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小师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陵少
“他在那做什么”若非事先知道是唐笑,不然赵芙真的不敢认。这身从未有过的陌生,让她隐隐不安。
“悟道吧。”谢无忌视线落在蓝衫背影上,眸色是思索。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悟到天荒地老”
对于这样的问题,谢无忌通常都是笑而不答。
赵芙想到半年前唐笑说的闭关,疑惑道:“悟道是不是就是闭关”
面对这种涉及专业的问题,谢无忌没有拒绝的理由:“悟道可以不闭关,闭关不一定是悟道。”
“那就不是喽。”赵芙一听,没多做思考,抢着下结论。
谢无忌却摇头:“悟道也可以是闭关。”
赵芙听懵了,但还是努力地思考,然隔行如隔山,门外汉赵芙花费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搞不清其中逻辑,只得投降,顺便叹服一句“修士不易啊”!
她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竟然得到三个答案,若她再说下去,谢无忌是不是可以解出更多的答案修士的悟道就是这样在悟吗若真如此,那她还是不要羡慕修士了。
谢无忌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修士,颇觉有趣,微一沉吟,竟觉十分有理。
他们修士与天斗与人斗,寿命虽然漫长,却为得到机缘、为晋升修为忙忙碌碌,千里奔波更是常事,的确不易。可赵芙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带了一丝同情,就像蜉蝣在同情老鹰。
“都不容易。”谢无忌莞尔,他们不容易,赵芙又何尝容易。
这两年下来,赵芙虽然已经习惯唐笑、元右他们几个不在,然眼下见着了人,心下还是轻快,注意力就转到四野别具特色的沧浪滩风光。
“所谓一柱擎天,不外乎如是。”气冲斗牛的沧浪石,让赵芙喟叹。
“沧浪石乃昔时大魔洞府遗留,自然非同一般。”谢无忌附和。
“传说是真的啊此地真乃遗址”赵芙并不确信,“无忌上回不是说岛主登岛前天魔岛无人烟吗”
谢无忌却不答,只问道:“笙笙可知天魔岛之名由来”
赵芙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譬如她叫赵芙,至于为什么叫赵芙,还需要理由谁知是不是她阿爹随口取的!
“无忌广闻博记,快快说来。”
“天魔岛,顾名思义,源自上古大魔天魔尊号。上古时代,天魔岛是不毛之地,没有修士,也没有异兽。那时,年轻的大魔无意间路过无妄海,却一眼相中了天魔岛,并在天魔岛开辟洞府。天魔天赋无双,机缘不断,又能苦修,以致在天魔岛期间,不断有异兽前来依附,以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原来岛上异兽是这样来的啊。”赵芙联想着误谢溪的典故,“后来呢”
“后来天魔飞升,岛上自然又没人了。”
“连异兽都懂得求一线机缘,那些修士就不会来天魔岛前来瞻仰,沾一丝飞升的气机”赵芙疑惑。
“他们当然来了,可来了并不一定代表所求能实现。”谢无忌看着天际苍茫,“天魔飞升前封印了天魔岛。之后无数岁月,多少修士寻觅此地,均不得而入。”
“可最后岛主登岛了啊!”赵芙奇道,“这样说来,岛主是不是很厉害,别人都做不到的,岛主却轻而易举做到了。”
天魔岛志记载中,岛主初登岛,诸事顺利,并未有任何险情及特殊事发生。
“也许吧。”谢无忌沉吟。
“这样我懂了,天魔飞升后岛上没了人,又因天魔岛被封印,所以岛主登岛前岛上是没有人,只有异兽了。”赵芙理清了头绪,朝谢无忌笑道:“无忌说得没有错,
第48章 危险悟道者
他们安全了,可唐笑呢
赵芙脑袋一片空白,唯有身体的本能,想也没想地往前冲去。
“姑娘!”阿芷惊道,正欲拦住飞奔而去的身影。
“冷静点,笙笙。”谢无忌纵身一跃,拉住急得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少女。
“放开!”赵芙猛烈挣扎,可又如何挣得过,“无忌,你放手!”赵芙抬头,眸中尽是冷色。
“笙笙,”谢无忌默了默,“唐公子他没事。”看着少女道,始终未放手。
赵芙不信,径自看向沧浪石下。
天地沉默。
风不起,云毋动,天穹被定住!海潮息声,海浪静止,海面被僵住。
这天地诡异!
凡气机之内,一切动静皆无。
却有一处,沧浪石下,不起眼矮礁上,蓝衫背影,无风而衣发猎猎。
是面沧海岁岁年年,看世间成一粟;是从蛮荒中出,与这天地一体,与这沧浪礁滩苍凉一体!
“笙笙,”谢无忌低沉道,“他很危险。”
危险,唐笑很危险
什么意思是说唐笑处境很危险,还是唐笑本身很危险
看着沧浪石下的赵芙忽然回头,看向谢无忌,一字一顿:“唐笑很危险”
“他身上的气息,很危险!”谢无忌再次道。
看着谢无忌的少女,脸上的严肃一点一点转了茫然。
她想不明白,她的担心,怎地突然成了浪费而她所担心的,却成了她害怕的源头。
……
天地间斗转星移,几千年涛声依旧,昔人却不在。
沧海桑田,曾经洞府,已被千年风霜海浪,侵蚀得只剩了一隅礁石。
识海深处,零星画面,与这沧浪礁滩不断交替,终于席卷而成气机,挟裹这无限蛮荒,直奔更深处。
恍若,推门的人,再次鼓足勇气。
门,应声而开,而非再鼓而衰。
更深处,庞大的白光炸裂,炸得整个识海为之一亮;白光倾巢而出,弥漫整个翻涌识海。
唐笑面色大痛。
他以为,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此时却发现,自己是面对洪水汹涌而来的残堤,根本不堪一击。
望识海内汪洋满目,遍白光,唐笑忽然笑了。
纵是残堤,亦有一守之力啊!
……
不知何时起,沧浪滩无形中成了禁地。天魔岛民出行,皆远远避绕,几乎没有人会靠近礁滩,或者崖顶。
沧浪滩曾经诡异又杀机的一幕,持续不过几息即倏忽消散,见过的人并不过,天魔岛上也没有人谈起。
沧浪滩,还是从前苍凉的沧浪滩,似乎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是沧浪石下多了一人。
星夜日色交替,不知凡几。
岁月,让天魔岛民习惯了沧浪石下少年,仿佛他本就是沧浪滩的一部分,而非后来多出来的。
这三年间,只有一人,隔一阵就会去天魔岛西端。有时候是伫立小半天,有时候会临时在山崖附近山中住几天。先是离山崖礁滩远远的,后来次数多了,她的足迹便一步步向崖顶礁滩前进。及至后来,她甚至越过了崖顶,下了礁滩。
这三年来,她一次比一次靠近,而他始终未曾动分毫,仿佛真成了这沧浪礁滩的礁石。
直到现在,她就在他身畔,与他同坐在沧浪石下的矮礁上,不过咫尺。
她学着他的样,盘膝而坐,却不是他打坐的姿势,而是双手托着腮,撑在膝腿上,上身略略弯着。
她学不来他的垂眸,她觉得无趣,她只会眺望远海,发呆发愣打发时间。
天色,是一如既往三年不变的灰茫茫。海风,是四季如同的凛冽。只有潮声,与他处的无妄海一样,时而轻时而重。
他很安静,她也很安静,除了风声、潮声,以及潮水动了礁石声。
风吹不起他的衣服,却掀飞得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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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让我别动
她迟疑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看身后。
恍如噩梦,眼前所见,仿佛是三年前她第一次来沧浪礁滩,遇见的铺天盖地黑暗。
冷,她只觉得好冷。
冷得她疼。
崖顶阿芷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这天地是三年前噤若寒蝉的黑暗,却又不是。
这黑暗,多了风,奇怪的风,说不出感觉的风。
无数风来,四面八方,穿过她,蜂拥着钻入她身后沧浪石下少年。
“笙笙!”风声中,有人在叫她,很多人的声音。
她艰难地回头,发现前方崖顶上,不知何时聚了很多人,人影幢幢。不止崖顶,还有远处山林,甚至空中,都浮动着人影,有熟悉的,陌生的。他们都看着沧浪石下少年,不,是看着她!
“笙笙,回来!”是赵胜焦躁声。
“笙笙,快回来!”是元右惊慌声。
“笙笙姐!”是崔白的哭腔。
“笙笙!”是之涣声至咽喉却又吐不出的惶惶。
“笙笙——”谢远愣着,一时接受不了。
是他们他们,都回来了吗
风真的很大,他们的声音落在赵芙耳朵里,很模糊,但她竭尽全力听着。
风实在太大,刮得她张不开眼,但她努力睁大着,仔细辨认着,一个一个辨认去,真的是他们啊!
闭关的出关了,去历练的也回来了,以为远游的在却此悟道,真好啊,他们又聚在一起了。
“笙笙,回来啊!”他们在叫她。
好啊。她梨涡生笑,她想应声,想抬起脚步走向他们,好久不见了啊。
然而,梨涡未及盛开便僵住,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迈不开步,就连手指都动不了分豪,一切不听使唤。恍若,自己也成了礁石,组成这方世界静止的一部分。
透骨的冷,透骨的疼啊......
......
天空血色弥漫,直教海水都成了赤色。
血色天象啊!
千百年来,这世间也未必能出一个弥天血象的结丹修士。
天魔岛这是要出一位狠人了这气势这异象,让某些昔日或穷凶极恶,或心狠手辣的天魔岛民都心有余悸,好奇到底哪位小辈青出于蓝,被上天如此点评。
天魔岛西端异象,引得天魔岛民纷纷赶往沧浪滩。
“我道是谁,原来是岛主小弟子啊!”
“咦,怪哉!唐小公子不是三四年前才闭关筑基吗怎的成了结丹”
“你这消息落后了啊,这几年没在岛上吧当年岛主小弟子可是月余就筑基啊,当时可是轰动一时,这种速度,天下无人出其右!不仅如此,唐小公子炼丹更是一绝,九品丹一炉出六颗元丹啊!怎么,你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们啊,知道三花秘境的事吧我天魔岛能独享三花秘境资源,就是因为唐小公子在丹比中赢了妖宗北渊啊!”
怀疑的人瞠口结舌:“你夸大了吧”犹自不信。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旁边有人鄙夷,“你到底是去哪个旮旯角落了不要说我天魔岛人尽皆知,就是在离渊大陆和十万大山,唐小公子的名,也是能耳闻的。”
见众人对自己都是一副嘲弄,怀疑的人开始有些信了,讷讷道:“虽如此,名声太大,对唐公子行走离渊大陆,未必是好事啊。”
他们天魔岛的杰出者,从来都是离渊大陆的追杀对象。
“他们敢吗”有人不屑,“也不看看是谁啊,这位可是岛主小弟子!”他指了指沧浪石下少年,“纵然我天魔岛跟离渊大陆不合,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人敢惹岛主啊!”
“你们讨论这个作甚!”有人阴阳怪气,“唐小公子如此天赋,结丹又得如此天象,这世间大概又有热闹瞧了。”
“说不定我天魔岛重新出世的时候到了呢。”有人喋喋怪笑地附和。
众岛民相互望了一眼,跟着怪笑起来。
谁都向往天大地大,四处逍遥;谁又甘心被困于一隅,只求一席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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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等会再等会
一愣之余,赵芙果然乖乖不动了。
她愣愣地看着赵兴他们,见赵兴神情凝肃,见赵胜他们像在强忍着什么,痛苦若狂。
她不动了,也不敢转头去看唐笑。
此时她离唐笑,不过三步远。
她微扬着头,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日色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久到失去知觉僵硬,久到以为自己真的成了这沧浪礁滩的礁石。
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她不敢闭眼,怕一合眼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会失去身体的控制,失去控制就有可能动了姿势。赵兴对她从未有过这般疾言厉色,她想,大抵她动了,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
她不敢动,唯一动的时候,便是转转眼珠子瞧一眼山崖,崖顶上有人,有时候少些,有时候多些。她的阿爹,她的哥哥,还有元右,之涣他们,他们一直都在。她视线有些不好了,只大概辩出他们的身形轮廓,却无法再看清他们脸上样子。
身体早已冷得不是她的了,全身上下,大概唯有心头那口气还是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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