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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女军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暖的裸色

    俊喆想出了几个字,却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字,一定还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长欢见俊喆苦思冥想半晌依旧没有解开谜底,于是悄然走到他身边,凝视着锦盒。

    “应是个‘陪伴’的‘陪’字罢!”长欢轻而易举地说道。

    俊喆疑惑地问道:“为何是这个‘陪’字若要凑成‘回文诗’,也不是非‘陪’字不可啊”

    长欢




第183章 安知雌兔亦扑朔(五)
    俊喆见江枫果然发怒了,而且寞愁寨众人也都虎视眈眈地站起了身来,似乎对他们兄弟俩的“不知好歹”感到十分不满。他只好迂回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长孤比江小姐要小好几岁呢,这恐怕不太合适罢更何况,江小姐也不见得愿意啊!”

    这时,一直在旁不曾言语的江愁眠忽然开口,略带羞涩地说道:“我是戊申年十月生人,不知长孤生辰是何年何月”

    她这一说话,意思便十分明显了,是婉转地针对俊喆所提出的“江小姐也不见得愿意”这话表明了态度。

    俊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长孤是辛亥年腊月生人,细算起来比江小姐小了整整三岁呢,而且还未成年,这桩婚事确实不大合适……”

    未及俊喆把话说完,江枫便摆了摆手,替女儿说道:“这有何妨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么说来他俩简直是天作之合!”

    俊喆只得又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搬出来,说道:“但是,我们兄弟二人家中父母尚在,未曾禀明高堂便贸然私自成亲,实属不孝之举。”

    江枫对俊喆的说法嗤之以鼻,闷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做不了主,咱也不急于一时。你俩不是要在我寞愁寨入伙吗赶明儿我派人去把你们家老头儿、老太太接上来,不就完了”

    “这……”俊喆实在没有办法继续推搪,无能为力地将目光投向了长欢。

    长欢这会儿心里也在权衡,究竟是此刻坦白自己是女儿之身一事,还是等在绺子里树立起了威信再说。如果没有江枫强行嫁女这一出,她原是不打算这么早暴露自己真实性别的。因为她自知相貌出众,若然被这满寨子土匪知道自己并非男子,不知会引发多少罗乱。

    另外,她既然想将寞愁寨发展成自己的队伍,身为女子的号召力自然不及男子,不但行事不便,也不利于人心的聚拢。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想,她的前世,瓜尔佳清扬少将军,在军营和朝堂浸淫多年,因女子身份遭遇到的偏见和不公,难道还少吗

    但是眼下,如果不立刻坦诚自己不是男子,恐怕将来江枫知道了会更加恼怒,那么她在寞愁寨的苦心经营也就毫无意义。所以,为今之计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大当家,我确实不能娶愁眠为妻。至于理由,可否容我去换身衣服再来跟您解释”长欢用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诚意看向江枫。她的眼睛沉静而深邃,似有一种惑人的力量,使得江枫没由来地心跳漏停了一拍。

    本来,听见长欢说不能娶愁眠,江枫是怒发冲冠的,怎料被她眼神一慑,竟然平静地接受了她的要求:“那你快去快回罢。”

    长欢看向俊喆和愁眠,又问江枫道:“让他们跟我一起去,可否”

    江枫眯了一下眼睛,摇头说道:“愁眠可以和你去,但是这小子必须得留下,万一你们挟持愁眠逃走怎么办”

    长欢本来是怕待会儿万一江枫迁怒,波及到俊喆,这才想让他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奈江枫会错了意,把俊喆扣下当人质了。她只好点了点头,看向愁眠。

    愁眠还未



第184章 安知雌兔亦扑朔(六)
    长欢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苦笑着否认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他虽大我几岁,但却是我的侄子,至亲骨肉。我们俩从小在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所以才异常亲厚。”

    江愁眠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感情那么好,方才他一直阻拦这桩亲事,想来也是在保护你。可是现在怎么办我爹如果知道上当受骗了,肯定是要生气的。”

    长欢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因此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况且,既然以后还要在绺子里待下去,与其将来被人发现,倒不如现在就坦白,我想你爹总不至于要了我们的性命罢”

    “那是自然,我爹又不是阎王爷,动不动要人性命干嘛”江愁眠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你放心,等会儿我也会帮你说话的。”

    长欢莞尔一笑,向江愁眠抱了抱拳,说道:“多谢江姑娘了!现在还有件事要麻烦姑娘,可否借我一身女孩子穿的衣裳”

    江愁眠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长欢,见她人虽瘦削,但身高并不算矮,和自己大约差不多,于是应承道:“没问题,你随我来,我帮你好生打扮打扮,保证等会儿我爹见了都不忍心动你一根寒毛!”

    说着,两人嬉笑着携手去了江愁眠的屋子。

    打扮的过程自不必赘述,只知道当苏长欢穿着江愁眠帮她精心挑选的衣裙,脸上画着淡而出尘的妆容,出现在议事堂的时候,堂内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屏住了呼吸,不错眼地盯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女子,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充满了暧昧而难以抑制的心跳。

    唯有俊喆,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小姑姑和面前这些男人虎狼般的眼神,脸上现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长欢下意识地抚了一下鬓边那枚镶着琥珀杜鹃花的梳篦。这是在愁眠的坚持下才戴上的,她自己本不习惯头戴钗饰,不过愁眠说她的短发太过硬朗,戴上这个能增加妩媚之感,惹人怜惜,她爹江枫算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且吃软不吃硬,断然不会对可人的女孩子动手,所以嘱咐长欢尽量以柔克刚。

    “这、这是……长孤‘小兄弟’”还是关恩铎最先反应过来,震惊地指着长欢说道。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嘈嘈切切、不敢相信的唏嘘声。

    江枫也收了收心神,故作镇定地板起脸问道:“怎么回事你咋是个娘们儿呀”

    长欢低下头,意欲躲开众人火辣辣的目光,开口说道:“大当家、二当家、各位弟兄,在下苏长欢。之前男装打扮化名‘长孤’,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以致于造成大当家误会,欲将小姐许配给我。这份抬爱之情令长欢受宠若惊,因此只得据实已告,不敢继续欺瞒,还望大当家谅解一二。若是大当家因此生长欢的气,便责罚长欢一人罢,但请勿要迁怒旁人。”

    江枫圆睁着双眼,仍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追问道:“既然是女的,为啥还去解锦盒上的谜题你把我老江和寞愁寨的脸面置于何地了”

    长欢故意很委屈地撅了噘嘴,辩解道:“我怎么知道那锦盒有这么大说道大当家又不曾提前言明,只说解开就可以当军师。若



第185章 安知雌兔亦扑朔(七)
    这把手枪是钱斯年从前送给长欢防身用的,之前她一直藏在马车座位下边的暗格里,和汇票放在一处。方才,她和关恩铎一起去马车上拿汇票,趁关恩铎不注意便揣在了身上。

    此刻,长欢就站在距离江枫不足三尺的地方,而且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俊喆和大川子他们四人的打斗之上,无人有暇顾及到她。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江枫身边,将勃朗宁手枪抵在了江枫的腰眼上。

    “咔哒”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之音在长欢手下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她冷然而清晰的断喝:“都别动!”

    众人皆是一惊,停住一切动作看向江枫,只见他在转瞬即逝的错愕过后,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

    长欢又用手枪戳了戳江枫,厉声吩咐道:“把手举起来放到脑后!”

    江枫并没有如她所愿,而是摊着手笑言道:“丫头,我知道你根本不敢开枪,打死我,你俩也休想走出这寞愁寨。”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令长欢感觉有一阵寒意从脚底袭上心头。是她太低估这个江枫了,别看此人表面憨直,看似鲁莽,实际上心中却非常有成算,料定了自己的威胁绝不会付诸行动。

    的确,若打死了江枫,在场众人一定会蜂拥而上,将长欢和俊喆千刀万剐。既然她是想活着离开,那么必然不愿使局面闹到鱼死网破,因此用江枫的性命来胁迫根本不具有任何威慑力。

    其实,挟持人质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心理上的博弈,一旦挟持那一方的底线被戳穿,就算是彻底失败了。长欢知道即使她继续耍横斗狠,江枫这个人也是不会退让半分的,除非……

    她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愁眠,但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恩铎护在身后。长欢是想着江枫敢拿他自己的性命拼,却不一定敢拿女儿的赌,就像她对俊喆——此刻她可以不顾及自己,却不能拿俊喆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现在看来想要挟持江愁眠亦是不可能的了,难道真要坐以待毙了吗

    就在这时,江愁眠开口了:“长欢,你不要冲动,不要伤害我爹!我帮你劝他!爹,你不是说过一生只爱我娘一人吗你怎么能娶长欢呢她比我还小呢,以后要我和她怎么相处啊”

    平日里,无论女儿说什么江枫几乎都唯命是从,是个十足的“女儿奴”,但今日不知怎么了,却十分坚持地说:“愁眠,这事儿轮不到你管,不许插嘴!”

    这样一来,本来想帮长欢他们求情的关恩铎也无从开口了。

    江枫知道长欢此刻正盘算着如何对付自己,于是趁她思考的时候忽然闪了一下身,一只粗厚有力的大手一下子顺势捏住了长欢纤细的手腕,轻轻一用力,长欢便感到自己的腕骨错位了,手中的勃朗宁手枪也随之掉在了江枫脚边。

    江枫松开长欢,俯身捡起手枪,拿在手里掂了掂,眼睛觑着她说道:“哟,还藏着这么好的家伙呢老子没收了!不过丫头你放心,我也不是给昧下了,等你成了我的‘压寨夫人’,这玩意儿就还你!”

    “呸!你想得美!”见江枫伤了小姑姑还说这话,俊喆比长欢还着急还气愤,啐了一口唾沫就要上来和江枫动手。

    江枫顺手举起那把手枪,枪口正对着俊喆的脑袋。这可把长欢吓了一跳,方才她已经打开了保险,子弹也上了膛。她生怕江枫对枪械不熟悉



第186章 安知雌兔亦扑朔(八)
    得到了江枫的允诺,长欢便开口说道:“第一,无论今后发生何事,你都必须保证不可危害俊喆的性命,要尽量保证他的安全。”

    江枫面色一沉,狐疑地问道:“他究竟是你啥人咋我一拿枪指着他你就服软了你们不会是……”

    长欢无奈地摇着头,打断江枫说:“你想多了。喆儿是我们这一支瓜尔佳氏宗族唯一子孙,作为他的姑姑,我理当为家族保全这支血脉。否则,还有何颜面面对祖宗”

    江枫这才放下心来,想着一个女子为保家族血脉牺牲自己也是有的,就像古代公主远嫁和亲是一样的。于是,他点了点头,换上一张笑脸,说道:“原来俊喆这小子是咱‘小侄子’啊!你放心罢,只要你肯嫁给我,我这个当姑父的以后肯定好好照着他!还有啥条件尽管提!”

    长欢盯住江枫的眼睛,继续说道:“这第二条,你也必须得答应。我今年一十二岁,还未成年。你若硬要我此时和你拜堂成亲,我也没法推辞。不过我要你保证,在我成年之前不可圆房。”

    “你说啥”江枫吃了一惊。他倒不是在意圆不圆房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事儿,他要娶长欢是出于其他考虑,并不是真的贪慕美色。只是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长欢居然要他答应这个条件。

    一来,这不应是女子可以轻易启齿的话题,她这样说出来居然没有一丝扭捏之色,实在令人感觉匪夷所思;二来,当着众兄弟的面他若是答应了,岂不遭人耻笑他是土匪,娶个老婆却不能圆房,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在场众人果然如江枫所料,开始窃窃私语,百十来双眼睛都盯着他一人,看他会做出何种反应。甚至有人已经料定他对这个容颜绝世、胆识过人的小丫头束手无策,一定会答应,所以满心满眼都带着讥诮的神色,等着看他热闹。

    长欢知道江枫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至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她也给他准备好了“台阶”:“大当家,非是我不愿和你双宿双栖,实在是我先天不足,自小身子骨太弱,这么多年一直拿药吊着命呢。之前给我看病的大夫嘱咐过,千万不可过早出嫁,须得在闺中足足养到一十五岁及笄才可谈婚论嫁,否则就会有性命之虞。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罢”

    众人一听,原来还有这般缘故,也就觉得情有可原了——总不能为了着急圆房,让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白白送了性命罢

    江枫正好借坡下驴,假装退让一步,说道:“这好办!咱绺子里正好有位‘神医’,赶明儿让他给你瞧瞧,在你身子好全了以前,我不碰你就是了!”

    这样一来,江枫既保全了自己的面子,也等同于答应了长欢的要求。

    长欢心中暗暗一笑,倒很是感激江枫这一句“好全了以前”,要比她之前说的“成年之前”更好。因为“成年”是可期的,是一定会到来的,但这个“好全了”却是个可长可短的期限,究竟何时算“好全了”,她尽可以自己掌握。

    “那么长欢就谢大当家的怜惜之情了!”长欢抱了抱拳,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说道。

    “客气啥,还有别的条件吗”江枫勉强地点头应承



第187章 凄凄嫁娶不须啼(一)
    听得江枫吩咐拜堂,大家立刻张罗开了。

    大川子叫来他媳妇儿凤娘,带长欢去梳妆打扮。临出去之前,长欢对江枫低声命令道:“叫人跟我去把俊喆放了!”

    江枫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还没拜堂就摆起女主人的架子来了,将来不得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唉,我这也是自找的,认了罢!随即应道:“对,咱俩成亲,哪有拘着小侄子的道理大川子,跟夫人去,赶紧把咱家表少爷给放了!”

    大川子领命,便跟着长欢出去了。江枫身边只剩下关恩铎和江愁眠没动,其他人都在七手八脚地将议事堂布置成囍堂。

    江愁眠看着堂里热闹喜庆的众人,再看看一脸得意之色的亲爹。她忽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爹,或者说,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空荡荡的凄凉。

    娘已经离去有些年头了,她不是没想过爹会续弦,甚至主动提出过帮他再找个女人。可是爹总是对她说心中只有娘一个人,只想好好壮大绺子为娘报仇,不会再娶。她便信了。但是今日,爹却当着全寨上下的面,不顾自己的劝阻,好像着了魔似的非要娶长欢。难道,他把曾经说过的话全都忘了还是说,什么年少夫妻鹣鲽情深,都敌不过那一张新鲜如花的笑靥

    江枫察觉到女儿异样的目光,转过头来,蹙了一下眉,问道:“咋了闺女我脸上有花啊”

    愁眠面色一凛,向江枫掷过去一个白眼,不悦地讽刺道:“可不是嘛,哼,老树开花!”说罢,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江枫怎会不知女儿为何跟他耍性子只好无奈地摇着头追了上去。

    关恩铎也看出江愁眠是对江枫强娶苏长欢表示不满,其实他自己也不敢苟同大哥的做法。他们虽然是土匪,可是毕竟从来不做强抢民女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儿,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看上苏长欢那张勾魂儿的脸了看来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说的一点都没错,也怪不得侄女生气!

    念及于此,关恩铎怕江枫和愁眠闹得个不愉快,便悄悄跟了出去,打算做个“和事佬”。

    江愁眠出了议事堂。此时,已是月上中天,立秋之后蝉鸣便一日比一日弱了下去,所以山寨的夜晚也变得静谧而清朗了起来。因为男人们都没回家,所以寨中各家各户的窗子上都倒映着一盏灯影,象征着一份份团圆的等待。一直以来,那都是令愁眠羡慕和怀念的景象。曾几何时,她和娘也是这样点着一盏孤灯,等着爹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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