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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搭上朱氏,方氏兄弟还能怎么着李虎

    换句话说,搭上刘广禄,几个郡县的主官就都冲着面子来贺,刘广禄还不是刘统勋。

    不知不觉,方步亭就被人群隔出去了,李虎站在中央,问朱阀的师爷:“天一呢他人呢。他在哪,我找他有事。”他喊道:“去叫李益生来。”

    朱阀那师爷倨傲地说:“公子冲着与你的交情,今日可是给足了面子,但他呀,太忙,来不了。他知道你是想与他和李益生说和,让李益生给他道歉,让他收回心意,他说啦,他不会的,那个人他不用,他用不起,你要用,自己留着用吧。”

    李虎黑着脸问他:“他亲口说的”

    师爷笑道:“是呀。”

    李虎一把把他拎了起来,问他:“你没有按自己想的胡乱传话”

    师爷挣扎下来,大声道:“李虎。你想干什么我们公子可是仁至义尽,还给你送了十个妙龄女子,都挡不住你爱管闲事的闲心吗”

    李虎大怒,一巴掌拍去,把他拍个半转,喝道:“给我滚。带上你带来的女子,给我滚得远远的。”

    很多人上来劝拦,把他们隔开,李益生也冲过来了,自后面死死抱住李虎。

    那师爷就在十几步外蹦跳说:“李虎。你太不给我们家公子面子了,你可知道这十个女子,都是他身边的,他喜欢的,那是忍痛割爱。你打我没关系,你要是不给我家公子面子,吃不了兜着走。”

    李虎从喉咙里咆哮出声。

    李益生搂着他后腰,连声劝道:“公子。公子。他看不上我便罢,你何须动怒”

    李虎也有点不清楚自己是为何。但他很快弄明白了,李益生可是东夏国的英才呀,不知陈天一是不是阿爸的私生子,竟派给了他,辅助于他,他把人给弄得请辞,自己本好意让他回心转意,给李益生一个台阶,再请回去,他竟当众羞辱人家,还要送自己十个美女,让自己别管闲事。

    他努力克制自己,给李益生说:“那你就回吧。他就是驷马之车来追,你也不要调头。”说完这些,他大声喝道:“给我滚。告诉你们公子,有些人由不得他这样羞辱,要是他不改一改,他就不配我唤他一声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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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节 狂热西进
    李益生要回国内,还要经过北平原,不管是不是必经之地,他都要回北平原一趟,总使馆所在地设在这儿,只有他们关照了关防,东夏人才能归国。 <顶-点>小说接近北平原时几乎入夜,郊外投宿之后,早晨进城,下起零星小雨,往常这个季节,田里会有很多的东夏人忙碌,补种也好,除草也罢,往田野间看去,总有几分朝气,而如今田间却鲜有人影,大量被东夏养出来的熟田,并没有立刻给人去种。众多的将领上来北平原,只会在大量东夏百姓迁走之后,接受北平原的资产,居为奇货。

    不能说全是为了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解决军费。

    他们不会把这些资产白白交给靖康的百姓,也不会要求官府尽快将百姓迁徙过来,而是等着卖,卖田宅,卖田亩……但是,在大量的东夏民众迁徙,撒入备州之后,北平原几乎成了空城,被官府迁徙过来的百姓,要住,官兵要钱,要吃,官兵不给,要种地,官兵还是要钱,怎么可能安稳居住。

    往日繁华到能与长月交辉呼应的北平原,而今在细雨蒙蒙中,几乎成了一座鬼城。

    李益生和些东夏后生骑马走过,心里都感到无比的酸楚。

    这是东夏最繁华的土地呀,而今就这样了,换了主人,主人还不会打理,让它长野草了,让它荒芜了,让它在房屋中密布蜘蛛网了。他真正的主人路过,又怎么不心疼叹息呢。

    到了总使馆,接受安排住下,呆了十几日,往来的文书才办理妥当,又汇聚了人,才往渔阳河谷去。

    抵达渔阳河谷,荒冢林立,出没着野鸡走兔孤狼和野狗,而原先这里不是农田就是牧地,也随着北平原的沦陷,成为边界。新立的界碑被靖康打在自家新修的石堡旁边,鲜红的靖康二字透着一丝狰狞,而对面,却没有东夏的烙印,没有对应的界碑竖立,同样书写“东夏”二字。

    石堡的城楼上站着些铁甲士卒,下头城门旁,又站立两排,他们检查着同行,却还会公开索要贿赂。李益生等人自然不会交恶他们,冒着出不了关的风险,监督靖康的军队清廉,交钱交得干脆。

    然而正要出关,角号之声大起,城门扎扎就往下落。

    一个士卒喊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因为收了钱,他们给李益生交代说:“你们的兵都撤了,却落下来一支,隔三差五在周围演练。将军们防得紧,不得已,今天不能放你们通行了,你们往回走,有个小镇,住一晚,明天再来,看看他们是不是撤了。”

    也还是因为收了钱,他们推诿说:“这也怪不得我们呀。要怪怪你们自己的兵,非要跑我们跟前演练。”

    李益生制止几个年轻人,与他们就回镇上了,然而回到镇上,第二天去问,人还在演练,第三天再去问,依然在演练……要不是走了总使馆的关防,大伙就都走野路出关了。但眼下只能等,直到六天过去。六天过去,石堡上的士兵又要大伙给他们意思了一下,提醒说:“你们备好干粮,往渔阳,三五十里都没了人……”

    里头有没有进出过的东夏后生,便嘀咕说:“你们骗谁,若是几十里都没有人,俺们的军队怎么演练这么多天不走”

    他们一起出了关,往渔阳方向走,果真如此,渔阳河谷的马群撤走了,只有一道清澈的河,走了十几里,却是整整齐齐码着的一支军队,有八-九百人之多,强涉渔水,穿着黑色的铠甲,趟得水浪翻滚,水深了,队伍依然一丝不乱,推着兵扎捆,牵引战马,只露出脑袋上铠甲……衣甲不解过深水,看着都觉得他们将军够狠的。但是所有的人都感到振奋,这是自己人,自己国家的军队,强大的意志和纪律,保卫着这个新生的国家。

    军队渡过渔水,便是一段上山的道路,两旁都是一人高刺棵,军队就又扎到里头,只能看到一张破烂的军旗。

    那军旗越升越高。

    人们喊得越厉害,它们就越升得高,像插在了山涧,不时耸动。

    河这边还有少量的军队,他们骑着马驰骋过来,到了跟前,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他们清一色没有带臂徽,浑身干泥,沾着碎烂的树叶,这是一向整洁的东夏军队吗这是一向注重军容的东夏军队

    众人不敢相信。

    李益生问道:“你们是那个军府的”

    两列人马死气沉沉,却排出护送他们的模样,为首一名骑兵在他出示身份证明之后,竖剑行礼,回答说:“河谷军府。”

    因为李益生的级别在,便问候他们牛录佐领。

    那骑兵脸庞抽搐了一回,大声道:“回先生。我们佐领将军战死了。”

    李益生本能地向四周看去,想知道这是在打仗吗为什么军队演练到这种模样,而牛录佐领还战死

    那骑兵却伸出胳膊,上头没有级别徽章。

    大伙围上来追问,问他为什么没有……骑兵说:“一日不收复北平原,一日将兵不分。”



一百九十八节 子与父争
    渔阳给人的感觉是已经空了,但实际上它没空,只是不再是东夏的政治中心,而是转变成一个军镇。 小说

    渔阳军衙被保留下来,军府却只有五个,三个甲等军府,一个乙等军府,一个丙等军府,而且没有超强建制的大军府,毕竟兵力抽调,但它仍然不算小,两万上下的兵力,狄阿鸟的宅院被保留了下来,家眷多数还在,但是很多很重要的衙门却迁移到通京去了,这样的迁都似乎会消弱国家……而且容易令国家产生混乱,民众陷入恐慌,但渔阳,一切都很平静,大伙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国家扩张得太厉害。

    李益生暂时被安排在渔阳,因为他的志愿,被统筹进一个甲等军府,直到通京那边有消息让他去通京。

    其实他想西去。

    也许一回来,只觉得震撼,但随后,西边的草原大漠,就吸引到了他。从渔阳到通京,再往北,东夏人已经没有敌人,往南,一时并不附和大王的战略,而只有向西,才能建功立业,他就想向西。

    然而他这样的人一旦被军府要走,谁舍得放呀

    一说要走,军府将爷就问:“给你升个官好不好”

    一说要走,军府将爷就说:“啊呀。刚给你要了薪贴。”

    一说要走,军府将爷就说:“现在西进的都是后生队,不是军队,你要走,等有军队开拔,转办过去呀。你往这些民兵队伍里钻,难道占一片水草,生几个娃呀。”

    就这样拖了俩仨月,要不是通京那边有消息,大王要见他,他还就留在渔阳,给将爷做副了。

    到了通京。

    通京虽然繁华很多,却没有渔阳和北平原的热闹,毕竟是新京,不过,熟悉的气息已经上来,那些私下里还在称呼的“皮帽子”很难看到,原先的猛人聚居区不在了,很多人你已经分不出他是不是猛人,穿着一样了,说东夏官话不生硬了,有的还学文,抱着教本咿咿呀呀。

    怀着激动的心情见到了大王。

    大王却是老样子,和以前见过的一面仍一样,仍显得那么年轻,两只眼睛深得让人发憷。

    到了面前,李益生还是紧张的,努力呼吸两回,这才行礼。

    狄阿鸟笑笑,请他就坐,拿出一封信来,说:“现在国家变动大,你李益生是不是被搁哪儿闲置了还是李虎寄来书信,提醒我,我才去召你来。你心里别有什么呀。情况你也知道,为了加快西进,府兵与民兵,民兵与百姓,编签了,改了户籍就向西,都快成了想找谁找不着。有点乱呀。”

    这种情况李益生清楚。

    但是不这么干,靠整支迁徙,却又不行,你不好指定他们迁徙到某某地,会不会狭促,当地去情况如何,有没有很多人不愿意远行。

    而眼下呢,却是刺激人主动-迁徙,迁徙报名,除原先籍贯再编签,到了地方,占住了地方,再重新划分行政和军事。

    乱似乎有点乱,乱中却有着规则。

    李益生连忙说:“有个七、八年,安定下来就好了。”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七八年最慢两到三年。靖康挖运河的工期你知道多久吗如果我们还在西进,人家打上门了呢”

    李益生犹豫道:“那国家的财力能不能跟上西进军民的粮食呢”

    狄阿鸟称赞说:“不愧是正牌策士,第一时间就问到关键的问题上。西进之中,所到一处,粮食不会立刻产出来……国家怕也不能支撑他们吃饭,对吗孤放任了。他们可以就地解决,或者可以靠打猎,或者可以靠劫掠。那些不愿意做东夏百姓的部族,抢他们亦无不可,抢干净了,他们就再往西跑,跑不动了。而且官府能够抵达的地方,还是能给他们解决大部分粮食的。”

    他轻声问:“你觉得靖康还能如期开榷场吗”

    李益生摇了摇头。

    狄阿鸟说:“这人呐。说话不算话,总是给人借口,赶在秋冬前,得聚集兵力,给他们要一回。”

    李益生大吃一惊,连忙说:“不是不到向靖康用兵的时候吗”

    狄阿鸟笑道:“是不到。但是兵压一回,责问他为何不能开榷场,失信于我们也无妨。人走得很散,军队离得很远,孤把你要在身边,帮着孤汇聚兵力,避免秋冬时节百姓因为急速扩张,放下耕牧带来欠收,忍冻挨饿怎么样”

    李益生



一百九十九节 遍地机会
    李益生见完狄阿鸟,一夜都没没能入睡,爬起来在舍房里转圈,难以弄明白李虎要与狄阿鸟争胜是代指什么。{顶}点{小}说 3w.23wx.com狄阿鸟虽然年过三十,但体型保持得很好,身体没法用健康来形容,怎么看怎么像二十出头,李虎却早成,今天虽然十五岁,却老成而不乏锐气,给人十七、八岁甚至二十来岁的感觉,父子两人若站在一起,未免不会被人误认为兄弟。这个相争胜,隐隐要道明他们黄金年龄的交织吗

    转眼间鸡叫,新舍房中有人钻出来,在外头打拳,听着像是沧郡那边的武艺,喊声以哼哈为主。

    李益生也起身了,走出去,才知道同院舍房住着一位彪形大汉。他被召来京城,身份未定,房宅未分,等于是狄阿鸟的客人,与狄阿鸟聊得晚了,被高规格就近安排,暂时住到这所特殊的官驿中,没想到还能有个陌生的邻居。他走过去,问了一声,等对方收住拳脚,便主动问候道:“坦达在哪儿高就”黑大汉的目光充满着警惕,重复了一下“坦达”,像不熟悉这种称谓,但很快抱拳,回应说:“备州马天佑。”

    李益生脑海电转,轰地就醒悟到眼前是谁,连忙抱拳回礼,吃惊道:“马将军。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汉回指自己,反问:“你认得我”

    李益生恭维道:“将军威名赫赫,末下如雷贯耳,又刚从备州回来不久,自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大汉苦笑道:“霸郡兵败,苦守无援,后路也断了,不得已降了高显。只因早些年,与你们大王拜了把子,贵国知道我缴械,便向高显索要,高显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就给答应下来,将我送来这儿。”

    他竟似不知人间世事,反问李益生:“这儿离贵都渔阳很远吧。”

    李益生没反应过来,尤“嗯”一声,旋即表情古怪。马天佑“唉”了一句,调头念叨:“能让本将免于劳役,好吃好喝供着,还能怎么样把我再送渔阳,然后礼送回国,人家高显怕也不愿意吧。因为霸郡一战,某部给高显人带来的死伤最多,在高显,不是多少人要取某项上人头。”

    李益生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分带着诡异的笑容,他轻声道:“将军。你可知洞中一日,世上已千年么”

    马天佑说:“你这东夏人竟然还透着几分文雅。打什么哑谜本将是粗人,你在说什么,真才不到。”

    李益生反问:“你是被何时送来这儿的”

    马天佑说:“五六天了。”

    李益生笑道:“等着吧。我家大王很快就会见你。说不定你要开口要求,他真礼送你回国呢,不过……”

    马天佑露出喜色,紧张追问:“不过什么”

    李益生轻声劝道:“你也可以考虑留在我们东夏,你离开这个小院,走出来环顾四周,你就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东夏正是用人之际,此时想必又不同过去,说不定大王会直接交予重任呀。”

    马天佑叹息说:“忠臣不事二主,我仰慕狄阿鸟,却不能改投,你也是一片好意劝我,但还是算了。就是回去获罪,我也要回去,就怕就把我关在这儿三年五载的。”

    李益生忍不住反问他:“这是关人的地方吗”

    马天佑看往外头,压低声音说:“门口有兵。”

    李益生哈哈大笑。

    门口有兵,要么关押,要么不是座上宾

    马天佑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低声说:“书生。书生。你别笑了。我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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