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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天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皆破

    有时候,阿尔茨海默综合症患者需要的并不是真相,因为真相很快就会被忘记,他们更需要的是关怀和开心。郭冬岳是个过于认真的人,他没有张子安这样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对于母亲的担心令他总是绷着一张脸,有时候连他都讨厌自己这张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母亲这次清醒的时间格外长,郭冬岳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放缓一下它的脚步,让这一刻驻留于此如果坐她面前侃侃而谈的是他自己就更好了。

    张子安话题一转,向郭母询问道:我听说您家里养了两只鹦鹉,对吗?

    郭母的脸上浮出笑容,是啊,我家的鹦鹉我家的鹦鹉我家的鹦鹉

    她的思维突然断片了,就像是一个指针被卡住的钟表,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8)




第258章 鸟类发烧友
    郭母如同正常人的表现消失了,她再次成为阿尔茨海默综合症的患者,两种不同的思维在切换时卡壳,俗称断片。

    张子安眉头深锁,不过他的反应向来很快,向郭东岳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把那对红面鹦鹉拎过来,同时提醒郭母道:小紫和豌豆黄,对不对?

    郭母眼睛一亮,对!小紫和豌豆黄!她左顾右盼,目光在室内四处寻觅,双手拄着扶手想站起来,口中呢喃地说:小紫和豌豆黄,你们怎么不叫了?

    张子安站起来,向前探出身体,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稍等一下,一会儿小紫和豌豆黄就来了。

    郭母抬头望着张子安,目光涣散又重新凝聚,然后温和地笑了笑,请问你找谁?

    张子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闻言心中还是一沉。

    他与郭母只是短暂交谈了一会儿,话题还是他临时瞎编的,即使如此,被忘掉也令他一阵阵的胸闷,很难想象郭冬岳日复一日被忘掉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是个鸟类发烧友,他面不改色地扯谎道,听说你家的鹦鹉挺会说话,向你来取取经。

    鸟类发烧友?郭母念叨着这个对她来说很陌生的词。

    就是养鸟玩鸟的。张子安简单的解释道。

    哦郭母虽然礼貌地点点头,但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轻信于他。

    张子安掏出手机,启动《宠物猎人游戏,点开理查德的宠物栏让她看。

    您看,这是我养的非洲灰鹦鹉。

    郭母有老花眼,她将头向后仰,离屏幕稍远一些,眉头紧皱,却依然看不清。

    张子安提醒道:您的眼镜,挂在脖子上呢。

    郭母半张着嘴啊了一声,下意识地低下头,动作呆滞而僵硬。她看到用细绳拴住镜腿的老花镜果然挂在脖子上,又是一愣,之后便露出安心的笑容,捏着镜腿端端正正地戴上眼镜。

    手机屏幕在她的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哟,真的是灰鹦鹉啊。她带着几分惊喜和几分意外,对张子安多了一些信任,年轻人喜欢养鸟的真不多见。

    张子安把手机收回去,笑道:现在养鸟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在她记忆中的那个时代,喜欢养鸟的以中老年人为主,但是现在很多年轻人也喜欢养鸟,虽说数量终归比不过猫和狗就是了。

    郭冬岳拎着鸟笼在客厅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张子安的话告一段落他才进来,心里对张子安又是佩服又是好笑,真亏他能在不同的身份之间快速切换,居然不露马脚。

    郭母注意到他进来,眼神在他的脸上打了几转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话语却哽在嗓子里出不来。焦躁彷徨苦闷的神情交替占据着她的脸,就像随时可能嚎啕大哭一样,连张子安这个旁观者不忍心看下去了。

    好在两只红面鹦鹉适时地叫起来,把郭母的注意力牵引过去。

    她愣愣地盯着笼子里的鸟,摸索着摘下老花镜,脸上终于绽开了笑意。

    小紫,豌豆黄,是你们啊!好长时间没听到你们叫了,我还以为你们飞跑了!东岳她抬头四顾,完全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儿子,像是在为她自己开脱一样:东岳上学去了,不用担心打扰他学习

    郭冬岳的手颤了一下,鸟笼晃了几晃,他又连忙稳住,别过头去。

    沉睡已久的记忆复苏了。在他上中学期间,有时面临巨大的压力时,比如数学竞赛或者期末考试,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心烦意乱。一旦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他偶尔会抱怨家里的两只鹦鹉总是乱叫,打扰他学习。

    张子安已经知道了她的状态十分不稳定,必须尽快将需要知道的事情了解清楚,对她说道:这两只是红面鹦鹉吧?很稀罕的品种呢。

    对!是红面鹦鹉!她乐呵呵地回应道,以前的老同学送我的,很少有人能认出来呢,你真是那个什么鸟类鸟类

    鸟类发烧友。张子安替她说了出来。

    鸟类发烧友鸟类发烧友郭母机械地重复着,像是怕自己忘了一样。

    张子安与郭冬岳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心中的石头算是一半落了地。郭母以前养的确实是红面鹦鹉,这种鹦鹉稀少且几乎不存在亚种,因此羽色都差不多,若是换成其他常见的鹦鹉,想找到羽色一模一样的可就太难了。

    我听说您还教会它们说话了?据我所知,红面鹦鹉不擅长学说话,您能教会它们真的很不容易。张子安像是拉家常一样引导着话题。

    呵呵,你太过奖了。东岳那孩子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闷得慌,正好教它们说话解解闷。她笑着说,你不知道吧,我儿子可出息了,又很乖,从不让我多操心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的遗憾,用很低的声音说:从不让我多操心从不让我多操心

    郭冬岳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他此时已经明白母亲当年的寂寞,如果时间重来一次,他会选择不那么乖,不那么自立,让母亲能够多操心一些。对于母亲来说,为孩子操心其实是一种幸福。

    张子安硬起心肠,重新将话题拉回来,您教给它们说什么话了?能告诉我吗?

    郭母愣了一下,思维再次出现卡壳的迹象。

    张子安指着鸟笼提醒道:鹦鹉,您的鹦鹉,它们会说什么话?

    它们呀,郭母的情绪转变得极快,几乎瞬间由忧伤变成兴奋,我教给它们一首诗啊!

    张子安和郭冬岳顿时一惊,不约而同地问道:哪首诗?

    郭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念诗前的准备工作,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上下两排牙齿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糟糕!

    张子安和郭冬岳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就在下一秒,他们的预感被印证了郭母的脸上再次浮现温和而戒备的笑容,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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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女神的使者
    眼看成功在望,郭母却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再次断片,一切的努力归零。张子安和郭冬岳阵阵胸闷,几乎要吐血了,

    怎么办?再重试一遍吗?

    他们以眼神互相询问,都等着对方的答复。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应该由郭冬岳完成,但他面对母亲时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寄希望于张子安。

    张子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总有上贼船的感觉。他有自知之明,刚才的成功纯属侥幸,郭冬岳的期望如同三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肩上,令他很难开口说拒绝。另一方面,他看到郭母的样子,总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的母亲遭遇了病魔,他同样会希望其他人能施以援手。

    因此,他故伎重施,笑道:我是鸟类发烧友

    我不是问这个。郭母的笑容冷却,从沙发上站起来,正言厉色地说道:我是问你们怎么进的我家?谁给你们开的门?如果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张子安的心里哔了狗,每次的画风还不一样,这可肿么办?

    不不,我们是好人。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好人?好人怎么会擅闯民宅?郭母的声音越来越高,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白姨听到声音从厨房急匆匆地出来,一把拉住她,劝道:我的老嫂子,你别喊啊,他们不是外人。

    郭母的目光盯在白姨的脸上好几秒,才将她认出来,燕子?

    白姨苦笑着点头,这栋楼里,也就老嫂子你这么叫我。

    燕子,他们是谁?你朋友?郭母指着张子安和郭冬岳。

    白姨远不如张子安那么随机应变,被问得张口结舌,她想说是你儿子和你儿子的朋友,但这样一来又要陷入无尽的死循环,郭母是绝对不会承认郭冬岳是她儿子的。

    她硬着头皮说:是,是我朋友。

    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把他们带到我家里?郭母一句接一句追问。

    这白姨彷徨无措之时,看到张子安指了指笼子,会意地说道:老嫂子,他们是来看你的鹦鹉的。

    鹦鹉?郭母也看到了鸟笼子,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劈手就从郭冬岳手中夺过,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厉声斥责道:你们竟然敢偷我的鹦鹉!我非报警不可!

    三人这下谁都没咒念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你你事到如今,只能等郭母再次断片才行。然而事与愿违,郭母可能是太气愤了,轮流指着郭冬岳和张子安不停地数落,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真把他们当成小偷了。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张子安,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只是把房门虚掩,这时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只金黄色的猫踏入屋内,紧接着又是另一只。菲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嘴里叼着几张纸。

    看到叼着纸的菲娜,张子安别提多震惊了,他甚至怀疑那几张纸是不是哪家超级公司的原始股认购凭证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洁癖的它甘愿叼几张纸呢?

    菲娜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连郭母都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数落,惊讶地望着它,几秒后说道:这这是哪来的猫?

    是我的猫,我带来的。张子安边说边冲菲娜挤挤眼睛,意思是你叼着的到底是什么啊?

    菲娜没有理睬他。

    郭母更生气了,好哇,你们带猫来,是要让猫偷吃我的鹦鹉么?

    张子安干脆不解释了,因为解释不清,也因为解释没用,只能继续等她失去这一小段记忆,然后重新来过,就像是打游戏时的s/l一样虽然听起来挺可笑,但这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剧。

    滚出去!让你的猫滚出去!她把鸟笼抱得更紧。由于喊声尖锐,笼内的两只红面鹦鹉吓得缩到了笼子的角落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郭冬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母亲之前是一个知书达理有涵养的人,绝不会说出这样的粗鄙之语,是阿尔茨海默症改变了她的性格。

    张子安心说要糟,被人当面说滚出去,依菲娜的性格绝对会大怒。即使是他,也生出了就此干脆离开抽身事外的念头。为防万一,他挡在菲娜和郭母之间,生怕菲娜在盛怒之下攻击她。

    没想到的是,菲娜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张开嘴,让几张纸飘落在地上,然后看了郭母一眼,事不关己一般甩甩尾巴出去了。

    张子安弯腰拾起那几张纸,发现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涂鸦而是图画日记。

    第一张图,是一个小男孩举着一朵花往家里跑,底部歪歪扭扭地写着:今天妈妈生日。

    张子安翻到第二张图,场景改成了室内,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坐在桌子旁,手里举着刚才那朵花,配的文字是:妈妈很高兴,kua我是个好hai子。

    可能是由于识字不多,夸字是用拼音代替的。

    张子安翻到第三张图,小男孩笔直地站在女人面前,一个表示说话内容的椭圆框从他的嘴边引申出来,对话框里写的是手中子身上衣

    图下的文字是:老师要我们在妈妈生日时向妈妈nian这首shi,zhu妈妈生日快乐!

    蜡笔画上去的线条和文字都已经模糊,只能勉强认出来,仿佛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张子安将这三张纸反复看了几遍,将其递给了郭冬岳,是不是这首诗?你在街角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是不是也让你们在母亲过生日时读过这首诗?

    郭冬岳接过纸,同样反复看了好几遍,嘴唇轻轻地蠕动,默念着图上的文字。他在宠物店里听张子安给小芹菜念这首诗的时候,心底的某处仿佛被触动了,就像是一粒小石子从山顶上滚落。但是记忆沉睡得太久,如同被压在箱子最底下的衣物,已经遍布皱褶,不复本来面貌,而且当时他急着来挑选鹦鹉,无暇仔细回味,遗憾地失之交臂。

    然而命运女神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派金色猫作为使者叼来了某位小朋友留在幼儿园的图画日记,宛如熨斗般将记忆的皱褶熨平,令他再次回忆起幼年的时光。没错,那个时候他在母亲生日时也向母亲背诵过这首诗,虽然他当时年纪尚幼,对这首诗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记得站在母亲面前背诗时很不好意思,等诗背完后,母亲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而他则害羞地推开母亲跑掉了

    在郭冬岳沉浸于过去的遐思时,张子安已经悄悄离开了房间,与菲娜一起蹲在房门外的走廊上,注视着墙壁上小孩子的涂鸦,一时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雪狮子不耐烦的叫声:喵喵!陛下您还好吗?

    本宫这就下去。菲娜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回应道,随后迈腿走下楼梯。

    当它迈下第一阶的时候,张子安的声音从它身后传来:闪亮的东西?

    菲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高傲而矜持地一步步走下去。

    它是菲娜帕丽丝十三世,不朽神国的守护者,无须向凡人解释它的意志。



第260章 挑剔的雪狮子
    张子安望着菲娜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果然是菲娜的风格啊。他托着腮,闻到屋内飘来的肉汤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响起来。虽然他很想腆着脸在这里蹭饭,但一想到吃饭过程中很可能目睹郭母断片时失态的样子,所以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们为好。

    又过了一会儿,郭冬岳拎着鸟笼出来了这说明他母亲又断片了,否则不太可能从她怀里硬把鸟笼抢过来。他不声不响地将鸟笼递给张子安。

    张子安接过鸟笼,没有看他,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一定不想被别人看到,只是站起来很随意地说:走了。

    拜托你了。郭冬岳说道,声音沉重而沙哑。

    张子安向后面摆摆手,示意不用说了,也不用送了。

    来到楼下,雪狮子依旧腻着菲娜,各种讨好,菲娜依旧待它十分冷淡,但张子安觉得它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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