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与千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头见白头
东郭勋指挥着监野司的小子:“手脚轻点,这样精密的仪器要弄坏了我把你头拧下来。”
小子田莽,他看一眼这瘦骨嶙峋的老头撇撇嘴,手上很稳,脚下却摆出一副东倒西歪的模样。
东郭勋一瞪眼,骂骂咧咧,“臭小子,我这就来拧你的脑袋。”他撸撸袖子还真追了上去,田莽撒腿就跑,这些大件小件的东西将会由天辇专程运送。梁九扛着个贼沉的车床,与身边一精瘦的老匠人讨论问题。老匠人名叫韩修齐,他们这些技艺精湛的老匠人祖上曾是大曜王朝的座上宾,可怎奈大厦一倾,树倒猢狲散,他们各自的家族也随之没落了去。直到梁九一封密令,监野司重新将他们寻出并强绑到千岁府。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给监野司好脸色看的原因,梁九这幕后主使最初还被他们破口大骂了好些天,什么武疯子,混世魔王,卑鄙王。直到梁九祭出他脑中浩瀚的学识,这才征服他们。
一统中原的大曜王朝为何不得千秋万代梁九自樊家了解到,皆因最后一任末代皇帝,樊倾帝,他想求长生!可他儿子多啊,老的老不死,小的怎么上位
诺大个王朝,顿时四分五裂,藩王割据诸侯立,烽烟滚滚遮青天。这也是北顶道宗天象一脉没落的根本原因,当时北顶道宗接连换了好几座山门,都是叫那些藩王诸侯领兵给追杀的,最后迫不得已,北顶道宗只得放弃天象一脉,以求宗门延续。天象师落得个何等凄凉的下场。梁九了解过之后很是鄙夷这北顶道宗,连自己人都罩不住,还立什么山门,怎么不立坟头。
“韩老,你怎么就不信本王呢我真的曾被一血甲傀儡追得到处跑,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该如何对付那血甲傀儡。”
韩修齐摇摇头一脸不信,“除非老朽亲眼所见。王爷,你可别蒙我,哪有这样厉害的傀儡,强度能达到武圣中阶竟然连王爷你都打不过,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是不是该让给那傀儡去”
梁九恼羞成怒,“不成,本王万万不能丢这个底。我这不正窝火想着找回场子,下次,下次本王去那破地方的时
第七十四章 来意
帝辇一行进千岁府,早朝结束的女帝便活泼起来,立即变为她皇叔的小棉袄,她换上一袭便装青裙,脚踩白色绣鞋,绣鞋上绣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她带上两头威风凛凛的青狞赶着一块去搬运东西。
“皇叔!我回来啦!韩先生,东郭先生,早上好!”梁玉单手一提,提上一个黑粗的炮管。
韩修齐等老匠人一吓,“使不得,陛下使不得,这些粗活交给监野司的臭脸怪就成。”
作为监野司驻千岁府死侍的赵辛一脸委屈,臭脸怪什么臭脸怪!这世上敢这样当面骂他们的人不多了,可谁让这些老头都是大梁的宝贝疙瘩,没办法,只得受着。他继续带领从监野司调来的人手里里外外搬东西。
容嬷嬷那叫一个愁,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依赖那泼皮千岁,都怪那泼皮千岁。她那针眼似能放出一根根针似的瞅着梁九。
梁玉偏头一笑,“不打紧,我可是很有力气的陛下。”她左手一个炮管,右手袖里红丝席卷上一些叮叮当当的小物件,很是勤快追赶上她皇叔。
再次扛着个车床的梁九停下等她,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那笑容令人目眩,嘴里哼哼叨叨。
“皇叔,你在哼什么歌,我也要哼。”把炮管扛肩上的女帝微仰起脸,笑容灿烂,她已经长高到齐她皇叔下巴的高度。
接着大的哼一句,小的跟着哼上一句。
“小酒窝长睫毛……”
两人哼着歌儿继续往天辇上搬东西,女帝欢声笑语不断,芊芊玉儿当真小酒窝长睫毛。不时有红丝钻出挠她皇叔的痒痒。
梁九很是羡慕闺女的,如今他还缺少限制别人行动的手段,或刚猛或诡异的杀招倒是挺多,至于佛宗的至高绝学确实很难练,梁九到现在也不得要领。一想到的修炼条件,真是太苛刻了。这种困难克服不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克服这种困难。
这温馨的一幕令韩修齐与东郭勋等老匠人很是感慨,不同,大不同,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每每见到陛下与千岁,总能让人不由心生一股暖意。
这时在门口值守的侍卫前来报,“启禀千岁,门外许安武求见。”
梁九回头,“来意”梁九自然对许贸的儿子有所了解。
“许安武想远赴海外,随他父亲一同征战神庭。”
许贸远赴海外之前,将那本红封密册交给了许安武,许家唯一的男丁。为以防万一,随密册一同交给许安武的,还有一封遗书。接着许贸刮刮扇给他儿子两记大耳光,喝令许家唯一的男丁不许哭,往后也不行。
许贸没走多久,铁浮屠便奉命急行军赶赴西域,许安武这些预备营的兵卒也在其列,当时在围城盾甲之中,亲眼目睹一切。
他们回来时已入秋,当时初秋。茶树驿站,天还未亮,巡检驿长洪明阳便已带领手下驿卒立在驿站前,衣甲擦拭的程亮。刀疤眼的洪明阳眉头不展,据前方驿卒同袍传来的消息显示,此次大梁虎军凯旋有些不对劲,主要是那些新兵蛋子。脸色惨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东西被吓得,路上还不时呕
第七十五章 天雷与天威
好在天气转冷,否则那样多尸体堆放在一块,得熏成什么样。七天,整整七天,雨点带走那些鲜血,将地面染成近百里的赤地。楚子乔立在尸堆之上,陌刀一斜,冷眯着眼,学着王爷的语气,冷酷无情戏谑道:“都是血儿。”
今个天转晴,空气不再那样潮湿,曹响也被担架抬进了军医营地,他内力耗尽后撤之时被两个疯子在背部砍了两剑,伤口深可见骨。亚瑟正在悉心照料他之时,菲尔普也被抬了进来,腹部与腿上好多条剑伤。
曹响讽刺道:“小子,这才出去多久,你这样的弱鸡在我们那边沙场活不过半个时辰。”
菲尔普苦笑一个,“曹叔,我都没经过正规的训练,已经很厉害了好吧。”他比划个手势,“这次我可是杀了六个恶魔,这才被抬回来。要不是楚大人及时出手,那剑都要捅进我心窝子里去。”
一阵后怕的菲尔普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几位熟门熟路的军医敲晕,然后麻利的处理他的伤口。
这一幕看的曹响笑起来,满嘴浓胡如今已不见,皆被亚瑟刮干净,露出那张有些方的轮廓。
“这小子还行。”
亚瑟赶忙凑过去给几位军医打下手,军医们的白袖套如今已被血染得殷红,待到稳定下菲尔普的伤势,亚瑟这才敢开口说声“谢谢。”而后回头对曹响道:“曹叔,你怎么不趁菲尔普晕过去之前夸他,非得等到他晕过去。他很喜欢听别人夸他的。”
曹响一口酸溜溜的语气,“真是有了哥哥忘了叔,对待这样的小子更加夸不得,要时常敲打敲打。”
亚瑟歪着脑袋好奇道:“敲打东方的教育好神奇啊。”
“那是,像千岁的开山大弟子燕少主,更是没少被千岁乒乒乓乓的教育。要学会戒骄戒躁,脚踏实地。”
“老板的弟子是不是曹叔跟我说过的,胖胖的那位”
“没错,你别看他胖,他那一身钢筋铁骨,刀枪不入,还能变成一个大滚球,冲锋陷阵不比那拓拔野差。”
拓拔野的勇武他们这些日子亦有目共睹,这位草原的汉子也是堪称杀人如麻。
……
前线的厮杀声没再如前些日子那般激昂疯狂,这些日子伤好差不多的亚瑟被许贸下令待在军医营帮忙,最初得知小丫头差点被那些疯子捏碎小脖子时,许贸还唤来曹响给他训斥了一番。毕竟陛下很是看重这朵金玫瑰,往后没准能成为陛下的贴身骑士。
虽说监野司有监野司自己的训练方式,可曹响确实后怕不已,差点抱憾终身。
时间是正午,拨云见日,红皮战鼓已被鼓士敲烂了去,只得换成,一支穿云箭,炸响在天,是再次后撤的信号。
八旗军虽大为不解,却仍旧执行命令,有着虎牙军的拦截切断,他们很是迅速便脱离与十字军的胶着厮杀。
呼延屠两手虎口崩血儿,呼延长天心有不甘的背着他来到许贸跟前,“五万,他们还有五万不到!入夜之前就能杀绝他们,为何这个时候要我们后撤”
许贸冷哼一声,“老夫自有老夫的打算,你们的表现老夫都看在眼里,还不赖,接下来就交给火器司。”
呼延长天放下其父,两人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上,也不管那血水浸甲,呼延屠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好像急得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许尚书,你可是见不得我八旗拿军功火器司厉害是厉害,可我们有目共睹,那些红衣大炮已尽数哑火,他们拿什么上去杀敌”
许贸严肃道:“呼延屠,老夫带兵从不一味狠冲猛打,你们已是疲乏之师,
第七十六章 沧桑
听到动静的亚瑟快速跑出营,攀上曹叔的大马儿奔向前线,这匹大梁的汗血宝马已熟悉这小丫头的气息,偏头蹭她个痒痒。
她曾问过她曹叔,鸟铳是什么,曹响道:“飞鸟在林,十发有**中,皆可射落,因是得名,是为鸟铳。”
“大蹄子,快,我们去看天威军。”马儿名叫大蹄子,自从千岁给他那神骏无匹的座驾取名大雪子后,军中以及监野司的大老爷们也给自己的战马名前加个“大”字,霸气不是。什么大牙子,大狍子……可给女帝逗乐了。
不一会,亚瑟张大小嘴儿瞧着大梁的天威营发威,此时天威营枪卒仍旧一面倒的压着十字军打,虎牙军尽数下马,护卫在侧。与那些嘣得老高的血儿冷眼相看。
察猜松松筋骨,一记伸缩手,一名冒进翻滚上来的十字军老兵见到一钢铁般的虎爪袭向他的面门,他及时偏头避让,却只觉喉咙一痛,接着闷哼一声头一低再无动静。
虎爪回,爪上血水嘀嗒落,察猜望着爪间血,很是感触,“大好的汉子,可惜误入歧途……”他抬头遥望东方,“千岁总能叫你们知道乖,知道怕,知道安生。”
数个时辰后,当场间仅余下近千名的神庭十字军时,天威营所携的弹药已经消耗一空,经历这样高强度高频率的战斗,其手持的鸟铳已有些不堪重负。双手都嘣到发麻肩也麻。
察猜这时抽刀,挥了下去,下达无声的歼灭令。
……
当最后一名十字军倒地,许贸牵过亚瑟,行到那猎猎作响的血十字旗帜跟前,递给她一把陌刀。
亚瑟沉默的接过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将这旗帜砍倒。接着她双手掩面,噗通跪在尸堆之上哽咽不已,泪儿自指缝间滑落。
“噩梦……结束了。”
许贸换上大梁旗,插在尸堆之巅,黑的底,血的梁。为这场旷世大战画上句号。
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起伏如丘陵般的尸山血海。
许贸苍眸半眯,未免唏嘘,“人间正道是沧桑……”
颠沛流离多年的罗森帝国百姓与国王,笑中带泪,他们开始欢呼,自由联盟当中,那些国破家亡的战士也开始欢呼。这欢呼声是嘶哑的,歇斯底的。
其中一群服饰怪异的人在一女子的带领下半跪在地,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皆涂满怪异的图案,有花草有鱼鸟,领头女子眉心位置有一金色的羽毛印记。她是尼尔鲁的孙女,娅莱迪亚,这一任莫扎西族人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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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关宁与北
秋还未深的时节,大梁户部与各地的首善堂皆忙碌起来,因为每年入冬都特别冷,他们要给偏远山区的百姓准备过冬的物资。
大梁王朝偌大的版图,以西古州和北凉州最为偏远。其中西古州地貌多是悬崖峭壁与崇山峻岭,车马难行。
西古州下,多是梁隋战乱时,曾逃难到此定居的百姓。战乱一起,他们如同一群互相抱团取暖的流浪犬,逃到这深山老林后的地方过日子。日子苦点,环境恶劣点,勒紧裤腰带总归有个盼头,好过外头那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道。
而北凉州,历来寒苦,百万平方千米之地八成是冻土,不宜农耕,穷的如一阵风,刮来刮去都是空。要一入冬,更加冷得不成样。此州却也是大梁铁蹄练兵的好地方。
大隋王朝曾有一支关宁铁骑驻扎在北凉州,北凉州以西与高句丽接壤,以北与北大漠接壤,北大漠曾有一匈卑国。战火纷飞的年代,正值大梁与大隋打的不可开交,高句丽与匈卑国大举兵出北凉州,想要趁乱吃几口中原肉。两国兵力总数多达六十万。
统领十五万关宁铁骑的将军名叫钟离山,那一日,他持朱笔在行军地图上圈下两个圈。一圈匈卑国王城“会于”,一圈高句丽王城“纥骨”!
之后关宁铁骑跃马横刀,不再固守一城一池,而是长驱直入,携着气吞山河之势,一路杀入匈卑国王城,将那匈卑王室一顿宰,头颅齐齐摆城墙之上。接着马不停蹄,往高句丽王城杀去。
两方联军一路慌了神的调头追赶,可就是追不上关宁铁骑的墨云战马。关宁铁骑以战养战,兵出如雷,连下两座王城!可给匈卑与高句丽炸开了锅,王上一崩,各路诸侯大将得赶紧夺权不是。一时之间竟无人再与关宁铁骑死磕,这些恶狠狠的虎,太可怕了。
钟离山豪迈大笑,得以带着关宁铁骑回北凉。去时十五万数大好儿郎,回来仅剩五万不到。可北凉州到底还是保住了,还叫外敌自乱阵脚。
可钟离山却不知,回去等待他的却是一纸乱命,斩!原来在钟离山带兵出征时,大隋已被大梁打得半身不遂,数道八百里加急勒令关宁铁骑南上平乱,可关键时刻竟然联系不到关宁铁骑,气得大隋皇帝一纸斩令要了钟离山的脑袋。
余下五万数不到的关宁铁骑众将士那叫一个肝胆欲裂,心灰意冷卸甲抛刀,退伍还乡。他们多是北凉州的本地硬汉,自那以后导致外界都传北凉州的人脾气古怪,又臭又硬又穷。穷山恶水出刁民,往后没准又是一个反贼!
这番论调也使得北凉州的人不欢迎外人,也不再关心外面的世道。直到大隋江山覆灭,大梁的先生李玄策还曾亲自到北凉寻找钟离山将军之后“钟离安”,想要委以重任,请他当北凉州司长。可自始至终钟离府的大门都未开过一丝缝,钟离安在门后只道:“爹爹临刑前有言,忠臣不事二主。先生请回。”钟离安亦是一副文弱书生打扮,他最敬仰的便是门外的先生,可这世上除了皇命难违,还有父命亦难违。
后来高句丽与匈卑国各自安定内乱之后,复仇之火汹汹燃,想要对已是女帝掌朝,休养生息的大梁虎伸
第七十八章 缠与问
每逢秋深之时,西古州与北凉州境内的壮年汉子都会自发的来接递朝廷分发下来的物资,西古州山路崎岖,若再逢秋雨隆隆时,时常有人失足而落,交通极为不便。
北凉州的冻土若遇大雨连绵,泥泞的不成样,曾铺过数条水泥路,但一到隆冬深处与春来交替的时节,水泥路也被毁得不成样。皆因其冻土,冻土是一种对温度极为敏感的土体介质,最大的特点是会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发胖”或“变瘦”。在寒季,冻土会像冰一样冻结,随着温度的降低体积会发生膨胀,铺在上面的水泥路就会被“发胖”的冻土顶得凸起碎裂;到了夏季,融化的冻土体积缩小,水泥路又会随之凹下去。冻土的冻结和融化反复交替地出现,就会翻浆、冒泥,出现波浪形高低起伏,对水泥路伤害极大。这样的难题可是让工部绞尽了脑汁。
最初往两州运送物资时,途径一些深山老林还会遇到些山匪,他们哇哇乱叫的涌下山抢劫。梁九有预料这种情况,所以山匪们都快哭了,因为押运物资的是泥拔军,他们最喜欢这种闹事的家伙,也哇哇乱叫冲上山,匪寨宝藏什么的一律不放过。见过匪的,没见过这么正规的。抄来的山匪宝藏一并运送给两州,也解救下不少可怜人,多是被抢去当压寨夫人的女子们。这可惹怒了女帝,那些年,半数泥拔军别的不干,专门搜山剿匪。有监野司的高手配合,所过之处,可谓鸡犬不留。机灵些的山大王早早收拾东西跑去祸害大燕那方去。大梁真真不给他们活路,一个不留,挖矿都不带他们。还有的伪装成武林门派的山匪帮,监野司别的不多,手下杀得高手最多,筒子弩配上软箭,只要没有武宗坐镇,什么门派都叫它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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