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初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僧娘先生
姜花稀里糊涂地就去了。
等人去,为初沉声交代“这水流很利于你往下游走,如果竹筏卡住,面有一根棍子”
闻言,她大惊“你让我自己一个人走”
“它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不要耽误时间”
她慌忙拉住她的手“那你怎么办”
“我从山路走,他们醒来势必会从那条路开始寻找,我这样可以多拖延时间,你一出去就报警,带着警察来救我跟大宝”
“要是我晚了怎么办,他们找不到我,你可能会被打死的”
“所以”她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有一股力量,缓慢地注入姜花的体内。“在这条河流若是遇到任何问题,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我不敢保证你在面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我跟你都要赌”
“为初”这是第一次,她喊她的名字。
“你敢吗”
她的良心在做斗争。
今晚的她们需要跟时间赛跑,为初并未给对方太多的犹豫,双手用力一推,那木筏没了拉力,顺着水流一下子滑了出去。
“为初”姜花惊慌地试图伸手把她拉住。可早已来不及,手在空中扑了个空。
“你跟我说的姜花的含义,我知道了,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带人回来”她压低的喊叫声伴着川流的水声越发远去,灰蒙蒙的夜里,为初看着她的轮廓渐渐失真,最后变成一道黑影。
夜里的水冷得叫人直起鸡皮疙瘩,从河水里抽出脚,为初开始往山坡顶跑去。
她跑过田径,逼仄的小道在夜里更是难行,但一路还是跌跌撞撞地跑。
直到到了平地,回头看了村落一眼,一片压抑的黑。
那些人醒来了总归还是会兵分几路地找她,既然如此,她先走平路,跑得能远些。
如是想,便拔腿从那条唯一的小道跑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起她已长过肩膀的发丝,被河水打透的裤脚在奔跑中风干,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夜里的山坳阴森得骇人,半圆的月洒下来一层惨白的光,追着她一路奔跑。
原始的泥土地不时掉落一些干枝藤条,在漆黑死寂的夜里被她一踩,便会发出咔嚓的声响,更添几分瘆人!
凌晨12点多,孔林最后一个离开《茶廊》,携着一身倦气回到家中车库,熄了火楼,还未开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这个时间段还有谁打电话给他
拿出来,视线触及屏幕的备注,不由得神情微变,忙接下“阿姨,这么晚怎么了”以为出了什么事。
那头的一弦的确语气不安“孔林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那里有什么为初的消息吗”
听出对方声音的异样“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静默了稍许,似乎在犹豫。
“您在家吗我现在过去”担心出什么事,他一边说一边转身。
一弦一急“别,没…”
沉默稍许“就是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厉害,老觉得为初会有什么事”
他的脚步慢慢停下。
“兴许您压力太大了”声音黯淡了一些,再折回去,开了门与灯。
漆黑的室内一瞬间被光亮驱散,可没有一缕,能照进他的心里。
“可能是吧,可我总觉得惴惴不安,跟以往的感觉不一样”
“您做噩梦了吗”他一边往房间去,一边给她安抚。
那端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是,这次的梦跟以往很不一样,我梦见为初在一个很破败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身还有许多伤…”
说着说着,喉咙酸涩难忍,不敢再说下去。
哀戚无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孔林的内心,胸口没来由地痛了一下,他一阵沉默!
房间里忽然短暂的静谧,在他刚迈起脚的那一瞬,动作忽然戛然而止。
眼神一瞬间变幻莫测“阿姨,您说梦见为初在很破败的地方”
她擦了擦眼泪,但又止不住掉下来“是啊,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总觉得那是真的,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我叫她她听不到我的声音…”越说越难过,几乎叫她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阿姨”他叫了一声,缓缓转头朝床头的方向看去。“我发一张照片给您,麻烦您看一下这是不是为初的东西”
他迈步朝床头走过去,然后拉开床头柜,里面的笔记本躺着两枚半透明的珠子,在灯光的反射下流光溢彩!
打开免提,他把珠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木一弦。
那端的一弦眼里还挂着泪,点开图片,放大了仔细看。
这厢孔林等待着,十秒、二十秒,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于他而言竟有些难熬。
他听到自己躁动紧张的心跳,说不出是为什么,就那么一刹那,有道声音告诉他,珠子与为初有关!
这感觉多天方夜谭,只不过是一个念头,只不过是阿姨一场噩梦!
可他们,都信了!
“阿姨,您见过这个吗”
“这…”她一时间没认出来,但又觉得有点眼熟。
他提醒“这是一串手链掉下来的珠子”
“啊,我见过,为初有一条这样的手串,她出门前带着的”
闻言,眼神骤变“您看清楚了吗”
声音急切不堪“是,这是为初以前的男朋友念北送的,后来分手了就放起来了没戴,之后收拾东西时翻出来她就戴了,孔林啊,它怎么会在你手里,为什么散了”
利芒乍现,他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阿姨,我想我找到为初的位置了”
电话那端的人一骇“什么”
“阿姨,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您等我消息”
说罢挂了电话,转身往门口疾步而去,手里的手机开始紧急拨打电话。
彼时言书正跟客户谈完演出事宜,各自告别分开,匍一接到孔林的电话,听电话那端语气冷峻简短说了两句,当即神色一变。
电话那端又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现在必须过去一趟”
言书已经赶忙了车,扣安全带“你先出发,就像你说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起码先去找过再说,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叫其他人跟”
挂了电话,他匆匆拨打出几个号码,把舞蹈社的所有男性同事都叫。
孔林一路飞奔疾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爆出青筋,一张脸冷峻到看不出任何表情,神经紧绷在一起,犹如一根弦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随时有要爆发的危险。
黑夜里,姜花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游飘,河面被月光折射出森白的粼光,她半趴在竹筏,双手抓着两旁固定身体,身的衣服早已半湿,加之夜里骤降的温度,冷得牙齿直打颤。
她心中挂念为初跟大宝,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四肢已经麻痹,在她昏昏欲睡之时,简易的竹筏不知撞到了什么,忽然猛地抖动颠簸,而后砰一声在河面翻滚过来。
“啊”她吓得尖声大叫。
“咕噜咕噜”竹筏一倒,将她整个人冲入河中,连连被灌了好几口水。
她双手在水中扑腾着,一瞬间陷入惶恐无助中,忘记自己会游泳。
消瘦不堪的身体不住在水中沉浮,鼻腔里灌满了水,令她万分难受。
不,不要慌,不要慌。
为初的交代忽然在耳畔响起。
对,不要慌,冷静,冷静!
她强逼自己镇静下来,四肢的挣扎渐渐app下载地址xbzs变成有规律的划动——她可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环顾四周,找不到自己的竹筏,月光下看到岸边横伸出来一根粗壮不已的树根,还连着泥土与根牙——竹筏便是撞到了它导致翻沉。
心中很是惧怕慌乱,可谨记为初的事前交代,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下游
对,下游。
这么想着,她便往下游去看,看到不远处很是模糊的白点,她不确定,只能加速往下游游过去……
下游有自带的水流力,她要很快速地往那边游才能追得白点漂走的速度,直到越发近了,心一喜——果然是她的竹筏。
四肢再用力朝下游奋进,竹筏已经翻倒,塑料桶仰了来,她两手分别抓住一面,试图把它翻回来。
反复试了两次竹筏也只是离开水面一点的距离。
塑料桶远比底下的竹子轻得多,水下又有重力,对于已经将要丧失力气的她来说艰难无比。
“啊”为了自救,她试了又试,咬紧牙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竹筏翻了过来。
“啪”一声,溅起四处的水花。
匆忙抓住筏身费力爬去,趴在面整个人犹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急促地大口喘息着。
山路还有一个人影,天越发亮了,视物的清晰度高了许多,为初喘着粗重的气息,抬头看了看天,天尚有一轮残月,晨曦初,就是老财家早起的时刻。
她口干舌燥,胸口的起伏很大,跌跌撞撞地走,双脚重得如同灌了铅,没有钟表,只能参照月相来知晓自己行走了多长时间。
夜里的露水几乎将她的身体湿透,饥寒交迫,一阵晕眩感袭来,摇摇晃晃间肩膀撞到了山壁。
“呃”闷哼一声,抬起手,她难受地扶着额头。
缓了一会,等脑袋不那么晕了,她不敢多作休息,继续赶路。
早晨的6点多近7点,老财夫妇二人从睡梦中醒来,给大宝往里挪了挪,起身去洗漱。
走出堂屋,转头没看到厨房有炊烟与灯火,一阵疑惑与不悦,走过去看了看,灶还是冷的,桌子空空如也啥也没有,两个‘儿媳妇’都没看到。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做早饭,猪不吃人也要吃啊,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立即开始惯常的骂骂咧咧。
老财在堂屋门口,一听闻便转身去砰砰拍‘大儿媳’的门,拍几下也没人应,干脆一推门,眉头拧在一起已经想骂人了,谁知床除了被褥竟什么也没有。
疑惑中又去敲翘翘的门“翘翘,翘翘,叫你媳妇起来了”
“翘翘,翘翘”
叫了许多声,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一脸惺忪睡意的翘翘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埋怨“爸,太早了”
老财没管儿子,偏过脑袋往里头瞧“起…”
一眼看去,这房间除了儿子哪里有别人。
当即脸色难看起来“你媳妇呢”
翘翘回头看看床,自己都没睡醒呢,无辜地回答“不知道呀”然后转身重新爬了床。
老财婶从厨房过来,看到如下的场景,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安了起来,不发一言开始去柴房、去猪圈。
找了一圈回来,脸色已经黑到谷底。
“不会的吧,大宝还在呢”老财婶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安慰。
老财则当机立断“快去叫人”夫妻二人匆忙跑出去“家里的人跑了,快起来,大家快起来”叫嚷声响彻下坝村。
没十分钟,众乡亲已经相继聚集在老财家门口。
“呸,还让不让人安心过日子了,三天两头地跑”
第一百三十三章:追兵
“这次还带老大婆娘,是不是你们对她俩太仁慈了,总也学不乖”
“老财,你一个做老爸的威望都没有吗,‘儿媳妇’再三地逃跑,我看这次抓回来,你不打断她们的腿怎么叫她们知道害怕”
啐骂声起此彼伏,下坝村讨不到老婆都是用这种方式,故而在这个问题,永远处于同一个立场。
年纪大点的长者朝人群摆手“大家别说了,追人要紧,虎子老峰,去把你们家摩托开出来,我们分几条道去找”
身体健康的男性们都出马,众人有的往山,有的沿小道,有的往田径,凶神恶煞地去追人。
他们早已打定了主意,抓到人,势必要打到听话求饶为止。
进入宝湖镇,孔林第一次时间按照导航所指引的线路找到一间二十四小时租赁公司,事先租了一台与赛车外型跟性能接近的摩托车,并发了信息交代好言书,将自己的车放在租赁公司,直奔山区。
晨光微熹,他开了前灯,厚重的头盔阻隔了呼啸而过的冷风,疾驰的车声在山谷里回响。
孔林在几耕乡等待与言书等人汇合,而后一行人驾驶摩托车往通向下坝村的唯一一条小路去。
所幸之前他来过一次,知道地势难行,事前交代大家租赁的都是性能较强的摩托车,此刻在山路飞驰,不至于负担不了。
姜花的竹筏经过两次碰撞,在水中松散了开来,她不得已了岸,在山里缓行着——经过一夜,实在消耗太多力气。
她也记不得自己走了多久,终于看见很远很远之外的地方有房屋的迹象,希望支撑着她继续行走,走了一段又一段,一直到脚底板磨出了水泡,恍惚间听到轰轰的声音顿时吓得她屏气凝神。
车声是从前方传来的,应该不会是来追她们的人。
但她不敢冒险,左右张望,藏身在了一棵树身后。
不多会儿,看到几辆比寻常摩托要大型的车从不远处轰鸣而来,那一刹那,她内心狂喜——这些是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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