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苏阳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驹锦嫣然
见她这般说,我也有些好奇:“为何”
我说的为何,自然是为何公主认定我才学谋略无双。
“若非是苏阳离之功,我想青州帝君,是无法拿下大瑶的。公子方才一曲国殇,说尽了征战杀伐之下,将士抵御外敌,为国捐躯之英烈、沧海一粟之渺小。”
“攻地掠城,说来浅薄,实际做时,便是推进一寸城池,都需消耗不少人命财力。”
“青州帝君攻下大瑶,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各国,连青州对大瑶早已有所部署也事先毫不知情。”
“若说这当中,没有苏阳离的功劳,我是不信的。”
我自觉有些神通,可伐下大瑶这事,与我却是没半点关系。不过我亦无须同她解释,大瑶一战,全靠帝君多年苦心布局。
茶汤滚沸,用棉巾握住烧烫的精铁壶柄,一手卷起袖子,为我二人斟茶。
潥阳公主轻尝一口,赞道:“与新鲜明前,味道十分相近了,历时一年,未淡未涩,确是难得!”
“公主若是喜欢,走时,我叫人带些给公主。”
潥阳公主道:“虽是夺爱,可我父君最喜喝茶。我这般借花献佛,公子可还愿意割爱”
替她斟茶,打开折扇道:“好茶给好茶之人,便不算辜负。再者,我既然开口赠出,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召来武卫道:“为客人装二两明前龙井。”略想了想,吩咐道:“去小厨房看看,若还有青团子,一并包了。”
转头对公主道:“我见公主颇喜这道青团子,故自作了主意,与公主分甘同味。”
潥阳公主轻笑出声,揶揄道:“郡王爷果真是个叫女儿家喜欢的。”转头瞧见桌上斜卧一本《治国论道》,拿起翻页,一时看入了神。
及我续茶时,方回了神:“郡王爷,这书不错,可否借我一观三天后,潥阳必双手奉还。”
我道:“自然可以。公主只记得还就是。”
潥阳公主起身,瞧了瞧日头:“如今时辰不早,也在郡王爷处叨扰许久,该是回去了。”
起身送迎,武卫拿来食盒并一盏碧瓷茶罐。我瞧了瞧门口,不见潥阳公主侍婢,问道:
“公主身边服侍的下人呢”
潥阳公主从桌边拿起长剑,佩于腰上,解释道:“我与家仆失散,被郡王爷琴音吸引至此。不过不妨事,我认得来时的路,一个人回得去。”
“好,”从武卫手中接过食盒茶罐,再交到潥阳公主手上,惜别道:“公主慢行,三日后见。”
潥阳公主点头,眉眼清澈,笑容和煦:“好,郡王爷,三日后潥阳再来还书。”
……?潥阳走后,东厢出来一人。双手环抱,行步散漫,走至树下,坐到潥阳公主方才的位置,笑吟吟道:“阿苏,你觉得这公主如何”
“你以为,如何”替他斟茶,不紧不慢的问道。
来人,正是玄一。
玄一沉吟道:“你以为,若是帝君娶了这位公主当如何”
握着茶盏的手一滞,抬头看他。玄一眉眼含笑,一字一字道:“东州帝君膝下无子,只有三位公主。而最得宠的,便是这位不输男儿郎的潥阳。”
见我不说话,玄一眉心间闪过一丝不忍,定了定神接着道:“你要比帝君,先开口。”
比帝君先开口
我抬头望着他,玄一心思深,看事情也未必比我浅薄。他如今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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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性情大变
玄一和武卫,都误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其实并不然。
我笑道:“你说的这些,早在青州时,我已看开了。只是经历了郡王一事……又或者是身上有了母性的缘故,做事总优柔寡决些。”
我反问道:“老张,你今日瞧着潥阳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武卫略想了想,答道:“待人很和善。”
是啊,她待人和善,行举有礼不扭捏,没有千金之躯的骄傲跋扈。
“除此之外,还能领兵上阵,杀敌御外。”
武卫愕然,眉心蹙起,道:“是和主子一样的厉害人物”
点头道:“不错。君王争霸天下,有时候,一个会用兵的武将,要比统筹帷幄的国师更有价值。”
武卫道:“既然这样,如果这位潥阳公主不成为帝君后宫中的人,反而是个祸害。”
一番分析利弊,就连武卫都知道,应该把潥阳公主收入帝君后宫。可我实在不知,嫁与帝君,对潥阳公主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我心中仅有的那么一点点歉疚,在早日吞并九州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起身而立,负手立于树下,星光璀璨的深夜,竟连我自己也不知,此时心里,已隐隐下了一个天大的决断。
……
第二日,武卫在江边发现了老李和小弦的尸首。打捞上来时,整个人身形肿胀,面目淤紫。若非身上,武卫统一的纹记依稀还辨别得出,便连老张,都无法认出是他们。
两架尸首抬至院中,郡王依旧如往常朗声读书。我静静站在院中,瞧着躺在地上的他们,一口一口喝着清茶。
太平日子终究是过不了几天。我抬头,看了眼分外晴朗清澈的天,总觉得沉闷无比,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老张三步并作两步,直冲郡王书房,揪着郡王扔出了院房。
郡王手里还捏着书,只瞧了那两具尸身一眼,闪过惧色,便扭头一句话也不说。
老张怒道:“郡王!我家主子好心救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家主子的!”
郡王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老张着实是伤着心了,与他相识最久的武卫,便只有老李和小弦,如今也没了。
我拉住老张,呵道:“他不过是将二十的小少爷,连只鸡都不敢杀,难道还是他杀了老李和小弦不成!”
老张攥紧拳头,龇牙咧嘴扭过头,没再找郡王爷麻烦。
行至郡王身旁,伸出手:“郡王爷,起来。”
我做梦也未料到,他转头看我的那一眼,藏着那样深的恨意,是我从未见过的恨意。
“你…….”我一时吓住,竟不知这伸出来的手,是收回的好,还是就这样伸着好。
郡王自己站起身,抚平袖口,指节攀上领口,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老张拉拽间,移位的领口。
他只冷冷瞧着我,那双眼睛里,似有六月飞霜,比之冬日的霜雪,还要刺骨。
郡王走到尸首跟前,拉开白布,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掀开老李袖子,足足盯着老李手腕,看了半晌。
郡王起身转过,一步步踏阶而上,行至门口时,背对我道:“本郡王,不管你与可汗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郡王顿了一顿道:“杀父弑母的仇,本郡王一定会报。”
说罢,郡王爷高呵一声:“来人!”,紧跟着,郡王所在整间屋子被围的水泄不通。
杀父
弑母
我与老张一之间面面相觑,竟都懵了。
过了许久,老张看着郡王门口的百十守卫道:“郡王疯了”
我摇头否认,对老张道:“你可还记得我苏家祖宅在何处”
老张点头,道:“属下记得。”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老王爷真的死了
房门大敞,郡王穿了一身金丝缕衣,身姿玉立,步下生风。
郡王开口道:“在下西州南阳郡王傅聃,不知潥阳公主来了西州使馆,没有到门口迎接,是本郡王的过错。”
潥阳公主一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郡王,旋即神色恢复如常:“原来是郡王,闻名不如见面,失敬。”
“不过本公主,今日是来访故友,改日再登门拜访郡王。”
听及此,嘴角下意识上扬,潥阳公主凑近我低声道:“公子还笑,稍后潥阳要一个解释。”
郡王原本笑着的脸一时冷下,道:“本郡王方才听门人提起,公主是来寻本郡王的”
潥阳公主看了方才溜进屋子的那人一眼,笑道:“一时听错了,也是有的。”说罢便不再理会郡王。
郡王讨得无趣,转身进了房。
老张道:“好一身打扮,讨了个无趣,哼!”
我呵止道:“他为奸人蒙蔽,失了常性。难道你也要计较”
潥阳公主静静听着我与老张说话,突然道:“你是谁”
拿小刀在火上烧过,揦开老李胃脏,翻出一层淡黄色油脂。
停顿道:“我自然,是我。”
潥阳公主也不气恼,道:“看今日情形,你既然与他有过节,他又是西州的使臣,在西州使馆必定有所不便。我父君昨日称赞公子茶香,不如公子挪去我东州使馆小住,待误会解除再回来,如何”
听着潥阳公主这样说,我也仔细想了想,依现在的情形,郡王怕是不肯听我解释。
除此之外,我不知郡王身后是何人煽风点火,如今在西州使馆,行事颇受掣肘。
而去东州帝宫,一则能与潥阳公主亲近,借机促成帝君与潥阳公主的好事,二则住在东州使馆,有东州庇护,三则还能结交东州帝君。
何乐而不为
老张道:“主子,属下觉得可行。刚才郡王爷说要报仇,他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报仇还可以在菜里下毒,在饭里下毒,在茶里下毒,在井里下毒…….”
我......
潥阳公主大笑,蹙了蹙眉头道:“公子,你家中仆人,十分有趣。”
接着割开胃脏,比之尸臭更浓烈的一股味道散出,见公主面有为难之色,笑道:“去树下坐着,这味道冲人。”
潥阳公主捂着鼻子道:“也好。”
说罢,便如逃一般的起身离去。
伸手从老李胃中取出一撮红色残渣,放在鼻下细闻,又捻在指尖,用取出瓷瓶掀开盖,倒了少许白色粉末上去。
一时间,红色残渣竟无形消融了。
大概,我知道是谁了。
夏引之。
既然事情已经有结果,就可以送老李和小弦离开了。
站起身往后走了两步,对老张点了点头。
老张会意,从怀中取出化骨粉,走到老李、小弦面前怔了会儿,将化骨粉一点点散到两具尸身上。
未消片刻,原本两具尸身,化成了粉末。
潥阳一时看奇了,见老张用瓷瓶装粉末,问道:“这是什么”
“化尸粉,能将尸身化尸,只余下骨头成粉末。”
潥阳公主道:“这是个好东西。若用在战场上,也能免去收拾将士尸体的苦活计。”
摇头笑道:“只一人的分量,便值百金。若说用在战场,怕是不能。”
潥阳公主大惊,看我的神色也略微复杂:“公子到底是何人,区区一死侍,居然要用百金来化尸”
我望着不解的潥阳道:“对我来说,他们的命与我的命,本质上并无甚区别。只是有时,为了保护我,他们会失去性命。人活着得不到自由,死了,哪怕情况危急,我也能替他们拾一捧骨灰,撒到大江大河,让魂魄自由。”
潥阳不解道:“难道不该是埋入地下,认祖归宗”
我摇头叹道:“我不信这些的。撒入江河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无奈
我摇头道:“内玺在西州,我走时老王爷还好好的,若是出了事,内玺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我……怎么会……”
玄一道:“内玺是你的亲侍”
“前几日,我已提醒过你,帝君去了西州。你为何不想想他去西州做什么”
我握着拳头,决然看向玄一道:“他不会的!”
玄一怅然若失,一声苦笑后道:“你总是更信他些。我说再多,终究是徒劳无功。”玄一一双桃花眼含着点点星光,看着我道:“罢了,你几时需要我,就差人来找我。”
“我……”
说了一个我字,剩下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张口。
玄一笑了笑,道:“我先走了。”
……
第二日,九州盟会正式开始。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诸事皆宜。
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衫,又用斗笠遮面,跟在东州使馆的队伍里往盟会主场去。
潥阳公主掀开纱帘,看着我道:“阿离公子,委屈你步行了。”
摇头笑着否认,看了看冗长的队伍问道:“为何不见东州帝君”
潥阳公主道:“父君去了柒州帝君帝宫处,应是跟柒州帝君在一处的。”
……
盟会主场设于柒州帝宫七里外的行宫处,风景秀丽,景色宜人。
主客姗姗来迟,柒州帝君同青海州帝君、东州帝君一同而至,有说有笑,好不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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