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妻在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西母娘娘
冥妻在上
作者:西母娘娘
“夫君,我叫冥魅。”洞房花烛夜,他带她初尝云雨,两情缱绻间她哄着他叫自己的名字。
“明媚?”男人双眼迷离,只当这是她的闺名小字。
“是幽冥的冥,鬼魅的魅。”知道他拟错了字,她温柔地纠正着。
只当她是玩笑,掐了她的纤腰,眯着眼说了一句“妖精”。却没想枕边人果然是地府来的“妖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冥妻在上,他甘为裙下臣,对她娇宠无度
第一章 不得
初春的长安城,天气并不算和暖,饶是枝头已开满了成片粉白色的桃花,可这乍暖还寒的温度还是与那明艳晴朗的天空分外不符。仿佛镜花水月一般,看到的温暖都是假象,扑面而来却仍是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就像长孙蓉嫣此刻的心情,心头里堆满的暖,抵不过来人言语里兜头的寒。
“崔相公说了,小姐不必再等了”
“他说小姐月貌花容,名门闺秀,何苦为了他一个卑微之人白白耗费了大好年华”
“奴婢也觉得,他不过就是仗着那张俊朗的皮囊罢了,其实根本配不上小姐”
话说到这儿,媒婆赵氏识相地闭了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玉面朱唇,眉黛远山,长孙蓉嫣一张脸本生得美艳无双,可此刻却只能用花容失色来形容。
想来也是,盼望了十年的事情又一次落空,任谁也不会好受。蓉嫣悬着的一颗心再一次坠进深渊,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媒人的话像冰冷的河水一样潮她涌来,憋得她喘不过气。眼睛胀得难受,鼻子也酸得不行,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挣扎着找不到出口,绝望得只能往下沉。
只是那最后一句刺痛了她,让她缓过了神,狠狠剜了那婆子一眼,似是要把自己满腔委屈都发泄到对方身上。
“哼。”长孙蓉嫣冷哼了一下,那赵氏吓得汗都出来了,大气儿都不敢出。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了,毕竟现在这麻烦就已经够大的了。
十年前,也是在这儿,薛国公家的当家主母将她找来,让她为自己嫡出的女儿长孙蓉嫣说一门好亲事。她当时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以长孙小姐的出身和样貌,满长安城的王孙贵胄可以随便挑。
却没想到,这位名门贵女偏偏看上了那个人。
崔钰。
按理说,那男人不过是礼部的一个小官员,无论出身还是门第,都与薛国公家有着天渊之别。这婚事门不当户不对的,长孙家的人不该应下来。
可是,崔生美貌,世人皆知。崔钰长得俊美无俦,恍若谪仙,再加上他满腹学识,连陛下都对他青眼有加,自然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这一点就算是长孙夫人也略有耳闻。
蓉嫣只见过他一次,便赌咒立誓非君不嫁。眼看自己的女儿都快害了相思病了,薛国公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
赵氏领了这差事,便到崔家去说媒,崔老爷和夫人自是喜不自胜,当即就应了下来。本以为自己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正想着日后办酒席的时候如何向两家讨了赏钱去,却没想到,之后的事情犹如一场噩梦,惊遍整个都城。
原本应该嫁进崔家的长孙蓉嫣,在婚期过后三个月的一天突然找上门来,说有人用妖法将她困在家中,冒名顶替嫁给了崔钰。而当后知后觉的赵氏打开柜子查看在婚宴收来的喜钱时,却发现那些金银全变成了一张张冥纸。
之后,和所有戏文里的桥段如出一辙,被骗了的崔相公不能接受自己来历不明的妻子,哪怕他们已经拜堂成亲,哪怕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他还是将她弃之不顾。
崔钰甚至没有问她是人是妖,只是将她锁在宅子深处,不闻不问。结果没几日,那女人就撒手人寰了。
一夜之间,崔钰声明狼藉,不仅因为他成了鳏夫,还因为,他克妻。
满长安
第二章 曾经
此刻,在长安城东街的升平坊里,崔府的宅院外一改往日门庭冷落的样子,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比有着美貌胡姬的平康坊还要热闹许多。
长孙府和崔府的婚约时隔多年被再次提起,让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人们终于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桩既香艳又诡异的秘闻即使过去了十年,仍然是那么撩人心神。
就像是崔钰书房中女子的画像一样,哪怕是过了那么久,画的颜色都有些消退了,那女子倾国的容貌也未能被消弭掉半点。嘉志盯着那副画看了许久,似是入了迷,直至吴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少年才猛然回过神儿来。
“你干什么呢,房间打扫干净了么”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吴伯看了一眼那副画像,使劲揍了他一拳道,“少爷都快回来了,你还磨蹭什么呢”
饶是被管家催促着,嘉志仍是不以为意,他笑得狡黠,神秘兮兮地问到,“吴伯,这画上的女子是先夫人么”
“好好干活,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叮嘱着面前的少年,老人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意。
“先夫人太美了,我原以为长孙家的小姐就够好看了,可是跟咱们夫人一比,还是差得远呢。”少年仍看着画,嘴里啧啧地评论着,却冷不防头上又挨了一下。
“哎呦,吴伯你轻点”吃痛地摸着后脑勺,嘉志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没想到管家岁数那么大了,打起人来还是那么有劲儿。
许是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又或许是想起了什么,吴伯忽然叹口气,“冤孽啊,冤孽。”
听他这样说,嘉志更好奇了,摇着他的手求道,“好吴伯,你就跟我说说呗,先夫人到底有多好看”
拗不过他,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语气却明显缓和了许多,“比画上还要漂亮百倍。”
“真的我不信。”少年瞪大了眼睛,一脸狐疑。那画上的女人已经堪称绝色了,若是比这还要美,那得是什么样子。
“骗你做什么,若是不好看,少爷能这么心心念念么”原以为不过数月相处,且崔钰本也不是好色之徒。可没想到她就这样占据了男人的整颗心,以致此后经年,纵使良辰美景,亦是无可奈何。
或许是吧,遇见过那样国色天香的佳人,又还有谁能入得了崔钰的眼呢
点了点头,嘉志终于明白少爷为何不续娶了,“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谁还咽得下萝卜咸菜啊。”
“欸,你这孩子”吴伯瞪了他一眼,只是他话虽粗鄙,却也是这个理。
少年讪讪地笑着,露出可爱的虎牙,凑到老人耳边说了一句,“所以先夫人,真的是妖精吧”
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吴伯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许瞎说!我告诉你,这话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许再说出口了,听到没有!尤其是在少爷面前”
挣扎着掰着他的手,嘉志就快喘不过气了,他使劲眨着眼,示意吴伯自己知道了。
见状,吴伯才放开了他,只是他才一松手,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少年正抚着胸口顺气,忽然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崔钰,吓得脸色都白了,忙和吴伯一起低头,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少爷。”
男人俊朗的面容没有丝毫笑意,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坐到了桌案前。上巳节就快到了,他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偏巧这几日倒春寒,尚书大人染了风寒告假,所以礼部的一切事宜就要他一人打理。崔钰此刻实
第三章 归去
嘉志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慌慌张张退了出去。吴伯本还有事要交代他,谁知不过关门的功夫,少年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皱了皱眉,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贪玩偷懒,也没往心里去。转念又想起那位长孙姑娘,也是命苦,示好都示到这个份儿上了,崔钰还是拒绝了她。不由得让人感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长孙蓉嫣再美丽高贵也无济于事,命运蹉跎,着实令人唏嘘。
就在人人都以为她这次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长孙蓉嫣做了一件事,彻底将了崔钰一军。
三月三,生轩辕。
上巳节这日,自古就有到水边举行祭礼,以期洗濯去垢,消除不祥的习俗。且春月又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光景,人们多选在这日沐浴踏青,许多未婚男女也会出门郊游寻乐。故而这上巳节又称女儿节,是姑娘们挑选如意郎君的好日子,青年男女相遇,若是两情相悦,便用芍药定情。
民间百姓如此,皇室贵胄亦是如此。今年的上巳节,陛下便移驾骊山行宫,将祓禊的场地定在了此处,随行的嫔妃臣属、皇子公主,浩浩荡荡也有百十来人,倒是显得比往年在宫中时更为热闹。
而上巳节的一切事宜,都由崔钰一人打理,自是颇为费神。崔钰紧绷的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祭祀仪式结束,才稍微放下心来。他正想着宴饮完毕,便回房休息,丝毫没有察觉,比起祭礼,真正令人为难的事情还在后头。
宴饮之上,丝竹美乐余音绕梁,美艳舞姬身姿婀娜,就连此刻熏炉里飘出的袅袅香烟也显得分外撩人。所有人都沉醉在这美酒佳肴,歌舞升平之中,唯独崔钰,是一个清醒的例外。
周遭人事越是美满和乐,就越能称出他的形单影只,每每此时,相思之苦便加倍折磨。可饶是如此,他仍是滴酒不沾,哪怕知道若是喝醉了,心里就会好受一点,他也宁愿清醒地感受着何为心如刀绞,何为愁肠百转。
十年来,他日日夜夜都惩罚自己受着这疼,才能消弭掉一点点的愧疚,一点点因为失去她而堆积的愧疚。
有同僚端了酒过来敬他,崔钰也只以茶代之。席间有人借着酒醉揶揄他,夫人死了那么久还守丧似的拘着自己,不是作戏,便是傻了。
“作戏那么久也太累了,你能这样十年么”一旁不知是谁的夫人为崔钰抱不平,可没想到,她话一出口便引来更大的哄笑。
“那就是真的傻了,傻了”男人笑的东倒西歪,崔钰也不恼。可那位妇人却明显不悦起来,抱歉地向崔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正想告诉她无妨,却见女人使劲掐了男人的耳朵道,“我看你才是傻,你若是能学到人家几分痴情,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大家闻言复又笑起来,这次,连崔钰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看着那人捂着耳朵向夫人求饶的样子,心里竟隐隐生出了一丝羡慕。若是她还活着,他们两人是否也和寻常夫妻一样,恩爱相守。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有人嫌弃他鳏夫的名声,便也有人赞许他的痴情。只是崔钰不知,她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会心疼,还是会欣慰。抑或是解恨似的高兴,如众人一般,冷眼嘲笑他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崔钰沉浸在这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刻,皇帝的问候打破了宴会的宁静。或许是因为对此次祭礼的安排颇为满意,又或许是对坊间
第四章 来兮
戏谑的笑声自不远处响起,崔钰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他只觉得喉头发紧,似是被什么堵住了,想说却开不了口。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和廊前泻下的那片月光,崔钰看清了那女子的脸,那无数次即使出现在梦中也颇为模糊的容颜,此刻正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魅儿。”只两个字,崔钰便觉得已用尽全身力气,他顿了一顿,再度开口声音已是哽咽,“是你吗”
他日思夜想了十年的人,他已经过世十年的妻子,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崔钰心中已不知是悲是喜,他知道自己这样直视对方有些失礼,但即便极力克制,却仍无法将目光移开。
眼前的女子笑靥如花,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带着水珠,就这样随意地披在肩上,只衬得她那张美艳的小脸儿更加白嫩。
闻言向身后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转身对崔钰道,“你在唤谁,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并没有什么”女子思忖了一下,方才回忆起崔钰刚才所说的人名,“魅儿。”
莲步轻移,慢慢地从廊下的泉水边走近崔钰。似是完全不介意自己方才出浴的背影让男人看了个精光,她扬起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没有丝毫要避退的样子。
只是崔钰也没有避嫌,他甚至对面前的人伸出手,想帮她挽好额前的碎发。
“人都说灯下观美人,月下看君子。公子今日可谓一饱眼福,能不能行行好,让妾身也见见何为君子”及时打断了他,最后那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崔钰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适可而止,不要逾矩太多。
那只刚刚才抬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男人的身形顿了顿,似是强忍着,方才俯身行礼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纵使他此刻再心急,也不该太过分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其实崔钰不过是想试一下,看看面前的人究竟是真实存在,还只是自己臆想出的幻影。
“无妨,公子可是酒醉走错了路”女子用手绞着自己的头发,索性坐在了廊前的椅子上,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恍然又回到从前,她也是这样坐在房外的庑廊处,一面晾干自己缎子似的及腰长发,一面等他。待崔钰当值回来,她便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扑进他怀里,甜甜地唤他一声夫君。
只是他的魅儿喜好清净素雅的颜色,衣衫裙袍大多都是月白色或是天青色,而眼前的女子却截然不同,她朱红色的裙裾拖在地下,给这夜色都平添了一抹旖旎,和妖艳。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崔钰表面却不动声色,仍是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是,我酒醉误入此地,劳烦姑娘指条路。”
“指路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她一脸似笑非笑,眼波流转却明艳动人,“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万一你离开后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也好能找到你理论一番。”
眼睛直视着她,即便他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可仍是认认真真地答着,“崔钰。”。哪怕只有一刻,哪怕她真的只是梦境,他也对这短暂的相处分外珍惜。
“崔钰”轻启朱唇,舌尖刚一碰上牙齿便收了回去,和唇齿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就像他们二人现在这样。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她念出来,崔钰只觉眼前一片涩然。
“好,我记住了。”
女子笑笑,正打算告诉他如何回到大路上,却忽然听闻崔钰又问
第五章 借尸
廊前只剩灼灼赌气地望着崔钰,可看着男子那落寞的身影,她突然觉得又有些气不起来了。这做错事情的是他,占便宜的还是他,怎么她才说了他两句,他竟如此难过呢。
一阵夜风吹过,灼灼冷得打了个寒颤,许是下雨的缘故,温泉水池边氤氲的热气消散开来,只让人觉得周围景物都有些变化。
灼灼没在意,复又忘了一眼崔钰离去的方向,只是那方才还蜿蜒不知尽头的路倏地豁然开朗起来。想来是自己眼花了,她用手搓了搓手臂,跑进殿中关起门来。
男人一路走着,每一步似是都有千斤重。今夜发生的事情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即便是饮了酒,也不会将通往内宫的路和去往臣子寝殿的路弄混。何况内宫外有金吾卫当值,是无论如何不会将一个外臣放进去的,怎得他今日竟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公主寝殿的后院。
女子的那一声崔钰在脑海中盘桓不去,他心有期许,却又怕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欢喜。恍惚间回忆起从前,洞房花烛之夜,他带她初尝,两情缱绻间他唤她蓉嫣。
方才还因为疼痛而落泪的娇妻忽地破涕为笑,低头趴在他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才扬起脸来一字一句哄着他道,“夫君,我叫冥魅。”
“明媚”男人双眼迷离,只当这是她的闺名小字,便依着她又唤了几句,“明媚,明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