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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时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卿希子

    林泽眼睛盯着指间签字笔划出的优美弧度,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想,我只想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进行,不要跑偏。”

    一旦跑偏,后果不堪设想。

    童遇安瞧他那少年老成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伸出手挠狗似的挠他的下巴,道:“这些话谁教你的”

    林泽看向她,表情认真,声音也是:“多读两本书,少看一点漫画,你就懂了。”

    童遇安白了他一眼,道:“这次期末成绩我可是年级二十。”

    林泽淡淡道:“是啊,比上个学期退步了五个名次。”

    童遇安凑近林泽的脸逼视他,道:“你意思是说我蠢咯”

    林泽抿了一下嘴唇,瞄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解算下一道数学题。

    意思不言而喻。

    “林泽,你真讨厌,我要告诉我爸爸。”说着,童遇安就憋着气离开房间了。

    祁树拿笔敲了一下林泽的脑袋,说:“你干嘛惹她生气”

    林泽苦笑一下,说:“她没生气,我倒希望她生气,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揍我一顿,骂我一顿。可是你看,连她都没心思闹腾了。”

    说完,林泽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阴天。

    “爸爸。”

    童遇安来到父亲的书房,到他跟前站定。

    童乐停下手头的工作,把女儿抱到腿上,看着她的脸说:“怎么了又欺负两个哥哥了”

    童遇安说:“爸爸你这样说也是在欺负我,知道吗”

    童乐微微好笑。

    童遇安两只白嫩的小手捧着父亲的脸,光滑温暖的触感让她感到心安。

    “怎么了”童乐温柔地问道。

    童遇安吸了吸鼻子,说:“弟弟说,姑父是觉得自己的脸可怕才不敢出门。姑父出院那天,我真的吓到了。我是不是做错了”

    童乐说:“不是,你没有做错。安儿,这是人正常的反应。你只是一时不习惯姑父那个样子,慢慢就好了,姑父他自己也是。”

    童遇安说:“真的吗”

    童乐点头道:“真的。”

    童遇安把额头贴向父亲的额头,说:“哥哥姐姐都不怕,弟弟也不怕,我现在也不怕了,真的,我不怕。”

    “宝宝真乖,真乖……”童乐说着把女儿的小脑袋摁护在自己肩膀上,站起身,抱着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童遇安抱着父亲的脖子,有些哽咽,近乎哀求道:“爸爸不要受伤,也不要生病……”

    童乐胸口一紧,脸颊紧贴着女儿的脑袋,道:“知道了。”

    林家。

    出院到现在一个星期了,林远只喝了几碗粥。

    童谣站在一楼的偏房门口,狠狠地踹了几脚房门,然后对女儿道:“找个锤子来。”

    林思家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问母亲:“做什么”

    童谣这段日子一直睡不好,脸色极其疲惫,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道:“叫你拿就拿!”

    林思家踟蹰了一下,到楼梯底找到父亲的汽车工具维修箱,翻出一把锤子,拿给母亲。

    &




第五十三章 无声无息
    林倬仔细看过弟弟脸上和身上的伤疤,以及左肩以下的空缺,竭力压着咽喉的疼痛,帮他洗头,搓澡。好像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弟弟多么可爱,多么漂亮。

    林远好似一副空壳,任哥哥做一切。

    也只有在哥哥面前,他才敢袒露自己丑陋的伤疤。

    从浴室里出来,林远用一条毛巾包住头,只露出一双怯弱的眼睛。

    林倬说:“谣谣,我先带阿远到我哪儿住一段时间。”刚才林远一直求林倬带他回家。林倬答应他。

    童谣走近丈夫,平静道:“你家就在这里,你去哪儿过来,跟我一起吃饭。”

    林远侧过身子避开童谣的目光。他伸手抓住哥哥的手臂,毛巾松开了,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才发觉自己没有了一条手臂,于是他放开哥哥,急急地抓紧毛巾包住脸。

    林倬和童谣看着他的动作,心如刀绞。

    林倬看向童谣。童谣无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走,哥带你回家。”林倬手搭着弟弟的肩膀,带着他门外走。

    林思家两姐弟用凄楚的声音叫了几声爸爸。林远没反应,跟着哥哥离开家里。

    站在童遇安房间的阳台上的林泽看到父亲和二叔,马上冲出房间,奔下楼梯。童乐父女见状,略微茫然,跟着他出去。

    林泽狂奔到了父亲身边,抓住他的手,与父亲,二叔肩并肩回家。

    林远回到他以前住的房间。房间一直有打扫,很干净,他小时候的玩具,书本都整齐保存着。

    林泽端来饭菜,温温地叫一声:“二叔。”

    林远看向林倬。林倬叫儿子先出去。

    林泽不动。

    林倬眼神疲软,低声道:“听话。”林泽顿了半刻,抿着嘴唇起身离开。

    在林倬的温哄下,林远终于吃了饭,而后头枕在林倬的大腿上睡下了。

    林倬一手轻轻抚摸着弟弟的头发让他更好地入睡,一手搓揉着脸让自己精神过来。

    童谣盯着一对儿女吃了饭,终是忍不住到了林倬家里。

    林泽跟她说二叔睡了。

    童谣放宽了心,轻声轻脚地进了房间。

    林远真的睡下了。

    可能是脚步太轻,抑或是林倬看手机过分专注,他没有发觉童谣。

    童谣顺着视线看去,只见林倬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通话记录。而童谣首先看到的是排列第三行的“温予”两字。她看向林倬,他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彷佛只是凝视虚空。

    林倬终于发觉面前站了个人,他抿了一下嘴唇,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童谣假装不知,声音低微地对他说:“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

    林倬点点头,深深看了弟弟一眼,站起身离开房间。

    林远暂时住在原来的家。

    童谣他们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也没有再来打扰他。

    这天林思家烧到了39度,不肯吃药,也不肯降温。童谣心烦意燥,叫她别任性。林思家烧到眼睛都红了,只道一句:“把爸爸叫回来。”

    童谣眉心紧蹙,想到了什么,叫儿子到伯父家里跟爸爸说,姐姐烧到40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吃药,也不肯看医院。

    林止先是茫然,而后会意,一路狂奔到了伯父家里,猛敲门,哭着对父亲说姐姐生病了,她要爸爸,爸爸不回来,她就不吃药。

    无声无息。

    林止不放弃,哭喊了好久。

    房间里头,始终安安静静。

    童谣不再劝女儿吃药,母女俩一起等林远。

    不知怎的,她能够与外甥女相互亲吻和拥抱,与亲生女儿却如何也亲近不起来。可能是林远对女儿足够宠爱,以至于女儿从未对她抱怨过什么。

    其实女儿很像她,打小就很独立,很懂事,学习上也无需操心。这点是她最满意女儿的地方。

    看着女儿逐渐无法捕捉视野的眼睛,童谣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火烧一样。她叫女儿不要睡,匆匆下楼到厨房拿冰块。

    童谣前脚进了厨房,林远后脚回到家里,直奔上楼到了女儿房间。

    “爸爸。”

    林思家听见父亲的脚步声就已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林远刚一来到她身边,她就紧紧抱住了父亲。

    “爸爸……”

    林远一条手臂把女儿圈在怀里,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一摸之下,眉凝成川。

    “不听话,一点都不听话…”

    “我要爸爸,爸爸不要走,我害怕……”林思家抽泣着,语不成调,咽喉里好似塞满了砂砾。

    “爸爸不走,不哭了……”林远一面安慰着,一面向前探出身子拿床头柜上的药盒。

    这



第五十四章 最想念的年纪
    林思家一场高烧便把父亲拉回身边。父女俩时常形影不离。

    童谣眼看着丈夫逃避自己,却束手无策。

    好些年没有做饭,童谣切着萝卜顺道切了自己一刀。她拧眉,打开水龙头冲洗流着血的食指。

    林止进来拿饮料看到这一幕,先是紧张,随即想到了什么,跟妈妈说:“妈妈,你叫爸爸帮你处理伤口吧,你跟他说很疼,很疼。”

    童谣看着儿子,说:“你想叫我装弱”

    林止说:“对爸爸一定管用,他那么爱你。”

    闻言,童谣的心在胸腔里撕扯着狂跳起来。

    “妈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不要犹豫了。”林止边说边推搡着母亲往外走。

    童谣硬着头皮,上楼,来到女儿的房间。

    父女俩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时而交谈。

    她站了一会儿,他们都没有发觉她。

    “家家。”童谣开口了,声音很低哑,“药箱是在你这里吗”

    林思家闻声回头看去,只见母亲站在床边,血从她的指间一滴滴地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林思家倒也不着急,平静地问道:“切到手了”

    童谣眼睛盯着林远的背影,低低地道了声:“嗯。”

    林思家找到药箱,来到母亲身前,先涂上药粉,而后贴上创可贴。

    包扎完,林思家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地板上的血迹。

    林思家站起身,看到母亲没有血色的嘴唇,说:“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饭我做就好,你不适合进厨房。”说完,林思家转身回到父亲身旁。

    童谣站了近五分钟,才离开,回房。她不困,也不觉着累,只是感觉胸口里面很空,很想找点事情来做。于是她开始收拾房间。

    从衣柜到办公桌,从床头柜到书架。

    整理着,她翻出了一本素描本。

    画里的女孩是大学时期的她。

    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她、听课的她、与朋友畅谈的她、图书馆里的她、咖啡厅里的她、把脚放进男人肚子里取暖的她,仰起头冲男人莞尔而笑的她。

    好多遥远而陌生的她。

    童谣看着看着,埋葬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如同复苏了一样翻涌而来。

    她面无血色,用手按住胸口。

    一滴水珠晕开了淡灰色的笔墨。

    她盯着素描本上沾湿的一点,微微失神。

    “你想他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童谣猛地一惊,侧过身的瞬间素描本掉落在地。

    嘭的一声,落地很轻,余音很重。

    林远摘下脸上的面具,看向妻子湿润的眼眸深处。

    “你很少哭,你二叔二婶去世你都没有哭,我,我这样了,你也没有哭。我只见过你为两个人流泪,一个是你爱的男人,一个是你爱的男人的儿子。”

    “童谣,被你爱着真好。”

    “我们离婚吧。”

    “我知道你一直有人喜欢,你很漂亮,看上去也年轻,又是企业高管,你一定能找到很好的男人。”

    “你做我老婆的这些年,我很幸福。够了。”

    林远的声音很平静,而又充满无力的哀恸。他说完,甚至冲童谣笑了。一笑即止,心如死灰。

    “林远,你这个疯子。”童谣冷淡地说完,起步。

    林远终是无法直面她,在她靠近的前一瞬,转过身。

    童谣冲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林远承受着她的冲劲向前走出一步,他僵了一下,没有推开她,低垂着头看她的手。

    “我一直忘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是我……”他说着,语气像是克制着什么。

    林远话未说完,童谣几乎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再说一句试试。”

    闻言,林远缄口不提。他向来听她的话。

    林远要回以前的房间找一样东西,女儿问他找什么,他不说,也不让女儿跟着。

    那天,风和日丽。

    林远走丢了两个小时。

    那天,刚好大家都在家里。

    所有人都出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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