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与千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头见白头
卓别伯只好报以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卓别伯,代表罗森帝国欢迎你们入驻这片大陆,我的朋友们。”
许贸马鞭一扬,一指前方,“拿出诚意来,这烂摊子还要我们来替你们收拾。用我们千岁大人的话来说,你们是真的菜。”
卓别伯未免好奇,“菜”
“就是弱的意思,非要加个修饰的话就是弱爆了。”
被这大嗓门的老尚书一激,卓别伯手下的骑兵立即嗷嗷叫请战,身为“拜占庭之佑”的他们,断不能让东方人看扁了。拜占庭之佑在训练之初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有着很高的集体主义精神和互相配合共同进退的意识,绝不会发生临阵脱逃的现象。
他们身穿清一色银白的鳞甲,与大梁的黑曜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且带着大型的护肩。除了骑士长剑外,马鞍侧前还备有一支轻质长矛,可投掷,可捅搠。战马相对大梁与草原的高头大马矮上半个头,也算是冲锋小能手。
骑士长剑出鞘,卓别伯望向厮杀不歇的修罗场,战意十足,“大人,吾等请战!”
许贸一指左路,比丘斯峡谷左路不断涌入十字军步卒,“准!让老夫看看拜占庭之佑的战力!”
从峡谷外涌进来的十字军犹如血色的浪潮,而迎接他们的,是三股骑军纵横交错的轮番冲锋,其中以八旗军为主力,接着是高句丽骑军,再是拜占庭之佑。许贸瞧着高句丽骑军,每次冲锋皆会被被十字军的浪潮吞去大半段,明显没有经历过铁血的实战。
待得他们数量锐减过半,许贸这才冷哼一声,往前挥鞭,“八旗,全军出击!句丽骑,回来!”
战斗立即进入白热化,外面的红潮拼命往里涌,里面的骑军轮番收割。如堵泄洪口那般。
此地腥气格外冲天,八旗大军与拜占庭之佑在经历十数轮的冲锋过后,地面上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冲锋。
呼延屠与卓别伯在等许贸下令,下令让他们下马进行步战。但这位沙场老将却并未下达这样的命令,他命鼓士击鼓,“八旗,拜占庭,半弧后撤整军!火器司,准备炮击!”
人疲马乏的两军立即各自呈一个半圆弧度冲锋之后顺势而回。一排排的红衣大炮再次阵列在前,轰轰之声再次如煌煌天雷滚地走,呼延屠与卓别伯沉默的看着那些仍旧往里疯狂冲击的家伙,拓拔野呸去嘴里溅到的血渍,冷声咒骂了句,“真是些疯子。”
比丘斯峡谷右侧,未被炸烂的一段峭壁之下,这里已经偏离主战场,但此地的厮杀同样尤为激烈,虎牙军,监野司高手一众,中间穿插着远风卫与莫扎西族人,他们已经把神庭的尖端武力压制的死死的,其数量已经不足千数的神庭尖端武力却仍旧困兽犹斗,察猜带领的虎牙军此刻则如同游走在这头困兽周围头脑冷静的虎,不时扑上去撕咬下这困兽的一大块肉。
王狗剩两兄弟身上挂彩,伤还
第六十四章 讨喜
秋雨淅淅沥沥,雨势渐渐变大,落在大黑伞之上发出点点咚咚之声,白眉即将触地的老和尚缓步来到法依身前,皱巴巴的手轻揉揉他的光头,目里怜悯。
“痴儿,勿要伤了心脉。”
眼睛黑白分明有神,眼角略长,是为眉清目秀。眉清目秀的法依抹去最后一把泪,手捧着骨灰盒行进大雁塔。自大雁塔建成之后,佛宗高僧的舍利统一送入无量阁受门内弟子供奉。
娃娃脸大眼睛的小道姑止步于塔外,与慧海大师微颔首,“还请大师节哀。”
慧海施一佛礼,“阿弥陀佛,有劳娥眉宗主惦念。”
拂尘一摆,辞夕岁施一道揖后转身离开,她要去千岁府探望她许久不见的师傅与女帝师叔,还有千岁大人。
……
自陛下与千岁班师回朝后,朝野上下皆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知道陛下与千岁去西域到底处理什么事的人少之又少,梁九放出的消息是要去西域夺个宝贝。导致每次早朝都议论纷纷,大臣们询问宰相大人,可宰相大人的口径与千岁一致,夺个宝贝,去去就回。
梁九最清楚,本是随口那么一说的事,哪想还真夺了个大宝贝,在他看来通天塔这种逆天的宝贝,愈少人知道愈好,它将成为大梁王朝的底蕴。
可朝上群臣哪会信陛下与千岁仅是去夺宝,将西域夺过来不就完事了,什么宝贝都是大梁的,哪用那么麻烦。工部与军部那样大动静,且后续又从国库抽调了两成的银两,问户部尚书,户部尚书也三缄其口。这样大的动作,打下它三个西域都够了,可竟然不是去抢地盘打西域,长城一建更像是防备西域,这样一来,大家伙更加炸锅,什么那破地方还用得着防文臣当中设有言官一职,他们主要负责监督与上谏。他们闹得最欢,大骂户部铺张浪费,军部不作为等等。
苗大头仅是冷眼相看,并未把他们如何,毕竟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情有可原。若告诉他们真相,以他们那张嘴,传出去祸从口出,人人自危,会吃人的妖怪还会让人变成活死人不说百姓,大大小小嗅觉灵敏两眼放光的商人们第一个打囤积物资,哄抬物价的主意。苗大头岂会让他们得逞,维的是一个稳字。
眼见苗相闭口不提这事,他们起初闹腾个数天只得暂时作罢,哪想陛下与千岁一去竟然去了半年之久,更有言官当朝抨击苗相,质问是否是他设的套,将陛下与千岁拖延在西域,好一掌大梁权。苗大头那个气啊,特么的都想当朝捶死这些满腹阴谋论的家伙。
好在如今陛下与千岁皆平平安安回朝,这样那样的谣言不攻自破,苗大头耳根子也能清静下来,他养气功夫再厉害也吃不消这些嘴炮天天念。若不是要维持大监国的威严,他老早撸了袖子胖揍这些嘴炮老儿。
……
江山居,居高临下,风景如画,龙凤呈祥的雕窗被推开,宽敞的龙椅之上,梁玉身边左一头滚滚,右一头滚滚,小巧白净的玉足下轻轻踩踏着又一头滚滚的柔软大肚皮。三头憨态可掬的赖皮货如黏皮糖般不停缠着小主子陪它们玩耍,不时传出梁玉如银铃般的笑声。
容嬷嬷在窗下笑容满面,这才对,这才是陛下该过的快乐日子,去西域都没个笑声。她放下心来,转身离开此地,准备去召集那些老嬷嬷,让她们把近半年来府上的事项事无巨细汇报与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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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事与臣
屋外秋雨暂歇,女帝牵上小道姑一并往靠近后山的工程院行去。刚进完食的三头滚滚屁颠屁颠跟着运动运动,其背上载着许多咕咕小巧的青鸟儿。
青隼们则被归来的隼老大喝去训练,此次出去隼九儿又差点闯祸,梁九命令它们不得落地对付那些丧尸犬,那些家伙可比狐狼之流可怕一万倍啊一万倍,但隼九儿瞧得那些丑东西竟然敢攻击小主子,它偷偷摸摸俯冲一个想要抓瞎一头丧尸犬的眼睛,好叫它们尝尝它的厉害。
这一幕恰好被女帝与容嬷嬷见到,女帝顿时吓得叫起来,又气又急又感动,好在容嬷嬷唰的一下身形鬼魅极速奔过去,袖里红丝一卷,将隼九儿给绑了回来。当时容嬷嬷那叫一个气,凶道:“小九祖宗!你要变成丧尸鸟千岁第一个宰了你信不信”
事后女帝揽它在怀,泪眼汪汪抽了抽鼻子,“不听话!当初就不该帮着你,就该让皇叔欺负你好好调教你。”隼九儿只得一个劲的蹭她下巴讨饶。
这事女帝和容嬷嬷都不敢告诉梁九,梁九当时还在通天塔捡龟壳,要梁九知道这事,关它半年没商量。
……
辞夕岁伸指逗弄逗弄师叔怀里的三两儿,“师叔,你要带我去哪儿”
“师叔带你去工程院看个神奇的玩具,你要喜欢等过些日子有新的模型出来师叔可以做主送你一套。”
辞夕岁微愣,“玩具”随即她脸红道:“师叔,岁儿不小了,要是传出去娥眉道宗的宗主还玩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这副萌态太可爱,给梁玉瞧乐了,她再次捏了捏小师侄的娃娃脸,“岁儿,道法自然,不要压抑自己的童心,至纯才能至澈。”
辞夕岁认真的点点头,“岁儿谨遵师叔教诲。”
……
回到府上的苗大头唤管家下碗腊肉面,继又在凉亭中坐定,他取出怀中机密文件再次翻看起来。
撑了把青伞的冬霜如戏文里的白娘子那般,白衣白裙,她照例取来件黑绒的大氅步入凉亭给苗大头披上。
苗大头抓过她冰凉的双手哈口热气给她暖暖,“三两这些日子都会在陛下那,陛下见它瘦了想要给它养回来。”
冬霜自后环住他的脖颈,将白皙的双手交予他暖和。闻言不由莞尔一笑,“由陛下亲自照顾三两儿,我自然放心。”
冬霜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桌上的机密文件上,只见文件上是大梁王朝的版图,版图上却新添了一条条四通八达的黑线条。她未免好奇,“相公,这些黑线条代表着什么”
苗大头并未避嫌,他这内人吧,内心更向着陛下,口风指不定比他还紧,断不会外传。
感慨万千的苗大头缓缓开口道:“……铁路。”
“铁路”冬霜有些不敢相信,大梁已经奢侈到这个地步用铁造马路那朝上岂不得炸开了锅。
听得她言中的疑惑,苗大头翻到下一页,“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个样子的,两条铁轨,然后上搭烧煤的蒸汽火车。八百里快马日行八百里,而这个……工程院给出的数据是……日行三千里!最厉害的是它拉货是以吨计。往后押运兵马粮草,赈灾灭寇,或旅游或回家省亲,耗时大为缩短。这事若成了,功在当下,利在
第六十六章 灯笼心
素手划过他的眉眼,冬霜柔情似水的眼中满是意得之色,“孤臣又如何,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千岁与陛下最看重相公。”
苗大头嘚瑟的咧嘴一乐,“那可不。霜儿,时候不早,你先回房给相公暖好床,相公今夜还要吃馒头。”
冬霜羞啐他一口,“真是夸不得,往后少与两狗子厮混。尽学些荤话也不知身份重,要被嘴碎的听了去,又得在朝上叽歪。”
“他们叽歪的还少本相爷无视他们就好。”
……
天还未亮,凉意习习,泛黄的秋叶随风飘飘荡荡,此刻卯时未到,长安听宣台,台下车马骁骁,这骁皆是大梁的高头大马,台上是等候上朝的一干大臣。他们手持材质不一的朝笏,三三两两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朝笏就是一狭长的板子,依官阶大小,分别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朝笏的用途首先是作为礼仪之用,众臣在朝中手执朝笏以示对陛下的尊敬。梁九与女帝曾提议过废除这朝笏,改人手一个记事本,如开会那般可记录下重要的事情。但言谏司与礼部司哪会同意,这项礼仪制度在他们脑子里已根深蒂固,若是废除,他们觉得这是对陛下的不尊重,什么叫“上达天听”,便是手握三尺长笏,奉守天家矩,将一腔忠胆,告于天家听。
听宣台上,说是三三两两,却也默契的分为两个阵营,文人武将可玩不到一块去,和平时期,文人会嫌武将说话粗俗,有辱斯文之莽夫。武将则嫌文人说话酸,能酸掉牙。
这时一辆显贵非凡的马车行来,马车由四匹踏雪行梅马拉车,大梁关莺州,特出踏雪行梅马,其马儿如同梅花鹿般,背中央有暗褐色背线。尾短,背面黑色,腹面白色。夏毛棕黄色,遍布鲜明的白色梅花斑点。与梅花鹿不同的是,其头上并无杈角,故称踏雪行梅,其稀有群族已被大梁律法列入保护动物一类。
听宣台上的诸位见到这辆马车行近之后,文臣一方立即变得静悄悄起来,武将们也压低了声音。马车是宰相府的专用马车,苗大头掀帘下车,来到听宣台上,寻到他不起眼的老位置,继续闭目养神。
别看他这番低调的做派,其实坏着呢,诸位大臣最初可是吃足了苦头,为啥因为这家伙耳朵贼鸡儿尖,常不动声色偷听大家议论的内容。
比如曾经的户部侍郎,官居二品,一日在听宣台上海吹,吹他昨个打牌手气多好多好,连连胡牌。苗大头睁眼间眼前一亮。没几日户部侍郎便被拉下马,因为苗大头事后一查,与这家伙打牌的人,皆是商人!刨根究底,这些商人背后有六大世家门阀的影子,好家伙,这手都伸到户部二品大臣身上了,哪能不出手一揪快刀一斩。
当然,在场的几个虎将军可不怕他,仍旧旁若无人吵吵嚷嚷自家的闺女儿子如何聪明如何心系他们爹。武将上朝有一套仪甲,行军出征则会换上另一套煞甲,也就是黑曜甲。见龙卸甲,也主卸煞甲。
李疤子等虎将军的仪甲平日被其各自内人呵护备至,怎么擦拭怎么供起来熏熏香火也不为过,可独对煞甲恨得牙痒痒,所以寇逐鹿等新生代娃崽对这煞甲可不友好,有的将其藏米缸底,不惜爬上爬下舀米填米,再累也不惜。这次李疤子回去后,李茄子拿着自己的零花钱,专门去找铁匠打造了一个铁柜子,上独门铁锁,让她大海
第六十七章 覆水
“王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先前还一副自命清高模样的苗大头等人这会立即变了嘴脸,那叫一个阿谀奉承。
往常九千岁上朝可直接进金銮殿,不用在此听宣进殿。今个突然来到这听宣台,未免叫众人好奇。
这时容嬷嬷领头的几位老嬷嬷抬着帝辇,身形鬼魅路过此地,她们将会先行进宫,梁玉不忘掀开窗帘冲她皇叔挥手打招呼,甜甜一笑。
梁九也冲闺女挥挥手,笑容温和。而后对苗大头等人道:“本王路过,见你们聊得起劲,顺便来听听。果然听到些污蔑本王英名的调调,田大富,你们几个是不是皮痒痒”
田大富等虎将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王爷,不痒,我们身上一点都不痒,才洗的澡。”
大梁制中,朝笏分玉、金、银、铜、竹四种材质,官职由高到低,每种材质对应一个品级,其中玉朝笏只设一位,即当朝宰相独有。像一品大臣及各州司长们则持金朝笏,最低的竹朝笏对应四品官员,五品及以下官员官位不够格还站不了朝堂。
这时言官当中,一手持金朝笏的老人出言讽刺:“一群阿谀奉承之辈。千岁不愧为千岁,真是千年难得一见。”梁九……梁九确实很久没上过朝喽。
老人正是言官之首,一品大臣寿厚德。寿厚德年近七十,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干白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明亮之中透着尖利之色。
苗大头立即反唇相讥,“寿大人,还有没有点规矩”
李疤子等人差点破口大骂,不过还是收住了,只道:“拍马屁也犯法不成”以往他们则会说“老子拍王爷的马屁关你老小子屁事。”
梁九望向寿厚德,皮笑肉不笑,“老小子,你阴阳怪气骂谁呢年纪这样大了怎么还不回家养老。”
寿厚德上前数步,双手秉着金笏遥遥向金銮殿的方向一拜,而后不卑不亢道:“国家如今虽说昌盛,可盛极必衰,一群阿谀奉承之辈何以正朝纲,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知是何人在助长这股歪风邪气,有的人居功自傲惯了,走上骄奢淫逸之路,不关心朝事,一心只想风花雪月,这番做派,岂不令先帝蒙羞!”
梁九笑道:“呦,好大一顶帽子,寿大人,你要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本王定叫你尝尝沙包大的金拳头。”接着梁九围着他踱步起来,“寿大人,听说你这辈子刚正不阿,且不信鬼神之论,是也不是”
寿厚德持金笏的双手心皆是汗,心下却是慌得一批,千岁好久没围着人踱步了,上次一踱便踱走两员一品大臣去见了阎王爷,难道多年不见,千岁的暴脾气更见长他原本就打算今个出言刺一刺千岁,好提升提升自己的威望。毕竟不是谁都敢当面讽刺千岁的,他作为两任帝王的遗忠,确信自己有这个资格训叨一番千岁。眼下诸位大臣都在,他相信千岁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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