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驾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橘白衫
虽然说忠孝不能两全,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忠孝的选择也很困难。
王国光离开后,张居正就阴沉了下来,从心里面讲,自己不想回乡居丧三年,也想夺情。可是这件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即便是自己想要夺情,也不能是王国光首倡夺情。
兵部尚书做这件事情,名不正言不顺,同时也会给人自己掌握兵权的借口。
坐在椅子上,张居正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夺情的事情张居正不是没想过,可是这是一件是大事请,需要仔细的权衡。父亲突然间溘然长逝,一边是孝道礼法,一边是自己的改革,是大明江山,张居正迟疑了。
紫禁城,文华殿。
自从穿越以来,朱翊钧对写字一直没落下,他喜欢的书法是柳公权的柳体,所以朱翊钧一直都在临摹柳体,这几年下来,已经有些像样了。
正所谓红袖添香,朱翊钧写字的时候伺候他研磨的也是一位漂亮的宫女。
宫女的名字叫做柳瑟,朱翊钧很喜欢的一个名字,十六岁的柳瑟长的很漂亮,这也是朱翊钧将她留在身边伺候的原因,秀色可餐啊!
同时柳瑟的才情也很好,从小饱读诗书,琴琴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小姑娘。最近朱翊钧把她带在身边的时候非常多,这也使得柳瑟在宫里面的地位急剧上升。
此时朱翊钧写字,柳瑟研磨,气氛非常的和谐,没有人来打扰。
朱翊钧提着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以身许国!
陛下这四个字颇有柳公权的神韵了,假以时日必定青出于蓝。柳瑟盯着朱翊钧的写的四个字,笑着说道。
伸手捏了捏柳瑟的鼻子,朱翊钧笑着说道:这个马屁拍的好,朕收下了,那你说说大明朝谁担得起这四个字?
柳瑟一愣,能够得到朱翊钧的心爱,柳瑟自然是足够聪慧的,想了想柳瑟说道:奴婢觉得于相公可当得起这四个字,于相公所作所为配得上以身许国的评价。
于相公?
朱翊钧当然知道柳瑟说的是谁,于相公就是于谦啊!
对于这位朱翊钧也是很敬佩的,也的确当的以身许国四个字。气节壮烈,忠心赤诚,再多的褒扬词汇放在他的身上,朱翊钧都觉得不过分。
提起笔朱翊钧又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
柳瑟看着朱翊钧写下的评语,笑着说道:于相公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做得好。皇上评价于相公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评价的也好。
于谦,后世评价为西湖三杰,三个人都死的很壮烈。
这个时代评价一个人,很多时候并不是看你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做成,而是看你气节。于谦却不一样,不但做成了,而且气节壮千古,死的也是非常让人惋惜。
说得好!朱翊钧笑着说道:有功于大明的人,不能让他们流完血又流泪啊!
柳瑟站在一边笑着,也不说话,她喜欢这样看着皇上,这样的皇上让人迷醉。
正在朱翊钧两个人柔情蜜意的时候,张鲸快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朱翊钧一愣,看到张鲸的神色就知道出事情了,以张鲸的为人和眼力劲,他是绝对不会再这个时候跑进来的。在这个时候跑进来,明显就是有大事情。
皇爷,出事了!张鲸也不迟疑,连忙说道。
就在刚刚,内阁僚属和翰林院的学士侍讲读学士修撰编修庶吉士们都纷纷穿上红袍到内阁道贺。官员们都在传张阁老回乡居丧,他们去恭贺吕阁老了。
朱翊钧一愣,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你们是有多迫不及待。
不说其他的,张居正不是罢官回乡,人家是死了爹!
你们这群人在人家死了爹的时候,身穿红袍跑去内阁恭贺吕调阳,恭贺什么?恭贺吕调阳做内阁首辅?是要弹冠相庆?简直可恶之!虽然官场人走茶凉是常态,可是这人还没走呢!
在加上这是死了爹,你们就不能注意一点吗?
朱翊钧心里面别提多腻歪了,刚刚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你们这是多恨张居正啊?这是纯粹想恶心死人啊!那么自己以后改革呢?等到自己死了,你们是不是放鞭炮啊?
此时的朱翊钧真的是感同身受,心里面憋屈的很,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弄死。
虽然大明朝有约定俗成的规矩,首辅去位三日以后,次辅便可把座位从右边移到左边。可是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朱翊钧指着张鲸,大声说道:你去,去内阁。
去看看谁带的头,在去看看吕调阳,看看吕调阳有没有把他的椅子搬到左边去!
这是要把张居正离开的事情给坐实,朱翊钧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生气,满口仁义道德,忠君爱国,结果做起事起来如此无耻下作。
第三十章 听太后的
张鲸顿时就是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爷黑着脸,还是第一次看到皇爷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打了一个激灵,张鲸连忙说道:老奴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跑了。
舒了一口气,朱翊钧坐在椅子上,继续黑着脸。
他虽然知道张居正夺情,但是大多数都是张居正如何霸道,如何处置那些进谏之人,现在看来,张居正处置的都轻了。一群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男盗女娼的货色。
你们不是讲究仁义礼智信吗?这样的做法符合哪一条?还真是见识到了文人的无耻。
皇上,喝茶!柳瑟将一杯茶端给了朱翊钧,然后转到了朱翊钧的身后,轻轻的给朱翊钧按着肩膀说道,没有在开口说话,柳瑟很懂做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喝了一口茶,朱翊钧这才觉得好了不少,心里面突然对张居正有些愧疚的感觉了。
或许张居正贪权,可是这里面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朱翊钧自己都不敢说,自己前一段时间做的事情,好像有些过了。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这可能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自己需要在张居正离开之后迅速的接过朝政的摊子,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接班肯定会出问题。
张居正为了大明,自己也为了大明,不得已啊!
正在朱翊钧琢磨该怎么做的事情,张宏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太后驾到!
朱翊钧的脸瞬间就苦涩下来了,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大神呢!这件事情李太后肯定是关注的,不过朱翊钧也明白,李太后的态度肯定是想张居正夺情的。
张居正夺情这件事情上,朱翊钧与李太后是没有冲突的。
李太后从外面走了进了,看了一眼对自己行礼的朱翊钧,摆了摆手,面沉似水的说道:行了,坐下说话吧!说完就自己先坐下了。
朱翊钧也就坐下来,大殿里面的气氛瞬间凝结,气压都低了很多。
原本还挺轻松的柳瑟,此时低着头,含着胸,不敢说话了。李太后在宫里的权威可比朱翊钧厉害多了,毕竟管理后宫,太后比李太后更加的名正言顺。
张先生父亲病逝的事情,皇儿已经知道了吧?李太后看了一眼朱翊钧,面无表情的问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儿臣已经得到下面大臣的奏报了!
那皇儿准备怎么办?李太后紧接着又问道。
这话一出,大殿里面的气温又一次下降了一些,皇帝成年了,明年就大婚了,按照礼法明年就该亲政了。无论是顾命大臣张居正,还是垂帘听政李太后,全都应该把权力交出来。
皇宫大内怎么可能有傻子,傻子都死了,这个问题在皇宫里面何其敏感,听到太后这么说,宫女太监连气都快不敢出了。
太监宫女们都知道,司礼监名义上是张宏掌管,实际上是太后说了算,东厂或许不是的,但是玉玺却在太后的手里面。张阁老则是握着内阁,如果张阁老这一次丁忧守制,那皇上必然要亲政的。
到时候皇上拿回了内阁,司礼监这边必然也掌控起来。
不说别的,张宏肯定要换掉的,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宫里面这两天的气氛都很压抑了。尤其是刚刚皇上发脾气之后,现在就更没人敢说话了。
李太后紧紧的盯着,她现在就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趁着这个机会把张居正赶回家。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散去,加上儿子表现出来的权利**,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这一次可是名正言顺的送张居正回家,李太后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然也不会这样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各府题本奏章,皇儿都能亲自批阅了?百官贤良与否,皇儿心中知否?朝事事无巨细,皇儿可有主见?遇荒年灾异,边衅民变,皇儿可有主张?
你父皇驾崩之时,大明天下风雨飘扬,是谁忠勇认事?是谁殚精竭虑?
朝廷财政匮乏,入不敷出,是谁想尽办法富国强兵?皇儿,大明不能没有张先生啊!
朱翊钧脸上一脸的认同,心里面却很平静,他知道李太后肯定会这么说。同时朱翊钧也看出来的,自己父皇死的时候,自己年幼,李太后受到的刺激真是不小。
这么久过去了,这心理阴影还是这么重,总觉得失去了张居正就没了依靠。
叹了一口气,朱翊钧想起了一个后世女人经常提起的词汇,那就是:安全感!
在父皇在的时候,她有依靠,可是自己父皇突然死了,儿子年幼,大明风雨飘摇,李太后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在这个时候,张居正安抚朝堂,赶走高拱,稳定了大明江山,张居正给李太后空虚无助的心,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安全感。
朱翊钧相信这里面没有私情,但是这种安全感和信任,真的是没人能代替的。
比如刘禅和诸葛亮,诸葛亮能给刘婵的安全感,或许李太后也能在张居正的身上找到。当然了,高拱在李太后这里是彻彻底底的坏人,没的说了。
原本李太后还有一个能依靠的人,那就是冯保,可是冯保死了。
面对这大明江山,面对着祖宗基业,李太后能够依靠和信任的,估计也就剩下张居正了。如果张居正丁忧守制,那么心里面最慌乱的应该就是李太后了。
还请母亲教朕!朱翊钧索性就不说话了,这一次做孝顺儿子吧!
反正自己知道李太后要怎么做,无非就是给张居正夺情,自己也想给张居正夺情,那就假装顺了母亲的心意,让她高兴一下也是好的。
看到朱翊钧的态度,李太后果然松懈了下来,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一直站在李太后身边的张宏这个时候开口了:大明历代大臣都不乏夺情之人,内阁大学士尤甚,成祖六年六月,杨荣丁忧,十月夺情起复。
宣德元年正月,大学士金幼孜丁忧,旋即起复。
第三十一章 奉旨打脸 (第一更)
朱翊钧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宏,听着他说这个夺情,那个夺情,朱翊钧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太后。发现李太后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显然自己的这位老妈是做了很多准备啊!
张宏这一套说辞,这要不是两个人事先商量好的,那才是有鬼了。不过朱翊钧也感受到了,虽然依旧是想让自己去做,可是并不是一味的强压了。
显然刘台事件的时候,自己的所作所为让李太后也认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儿子长大了。
等到张宏说完,朱翊钧就笑了,开口说道:母后,既然如此,儿臣马上就下旨,让内阁和六部慰留张先生,同时也会下旨夺情。
听了朱翊钧这话,李太后这才满意的走了。
内阁。
原本十分兴奋的内阁,此时气氛异常的尴尬,没人说话,全都看向了一个方向。内阁为首的两个人,次辅吕调阳和张思维也不例外,全都看向那个方向。
张鲸手里面拿着拂尘,静静的站在台阶上,目光炯炯的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在张鲸的身后,几个小太监也跟着,有的还拿着一个小本本,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然后在低下头写着什么,这样的动作让内阁的气氛再一次降到了冰点。
不知道张公公来内阁所谓何事?吕调阳是内阁次辅,张居正不在,只能他硬着头皮上了。
与张居正不同,吕调阳面对张鲸可没有张居正那么硬气,张居正能指着张鲸的鼻子骂滚,事后张鲸还要去张府给给张居正找场子。
到了现在,张鲸不但不敢反击,而且在张居正面前,依旧是低眉顺眼的。
吕调阳要是敢这么做,东厂怕是直接就盯上吕调阳。
皇爷听说内阁挺热闹,就让咱家来看看,皇爷特意吩咐了,不能打扰内阁的诸位,所以咱家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们继续!说完之后张鲸继续在那边看着。
内阁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说是看着,可是谁相信你就是来看看的?
如果你就是来看看,你身后的那几个小太监在做什么?
张公公,内阁乃重地,你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吕调阳硬着头皮看着张鲸,开口说道。
张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吕调阳,又扫过这些身穿红袍的大臣,缓缓的开口说道:东厂又刺探百官的职责,别说来内阁,就是去你们家,那也是东厂的职责所在。
吕大人是不是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咱家刚刚可是说了,这是皇爷的旨意,难道吕阁老想把咱家赶出去?
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凝重了起来,不知道哪一位愣头青怒了,大声的说道:内监如此耀武扬威,作威作福,信不信我等上书弹劾与你?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就安静了,有的人都想转身跑了。
吕调阳和张思维一听心里面也是大骇,这是谁啊!脑袋和屁股长反了吧!
虽然张鲸话说的不客气,吕调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可是自己和张鲸一向没什么交情,再说了张鲸的话也是实话,就算自己要算账,那也是事后的了。
再说了,张鲸是什么,司礼监秉笔太监奉旨提督东厂,这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上一次的事情可刚过去没多久,张鲸对张居正说话都不客气,何况是自己这些人?
张鲸听了这话却笑了:弹劾去吧!这是你们的职责,维护大明法纪,这是好事情,言官本就风闻奏事,这是好事情。如果大家都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何愁大明不能兴盛?
咱们东厂就应该好好学一些,崽子们,回去之后给咱家查查面前的这些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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