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梦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先生0
“下山前师父还嘱咐我,让我不得沾染过多凡尘因果,因果相扣,环环不休……还要我不要随意施展法力人前显圣……”萧如玉抱怨着。
青椀却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别怕!除恶鬼乃是善举,肯定是积功德的!”
“可是……”萧如玉还未说完,门外响起了一声尖叫,“啊!”震得柴房上的灰尘又抖落了几许。
萧如玉夺门而出,也不管这柴房多么脆弱,“怎么了!”他急切地四处张望,却是没发现任何鬼魅痕迹,只有齐东流一个人坐在地上,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他挠着脑袋笑笑,“见你们进去那么久,我站得累了,便想在这坐一会儿,没想到……这椅子已经坏了……”
青椀也赶了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正哭笑不得。萧如玉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回屋吧,既然寻他不得,便让他来寻我们。”
齐东流也点头应道:“这样好,这里阴森森的让人害怕。”
三人回到房内,萧如玉便忙活起来,摆上砚台磨好朱砂,飞速地画起符篆,只见其手起笔落,瞬间四张符篆写就。他运气一拍桌子,四张符篆腾空而起,双手并指作剑轻点符背,“嗖嗖”风声几响,四张符篆稳固的贴在房内四角,渐渐隐没了身形。
萧如玉拿上一张椅子摆在门前数步处,坐在其上闭上双眼,打坐调息起来。
第二十四节 阴间度
萧如玉却没理会他,径自跑了过去抱起青椀,只见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话到嘴边生生咽下。“你先别说了!让我看看你伤在哪了!”萧如玉拉开他捂着小腹的手,仔细一瞧,衣物毫无破损,也无任何伤口,心下一惊,竟不知如何是好。
青椀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慢慢地说道:“无妨……那鬼魂只是普通阴神……伤不得人肉身……只是……”他抚着胸口一大口鲜血吐出,浸染了萧如玉洁白的道袍。“只是你方才度它太过着急……它带着我的三魂……下了阴间……你……快去寻……”
“可……”萧如玉犹豫道,“算了!你看着我的肉身,我去阴间一探!”
话音刚落,便在自己的行囊里翻找起来,久久寻出一本典籍,他拍了拍其上灰尘,长长呼了一口气。“本是带着备用,没想到还是要用到这阴神出游的法门。”他又翻出几支短香,一个香炉,递给青椀,“若我十二个时辰未归,你便点燃这香,将我的阴神唤回!”说完便原地打坐,沉心入定,只见他口中静念着什么,不多时,肉身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青椀倒吸一口凉气,望向萧如玉的头顶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对着他挥了挥手,“快去……快回……我体质特殊可能撑不了多久……”
萧如玉阴神脱体而出,沉沉地点了点头,丢下一句话,“我定会及时赶回来。”便转过身往外头飞去。待得飞到一半,萧如玉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我真笨!光顾着阴神出游之法,都忘了不知这阴间门开何处,我又如何去得”
正当他喃喃自语着,迎面过来两个差役模样的人影,走得近了,萧如玉才看得清楚,前头两人皆是健硕高身,身着一袭差役服装,一人一手提着一条臂弯粗的生锈铁链,在风中轻轻抖动着,不时撞击一下,发出渗人的叮当响声。再看其面部,让萧如玉吃了一惊,那二人均不是人面,一个生着牛头,一个长着马面!二人闲聊间往这庄园走来,看着十分渗人。
只见那马面张开马嘴口吐人言:“我说牛头,听说我们这次须要捆一个凶恶厉鬼,已经害了不少人了,叫什么来着……”
牛头摇摇头,说道:“你这马脑袋就是记不住东西,”说着从衣袖中抽出一本笔迹,靠近瞧了一瞧,“叫……方敏!没错,就叫方敏!”他将本子在袖中一藏,仿若无事发生。
“唉,你说咱们哥俩为地府尽心尽力,怎的又被派来干这种苦活又没油水,又累得慌。上次那个叫肖途的,生生世世都做间谍,每次死了都不甘心。怨气重啊!每次都得花上半天时间来逮他!”马面低下头,不禁哀叹道。
“这有何办法呢谁叫咱们头顶两位无常大人也是忙得很,作为地府最低等的差役,上头吩咐了,照做就是了!”牛头一拍马面,接着朝庄园走来。
萧如玉远远听到他们的交谈,兴奋地迎了上去,“二位鬼差大哥,可是来阳间抓鬼了”
牛头马面相视一眼,摸不着头脑,这年头竟有阴魂见了鬼差还不跑的。牛头开口问道:“你是谁啊没看见我们手头这根缚魂锁吗”
“我……我便是方敏啊!鬼差大哥,带我去阴间吧!”萧如玉双手一并,在身前一摆。
马面挠了挠头,“不对啊,这方敏不是女子姓名吗这……怎么看也不像个女子啊。”
牛头也点点头说道:“是啊,况且这鬼应该怨气极重,凶恶至极!怎的如此……蠢钝啊。”
萧如玉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鬼
第二十五节 殿前游
牛头马面相视一惊,倒吸一口凉气,齐齐跪倒在阎王面前,磕头谢罪:“我二人前去阳间拘魂,但到达该地之时,该处已然怨气全无,只有这阴魂四处游荡……我二人才将他误认为是方敏!还请阎王赎罪。”
牛头回头看了一眼萧如玉,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但他只是呆呆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也无话语。马面一拍脑袋,才想起来缚魂锁还紧紧锁在他的手腕间,赶忙起身为他解开了锁链。
萧如玉抚着胸口深深呼吸着阴间的空气,却并无任何感觉。四周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便是阎王殿吧,误打误撞倒是来对地方了。”他瞧着殿上高坐着的阎王,沉气凝神朗声说道:“小子打扰阴间事务深感惭愧,还望阎王给个机会说明缘由。”
阎王却不理他,抽出一旁的令箭狠狠摔在地上,“五十打神棍!立即行刑!”
“听我解释啊!”萧如玉刚想解释,就被一旁两位阴差锁住双臂在身后一别,顿时无法动弹。身前瞬间出现一张漆黑长凳,只觉小腿被狠狠一踢,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那长椅上。两旁阴差手持棍棒杵动起来,“咚!咚!咚!”,沉声响着,直叫萧如玉倒吸一口凉气,他缓缓闭上眼睛,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过去。
“啪!”第一棍打下,萧如玉只觉阴神似要破碎,又在破碎之时凝聚,其痛并不是感官的痛觉,而是阴神崩裂刻在神识里的痛苦挣扎。萧如玉说不出一句话,更无法出声,这棍直将他打到神识濒临崩溃。
“啪!”第二棍打下,神识中有如山崩地裂,波涛怒涌,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意识。
“啪!”第三棍打下,萧如玉已然失去意识,只是阴神残留未解,勉强维持而已。
“停手!”阎王一声令下,一旁围着的鬼差尽皆散开,他又指了指萧如玉,“把他叫醒。”
“是!”一个鬼差靠了过来,提起萧如玉的衣襟,一个耳光瞬间扇下。萧如玉顿时醒了过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是耳光声响还在阎王殿前回荡。两位阴差架着萧如玉到了一旁。
“你且在一旁听着,待得我审完方敏,再来审你!”阎王转过头看向方敏,“怨鬼方敏,你可知罪”
只见方敏依旧俯身垂首,声音间依旧没有一丝恐惧,只是平淡地说道:“民女……不知……”
阎王狠狠一拍桌案,“大胆!莫非你也要尝尝打神棍的威力!”
方敏抬起头,嘴唇苍白,发丝凌乱,木楞地摇了摇头说道:“民女……确实不知……”
“怨鬼方敏,迫害七人性命,你可认罪”阎王翻动着册子,念着上头的罪名。
“民女……不认……”她再度俯身而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咚!”地一声狠狠砸在那发亮的黑砖地上。
这时萧如玉拼命挣脱了两名阴差的束缚,但阴神未凝双脚无力,一个不慎倒在了地上。那两名阴差并未去扶他,任凭他自己挣扎。萧如玉只得前臂撑着身体,缓缓爬到方敏身边,喘着气说道:“阎王,此事不怪她,且听我说……”
“小民萧如玉,在阳间,我与好友偶然经过一家庄园,本想投宿,但却惹上了凶鬼抱怨的时候。主人请求之下,
第二十六节 两情错
萧如玉领着方敏,来到齐东流面前,她依旧是那副白骨骷髅,身着烂衣的模样,令人望之生畏。齐东流吓得双腿发抖,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指着方敏颤抖不止,“大师!你为何又将这厉鬼带回来可是要害我性命”他边说边向后退着,直到床边无路可退,又迅速爬上床用被子蒙着面,不断颤抖着。
萧如玉气愤地走到床边,狠狠将被单一掀,只见齐东流在角落不停颤抖着,嘴里念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水雷!”只听萧如玉口中郎念,右手并指掐着一道符咒,在齐东流额前贴上,他颤抖了一会儿不再挣扎,只是呆呆坐在床上,望着前方。“你可知道她是谁”萧如玉拉过方敏,到了床前。
齐东流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知……”
萧如玉又回头看了眼方敏,“你可知道他是谁”
“齐郎,我未曾想过,你竟薄情至此!”说着便张开骨掌往齐东流脸上盖去,就在骨掌将要劈到他时,齐东流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喃喃自语道:“小敏”
一声小敏落地,掌风瞬间散去,只是余威削断了齐东流发髻的发带,令他也变成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他歪着头说道:“小敏,真是你吗”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什么。
只道那年春意正浓,齐东流外出求学,与方敏告别,只说是高中之时,再回乡成婚。却不料他空有胸中志,却无怀中才,几度努力尽皆落榜。时光一转,十年已过,齐东流已从一个青年慢慢变老,好在当地财主的女儿看上了他,几度落榜的他也看清了现实,寒窗苦读不若平凡一生,况且还是富贵一生……她应该也早已忘了吧。于是入赘了财主家,当起了一个时时被妻子欺压的玩物。
“那年,我听闻你在外成婚了,不敢相信,只身来寻你……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富贵!将我淹没在那口枯井当中!”方敏厉声斥问,其声阴惨尖锐,叫人听着毛骨悚然。
“不!我没有!”齐东流打起精神解释道,“当年你来寻我,我怕被夫人瞧见,便把你先安置在后院,没想到一回来,你竟消失不见了!我问起下人,他们都说你已经走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哈哈哈哈……”方敏仰天大笑起来,“胡说!当年你走后,那财主女儿便接踵而至!我躬身与她问好,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将我按到井中!我双腿尽断,在井中苦苦哀嚎!在阴暗的井中度过了整整七日!折磨了我整整七日!你敢说你不知!”
方敏尖锐的声音不断刺痛着齐东流的心,他唇瓣颤抖,缓缓说着:“当时他们封了井,封了后院不让我靠近……我……我也是无法……”
“你……这是承认了”方敏缓缓飘到他的身前,“他们封了后院,封了枯井,你真的并没有起一丝怀疑吗还是你……爱富贵荣华,多过爱我!”方敏的声音在面前传来,更加锐利刺耳,带起阴风阵阵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怀疑过……”齐东流低下头,“当时我入赘此处,也是他们逼迫的我……想起当时他们用的软硬手段,我就不敢翻过那堵人墙去寻你!但我依旧是爱你的!小敏!”
方敏看到了他拍着胸口保证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渐渐飘远了,“我杀的那些下人,皆是当时对我见死不救,后又被钱财封口的。他们爱财多过爱命,我便让他们与金山银海共度余生了。”忽而又飘到齐东流身前,“那你呢……齐郎……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我……”看着方敏白骨面庞上看不见丝毫情绪波动,她那身破旧衣裳还是临行前特意缝的,披散的长发枯叉着随风摆动着。他不禁伸出了右手不断颤抖着,轻轻捋了捋她的长发,眼中不禁两行热泪流下,“小敏……我也不知……”
第二十七节 你值得
眼前猩红朦胧,萧如玉伸手在面前轻拭着,仔细一看手掌,其中浓烈更胜往日,沉沉击碎了他心头的乱麻,终是冷静下来。
青椀依旧跪倒在地上抚着胸口,呕血不止。正在油尽灯枯之时,后背涌来阵阵灵力,补入了他干涸的灵力循环。“你不是说不想干涉人间因果吗别管我了……”随后又咳嗽几声,力竭一般倒了下去。
“方才那二人我未救得,可你……我却还能努力弥补!”萧如玉不理会他,双手按在其背心,催动灵力在他体内运行周天。
“我早已病入膏肓!无人可救了!还不快滚!又想多沾染什么凡尘因果挡你的坦荡仙途”青椀回过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听明白了就快滚!”
“你……”萧如玉还未明白过来,青椀为何性情大变,“我为你去阴间走了一遭,现在却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我萧如玉今日,非要救你青椀不可!”他的眼神坚如磐石,分毫不移。
青椀只得提着沉沉手腕,狠狠地指着萧如玉,“我不要你救……快……给我滚!”说罢,一甩手臂指着门口,颤抖不止,齿间紧咬透着血腥,面色惨白更似凋敝。
门外狂风忽起,卷起嫩叶片片骤然突入客房。只听一曲箫音起落,和着风声疏狂,激昂中裹挟着柔情,阵阵飘入房中。本是悠扬曲声,青椀听了反而更加咳血不止,双眼目眦欲裂看着萧如玉,竭尽全力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滚!”说完又一口浊血吐了萧如玉一身,随后倒地失去声息。
一曲箫音奏毕,狂风忽止,飘叶坠地。只见庄园大门被人缓缓推开,他轻踩着落叶铺就的小径向萧如玉走来,手头骨箫不断拍打着掌心,暗红唇瓣扬起一丝微笑,“我说我们家婉儿怎的学会离家出走了,原来是被个玉面郎君给拐了去!”走得近了,萧如玉才看清此人面目,霜白面庞上一副暗红唇瓣惹目,双眼轻合着宛如惺忪睡眼,只瞧他笑着,却透着丝丝寒意。
萧如玉背起青椀慢慢后退,丝毫不敢放松一丝警惕,“你是谁”
那人仰天大笑起来,前仰后合地慢慢靠近萧如玉,一瞬之间便出现在二人面前,他歪着头,一手挑起萧如玉的下巴,“好生俊俏的公子……婉儿未与你提起我”
“缩地成寸!”他脱口而出,后退步伐失措险些跌倒,“你懂得术法”
那人只是摇了摇头,手头骨箫又在掌间敲了敲,低着头又再度吹起了那首曲子。在近处闻得,才发现此曲箫音竟穿魂过魄直达心底,心律随着笛音一起一落不受控制。感受着心头跳动起落,萧如玉不禁大吃一惊,正准备沉气凝神闭塞双耳听觉,只听那人话音又起,“怎的不想知道我是谁了也罢……就让婉儿来告诉你!”
只觉后颈之处被人狠狠敲击,腰腹之处又遭重物沉沉一掀,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外飞去,直至撞碎了一面矮墙才算休止。尘烟四散之中,破碎瓦砾之间,萧如玉缓缓爬了出来,额头鲜血如注模糊了双眼,森红帷幕之中站着一位人身蛇尾的妖怪,还有方才的男子。努力睁开了双眼,才看清了妖怪——正是青椀的面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如玉缓缓站直身子,衣袖中滑落道道符篆,以血替砂瞬间写就。
神秘人依旧不语摇了摇头,自顾地吹起了骨箫。箫音再起,这次不再只是心律难控,呼吸间竟难以控制自己的行动,萧如玉一惊,狠狠咬破舌尖,万般苦楚直坠心头,顿时身体恢复了控制。只见他向空中打出一道符篆,声嘶力竭地大喝道:“风雷!”
叶落无动的庭院里再度刮起阵阵狂风,其间夹杂雷鸣声声,搅乱箫音。神秘人依旧不理会,自顾吹着骨箫,符雷裹挟在风中,不停打击在神秘人身侧,却在一尺之处不得寸进。
呆立许久的青椀也再度动起身来,在地上挪动着长尾,眼中无神面若僵石,向萧如玉袭来。一瞬间便到得萧如玉面前,长尾狠狠甩下,劈头盖面。
萧如玉运起身法闪躲,并竭力控制风雷符不朝青椀打去。在风雷声中,他朝着青椀大喊着:“青椀!是我!萧如玉!”
青椀依旧没有反应,转过身来又寻得萧如玉行踪,甩起长尾再度攻来。
衣袖中符篆再度飘落,指尖作笔再度写成一张符篆,“水雷!”随着一声大喝,符篆飘然而出,直点在青椀额头。青椀愣了一瞬,又再度向萧如玉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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