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到了假的北欧

    “第一条就是两国休兵停战。这个主要是说咱们的远征舰队。”说着，瓦夫鲁尼尔自己也笑了起来。

    北地人靠海，也就靠着海生活。时运不济的时候干些拦路打劫的事情也是一个自古以来的传统。正所谓“我靠自己本事抢的钱，你凭什么指责我”，每次到了年头不好的时候，一个有点名望的武

    士振臂一呼，就能拉起一支小规模的海盗船队前去袭击那些有钱人。

    这样的事情不但北地诸国无法禁绝，而且北地诸国有时候也会遭到这些海盗的袭击。因此，没有哪个国家会把“海盗舰队来袭”这种事视为敌国的敌对行为的。一支来自丹德斯的海盗船队烧了帝国的修道院，并不代表丹德斯王国决定对帝国动武，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但是当组织海盗舰队的人是维克斯国王的弟弟，募集兵源的范围是全国，而且每年都来这么一波的时候，说“不是国家行为”，你信

    因此，骑士王找到我爹商议两国休兵停战，其实就是在说，你们不要总是派舰队过来打劫啦——某种意义上，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149 希格斯叔叔的桃花运
    听到我的问题，叔叔立即又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咳嗽了一声，稍微站得离我远了点——也就是说，真正让他为难的就是这部分，因此他宁愿让那位剽窃者来替他开口。

    而那位宫廷诗人则还是一脸的坦荡:“嗯，那家伙个给船长也提了三条提议——就是这三条提议，叫船长只好回来问问国王陛下的意思呢。虽然照我的意思，直接应下来就是了。”

    “那么，是哪三条呢”

    “第一条。”

    说着，瓦夫鲁尼尔也停顿了一下:“把骑士王国北海岸，从天鹅泥沼到大河湾这一条线向南；从大河湾顺着大河向上到三叉戟河口这一条线向东，两条线向内陆各延伸一个人步行五天的路程。”

    “整个这么大一片土地作为一整个公爵领，封给船长作为封地。”张开双臂比划着，似乎是担心我无法理解这片土地的面积有多大，宫廷诗人解释道，“那可是差不多和骑士王国里别的几个公爵的公爵领一样大的土地。”

    听到这话，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上辈子的记忆里，法国国王因为不堪北地海盗的侵袭，将北方的一片土地划为封地册封了海盗头子，从此有了诺曼底地方，以及恶名昭彰的诺曼人——难道说，这一历史事件，就这么在我面前发生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第一代诺曼底公爵应该叫罗尔夫才对

    看到我的表情，瓦夫鲁尼尔也是一脸得意:“吓一跳吧我当时也吓一跳——这可是真正的大手笔。虽然眼下这几年那片地方叫咱们祸害得不轻，恐怕没什么人了，可是只要稍微那么一拾掇，嘿！”

    虽然我感到惊讶的事情和他所以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还是认同的点点头。同时对这件事的麻烦程度也有了估计。

    不知道是根本没意识到，还是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不在乎，这个剽窃者的话里根本就没提到这件事里最危险的那一点——作为维克斯王国国王的亲弟弟，希格斯船长如果接受了骑士王的册封和土地，成为了“希格斯公爵”，那么他到底是维克斯王国的人，还是骑士王国的人

    更进一步的说，一旦两国再次交战，他和远征舰队到底站在哪一边

    虽然他或许可以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但是我的父亲能够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吗

    然而，这还只是那个骑士王提出的第一个要求:“那么，第二个要求呢”

    “如果船长接受了第一个要求，那么第二个要求是，他们打算在大河湾的对岸也建一座港口，由王家直辖。”

    说到这里，看上去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剽窃者也皱起了眉，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建立和训练一支王家舰队。”

    “嘿！”听到这话，瓦利也忍不住低喝一声。

    但是下一刻，

    我迅速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闭上了嘴巴。

    尽管如此，我却完全能够理解瓦利想要说什么——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如果让骑士王国拥有一支可以在海上和我们对抗的舰队，那么不但伊尔林殖民地保不住了，整个北地的海上贸易也就全完了。

    “所以说，为了这一条，那个骑士王一定也开出了筹码”

    剽窃者再次点头:“可不是！这就着落在第三条上啦。希格斯船长不是还没有结婚呢嘛，那个骑士王正好又有个妹妹——所以，骑士王的意思是，正好两下结个亲。”

    “嘶…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150 老爹的态度
    “那你还犹豫什么，傻吗答应他，两件事儿都答应他，越快办完越好！”

    那间熟悉的密室里，坐在主位上的老爹听完剽窃者的叙述后，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对着叔叔嚷了起来。

    “啊”

    我和叔叔几乎同时发声，然后又因为同时发声而对视了一眼。

    “怎么巴德尔，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想法”尽管脸上仍旧是风平浪静的，但老爹那渐渐压下来的声音却足以表明，在发现我有不同意见之后，他的心情不是太好。

    我点了点头:“嗯，是有两件事——首先是，如果真的让叔叔帮他们训练海军，以后咱们在海上的生意就不那么牢靠了；然后是，我觉得伊尔林早晚是咱们的，没必要和他们分。”

    严肃认真的盯着我，过了一会儿，老爹才开口:“这么说，你不反对你叔叔结婚”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我为什么要反对叔叔早该娶个夫人照顾他了，再说，听说那个公主长得挺漂亮的。”

    老爹楞了一下，之后轻轻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听见没有希格斯，连你侄子都觉得你早就该结婚了——你还犹豫什么，趁早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趁早把那姑娘娶回来，多生几个孩子。”

    然而，叔叔却更加着急了:“巴德尔聪明过人，这没错。可他毕竟是小孩子——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巴德尔看不明白，你也看不明白”

    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揉了揉鼻子，老爹斜着眼看了一眼叔叔:“哈，弯弯绕绕。你难道还拾掇不了一个娘们还是说，你觉得咱们兄弟俩联手，还对付不了个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的小国王”

    不等叔叔再开口，老爹摆了摆手:“再说说那件你觉得不太好开口提的事情吧——希格斯，我的兄弟，我问你，是骑士王国的土地好，还是咱们的土地好”

    “这当然是南边的土地好。”

    “那么，是骑士王国的土地多，还是咱们的土地多”

    “当然是南边的土地多。”

    “那么，是骑士王国的战士好欺负，还是咱们的战士好欺负”

    听到这个问题，叔叔已经笑了出来:“当然是南边的战士好欺负。”

    “那么，要是给你一支军队，在两顶王冠中选一个，你是想要夺取我这顶，还是南边那顶”

    这最后一个问题如同迎面一拳。不但希格斯叔叔，就连旁边的瓦夫鲁尼尔，以及大祭司、大学士等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但是我反而松了口气。

    “你……我怎么会……”

    “所以说！”看着脸色难看的叔叔，老爹爽利的拍了下巴掌，摊开双手:“事情是明摆着的，傻子都知道，咱们兄弟联手，想办法给你把骑士王国的那顶王冠弄过来，比你跟对面那小子联手惦记我这顶王冠要容易多了——那我怕个屁”

    擦……

    这种事情，

    也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担心了一路的事情，老爹居然真的就这么摊开了说明白难道说北欧蛮自古以来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直接怼死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偷偷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然后终于放心了。老娘、大祭司和叔叔一脸无奈的苦笑；奥塔、穆斯帕尔、瓦夫鲁尼尔则是目瞪口呆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这就足以说明，即便是在北欧蛮中，俺家老爹也是格外的……

    疯

    这么想着的时候，希格斯叔叔便摇头叹气:“你也是一国之君了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151 大学士也是个有故事的
    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对于骑士王国对他所提出的那三条建议叔叔感到很为难，以至于必须先停止远征舰队在骑士王国的佣兵活动，回来和老爹商量一下，但是这些事对老爹而言根本不算事儿，以至于他直接就做出了决定，甚至连骑士王国派遣使节来提出的要求也直接拍板了。

    这样一来，关于骑士王国的议题就可以算是结束了——除非在老爹问了那句“还有什么问题吗”之后，又有谁不识趣的跳出来。

    不过考虑到眼下是小范围的密谈，并没有多少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就在我觉得会议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该召见骑士王国使节的时候，大学士站了起来，一开口就让我想起了某动漫里的某老爹。

    坐直身体，皱起眉头，老爹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什么事”

    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显而易见的，大学士的学识和经验对于王国而言是非常珍贵的，因此每次涉及到重大事件的时候，老爹是一定会叫上大学士旁听，并且听取他的意见的。但是，同样显而易见的是，每次大学士真的开口的时候，老爹都会显得不高兴，就好像他并不真的想听到大学士开口似的。

    更加奇怪的是，这些年里，我也有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几次，但是无论是奥塔那样的宫廷武士、穆斯帕尔那样的宫廷诗人，还是克劳尔这样的仆役，甚至是希格斯叔叔都对此事讳莫如深——大家似乎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谁也不肯说出来。

    为了这事儿，我也想过直接去问老爹或者大学士，但又拿不定主意——无论是问不问，还是先去问谁。

    而大学士本人，也一如既往的对于老爹的不悦熟视无睹:“希格斯亲王殿下的事务，无论是受封公爵，还是迎娶公主，都不是小事。而和骑士王国签订正式的合约更是大事，必须得有地位尊崇之人见证才行——陛下您打算派谁去呢”

    “当然是我自己去。”

    头发胡子花白，满脸长满老年斑的褶子的老人叹了口气，慢慢的摇了摇头:“当然，无论是您陛下的赫赫武功，还是维克斯王国在海上的不二威名，都足以作为凭依，可以使您无惧一切鬼蜮伎俩。”

    “但是，受封、结婚、签约，我恐怕这些仪式都是在陆地上。”

    “王子殿下虽然天资过人，可终究略显年轻，难以服众。维克斯王国的安定全部寄托在陛下您和亲王殿下身上。如果您两位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我恐怕不那么安稳。”

    老爹嗤笑一声:“怎么着，你是觉得，那个骑士王会打什么歪主意”

    大学士再次缓慢的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虽然我不曾见过那个年轻的国王，但欧列文骑士的大名却是听说过的。欧列文骑

    士光明磊落，堪称骑士楷模，自然不会辅佐一个胸中充满鬼蜮伎俩的君主。所以，您也不必担心那位骑士王的行动——就像这一次一样，他会把他的招数都直接摆出来的。”

    停顿了一下，大学士似乎有些累，微微摇了摇头，又慢慢的坐了下去:“但是，欧列文骑士只能劝诫他所辅佐的君王，却无法约束国内的公爵们。而那些人的名声，并非每一个人都纯洁无暇。”

    “而且……”

    说着，大学士似乎被自己也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打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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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152 一大把年纪都白活了
    这辈子的老爹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而他身上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专横跋扈草菅人命的人，总是一言不合就要宰个人压压惊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对他说明白，让他意识到实际上是他错了，他立刻就能毫无阻碍的认错并且改正。这一点，就算是我上辈子所遇到的那些普遍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当中也少见有人能做到，已经堪称美德了。

    就比如眼下，虽然开始似乎误认为大学士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图谋而愤怒得想要拔剑宰人，但在大学士用自己二十多年的良好信誉向他证明是他想多了之后，他立刻就泄了气，一本正经的向大学士道歉:“确实，如您所说，您是一位值得交付后背的好朋友。在这一点上，是我过于紧张了。”

    那位老人仍旧轻轻的摆手:“我并不在意这个，而您之所以会误解我，是因为您完全弄错了我真正在意的事情——但是我们还是不谈这个了吧。总之，一切如旧，我们可以慢慢看着。”

    对这句晦涩得如同暗号的话，周围的几个人都一言不发，但看上去似乎都知道大学士在说什么，只有我仍旧是一头雾水——这就更加让我好奇了。

    “那么好吧，巴德尔，既然你想去，而且你也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你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似乎并不想要就这个话题继续展开，老爹毫无痕迹的就转到我了我这边，“到时候就由你和你叔叔一起去吧。”

    “受封仪式的时候，我们这边的人不便出息。但是你叔叔的婚礼你必须出席做见证人。至于和骑士王国的合约……”

    迟疑了一下，老爹转向了首席宫廷诗人:“到时候就由你陪同巴德尔一起去那边，没有问题吧，穆斯帕尔”

    银发的宫廷诗人微笑着站起身，飞快的瞟了我一眼，轻柔的对他的国王鞠躬:“如您所愿，陛下——到时候，我们需要确认的都是哪些条款呢”

    “大概就是确保我们和骑士王国的贸易盈利能够填补远征舰队劫掠所得，以及攻略伊尔林地方时，如何确认双方的地盘归属”

    尽管我抖了个机灵，但老爹的表情并没有因此变得好转:“对我们这边，最重要的就是这两条。而确保这两条之外，还要注意两国海军的实力对比，以及对伊尔林地方港口的占领。不过这里面的事情到时候自有别人去操心。”

    停顿了一下，老爹才接着说:“到时候，对方可能会提出一些我们没有考虑过的事情，别着急回答。到时候，你叔叔就不能站在你这一边了，所以你可以先推脱一下，私底下多和长辈们商量，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确实如此。虽然对于就这么落到我头上的重任跃跃欲试，但实际上我也知道自己根

    本承担不起来——这辈子经过长达五年的训练，你让我拔剑砍人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你跟我说“管理国家”、“和外国签订合约”、“商讨具体的条款”能麻烦您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吗

    实际上，这将是我第一次承担外交事务，所以老爹才会派了穆斯帕尔跟着我。

    再加上希格斯叔叔、丁格尔和瓦夫鲁尼尔，以及希格斯叔叔身边的那个大祭司，这么多人一起上阵，应该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