴溅到她手,她也只是忍痛擦了擦米汤继续干活。
费力而小心翼翼地把大盆的粥搬到吃饭的桌子,又拿出猪饲料混合进开始煮软的猪草里,用铲子搅拌均匀。
即使是现在这个年代,国内依然存在极其落后贫穷的农村,就如下坝村,他们不会区分人跟牲畜吃的食物锅具要分开,无非是到炒菜的时候洗干净些罢了。
她从每天睁眼那一刻,直至闭眼,一整天都在忙,单是一个早系列的事情,都已熟练到仿佛做过千百遍,而事实,确实如此!
6点半,时间过去一个钟,山头红霞露了脸。
家家户户起床吃早饭,忙着做农活。
老财家的夫妻相继起来,只有最宝贝的二儿子和孙子能在每天打仗般的清晨睡到自然醒。
洗漱好之后夫妻二人就到餐桌,姜花早早装好了两碗粥,把炒好的咸菜干放到他们面前。
怯懦地叫了声“爸,妈,吃早饭”
然后去把猪食的火弄小些,等它慢慢软烂。
一早二人对姜花都是没什么好脸色——就算她给他们家生了一个健康的孙子。
这咸菜干老财婶尚未入口,眉头已经皱了皱,用筷子在菜里拨弄了两下。
姜花许是怕了,以至于两人说话细差的音量,或是呼吸的频率都能叫她察觉到什么,此刻她蹲在灶膛前,余光却是唯唯诺诺地打量着夫妻的脸色。
果然,便见老财婶稍微拔尖了声音“这菜怎么放这么多油,不用你花钱是吗”
她本能地瑟缩了下“不…没有…我放得很少了”
是的,她放的并不多,因为一旦放多就是这样的结果。
可还是让老财婶不满意。
“这面不就是油吗,是你瞎还是我瞎,就算油是我们家的猪炸出来的,也经不起你这败家货这样造”
她缩着肩膀,害怕而无措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少放”
老财忙着去地里,自顾自喝粥配咸菜,对演的这些不加理会。
“真是猪脑袋,怎么也教不会”老财婶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瞪了一眼也开始吃早饭。
天越发亮了,吃着吃着,老财将视线投去柴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头交代姜花“你再去瞧瞧,看看她听话了没有,听话了就给她送碗早饭进去,不听话就下午再给一个生番薯,吊着一口气就行”
“好”她唯唯诺诺的点头,起身去了。
逼仄的厨房就剩老财夫妇二人,老财婶吹了吹尚热的粥,目光看看柴房,有些担心地询问丈夫“老伴,你说那丫头脾气不会一直硬到底吧,要还是这么顽固下去,就算将来强让她有了,那身子是她的,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老财啐了声,口吻很不屑“姜花不是说自从次打完已经顺从了许多吗,估计是软化的前奏”
闻言,老财婶半认同地点点头“也对。这几天确实消停了不少”
“不过也得抓紧点时间,荬她回来不能一直这么干养着”
门口的锁具发出叮当的响声,叫为初眨了眨双眼。
姜花推门走进去,偷偷往厨房看了一眼,重新关门。
那怯懦而不自信的脚步声是何人,为初一听便听了出来。
“你饿了吗”来人走到床前,第一个问题便是关心她的肚子。
“有一点”
她把她从床扶起来,偷偷告诉她“刚刚我进来时,他们让我看看你听话没,不听话就饿着,一天一个地瓜,听话就给你送早饭”
眉眼有些嘲讽的意味,为初道“那你告诉他们,我被打怕了,估计已经消了逃跑的心了”
“可你…”姜花自然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总得让他们对我防备没那么深,我才有机会离开”
闻言,姜花神情充满不确定“你真的觉得能逃出这个地方”
为初没有回答,抬眼看她,那种纵使疲惫却依然坚韧的目光直击姜花的内心。
她问“不逃,你认命吗”
顿了顿,姜花垂下眼帘,悲凉地笑了笑“不认命又能如何”
第一百二十五章:服软①?
轻易看穿了她的内心“你根本不认命,只是没有了勇气”
“这些生活在远离外界世界的人,通过非法荬麥卖负女来传承、延续生命,他们制定自己的生存法则,并不觉触犯珐律、悖离道德,我不知道未来的几十年一百年这种陋习与范罪会不会在这个村庄灭亡,可是如果身陷这里的人没有一个逃出去,这条村庄不被曝光,不被珐律严惩,这里就会在某一天出现第二个姜花、第二个木为初,并一直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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