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禁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胡羊羊
老余头先把一根红线绑在连胜媳妇的右手小手指上,另一端缠在他自己的手腕上,接着用鸡血混着朱砂在棺材上的白布上画了道符。
画好后用新折下来的柳条在棺材上抽打了九下,又在棺材四周画了幅阴阳八卦图,然后把柳条放在白布上,在棺材盖上放上一根没点着的红蜡烛。
准备好这些,也快十二点了。
老余头看着表,正好十二点的时候,他拿着桃木剑,一边绕着棺材转圈一边念叨:“魂灵柳灵,九窍皆明,外具四象,内全五行……”
明明是大太阳下,我却感觉这院子里格外的阴冷,而且棺材里好像往外冒黑气,白布飘飘荡荡。
最后老余头快速的吼了一句话,我只听清了四个字:唵叱魂来。
砰地一声,他直接把桃木剑拍在棺材上,红线猛地拽紧,老余头险些被带的撞在棺材上。
他用力的拽着红线,手腕上被勒的发紫,额头青筋直跳,像是在跟谁拔河一样。
“不好,他要支撑不住了。”赵毅沉声道,转身就拽着我上前,从兜里掏出把刀子在我手上划了道口子,把我的手摁在老余头用的桃木剑上。
一碰到白布,我就像是瞬间掉进了火里,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疼。
我眼泪直接下来了,想要把手拿回来,却没有半点力气。
“别怕……”脖子上的石头突然变凉,黄纸脸的声音响在耳边,手腕上覆上一只微凉的手掌,那种灼烧感渐渐减弱。
我吸着鼻子,莫名的心安。
大门哐当一声被吹开,一股股阴风往院子里刮。
突然一声女人的惨叫,白布上竟凭空出现一道血手印,与此同时放在棺材盖上的蜡烛突然着了起来。
我浑身一震,刚才那叫声明显不是连胜媳妇的,可我却听着莫名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红线骤然断裂,老余头闷哼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赵毅把我拨拉到一边,用老余头手上的红线把棺材和上头的白布绑起来。
老余头缓了会,小心翼翼的把红蜡烛挪到屋里,又在火盆里烧了不少的纸钱和元宝,这才轻舒口气。
“没事吧”他看着我手上的伤口,瞪了赵毅一眼,“多亏土子没事,她要是受了伤,我跟你拼命。”
“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刚才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把土子拽过去,以她身上的阴气对付那人,你能这么顺利的把连胜媳妇的魂抢回来么”赵毅反驳道:“你有时间威胁我,还不如去找找到底是谁把连胜媳妇的魂抢走了”
我豁然开朗,怪不得连胜媳妇吊死的却找不到魂,原来魂魄被人抢走了。
难道抢魂的人就是刚才惨叫的女人
可她为什么要抢走连胜媳妇的魂呢
刚想明白一点,我又被绕晕了。
 
第033章 不能碰?你爸将你送给我了!
他很用力的箍着我的腰,我快被勒的透不过气来了。
“知道为何让你穿上这身红衣服么”他突然问,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我忍着眼泪摇头,不小心蹭到他的脸,黄纸擦过皮肤,有点痒。
“喜服,你爸将你许给我了。”他手指捻着我耳垂,声音透着股慵懒,像是在逗弄猫儿狗儿一样。
“不可能!”我红着眼睛反驳他:“这才不是喜服,这是丧服。”
闻言,他轻笑出声,“可你还活着,若不是喜服,为何要给你穿上红衣”
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打鼓,老余头为啥要让我穿上这身红衣服
难道他真要把我送给这个黄纸脸
我爸不要我了!
一想到这,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去找我姥。”
从他身上我并没有感受到恶意,再加上真的被他话吓到了,也顾不上想他是个鬼了,推开他就要下地。
我才不要当他媳妇,我还要上大学,好好给姥姥养老呢。
“不许哭!”他沉声道。
冷风扑到过来,我浑身一颤,瘪着嘴,脸上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根本忍不住。
“竟如此不禁逗。”他扶额无奈道,在我脑门上弹了下,“今夜若是遇险,记得叫我。”
话落,身后的凉意消失。
他这是走了
听着身后半天没动静,大着胆子转头看了眼,松了口气,他真的走了。
他是特意来跟我说,让我遇到危险叫他出来帮忙
我怔怔的坐在床边,有点看不懂这个黄纸脸的鬼了。
正发着呆,老余头突然推门进来。
他坐到我旁边,小声说:“去山上一定要把护好脖子上的石头,遇到危险就赶紧跑,别管我,知道不”
想起刚才萧煜的话,我有点不自在的点点头,“爸,你为啥要给我穿这身衣服啊不是没了的人才穿丧服吗” 他说:“这是为了破四甲局,夜里在荒郊野外穿红衣招鬼,这样更容易把腊梅引过来,我本来想给找身红秋衣,只是来不及买,就拿这衣服对付一下。”
听他说不是要把我送人,我的心落回原处了。
“记住,一定好护好石头。”老余头又跟我叮嘱说。
“好。”我脆声应了。
他脸上愁绪才散了些,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叫上赵毅往矮包子走。
走到半路,赵毅突然趁着老余头不注意,低声问我:“今天晚上谁来找过你”
我立即摇头,“没人。”
我看得出来,老余头不相信赵毅,萧煜缠着我这事,我都没跟老余头说,更不可能跟他说了。
赵毅凑近我看了半天,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点不对劲。”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跟他一块走,忙着跑到老余头边上。
我总觉得赵毅这个人贼精,心眼忒多。
余建国比我们来得早,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领着人在河边老荒坟摆好东西了。
坟地正中央是一张四方桌,四角各压着一块画着朱砂符的黄布,桌子上放着猪头等供品,还有一碗夹生的倒头饭。
供品两侧是元宝垒出来的小山。
供桌后面是一副棺材。
而连胜媳妇的坟就在棺材旁边!
余建国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老余头,最后叹着气离开了。
老余头走到桌子前,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腊梅的黑白照片。
“爸,你拿腊梅的照片干啥”我问他,现在想起腊梅来,我心里还是挺难受。
“腊梅是四甲局里唯一魂魄还在的阵眼,想要破四甲局,必须解决她。”老余头说。
我想问问老余头能不能把腊梅送走,可还没说出口就听赵毅说:“来,土子,躺棺材里去。”
“我不去。”我吓白了脸,躺棺材里也太瘆人了。
谁知道老余头竟然直接把我抱起来走向棺材。
走得近了,我才发现棺材里竟然有个红纸人,手脚上都有木头钉子,脖子上缠着一圈红线。
四面棺材壁上都刻着那些偏旁部首颠倒的文字,我记得老余头以前说那是殄文。
“爸,我不敢去……”我拽着老余头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摸着我的头,柔声安慰我:“别怕,爸在呢,你好好躺在棺材里,千万别出声,知道吗”
说着话,他已经把我放进棺材里。
我深吸口气,想着不能给老余头拖后腿,心一横,躺在了纸人上头。
赵毅把红线的另一端缠在我脖子上。
我这才发现这红线跟以前用的不一样,以前用的很光滑,这次却有点扎人。
“这里头掺了你家大黑狗的毛。”赵毅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
那应该是能辟邪,我心安了不少。
老余头站在供桌前,手上拿着一根拴着白布的细柳条,他跟上次给栓子招魂一样,突然踮起脚尖,上下挥着那跟柳条,掐着嗓子叫腊梅的名字。
我隐约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穿着灌满水的鞋子走路一样。
在我竖着耳朵听的时候,胸前突然一重,一抬眼正好对上腊梅的脸,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是跟你说了,别来。”
我哆嗦着嘴,想起那会埋连胜媳妇时她跟我说过,当时转眼就忘了,现在她还这么说,我不由得心里一寒,难道今晚要出事
说完这句话,腊梅突然诡异的勾起嘴角,像变了个人一样,猛地伸手拽住我脖子上的红线,一阵滋啦的声音响起,我闻到了一股子烧糊味。
腊梅瞪着那双只剩下眼白的眼睛,表情扭曲,浑身都在颤抖,看得出来她很痛苦,可她仍旧死死地抓着红线。
我想要把她推开,却发现手脚根本动不了。
腊梅尖声笑着,往后拉红线,明明我脖子上的红线不勒,我却呼吸不过来,憋得脸色紫涨。
“急急如律令!”棺材外,老余头大喝一声,只听棺材外突然阴风骤起,呼呼的响。
腊梅身形一颤,神情有一瞬间的麻木空洞,转瞬又变成了那副阴笑的模样。
棺材上火光一闪,一张烧着的符纸落在腊梅背上。
“啊!”她大叫一声,跌出了棺材。
可勒我脖子的力道并没有减弱……
眼前阵阵发黑,用尽全力叫老余头,却被棺材外的呼呼风声盖过去。
“他听不见,你死定了。”耳边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女声。
我大张着嘴,似乎感觉红线已经勒进我的血肉里,呼吸越来越困难。
鬼使神差的,我想起了萧煜。
“萧煜……”我艰难的叫了声。
脖子上力道突然顿住,“你竟然知道他”勒着我的女人很惊讶。
我听着这声音出奇的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胸前突然烫了下,勒着我脖子的力终于消失,鼻尖萦绕着一丝萧煜身上的气息,却转瞬即逝。
我大喘几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试探的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能动了,刚要爬起来却发现衣服上有一张烧到一半的纸人,里面是竹骨,外头糊着白纸。
原本我身下的那张被钉着手脚的红纸人脖子被红线勒断了一半!
我摸着我自己的脖子,后脑勺直发凉。
棺材外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吓了一跳,忙着爬起来往外看,连胜媳妇的坟头竟有一摊血,像朵诡异的红花,大晚上看着特别瘆人。
老余头盘腿坐在坟前,正闭眼快速的念着啥,双手掐着莲花指,身边一股股的阴风卷起地上的土往他身上吹。
坟头的血缓缓往土里渗,他的脸却越来越白。
腊梅站在老余头身后,举着黑漆漆的双手,阴笑着要往他身上抓去,却被什么东西的挡着,一时间落不下去……
而赵毅,不知所踪!
我跳出棺材,拿起供桌上的木剑朝着腊梅扑过去,一边叫老余头一边挥着木剑打她。
她明明就在我眼前,木剑却怎么也打不到她身上。
我咬破舌尖吐她,还把桌子上的符纸往她身上拍,一点用都没有。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碰到老余头了,我急得不行,正在这时挂在胸前的石头上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蔓延全身。
“打!”萧煜在我耳边说。
我咬牙用尽全力朝着腊梅打过去,只听砰的一声,直接拍在了腊梅背上,她跌到在地,身形一阵阵发虚。
腊梅在地上滚了圈,尖叫着朝我扑过来,赵毅突然跳出来,猛地一声大喝,符纸拍在她身上,轰的烧了起来。
“啊!”腊梅叫声凄厉,在地上来回的打滚,身上逐渐透明。
“土子,救我。”她乞求道,右手艰难的往前伸了伸,缓缓打开,一颗弹球掉在地上。
这是她出事那天,我在井边给她的。
“腊梅……”我哭着叫了声,想要过去,却被赵毅推到一边,他上前几步,直接把枣木剑刺进了腊梅的肚子。
腊梅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哭着叫了声妈,身形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枣木剑旁的一小撮符纸灰。
听见腊梅那声妈,我如遭雷击。
终于想起来之前从腊梅身体发出女人的痛呼是她妈的声音!
腊梅妈整天被他爸锁着,村里从来没人听她说过话,我唯一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就是腊梅出事那天,在井边跟腊梅的魂玩,她妈抓着门啊啊的叫。
想到这,我浑身发凉。
赵毅拿起枣木剑跑到老余头对面,挑着张符纸把枣木剑拍连胜媳妇的坟头上。
坟头上的血彻底渗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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