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落的回眸

    “我要进去。”沉默顷刻，许默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中带着坚定，不容反对。

    “不可以！姐夫，如果你真爱我姐，这个时候就不要冲动！万一影响到手术，就……”郑彬像只护犊的母鸡一般，展开双臂拦住许默的脚步，斩钉截铁地否掉许默的请求。

    “三年前，我迟疑了，这一次，我必须守在她身边！”许默的双眼突然闪烁着精光，整个人变得高大了起来。不容置疑的语气，令人无法忽视他说的每一个字。

    站在一旁的郑琴明显傻眼了，郑彬迟疑了几秒，仍然坚定自己的决定，不但没有放任许默过去，反而欺上身去，抱住了许默，生怕许默不顾一切冲进去了。

    “让开！”

    “不！打死我也不放！”郑彬抱紧了许默，小孩子性子地反对着。

    正当二人陷入争执之际，之前被许默甩开的黄自豪，即是那个的哥。总算赶到这儿，一见许默这边的诡异状况，第一时间竟不是上前帮忙，反而挪动脚步到郑琴身边，自来熟地说了郑琴一句：“哎，你说他们这是闹哪样”

    “姐夫想闯进手术室，我弟不让。”郑琴简略地表达了一遍事情经过，黄自豪听完若有所思，“哦，这样啊。”

     




第六章死讯！
    那晚的贞儿的原话是“哥哥不喜欢贞儿，那贞儿走便是了。”呃！不要！不要走！不可以，我一定要去见贞儿。

    原本迟疑的步伐再次迈动，我感觉的到身后小小拉扯的衣角的长度越来越大，我若是再走出一步，怕是会将她整个人拖着走。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小竟松开了手。

    “如果哥哥一定要走的话，那小小便留在这里等着哥哥回来。”小小的话再次触动了我内心最薄弱的一面，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宽容，为什么不像个正常的小女孩那般依赖，无助。耍点小性子也好，兴许我会……不，我还是会走。生死未知的贞儿还在医院等着我，我不可能放弃的！但若是放任着小小不管……

    我承认，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果断的人！我讨厌做选择，这种要从两者间选择一个的选择题，我一点都不想做！我不会放任小小一个人不管，她身上还有伤，行动不是很方便，如果我这一去，时长时短尚是未知，小小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怎么办呢！

    “小小，我……哥哥还是放不下呀。哥哥不是在比对你们的权重，只是贞儿妹妹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哥哥必须尽快赶去医院陪她。所以……”

    “小小知道了，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哦，带着贞，贞儿妹妹一起回来。小小，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小小的小手轻轻地松开了，我紧皱的衣角缓缓落回原来的位置。我看到了她闪着泪花的双眼，我不忍心去捕捉她瞳孔里的那股浓浓的不舍，我怕，我真的会做出什么令我后悔的事情。

    “好。”我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个字，平复了内心的那份焦躁，我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舍。我不可以再在这多耗时间做逗留了，小姑的电话很急，我不知道那边的凶险有几分之强，但我知道，无论是什么病症，只要是发生在贞儿身上的都会让我乱了心。“那哥哥走了，等我回来哦。”我轻声地对小小留下一句叮嘱，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将本就打开了一半的房门彻底的一把推开后，便走。

    家门口，我没有看到的一幕。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站在口木门口，有点偏瘦的小手轻轻地依靠在门沿边上。她美丽的双眼有点慵懒地半闭着，目送着前方走道一个年轻少年，脸上闪过几种截然不同的神情，一闪而过。到最后，化作一份深深的不舍。

    “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哦。”

    同一时间，签署了手术同意书后的许灵小姑一直守在急救室外，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如血般随着波动式的电子屏每隔数秒便划过去一次。等待总是最心累的，你不会知道里面牵挂的人正在经历一种怎样的生死交替。他们可能随时会因为手术失败而死去，你等待了数个小时后，等来就是医生的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的。

    “小辰子，你要快点来了。我，我感觉总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快要发生了，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产生这般错觉的不止距离贞儿最近的许灵小姑，在绵城这个城市遥远的两个地方，有两个人也在同时承受着这股不安。

    “幽儿……”年轻男子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他浑身已经被方前流出的冷汗浸透了！洁净的白衬衫变得黏糊糊的，像块烂泥一样粘在他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只是，他此刻可没功夫去顾及这些东西。

    年轻男子似乎缓过气了，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前方，眼神不再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一丝追忆。

    “你还活着吗”男子的嘴唇也变得有些黏糊，不是很流利地一张一合，说出的话莫名其妙，即便此时有人在他身边估计也听不明白。

    与此同时，一家不知名的饮品店内。

    方才女孩打翻的茶水及玻璃残渣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地板上每块瓷砖接缝处隐约可见的几点红色液体，证明着这里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了什么。缝隙内的血迹很难引人注意，再给它点时间沉积，兴许就会被缝隙内已经干掉的水泥同化掉。

    女孩被店长送到她的房间里了，在另外两名在这里打工的女孩帮助下，她双腿上的擦伤已经被处理包扎好了。只是，女孩额头上的汗珠依旧似发高烧的病人流淌不止，整个人也从之前陷入昏迷后至今未醒。

    女孩的红唇轻微抖动着，好像



第七章癫狂
    “小辰子，你一定要冷静！贞儿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手机重重地跌落在地，我的心也跟着跌入了无尽的深渊。小姑的话语似招魂判司的阴森魔音还在耳边环绕，久久不见消散。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建筑物变得模糊，市医院急症部的大门变得遥不可及，我感觉身边事物在快速地移动着，是人，是车子，是谁家的猫猫狗狗，是旁边的花草树木，还有眼前的高大建筑。

    我感到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甚至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为什么会来这医院我为了什么而来我所寄托的事物不存在了，我还有追求下去的必要吗还有吗

    你告诉我啊！你让我在三年前还未相见便让我们阴阳两隔，在我以为这辈子根本不会见到她的时候，又将她送到我的身边，在我选择相信她，也相信自己时，又让我经历一次生死离别。现在，你又想狠心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在我习惯了她存在的时候，你不觉得残忍吗！

    这就是你们这些神神鬼鬼最喜闻乐见的吧！

    我不信神，当她出现在我面前那个夜晚，我信了。我不信鬼，当她三年前离开我的时候，我开始信了。我信鬼，因为我希望她即便是死了，也能成为鬼魂重新轮回，我们就还有再见的一天。我信神，因为我不期望时，她的到来那么神秘，虚幻，好似神话故事般。

    我不要！第一次，我无能为力，甚至对这些都很懵懂，这一次，我懂！我知道，寻常的初中生是不是喜欢贪玩，整天打闹上学玩游戏，我不需要去了解他们的生活。但我许辰不一样，三年的超乎年龄的成长，已经让我懂得太多太多了。即便我没有反抗的能力，我也要去争取，这是你逼我的。

    我的思绪瞬间回到现实，我弯身捡起方才脱手掉落在地的手机，幸好没摔坏，不然小姑还不把我活撕了！把手机塞到手心握紧了，我便迈开步子，大步向急症部大门跑去。

    时间往后稍微倒十分钟，十分钟前，急救室内发生了的紧急状况使经验老练的医生也不得不选择了最为紧迫的处理方案。只是，正如那护士小姐所担心的那般，这位小病人年龄太小了！这种程度的心脏复苏，已经逐渐超过她的小身体所能承受的程度了……

    “心跳下降！80！60！40……”

    “滴——”急救室内，那位时刻关注着仪器的护士越喊越大声，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台边上的记录心率的仪器，直到看到那上面的数字跌到零点！心路图的波动线再次化作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后，她才颤抖着说出那最不想看到的结果：“0”。

    两位医生还在双手并用地做着努力，直到他们渐渐接受了那护士的报告，以及手下这具渐渐失去温度的小躯体，他们摇摇头，叹了口气。其中一人，看了下室内时钟记录的时间，向旁边的另外一位护士沉稳地说：“死亡时间十五点二十四分钟。”

    在急救室外头等待的许灵小姑一边等待着许辰那边可能的消息，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急救室上方那滚动着的屏幕上的红色字体。忽见那行红字消失，许灵小姑想也不想地走上前去。

    正好，里头有位白衣医生推开急救室的房门，半垂着脑袋一边朝外走，一边脱掉双手上的还沾有一些血迹的手套。

    幸好许灵小姑是走着过去，如果是跑着，铁定一头载到那医生身上。一见到医生，许灵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医生，医生，手术成功了吗我那小侄女她没事吧”

    那医生听到声音，抬眼望去，看清了来人，不由得感到一丝苦涩。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眼前的女孩阐述那个残酷的事实。这种事，他虽不是第一次碰上，但面对着许灵这么一个花季少女，他反而犹豫了，有点难以启齿。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那医生迟疑了片刻，望着女孩一脸的期待，还是沉声将这个事实和盘托出。希望，这女孩能够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吧。

    “尽，尽力了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道歉呢”许灵



第八章死寂的笑
    “我是她哥！有何不可！”整个急救室内响彻着少年的话语，他的声音或许没有那么洪亮，但每一个字都孔武有力，相对于这小小的急救室，里面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人都能听清了他说了什么，他的这句话引起的震撼足够印染在场的所有人了。

    就那么简单的几个字，表明了少年的身份与立场。是呀，人家是这女孩的哥哥，他是她的亲人，自然是有这资格。只是，这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少年，贸然闯进这急救室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这是急救室，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出入的便利店，如果人人都像这少年这般，那成何体统！这医院，还要不要规矩了即便，他是她的亲人。

    “快出去，手术台上本就充满了风险，谁也不能保证每次手术都能成功，即便是最有经验的老医生。对于令妹的事，我再次表示抱歉，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现在，请你先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工作。”那位主治医生的语气稍有些改变，但仍然坚持要将这个少年赶出急救室。

    “人死不能复生……”我念叨着这句话，一时间无法接受贞儿已然身死的这个事实。

    我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再次与她团聚，我在那充满死亡的事故内将她救出，却未能真的保护好她。我还能带着她去见爸妈，他们肯定会喜欢上小贞儿这个女儿的。我知道，他们期盼了很久，当年他们多希望这个孩子能顺利出生。

    那个时候，当得知妈妈怀的是个女孩的时候，他们笑的多开心啊！当时的我，也很期盼这个即将出世的妹妹，我不是一个只懂得享受父母疼爱的孩子，我会羡慕其他孩子有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不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独子这个东西有多么荣耀。我懂事后，便一直想着，何时我也会拥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

    三年呀！三年前的梦破碎了，在那无情的死亡面前，我无能为力。三年后，又是这死亡，它还要带走我的梦！我的亲人！即便小贞儿的来历神秘虚幻，我不愿！我不愿她就这么离我而去。

    我看到了手术台上，小贞儿因为开腔手术而破开的还未完全缝好的小肚皮。上面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血液，整个急救室内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水味。

    “松开！”一位企图强行拉住我的双手将我从这急救室赶出去的医生的手被我强行挣脱开，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任何妄想触碰我的人，我会毫不留情地对他展开攻击，尽管我的攻击在这些大人们看来，只是小孩子闹脾气的无理取闹。

    “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让你走的，哥哥来了，哥哥来见你了。”我猛然扑到手术台前，台上的小贞儿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无力地垂在下眼睑上，我再也看不到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了！

    一念至此，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强忍着这么久，从我接到小姑那个“死亡讯息”到我亲身闯进这急救室看到了结果，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在这一刻，我变得像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少年，我只是一个哥哥。

    “你听到了吗哥哥来了呀，就在你身边，你听话，乖，睁开眼看看哥哥呀。”流淌着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涩涩的，像当初我跟贞儿讲起的关于“眼泪的味道”，我还记得当时贞儿说的话。

    小贞儿倒是振振有词，仰起头，指着我说：“贞儿当然知道了，这些不就是哥哥你告诉我的。哥哥说，人在哭的时候，眼睛里会流出一种透明的水，那叫眼泪，味道是咸的。窗外下着的水，叫雨，也是透明的但是没有味道。”

    那是我当年说过的，她重复给我听的，现在，我又再次回想，我感受到内心的那股悲凉，越发的心酸。

    贞儿，眼泪真的是咸的呀。可是，可是哥哥真的好不想尝到它的滋味。哥哥想要的是你能够立即醒过来呀！

    “贞儿，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忽然发狂地摇着小贞儿的肩膀，她就像断线的木偶般任由我摆动。站在一旁的医生见状大喊，“快！快拉开他！”

    我感觉到有两个人抓住了



第九章玉碎
    一小时前，奥都，王家。

    “怎么样，有消息吗”还是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只是，今天天色不好，外面阴沉沉的，似有要下雨的趋势。王老爷子坐在真皮沙发椅上，身前的桌面上依旧只是摆放着一杯热茶。他个人不喜咖啡，他受不了那种苦涩的味道，反倒是这些国产的茶叶回味甘甜，起初的那点苦味他已经喝习惯了。

    “快了，只是，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站于王老身后的邓长宏迟疑了会儿，还是多嘴了一句。王老本就不是很舒心的脸色一缓，懒洋洋的说道：“有话直说，老邓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是三少爷。”邓长宏得到允许后，立即说出了一个王老平时并不喜欢听到的人的称呼。

    “老三，他又犯什么事了这些天忙于幽儿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他，他是不是又在外惹事了”对于这三儿子，王老对他实在是欠缺好印象。以前他虽然也是如此骄奢惯了，但他一个贵族少爷王老对他的那些糜乱的生活作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直到四年前他娶了那玉家的独女婷儿，一年后二人还有了个女儿，他原本以为他那混账三儿子会消停下来，不想那家伙还是做出了无法容忍的事情，导致了那婷儿离家出走，撇下了当时不过才一岁左右的幽儿。如果不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兴许幽儿也不会那般无故消失了吧。

    所幸，当日也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在幽儿一出生的时候，王老便特地从族内拿出了那珍贵的玄晶石的一小块，取了一滴幽儿的鲜血做了一个小小的晶石项链。这项链与族内的那块玄晶石母体有着一丝神奇的联系，他们王家人几乎每人都有这么一件用那玄晶石做的饰品。它的作用不仅是为了那丝联系，最重要的是它会记录着那饰品主人的灵魂气息，如果玄晶石母体这边的联系断开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饰品主人已经死亡了。王家族人也就靠着这玄晶石的这神奇之处，判断着族内族人是否还活着。

    这看似里面的可以印刻灵魂气息的东西，现实里却也是存在的，关于这王家的玄晶石的来历，即便是王老也不是很清楚。他这一代，王家已经渐渐偏商业化了，这些有着迷信的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依王老的性格怎么会相信。

    现今，这玄晶石上那代表着幽儿的还明亮的灵魂气息便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丝灵魂气息彻底破灭掉，那便意味着

    “三少爷突发疾病，族内的私人医生已经去为他看过了。”

    闻的他这三儿子生病了，倒是令王老眉头一皱，这三儿子好好的待在家里，衣食无忧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这倒是奇了，该不会是他又在装病盘算着什么吧。对于这有装病前科的三儿子，王老对他还真是难以付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