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女儿是教皇

    洛云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提出问题:“你知不知道受伤的老太婆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地方、手机号是多少、住在哪间病房”

    “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给谁交钱”

    男医生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对对对，我先领你去看老人家。”

    “等一下，这些事情先不急，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洛云枫伸手拦住他道:“我现在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专业的医生。”

    “我的身份证没有带在身上，放在办公室的换衣间衣柜里。”男医生满脸笑容的在前边领路:“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受伤的老人家吧。忙完这些事情，我再拿东西给你看也不迟。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又不会跑掉。”

    在医生的带领下，洛云枫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艾大妈。

    看见洛云枫真的出现在门口，艾大妈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窃喜，随后又发出了阵阵哀嚎:“哎呦，哎呦，我的头好晕啊。”

    “大妈别哼了，先说说你的名字家庭住址。我们要帮你办住院手续，还有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

    就在医生帮艾大妈办手续的时候，洛云枫松开女儿的手，开口对碰瓷老太太道:“你有家人吗要不要打电话喊他们来医院如果你不方便打电话，我可以代劳。”

    “我有一




065 铁索横江（上）
    夜间十点整，天南市网络轻贷公司值班室。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值班男人拿起电话:“你好，这里是天南市网络轻贷。”

    “赶紧查查看，今天有没有给一个叫艾徳琳的女人放款，她的身份证号是——”电话那头传来自家老板说话的声音。

    听见老板报出的身份证号，男人噼里啪啦一阵敲击键盘之后，他赶紧道:“老板，查到了，艾徳琳今天下午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向我们借过款，一共是三万五千八百块钱。扣除手续费，我们一共给她发放了三万块。”

    “这群蠢货，放款前的审核都做到猪身上去了道上朋友都说了，这女人是个身患好几种绝症的骗子，丈夫早就去世，家里人也跟她断绝一切关系。她是为了治病才来借钱的，借出去的钱肯定收不回来。”

    男人心中一惊:五点之后的业务都是他经手批准的，如果钱收不回来，他也要承担责任的。

    想到这，他语气也带上几分忐忑:“那我该怎么半三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老板语气放缓道:“小王你别急，我听高帅富金融担保公司的人说，他们通过海璎珞私家侦探事务所查到这个女人的行踪，发现她在一家私人医院住院。他们已经带人过去催账，并且连本带利收回了自己的借款。”

    “我向海璎珞私家侦探事务所支付了三千块的信息费，得知了那家私人医院的名字叫天南市第一人民医院好再来分院，地址是动物园路494号。等会你立刻叫齐人手去收债。”

    小王看看墙壁上的挂钟，他有些为难道:“现在就要去吗晚上喊收债公司帮忙，是要收取双倍的劳务费的。老板你刚才已经出了三千买信息，这桩生意我们这再出六千可就亏本了。”

    “亏本总比血本无归要强，你他妈是猪脑子啊”老板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什么狗屁医院会起名叫好再来它在百度竞价排名的位置可是第一名！艾徳琳在里边多待一分钟，这些骗子吸血鬼都会把我们的钱多吃掉一大块。”

    “我可告诉你，向艾徳琳提供借款的公司不止我们一家，现在各家人马都在杀向好再来医院。如果让我知道别家都能连本带利收回放款，就我们收不回钱的话——你知道敢砸老子牌子的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听见老板的怒吼，小王不自觉的挺胸道:“明白了老板，我这就找人去收债。”

    相同而且类似的对话，在天南市的很多家网络贷款公司内上演。

    这个晚上对很多网络贷款公司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好再来医院三楼，318号病房内。

    真名艾徳琳的艾大妈，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翻看着手机。

    看见今天赚到的五十万，艾大妈高兴得几乎都要哼起歌来:“这回下半辈子的养老钱算是有着落了。老娘一不偷二不抢，凭能力挣到五十万，哦哈哈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笑了一阵以后，艾大妈自言自语道:“不行，这家医院跟老娘是同行，我得把小伙子交的五万块押金全部要回来。决定了，明天早上老娘就要出院！都是老娘的血汗钱，凭什么给啥专业本事都没有的同行骗走”

    “嗯，这些家伙肯定不会愿意乖乖退钱，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艾大妈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随身包包里翻出了几包血浆，她又将下午摔断的牙齿都拿在手里:“实在不行的话，下午的戏明天还可以再演一遍。”

    就在她小声嘀咕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其中还夹杂这某些人急促的说话声:“快快快，千万不能让那个骗子跑掉。”

    “318号病房，是这里没错。”

    “喂喂喂，这里是医院。你们这群人大半夜的跑到来搞什么鬼我警告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伴随着门外的嘶吼声，艾大妈所在的病房门被咣当一下撞开。

    “艾徳琳在哪谁是艾徳琳”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啪嗒一下打开灯，气势汹汹的走进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个人，因此问题的答案不言自明。

    艾大妈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有气无力的拖长声音道:“谁——呀——都这么晚了，



066 铁索横江（下）
    “你想用一张收据糊弄了事我告诉你，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给我三万五，这件事就算了结。”壮汉拿着缴费单据没有撒手，但还试图从眼前的老妇人手里榨出更多的东西。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逼着老妇人去前台办理出院退钱也行。

    不过那样做的话，舆论上闹腾起来对自家公司可能不利——连老太太的救命钱也索要回去，在天南市这种民风剽悍的地方，消息传出去怕不是要被人打闷棍。

    “我身上真的没有钱了，”艾大妈语气虚弱道，“如果你们想要钱，就找医院的前台去退吧。”

    “少跟我装蒜，老子不吃这套。”壮汉狠狠一脚踢在病床脚上，“我就不相信你所有的钱全都交掉了！”

    艾大妈在心里合计了一阵:那个混小子以我的名义借了不知道多少钱，但是他给我的只有二十五万。如果他实际上借了五六十万的话，自己还吞了一半的话，把我赔进去也赔不了那么多钱。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就先还了这些人的三万五千块，然后赶紧脱身

    艾大妈正想着，外边再度传来喧哗声:“大家动作快点，速度再快点，千万别让那个老太婆逃了！高帅富便利贷已经连本带利收回欠款，我估摸着那娘们不会坐以待毙，她肯定想逃。”

    说话间，又有七八个人涌进房间。

    “谁是艾徳琳，艾徳琳在哪”另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耀武扬威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是猛虎堂讨债公司的人，特地来跟你解决一桩贷款合同纠纷案件。”

    “还有我们，我们是龙堂讨债公司的人，受到天南市日鑫鑫公司的委托，前来解决合同纠纷。”

    最早进来的壮汉不满道:“猛虎堂日猩猩先站后面去，没看见我们先来啊等我们解决完分歧，你们再来说也不迟。”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边走廊上再度响起了脚步声:“呦呵，这里怎么挤满了人还真是热闹啊。没事的话都让一让，我们找人有要紧事。”

    看见还钱脱身的希望破灭，艾大妈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她直接躺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我真的没有钱了，刚才第一个来的讨债人，已经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我现在就剩一张五万块钱的缴费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缴费单里的钱都拿出来还给大家，你们看行不行”

    最早进来的壮汉勃然大怒:“你就拿这玩意骗我，老子不信你身上会一分钱没有！”

    “把缴费单给我，”猛虎堂的领头人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也是爹生娘养的人，最看不得老太太受委屈。老太太，你欠咱们公司的钱是五万八千块。”

    “谁让我看你长得像是我娘，所以自作主张帮你把零头抹去，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五万块退出来。今天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领头人一边说，一边想去接过壮汉手里的单据。

    壮汉把对方的手一拍，眼神不善的瞪着他:“朋友，大家都是吃同一碗饭的。你这样强行插队，只会坏了道上的规矩。”

    领头人哈哈一笑:“我来就是为了办事拿钱，不过看这老太太面善所以想给她省一点。你怕退了老太太的救命钱拿着脏手，我直接给人家减免债务了八千块的债务。大爷我讨债也不忘行善积德，按道理说，这五万就得归我。”

    瞧艾大妈这个有气无力的架势，场上任谁都知道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估计这娘们手里真是没有多少钱了——有钱的话，在第一家高利贷催账来过以后她就会开溜。

    只看她哪都不去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架势，身上的活钱必然是全叫第一家给卷走了。

    那家叫高帅富的高利贷也真不是东西，你拿走本金也就算了，凭什么要连本带利全拿走要知道你拿的可都是同行的血汗钱。

    你是半毛钱的损失都没有，可是后来的同行却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天南市的高利贷行业里，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现在满屋子的人，就指着老太太这张五万块的缴费单回笼资金。

    谁能退到这五万块钱，回去好歹有个交待；要是退不到，那就只能是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吞。

    “你少给我来这套。这里是我先来的，要想退钱，你得排队。”壮汉瞪着眼睛道，说罢他冲艾大妈吼道:“老太婆起来，别在床上挺尸了，赶紧陪我去前台办手续。”

    “小王，你去帮老太婆找张轮椅。”

    五分钟后，好再来医院的一楼大厅内。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拥簇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太太走过来，收款台的值班医生脸都吓白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说啊。”

    “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要给老太太办出院手续，顺带把交的押金都退了。”壮汉推着轮椅到窗户前，他将缴款单拍在窗台上:“趁现在还没过十一点，赶紧退钱。”

    一说到退钱的事情，原本惊恐无比的值班医生立刻恢复镇静，他摆出公事公办的语气:“病人能不能出院，需要主治医师签字确认。没有他的同意，



067 缘，妙不可言
    因为退款的问题无法达成协议，汤医生和闹事的人吵了起来。

    敢在天南市开私人医院草菅人命的老板，背后靠山不会比讨债的人后台软。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谁会怕谁啊真以为好再来医院是吃素的，没有三两三敢在这里玩猛龙过江

    双方的吵架从“你动我试试”升级到“试试就试试”，然后场面就不可收拾了。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撞到了轮椅，本来就奄奄一息的艾大妈被人撞飞出去。

    她先是磕在大理石柜台面上，甩飞好几个牙齿，然后又摔到地上。就在众人纠缠不休的时候，有个小护士看见了躺在柜台墙边口鼻流血的艾大妈，顿时发出了杀鸡似的尖叫。

    看见闹出人命，正纠缠在一起的壮汉和汤医生立刻就分开了。

    汤医生冲过去探了探艾大妈的鼻息，他慌忙缩手站起来冲小护士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叫醒司机送她去医院再不送到第一人民医院去看医生，她就要死在这了。”

    “我这就去喊张师傅开车。”小护士一转身就跑出门去。

    壮汉看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就是医生吗这里难道不是医院你自己抢救不行吗”

    “抢救你妹啊，抢救不要花钱啊”汤医生指着壮汉破口大骂道:“你眼睛瞎了啊这个老娘们救不回来了！老子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影响我开门做生意。”

    “就算救得回来，但是她交的钱马上要退给你们。我们医院有规定，没交钱的患者一律不给治疗。也就是第一人民医院那种地方，才会先救人后收钱。妈的，送人过去抢救的汽油钱还得我自己掏。”

    说话间，已经有人推着抢救担架过来。

    汤医生连忙指挥人将艾大妈抬上担架:“快快快，赶紧把人送过去，路上开快一点。无论如何，千万要在她断气前送到人民医院。”

    看见闹出人命，其他人没有要回钱的人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冲进了第一医院。

    把双目无神的艾大妈交给正规医院的医生后，来自私人医院的医生护士就悄悄的溜走了。

    等到急诊科医生闻讯匆忙赶来，正好看见一张还残留着血迹的病床，床上的病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外，艾大妈摸摸口袋里的手机和银行卡，她心满意足的感慨道:“一群不懂得敬老爱老的混球，今天老娘就用实力告诉你们，姜还是老的辣。哼哼，五十万到手，这回老娘终于可以退休了。”

    说到这，她突然又皱眉道:“这钱好拿不好消化，家肯定是不能回了——呸，那个烂房子扔出去卖十万都没人要，我得找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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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九点半，秀雅茶庄正常营业中。

    虽然洛云枫一再要求她关门歇业，但是宁红叶生来就没有坐吃山空的习惯，依然还是在坚持开店营业。

    正在整理茶庄卫生的时候，女人听见身有人推门进来。她赶紧笑着转身迎上去:“欢迎光临秀雅茶庄，”她的欢迎还没说完，蓦然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女人顿时沉下脸来:“怎么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不是给你打过去了，难道这么快就钱花光了”

    站在门口的艾大妈结结巴巴道:“女儿啊，我最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有人拿我的名义跟高利贷借了好几十万，高利贷追债的现在逼得我很紧。我是走投无路，连家也不能回。”

    “拿你的名义借了几十万”宁红叶露出讥讽的表情，她语带挖苦道:“就你的名字还能当钱用就你的信誉还值得高利贷借钱哪个高利贷这么不长眼，借钱给天南市的碰瓷女皇”

    艾徳琳露出一脸窘迫的表情，她吞吞吐吐道:“这回是真的，我真欠了很多的债，最少也有二十万。”

    “你借的钱呢打牌输掉了”宁红叶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