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我大大咧咧的坐在门岗室唯一的木板床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问:“我那俩兄弟呢”
六子低着脑袋,神情专注的盯着“嗷嗷!”乱叫的手机屏幕说:“本来想带他俩出去释放一下,中特拦着不让去,我就给他们安排到职工宿舍了。”
我叼着烟卷斜楞眼说:“你那玩意儿敢不敢声音小点,大半夜的听的多渗的慌。”
六子退出电影界面,从兜里掏出一颗蓝色的大药丸朝我努努嘴坏笑:“闲着也是闲着,玩会儿呗”
我笑嘻嘻的打趣他:“齐叔肯定还没回来吧”
“他回来也管不了我,你要不玩,我可自己嗨了啊。”六子心虚的朝门外瞟了一眼,随即一口丢进嘴里,跟吃口香糖似的,“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后,直接咽下去,随即打开手机音响,放上一首挺劲爆的嗨曲,闭着眼睛,手舞足蹈的念经:“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
我笑呵呵的逗他:“卧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mc啊。”
六子坐在木头椅子上,跟抽筋似的,后背使劲倚在椅子背上,两条腿拼命往外抻,翻着白眼球嘟囔:“c个毛线头,我这给自己上劲儿呢,喊一会儿我就能飘起来,你不懂,赶紧睡吧。”
瞅他那副要死的样子,我也没再继续吱声,使他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以后,直接到头就睡,一个人一个活法,咱也不了解人家有啥过往,所以根本没权利去指责或者劝阻。
躺在臭烘烘的木板床上,没多会儿我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干到第二天上午,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我睁眼一看,六子也不知道在作什么妖,半个身子蜷缩在桌子地上,喷着唾沫星子发出“哒哒哒”的配音。
杨晨、阿义和中特站在门口聊天,看到我爬起来,中特朝我招招手问:“这傻逼又嗑药了吧”
我摇了摇脑袋无语的干笑:“不知道,他说治感冒。”
“敌人要冲上来了,同志们跟我冲啊。”钻在桌子地上的六子突然爬出来,连蹦带跳的挥舞胳膊喊叫,结果蹦的太剧烈,“咣”一下磕墙上了,结果他直接四仰八躺的往地上一趴高喝一声:“啊!我死了”
我揉了揉眼眶问:“完事了”
中特斜楞眼睛扫视一眼六子,摇摇头说:“不折腾到今晚上完不了,对了,齐叔打电话说让你们去金太阳娱乐公司报名呢。”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六七个未接,其中就有齐叔打的两个,点点脑袋问:“啊齐叔也这个意思啊他啥时候回来”
“估计得四五天以后,他说还有点事情需要上外地处理一下,这段时间有啥事,你可以找我俩”中特挠了挠头,瞟了眼趴在地上六子,舔了舔嘴唇道:“算了,有事还是直接给我打电话吧,我手机号13xx”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台黑色桑塔纳轿车从门外“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接着钱龙、贺兵侠、孟胜乐他们几个一股脑从车里奔了下来,看到哥几个都安然无恙,我笑呵呵的怼了钱龙一拳头。www
钱龙明显没睡好,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问道:“你和傻逼晨都没事吧。”
我没正经的打趣:“我不知道他啥情况,反正你敢把媚儿借给我,我就敢明年给你生个弟弟。”
钱龙踹了我一脚,满脸正经的说:“滚粗,没事儿我俩就回去了,阿义你这伤也得养着,跟我们一块走吧,兵哥从国道口等咱们的,我工地上一大堆事儿,美食广场也不能歇业太久。”
我多嘴问了一句:“兵哥也跟你们一块回去啊”
钱龙叹了口气说:“兵哥说跟你有个小约定,你没办成之前,不让你跟我们联系,你麻溜的照他说的整吧,那狗日的真揍人,我多嘴问了两句,你看我眼捶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皇上哥的烟熏妆是人为的,同时也想起来昨晚上吕兵和黑哥在河边跟我说的那些话,点点脑袋,朝着钱龙道:“放心,用不了多久,哥指定送你台大奥迪开着。”
“滚你爹篮子的吧,这瞎话你从初一就懵到老子现在了。”钱龙抻手熊抱一下,声音很小的呢喃:“哥们啥也不图你的,自己好好的,混的好,我们跟着沾光,混不好,家里照样汽车洋房。”
“嗯。”我下巴颏枕在他肩膀头上,用力点点脑袋。
269 热闹非凡的太平间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声音带着一阵哽咽,听的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眼下我们确实又不太适合露面,我沉了口气问了句:“必须得现在吗”
江静雅轻叹一口气道:“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我搓了搓脸颊,特别无奈的问:“她家在什么地方是前几次我去过的那栋房子吗”
江静雅连声回答:“没有,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门口呢,先这样吧,这边有点事情。”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听起来像是好多人在吵架一般,江静雅那边就挂断了。
我端着手机苦笑着自言自语:“这事儿整的,我上辈子绝对欠温家,老温刚特么打发走,小温又事儿连连,唉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放晨子走,喊他一块去,要不我回头又解释不清楚了。”
孟胜乐仰着脑袋问我:“啥情况啊朗哥”
我没好气的说:“你女神家里出事了,这会儿非嚷嚷让咱过去帮忙,我听江静雅说都闹到太平间了,事儿肯定小不了。”
“婷婷家啊”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干涩的说:“那咱”
我叹了口气说:“肯定得去呗,不说温婷帮过咱,哪怕人家没帮忙,就冲你想追她的情分,也得过去溜达一圈,你和康子稍微收拾一下,马克估计现在正满崇市找咱呢,我去找中特借点钱,兜里现在穷的就剩不两层布了。”
“好。”孟胜乐点了点脑袋。
我抻出脑袋晃了眼外面,中特和六子都不知道跑哪了,直接给他拨通电话。
油厂的一间职工宿舍里,我见到中特和六子,六子正趴床上此起彼伏的打着鼾声,中特盯着手机在看视频,两人的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被褥什么都叠的很整齐,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清香味,说是女孩的闺房我都信。
“什么事啊郎朗。”中特仰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视频。
“你看啥呢”我挺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没好意思直切主题,这年头除了吃屎难,就是借钱难,我和中特统共就见了两面,连人家姓啥都不知道,上来就借钱显得有点那啥。
我指了指手机屏幕介绍:“漫画,火影忍者,嘿嘿。”
我搜肠刮肚的坐过去,讪笑着套近乎:“呃,鸣人最后当上海贼王没有我以前也嘎嘎喜欢看。”
“噗这俩不是一个单位的。”中特眨巴两下眼睛,放下手机,侧头看向我问:“是不是想借钱呐”
我老脸一红,含蓄的像个小姑娘似的问:“你手头宽裕不不宽裕就算了。”
中特乐呵呵一笑,指了指趴在床上打呼噜的六子说:“来,支f宝给我,我给你先转五千吧,齐叔这月出事儿,也没顾上给我们发工资呢,本来我还攒了点,但那傻逼总借我钱,整的我现在也挺月光的。”
我赶忙把手机递过去,感激的说:“谢啦啊,回头我给你补利息。”
中特边按手机边出声:“朗朗,我和牲口六的性格差不多,对脾气,就乐意跟他往一块凑,不对脾气,哪怕你爸是大官,我照样不带理的,齐叔既然主动让我们跟你多亲近,就说明你人还不错,所以咱之间真不需要整的这些虚头巴脑的。www”
我干笑着舔了舔嘴皮说:“我这不寻思咱才刚认识嘛,有点抹不开脸,你放心,等熟悉了,你就清楚我究竟有多无耻了。”
中特给我转完钱,低声问了一句:“今天下午你们估计是没办法去应聘了吧”
我随意点点脑袋道:“嗯,一个朋友家里出点事儿。”
中特轻声说:“反正自己多注意点,孙马克不是啥好货,昨晚上你们堵他酒吧,又是砍人又是砸场的,现在全崇市的混子都知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这逼还有模有样的整了个什么江湖追杀令。”
我轻蔑的翻了翻白眼说:“咋地,他这是要竞选武林盟主呐整一群刀都握不稳的小篮子,真以为自己可以号令群雄呢。”
昨晚上,贺兵侠拿枪指他的时候,孙马克绝对怂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狗日的两腿颤抖的频率绝对不属癫痫病患者。
中特拍了拍我肩膀道:“听主席老人家的话吧,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孙马克还是有两把刀的,特别是他手下的张星宇。”
我点点脑袋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欧克了,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坐下来好好喝顿酒哈。”
中特特别小资的从旁边桌上拿出一个粉色带吸管的水杯,羞涩的笑了笑说:“我不喝酒,太伤身,我喜欢喝奶,尤其是自己生产滴”
“你丫绝逼是欢月场上的小华佗。”我笑骂
270 匹夫!
不知道是现场太过嘈杂,还是王志梅没带手机,我连续打了两三个电话,她都没接。
那帮人也不晓得到底要干嘛,闹哄哄的一个劲想往太平间里挤,堵在门口的江静雅、温婷,还有那个模样和温平很相像的中年妇女拼命的阻拦。
在众人巨大的冲击面前,仨个身材单薄的女人就仿若大海中的几叶扁舟,漂泊在惊涛骇浪之间,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一直唯唯诺诺的孟胜乐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直楞着腰杆咒骂:“甭管啥原因,搁太平间门口这么喧哗,也太他妈欺负人了吧,朗朗,要不咱下去看看吧。”
“等我打个电话。”我深呼吸两口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齐叔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急促的说:“我过两天就回去,这阵子你们别乱跑,去金太阳报完名以后,就从炼油厂老实呆着。”
我提高嗓门问他:“叔,李叔的案子结了没有”
齐叔快速回答:“老李的案子不用结,我已经让他侄子去警局销案了,等我回去再帮你联系一下负责案子的几个头头,咱们私底下签个调解书就可以,屎盆子已经扣到你身上,肯定是摘不干净了,这记哑巴亏自己存心里吧。”
我抽了口气又问:“那昨晚上我们砸孙马克的酒吧的事儿呢。”
齐叔抽了口气说:“孙马克不是傻子,你砸他场确实证据确凿,但他酒吧里同样藏污纳垢,什么刀枪片砍、违禁药品肯定也有不少,经不起查的,再加上昨晚上那么些人在酒吧街上堵着,他肯定不会报官经公,只要别被他抓着就啥事没有,不是,你到底想表达啥呀”
我抬头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太平家门口,实话实说解释:“老温侄女家摊上事儿了,我目前还不知道谁死了,反正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堵在太平间门口,我想”
齐叔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才开口:“别闹太厉害就可以,警察如果带你们走,别犟”
我押了口气问他:“叔,你在哪呢”
齐叔声音低沉的回应:“在机场,送老温妻儿出国,树倒猢狲散,老温家算是彻底塌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挂断电话,我分别瞟视苏伟康和孟胜乐,随即开口:“康子把车掉个头,千万别熄火,做好接应我俩的准备,乐子跟我一块下车。”
苏伟康舔着嘴角嘟囔:“朗舅,我跟你去呗,乐哥的战斗力稍微有点单薄。”
我瞪了他一眼呵斥:“就因为你战斗力太强悍,老子才害怕,来螺丝刀借给我使一下。”
从车里下来,我和孟胜乐直接走过去,拨拉开闹哄哄的人群硬往里面挤。
太平间门口,模样和温婷有七八分像的中年妇女泪眼婆娑的抻直双手,声音嘶哑的悲鸣:“你们都回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不知道我家老温到底在外面做过什么,但他现在人已经没了,你们就当发发善心暂时先放过我们,等我们处理完他的身后事,不管是欠钱还是欠账我砸锅卖铁也肯定还清,求求你们了”
我相信此“老温”肯定不是彼“老温”,我亲眼看着林昆把温平带走的,说是先送到石市,那么此刻躺在太平间里的“老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温婷的至亲,一夜之间失去两个至亲,难怪温婷的眼睛完全哭肿了。
王志梅不卑不亢的开口:“江太太,我特别能理解您失去至亲的痛苦,我们是受上级领导委案想询问您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工作。”
妇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近乎崩溃的哀求:“明天可以吗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配合你询问,你们和我家老温都是一个系统的,我不知道他平常有没有照顾过你们,但不能因为他人刚没了,你们也跟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
一个染着黄毛,耳朵上扎满图钉的青年扯着嗓门呼喊:“少他妈装可怜,温安借我们钱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明天再来,万一明天你们跑了,我们找谁去”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再次提高调门挑唆:“先把温安的尸体扣下来再说,不给钱不让他们办白事。”
说着话,这帮人就跟商量好似的,又一次冲着太平间门口涌动过去。
“大家别这样,尊重一下死者和家属可以吗”王志梅慌忙和另外几个警察帮忙阻拦,但根本没什么效果,也没人听他们的,就一个劲儿的闷着脑袋往太平间里冲。
其实华夏的警察执法特别憋屈,动作只要稍微大一点,就容易被人诬告打人,可没什么动作又根本解决不了实质困难,假如都跟崇尚自由的“老美”似的,警察有直接开枪的权利,我想街上的违法犯罪肯定会消失一大半。
眼瞅着,温婷、江静雅和那个妇女快要被推倒,我提了口气,直接走到刚刚叫嚣的那个黄毛身后,那小子浑然不觉,正跟起义领袖似的举着胳膊吆喝:“挤进去,挤进去”
我从后面一把薅住他头发,抬起膝盖就狠狠磕在他后腰上。
黄毛疼的低吼一声:“诶呦我槽”
与此同时,周边好些人也纷纷看向我,往前拥挤的势头瞬间减弱不少。
我一只手揪着黄毛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推在另外一个试图往我跟前凑的青年胸脯上,扯住嗓门厉喝:“草泥马得,都给我往后稍!”
“你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
不少一看就是小黄毛的同伙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指着我咆哮。
我皱着眉头,用自己嗓门盖过这帮人嘶吼:“嚎你麻个痹嚎,悄悄得,听没听见来,都欠谁钱,欠条给我举出来,一个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废物,你们没家人是咋地,跑太平间门口咋呼个!”
被我揪着头发的黄毛
271 我们两家好使不
张星宇摇头摆尾的转身钻进奥迪车里,只剩下我和小女警王志梅互相对视。
王志梅凝眉微皱,抻手拽了我胳膊一把,冷冰冰的出声:“王朗,待会跟我们会组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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