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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碑杨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圣诞稻草人

    很明显,三位相爷都话里话外都有保杨延嗣的意思。

    “臣还是觉得,寇准年龄太小,压一科……”吏部尚书挣扎。

    沈伦:“不同意……”

    赵普:“不同意……”

    薛居正:“不同意……”

    宰执和两位次相明确的表态不同意,赵光义有心想压,却必须顾及三位宰相的颜面和想法。

    踌躇了片刻后,说道:“寇准文章达练,不必压一科,今科便取了。”

    沈伦、赵普、薛居正三人,略微对赵光义拱拱手。

    “陛下圣明!”

    寇准在悬崖边上走了一圈,额头上冒起了一层细汉。

    寇准并不知道他只是被连带了而已。

    杨延嗣却很清楚,庆幸的是三个老倌都在帮他,让他逃过了一劫。

    杨延嗣誊抄完了卷子,申请了交卷。

    王继恩走到杨延嗣面前,虽然两人相熟,他却没表现出亲近的意思,拿了杨延嗣的卷子,一句话也不说,就送到了龙案上。

    赵光义拿着杨延嗣的卷子,仔细审阅了一番。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的给沈伦几人传阅。

    再次回到龙案上后,杨延嗣的卷子上多了八个圈圈一个叉叉,这个叉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吏部尚书所画。

    可惜,这一个叉叉对上八个圈圈,杯水车薪而已。

    取中杨延嗣,已经无可逆转了。

    赵光义纵然有心打压杨延嗣,也只能想想了。

    他若是一力要罢落杨延嗣的话,估计会有八个重臣抱着柱子,劝解他好好说话。

    这无关乎杨延嗣有多大面子让重臣们为他付出的问题,而是文臣们在朝堂上地位的问题。

    这朝堂,并不是他赵光义的一言堂。

    事已至此,赵光义也不愿意做恶人,上次因为鲤鱼阁的问题跟杨家闹的不愉快。这一次卖给杨业一个人情,当作补偿也不错。

    一念至此,赵光义也在杨延嗣的卷子上画了一个圈圈。

    学子们陆陆续续的交卷,时间一到,没有交卷的学子们也没有书写下去的机会了。

    被殿中的太监们强行收取了卷子。

    有人因为只誊抄了一半被拿走了卷子,伤心之余嚎啕大哭。

    守卫在门外的侍卫们进门,会把他们驾走,然后扔到一个没人的偏殿里让他们独自伤心去。

    阅卷的过程时间很长,学子们站在大殿内,等待到了午时的时候,才等到赵光义和沈伦一行人把卷子批阅完。

    三百一十七人参加殿试,只有三百零六人交卷了。有十一人未按时交卷,被驾了出去。

    三百零六份卷子摆在赵光义面前。

    按照上面所画的圈数排名。

    数量多了自然靠前,数量少的自然靠后。

    十圈者,唯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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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2章 东华门唱名
    午时三刻,东华门开。

    新科进士,在王继恩带领下,鱼贯而出。

    东华门,里三层外三层,早就围满了人。

    今新科进士们一出现,各种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其中,呼喊声最高的,人气最旺的,是杨延嗣的名字。

    苏易简距离杨延嗣不远,他听到了东华门前百姓们呼喊杨延嗣的名字,很吃味。

    绕开了寇准等人,苏易简凑到杨延嗣面前,憋着嘴,“瞧瞧这呼声,就跟你中了状元似的……”

    杨延嗣笑了笑,“也许状元就是我……”

    苏易简冷哼一声,一脸傲气,“陛下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赞叹,愚兄和他君臣千年一遇。这状元若是不点我,岂不是自抽嘴巴”

    顿了顿,坚定道:“今科状元非我莫属。”

    杨延嗣被苏易简臭屁的自信逗乐了,“苏兄,尚未张榜,一切皆有可能。”

    听到这话,苏易简有些心虚。

    俗话说得好,帝心难测,很少有人能摸得准一个皇帝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他明着夸奖你,背地里却直接把你的卷子放在最后一名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想法刚在苏易简心头升起,就被他给掐死了。

    他是一个自信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自傲的人。

    他相信,今科状元非他莫属……

    四处瞅了一眼其他人。

    苏易简傲气的挺起胸膛。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也配跟我争状元

    ……

    新科进士们在东华门前站定,王继恩站在东华门前的张榜架子下。

    手里拂尘一扫,高声喝道。

    “制曰:太平兴国五年,覆试进士,取三百零六人。一等取三人,赐进士及第;二等取一百一十三人,赐进士出身;三等取一百九十人,赐同进士出身。”

    “吉时已到,唱名,张榜!”

    王继恩话音刚落地,就有人开始抢戏。

    一声高喝,瞬间传遍了整个东华门前。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闻声望去,众人就瞧见了一位身材瘦弱,一身儒装打扮的书生,站在远处的高台上,一手酒杯,一手提着酒壶,高声吟唱。

    书生自斟自饮,步履踉跄,嘴里的吟唱却没停下。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听到书生口中吟的诗,苏易简一脸鄙夷,“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烂人……跑到这里瞎叫唤什么,朝廷不取你,自然是你学问不够……”

    晁迥抚摸着胡须,凑了过来,感叹道:“这人在下识得,此番赶考期间,和某家住在同一间客栈……姓陈,名澎年……”

    “陈澎年”

    杨延嗣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传闻中的北宋五鬼,居然落榜了。

    莫非是同名同姓同地域之人

    正当杨延嗣思考此陈澎年是不是彼陈澎年的时候,王继恩尖锐的声音响起。

    “癫狂儒生,扰乱唱名张榜……左右,给咱家驾下去,看押起来。”

    两个虎背熊腰的宫廷侍卫,听到了王继恩的命令,急速的扑了过去,将陈澎年反扣在地。

    陈澎年即便被扣,嘴里的高声吟唱依然没停下。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随着陈澎年被押下去,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辈岂是蓬蒿人……”

    “……蓬蒿人……”

    “……”

    一场骚乱就这么轻易被镇压了。

    王继恩清了清嗓子,喝道:“唱名”

    从东华门口,一直到大庆殿内。

    每隔几十步,就站着八位太监。

    王继恩的一声‘唱名’,被这些太监们接力似的传到了大庆殿内。

    大庆殿前,中书舍人手捏一卷皇榜,展开。

    “太平兴国五年,帝,御,大庆殿,试进士……”

    “陈留李云龙,三甲,一百九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中书舍人念完,大庆殿门口的太监们,高声唱名。

    “陈留李云龙,三甲,一百九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陈留……”

    “……”

    一声声唱名,一直传到了东华门,汇聚成了一道声音洪流。

    在东华门外,站着三十位身强力壮的宫廷侍卫。

    他们齐声高喝。

    “陈留李云龙,三甲,一百九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声音高亢,响彻在东



第0123章 一甲……
    “华州寇准,二甲,四名,赐进士出身……”

    “……”

    “孟州冯拯,二甲,一名,赐进士出身……”

    “……”

    “这……完了!”

    杨业目瞪口呆,他觉得希望渺茫了。

    他不认为杨延嗣有争夺一甲头三名的学问。

    佘赛花双手略微有些颤抖,“陛下……真的因为七郎年幼,罢落了他。”

    听到这话,杨业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良久,他神色有些恍惚的呢喃了几句话。

    “陛下,杨业对您忠心耿耿,镇北数年,大小仗打了上百场,身上添了几十道伤口……”

    “……家中五子更是随我冲锋陷阵,受伤无数……”

    “我们父子身上的伤,全都在前胸,没有一处在后背……”

    “陛下,您连一个进士都不给我儿吗”

    “陛下!您是……不想让我杨家出文人吗!!”

    ……

    杨业呼吸很沉重,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佛也有金刚之怒,更何况杨业只是个凡人。

    佘赛花看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赶忙握住杨业的手。

    “重贵,即使陛下压一科也无妨……还有下一科……”

    杨业摇头,“去年恩科,今年制科,连考两年……下一科,恐怕要等到三年以后了。”

    佘赛花紧握着杨业的手。

    “没关系,七郎今年十五,三年后也才十八,等得起……”

    杨业在佘赛花劝说下,长处了一口气,神色恢复正常。

    “赛花,我只是怕,陛下不愿意看到我们杨家出文人,即便等到三年后,也会横加阻拦。”

    “上一次鲤鱼阁的事,又得罪了潘家。潘贵妃在宫里很受宠,我怕这三年,会橫生许多变数……”

    “此前在皇宫内,陛下就有意赐七郎武官职位。”

    佘赛花愣神,“七郎如今已经考过了省试,陛下应该不会再赐他武官职位了吧”

    杨业摇头。

    “一切未成定局,都会产生变数……”

    ……

    人群中,清裕公主坐在车架上,愣愣的盯着东华门看了许久。

    “回去吧……”

    伺候在他身边的女官眨巴着眼,“公主,您不是等着看杨七登榜唱名吗怎么还没唱杨七的名字,您就要回去了”

    清裕公主摇了摇头,“我了解父皇的性子,父皇一直都不喜欢神童……杨延嗣仅有十五之龄,若是父皇恩典的话,或许能混个二甲,眼下二甲上无名。”

    清裕公主叹了一口气,“恐怕,父皇还是跟以前一样,碰上年幼的学子,都会压一科……”

    女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然后指挥着马夫驾着马车开始往人群外走。

    在清裕公主马车不远处,呼延赤金掐着呼延达的胳膊。

    “为什么还没有他的名字……为什么还没有他的名字……”

    呼延达呲牙咧嘴,“妹妹,二甲无名,恐怕……今科进士与他无缘了。”

    呼延赤金瞪眼,咬牙切齿喝斥。

    “你胡说,七郎哥哥一定会考中,一定会考中的……”

    远处,一座茶棚里,曹琳微坐,慢慢喝着眼前劣质的茶水。

    曹玮皱着眉头问她,“姐,我听爹说,如果三甲和二甲没有七郎哥的名字,那么这一科他就无望中进士了。”

    曹琳表现的很淡定。

    “那又如何,他今年才十五,即便是压一科,到下一科科考的时候,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曹玮苦着脸,烦躁道:“爹说了,这一科对七郎哥来说,是最容易的一科。七郎哥的恩师沈相公坐在次相的位置上,宰执赵相公跟七郎哥也有些交情。”

    “有这二位坐镇,七郎哥若是还不能中,以后就难了……这二位如今已经年事已高,三年后,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还在宰相的位置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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