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界奇葩

    其实这不是庄言获得的第一个外国的奖项，不过相对于其他的野鸡奖来说，这个国际信使奖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国际信使奖是个地道的法国国内奖项，除了外国这一个奖项之外，其他的奖项获得者全都是法国本土人士。

    而这个特设的外国奖，一届其实也只有一个而已，并不多发。而现在是第一届，奖项评委会选择了庄言，证明了对庄言的重视。

    之所以把外国奖给庄言，也是因为活着去年在法国所有的外国中销量位于榜首。

    法国人在文艺方面还是非常自信的，大多数的法国人对于外国的都很少接触，不过活着却是一个异类，这本书自从翻译成法文之后在法国的销量就一直很高，如果不是上市时间比较靠后，说不定在去年法国所有的销量排行榜中也能位于靠前的位置。

    到了法国之后，庄言并没有直接投入工作，而是在法国休息了一天，做了调整之后才开始了欧洲的第一场签售会。

    跟在美国签售不同，法国书友们说的话庄言都听不太明白，来之前他学了两句法文，就是你好，谢谢这样简单的话，完全无法支撑他跟别人交流。

    可能是因为知道庄言不会法语，很多法国的书友也很贴心，特意学了几句中文，签名的时候，有不少书友会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跟庄言打招呼。

    大部分书友的中文庄言都听不太明白，他也只能回以“你好”“谢谢”这样的话。

    在法国结束了签售之后，庄言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国际信使奖将会在后天举行颁奖典礼。

    第二天，庄言本来想在巴黎逛逛，毕竟他也很少出国，特别是欧洲，除了德国，其他国家他都没有去过，巴黎的艾菲尔铁塔，卢浮宫什么的，他也只是在电视里面见过而已。

    艾菲尔铁塔是二十多年前建造的，并不像后世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不过这个塔在法国人眼中的意义可谓非凡，它矗立在塞纳河南岸的战神广场，基本上不论是在巴黎的什么地方都能看到艾菲尔铁塔的位置。庄言住的酒店，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的塔尖。

    庄言本来想着趁着第二天休息的时候，先到艾菲尔铁塔下面看看，然后去逛逛卢浮宫，两个景点都在塞纳河岸边，只不过一个南一个北而已。

    不过他的想法最终只能搁浅了，因为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有人打电话邀请庄言去做客。

    是打的姚谦的电话，对方是个中国人，但是聊了两句才知道他只是个翻译，邀请庄言的是个法国人，考虑到语音问题，才找个翻译的。

    本来庄言想着去逛逛，不想纠缠在人事应酬当中，不过




第四百零二章 日光浴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两人聊的东西都是比较普通的东西。庄言来之前，以为罗曼罗兰会跟他讨论方面的事情，再不济也会聊到他的书。

    但是罗曼罗兰从头到尾都没有聊到这些东西，都是说些生活琐事，得知庄言还没有在巴黎游览过，就热心地给他介绍巴黎有什么比较值得一去的地方。

    罗曼罗兰说话节奏很慢，加上两人聊天还要多一步翻译，效率就直接下降一半，所以聊了很久但是两人其实也没聊到什么东西。不过庄言对罗曼罗兰还是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这个传说级的大家首先是没有什么架子的，在庄言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前辈的优越感。

    而且相对于其他的法国人，罗曼罗兰话语间并不是十分浪漫，显得更加严谨一些，倒是有一些德国人的做派。

    虽然庄言接触的法国人不多，但是总体而言，法国人相对美国人是要更加开放的。很多国人对于外国人总会有一个开放的印象，特别是性方面，其实这是有偏颇的。

    至少在美国的时候，庄言还没见过特别性开放的人。

    而在法国，那就完全不同了，人们更加热情一些，姚谦还跟庄言说，这边很多人习惯在沙滩上光着身子晒日光浴。知道庄言要到罗曼罗兰家做客，姚谦显得很高兴，他说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去看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自然不言而喻。

    庄言表示遗憾，他其实也很想感受一些异国的文化……

    罗曼罗兰不像一个典型的法国人，但是他家的午饭却比一般的法国人家还要更加法国一点。

    庄言早知道法餐的繁琐和冗长，但是却没有想过他竟然吃了一顿四个小时的饭。最关键的是，庄言还没怎么吃饱。法餐的分量太少，而且中间隔得时间太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期待和饥饿中度过，似乎法国人吃饭并不是为了吃饱，而是为了消磨时间一样，当然了，更多的人喜欢这种煞有其事的仪式感。

    虽然一顿饭吃下来很心累，不过相对于英国的正餐，法餐还是差强人意的。前世公司里面有个英国同事邀请庄言去他家吃formal，庄言之前不知道英国人的饮食习惯，听说要吃formal还兴奋了好久，他想着不论哪个国家，正餐应该都不会差，但是等到去了同事家之后，才知道他口中的formal竟然是炸鱼薯条。庄言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是他同事家的正餐是炸鱼薯条，还是英国大部分人家的正餐是炸鱼薯条。

    还有他之前在德国出差的时候，吃过一次毕生难忘的早餐，而且是他的同事极力推荐的，他们早餐竟然吃生猪肉。

    是真的生猪肉，剁成肉糜，然后抹在面包上，有时候会加一些其他的辅料，比如洋葱什么的，就这样直接吃了。说实话，那个生肉糜还是很新鲜的，肉质也很好，但是吃起来依旧有些腥味，庄言根本接受不了，但是那些德国同事们却非常爱吃。

    在罗曼罗兰家吃了四个小时的餐，庄言又坐了一会就跟他告辞了。期间庄言其实也想过邀请罗曼罗兰到自己学校任教的事情，跟辛克莱不同，罗曼罗兰可是刚得了诺贝尔奖不久。

    中国人对于诺贝尔奖可是有一种特别的执念，如果能够请一位诺贝尔奖得主到时中学院任教，那可要为学校加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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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刘四爷和虎妞
    庄言在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城门洞里，旁边挤着各式各样的车，各种各色的人。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一对对急匆匆的脚。

    耳边的声音很嘈杂，叫喊声，喇叭声，铃声，笑声，在这城门洞里面回响着，嗡嗡嗡地，旧的声音还没有散去，新的声音又冲入其中。

    再次来到了骆驼祥子的世界，庄言爬起来看了看自己，好像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并没有变化。这里应该就是他之前晕倒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的是，他到底晕倒了多久应该不会太久，如果时间久了，他应该是活不了的才对。

    胳膊很痛，脖子很痛，脚底很痛，似乎找不到一块不痛的地方。庄言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严重缺水的身体向他传来了警报，他知道，如果再不找个地方喝点儿水吃点饭，这副身体应该是要报废了。

    艰难地爬起来，拨开人群，找到一个好心的买卖人，讨了一口水喝，终于有了一些力气，他才沿着大路朝城里面走去。

    想要找到吃的并不容易，别人当他是个小乞丐，但是并不如城外村子里面的人那样好心，庄言甚至没有开口问他们要吃的，只是朝他们那边望了一眼，对方都会像是赶苍蝇一样摆手撵他走。

    或许对这些人来说，这样的时节，乞丐到处都有，别说城外，就是这城里面，哪天不得死个把乞丐庄言之前在门洞里面晕了那么许久，也没有人上来问过他，如果他没有醒过来，恐怕就直接死在了门洞里面。

    好人总是有的，庄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碰到了个点心铺，老板扔了一个包子过来，庄言接过包子弯腰致谢，“多谢这位先生。”

    这番作态不像是个乞丐，点心铺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大概他想不出来，一个走路都快走不动，饿得眼睛冒金星的小乞丐，还能这么从容的致谢。

    庄言当然可以从容，因为他即便再饿，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会有任何威胁。

    一个包子当然吃不饱，但是吃完之后小坐一会儿，终于是有了一些体力，眼睛也不再冒金星了。

    他想着要问祥子的下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祥子现在应该是在海甸睡觉，或者是回到了刘四爷的厂子租车拉车。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取决于庄言到底睡了多久。

    一路走一路问，庄言终于找到了刘四爷的车厂，刘四爷的车厂在西安门大街。庄言原以为是个有规模的厂子，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和车厂看起来像是个家院子，没有多大的地方，里面也没放几辆车。

    刘四爷有六十多辆车，当然不会都存在厂里，大部分都被人租出去了，到了晚上才会回来，而且也不是人人都会把车拉回来。把车往回拉的，都是些光棍，有家室的，下了工直接拉着车回家了。

    到了车厂，一个汉子领着庄言往里面走，到了一个房间，喊道，“四爷，这小哥找你。”

    刘四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庄言浑身破破烂烂的，活脱脱一个丐子，不过刘四爷没有露出瞧不起的意思，探着身子问道，“小兄弟有什么贵干”

    庄言露出一排牙齿笑道，“贵干没有，想要问问刘四爷家还缺不缺帮手，我年纪虽然却也能做不少活，实在不行，租个车咱去拉活也行。”

    刘四爷笑了，“你拉活是车拉你还是你拉车”

    庄言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刘四爷顿了顿，说，“真的想要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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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归
    庄言打扫了半天的地自然没有等到祥子，虎妞叫他吃饭，晚饭并不是十分丰盛，不过在这个寻常人家都不太吃得饱饭的时代，桌子上能有几个菜，已经是非常好了。

    今天走了半天，又干了半天活，本身就没吃饱，现在自然是饿了，饭菜吃到嘴里当然味道不错。

    庄言刚扒了两口饭，祥子从外面进来，虎妞看到他，放下筷子:“祥子！你让狼叼了去，还是上非洲挖金矿了”

    “哼。”站在桌子旁边，没说出什么话来。

    庄言抬眼打量了一眼祥子，从虎妞的话中可以得知，祥子是今天才回来的。他戴了一顶新草帽，状态看不出来好坏。

    刘四爷在睁着大圆眼上下看了看祥子，什么也没说。祥子自己坐下，在他们对面。

    依旧是虎妞开口，像是在招待好朋友，“你要是还没吃了的话，一块儿吧！”

    祥子没动，又低下头，说道，“刚吃了两碗老豆腐。”

    刘四爷盯着祥子的眼睛没动，“你干什么去了车呢”

    “车呢”祥子啐了一口唾沫，似乎刘四爷说到了车，也说到了他心里痛的地方。

    庄言知道他为什么这副表情，但是刘四爷他们却不晓得。虎妞也没细问车的事情，依旧喊他吃饭，“过来吃碗饭！毒不死你！两碗老豆腐管什么事情！”

    为了让祥子吃饭，虎妞还上了手，一把把祥子扯了过去。

    祥子看了看碗，却没有去端，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又看了看庄言，大概也是疑惑为什么多了个孩子。

    刘四爷看到他眼神，指着庄言说道，“刚来的帮工，嘎子，你有什么事情就说。”

    祥子总感觉这孩子在哪儿见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既然刘四爷发了话，他就把钱掏了出来:“四爷，先给我拿着，三十块。”

    刘四爷挑了挑眉毛，“哪儿来的”

    祥子这才拿过碗吃起饭来，一边吃一边又把被兵拉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四爷听完，直摇头，“哼，你这傻小子！拉进城来，卖给汤锅，也值十几块一头，要是冬天驼毛齐全的时候，三匹得卖六十块。”

    祥子没说话，大概是心里有些后悔，不过庄言知道，祥子也是怜悯这几头骆驼的。他跟这几头骆驼一起逃出来的，算是患难之交，要是把它们卖给汤锅店杀了，于心不忍。

    这时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刘四爷似乎想起了什么，问祥子，“傻子，你说病在了海甸为什么不由黄村大道一直回来”

    “还是绕西山回来的，怕走大道教人追上，万一村子里的人想过味儿来，还拿我当逃兵呢。”

    庄言听了，抖了抖眉毛，他是直接从大道回来了，所以才先祥子一步回来。

    随后刘四爷又问祥子对未来有什么想法，祥子只想买新车，但是三十块钱是没有办法买新车的，只能放在刘四爷那里攒着，等到以后再赚了钱再买。

    临走的时候，祥子放了一盒火车下来，又丢下一句话，大概是让他们给他保密，不要说骆驼的事情。

    等到祥子走了，刘四爷将三十块钱收了起来，又看了看那盒洋火，道，“祥子这命倒是硬，这么大的事情，给他跑回来了。”

    虎妞擦着桌子道，“命硬，却也不好，好端端的新买的车就这样没了。”

    “这不是卖骆驼得了三十。”

    “三十有什么用，能换一辆车么”

    庄言在旁边听他们父女两说话，大概也是能听得出虎妞对祥子的意思，也自然能够听得出刘四爷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

     



第四百零五章 悲剧的开始
    对于北平话和官话，庄言不太了解，只能支支吾吾地跟虎妞说:“之前遇到过一个北平去的先生，跟他学了几句，我也不知道是官话。”

    虎妞眼中闪烁着疑惑的色彩，但是对于庄言的话，她又找不到有力的反驳点，笑眯眯地说道，“那你遇到的应该是个教书的先生，你说你叫嘎子，难道没有大名”

    庄言眼睛露出难过的表情，“还没有起大名我爹娘就去世了。”

    虎妞安慰道，“别难过了，没有大名又怎么样，以后你就把这里当你的家。”

    庄言的演技不太精湛，他的表演虎妞也未必相信，不过总不能当面说些疯话。对于自己家老头子收了这么一个小家伙在车厂里面，虎妞是有疑虑的，她总觉得自己老爹是老了，竟然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小孩子。

    虎妞没有因为庄言的年纪小就对他放下警惕，她知道，有没有獠牙，不在于他是否长大，而在于他是狼还是羊。

    如果是祥子是羊，那眼前这个嘎子，她就看不太出来了，只不过对于自己老头子这么轻易相信的孩子，她总觉得需要警惕。

    庄言能感觉到虎妞对他的戒备，不过他不愿意去解释太多，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在祥子身边多呆着，只要虎妞不撵自己走就行了。

    在人和车厂的日子是很平淡的，一开始的时候，庄言只有在晚上天大黑的时候才能等到祥子回来，而且只能看到他一面。

    两人没有什么交集，祥子早出晚归，平时也不太愿意跟人交流，所以一开始的日子里，庄言对祥子的情况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很忙。

    后来，虎妞和四爷有时候会让庄言出去帮忙跑跑腿，采买油盐酱醋茶之类的。

    庄言刚来的时候，只能扫扫地，不过后来在庄言帮忙买过一次东西之后，刘四爷看到庄言很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办事很周到，让他干什么，只要一句话，不要多交代他就能给你办好了。而且庄言很老实，每次给他多少钱，回来都有剩的，一点都没有藏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