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说到一半,温平沉寂几秒钟后,自嘲的接着说:“如果说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或许我不该太贪婪吧,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后面就需要无数的口子去填补,以至于我越走越偏,你是知道的老齐,自从坐上我现在的位置,我一毛钱好处没有收过别人,真的只是想为这座城市做点让人铭记的事情”
齐叔点点脑袋感慨:“记得你第一次收人两块手表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当时觉得无伤大雅。”
温平使劲又嘬了一口烟嘴,干涩的笑了笑说:“在圈子里混迹久了,你就会理解,你不拿别人就拿的心态,只是我比别人拿的更多一些罢了,换言之,你不拿,你就会被这个圈子集体排斥,上面会认为你心思不轨,下面会觉得你难以接触,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圈子,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学会同流合污。”
齐叔张了张嘴巴,将想要说的话咽下去,迟疑片刻后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温平摇了摇脑袋,爽朗的笑出声:“没了,十年前我就开始惴惴不安,时刻小心自己会不会被抓,现在终于被抓,我也算彻底解脱了,如果有可能,往后逢年过节,记得到我坟头捎两杯清酒,陪我说说话,我怕孤独。”
“好。”齐叔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应。
一支烟抽罢,温平像是过瘾似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吐了口烟雾,看向我微笑道:“王朗啊,我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你,觉
265 高端对决!
吕兵宛如一头饿急眼的野狼似得死死的盯着林昆,喉咙里发出怪兽似得“咕噜咕噜”声,对面的林昆面色同样变得无比严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荡然无存,空气也像是瞬间凝结。
“兵哥,你这到底啥啥情况啊”我抽了口气,试图挡在吕兵的前面。
吕兵完全无视我,仍旧直勾勾的瞪着林昆。
“师父,都是自己人,咱不闹行不”我又回头朝着林昆干笑,林昆同样也一眼没看我,看没啥效果,我把视线投向诱哥,满脸恳求的朝着他吧唧嘴:“诱叔,你看这事儿整的”
诱哥瞟了我一眼,努努嘴说:“老弟,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老老实实边上呆着去。”
吕兵棱着眼珠子朝林昆的跟前又走了两步,讥讽的撇嘴道:“你叫林昆是吧,我见过你照片,据说身上还挂着个挺牛逼的身份哈,今天既然碰上了,咱们俩家的账就顺便结一下吧。”
林昆一对狭长的眸子骤然发亮,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道:“知道我是谁,还不掉头跑,我挺佩服你勇气的。”
“你比谁多个脑袋是咋地,我为啥要跑”吕兵喘着粗气,猛地一把跨向林昆,抬起胳膊,就往林昆的面门直捣一拳。
林昆灵巧的闪到旁边,肩膀头往起微微一抬,直接撞在吕兵脸上,吕兵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没等林昆迎上去,他继续又是一脚朝林昆踹出去。
林昆单手握住他的脚踝,用力往怀里一抻,吕兵另外一条腿顿时失去平衡,身体趔趄的差点摔倒,在倒地的同时,吕兵突然往起一颠,蹦起来,另外一条腿狠狠的踢中林昆的小腹,两人顿时全都摔倒。闪舞www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两人全都敏捷的爬起来,呼吸粗重的盯着对方打量,我不会功夫,也很难评价到底谁比较厉害,但是从我角度来看,吕兵肯定吃了亏,林昆只是衣服上多出来个脚印,他却口鼻都往外泛着血。
这时候,诱哥突然举高手里的枪,冲着吕兵开腔:“哥们,双手举过头顶,不要逼我扣扳机!”
我连忙挡在诱哥前面,横着脸低吼:“操,你们要干啥!”
一直以来我跟吕兵虽然没怎么交流过,但从认识到现在,他属实没少帮过我们,更别说他和杨晨的关系从那儿摆着呢,加上今晚上又是帮我办事,如果他受点伤,我自己都觉得没脸。
“滚一边去!”林昆一个俯冲冲到我面前,胳膊肘抬高照着我怼了上来,我明明看清楚他抬手了,可不知道为啥就是没躲开,被他一肘子怼在胸脯上,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胸口好像被锤头给砸了一下生疼,四仰八躺的趴地上,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一招撂倒我后,林昆再次朝着吕兵抡直拳头,就跟打桩似的一下接一下往吕兵的脑袋上砸,吕兵被动的抬起胳膊抵挡,边挡边往后倒退,也就十几秒钟的时候,往后退的过程中,他可能没站稳,被林昆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倒飞出去半米远,咳嗽两声,嘴里吐出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眼瞅着林昆不依不饶的又准备往他跟前走,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两手突兀的搂住林昆的小腿,闷声闷气的哀求:“师父,给个面儿行不我哥,他是我亲哥”
“朗朗,你给我站起来。闪舞www”吕兵咳嗽两声刚要爬起来,另外一边的诱哥快走两步,枪管直接戳在他额头上。
这时候停在不远处的蓝色小货车门子打开,黑哥一路小跑蹿过来,昂着脑袋,声音尖锐的低吼:“草泥马,你们咋这么厉害呢我们三孙子似的给你们送人证过来,你们还要灭口是咋地。”
林昆先是居高临下的瞟了我一眼,随即皱着眉头问黑哥:“你哪位”
黑哥直接撩起来自己的t恤衫,指了指挂在腰上的一颗香瓜大小的“手雷”,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五官扭成一团咒骂:“不认识我没问题,这玩意儿你们总该认识吧我就数三下,要么放我哥们起身,要么咱一块飞升,王朗你给我滚一边,这边没你的事儿。”
我趴在地上,两手紧紧抱着林昆的小腿,冲黑哥祈求:“黑哥,别闹腾了行不”
之前我不知道林昆和诱哥啥身份,但透过刚刚从市委家属院出来,门口两个武警给他们敬礼的架势,我算看明白了,这俩人绝逼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混子或者是警察之流,黑哥和吕兵如果硬扛,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俩。
诱哥眨巴两下眼睛,直接将手枪“咔嚓”一下上膛,重重戳了想吕兵的脑门,讥讽的撇嘴道:“吓唬我呢朋友,不用你倒数,我替你数,三二一,你拽拉
266 齐叔手里的俩牲口
林昆眼神驳杂的打量盯着吕兵注视几秒钟后,朝着诱哥摇了摇脑袋道:“让他走。”
诱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反问:“走”
“嗯,我和贺和他大哥有约定。”林昆点点脑袋,随即又目视吕兵道:“别招惹我,你大哥剩下的日子肯定会过的惬意无比,正如你刚才说的,我没本事把他弄死,但一定有法子让他难受。”
“我凭什么信你”吕兵口中剧烈喘息着。
林昆眉梢挑动轻笑:“就凭王者二字,够不够”
吕兵怔了一怔,最终释然的点了点脑袋。
沉寂几秒钟后,吕兵转身就走,声音低沉的呢喃:“证人在货车里,该怎么说他都清楚,给他留条活路。”
“真放他走”诱哥侧头问林昆。
林昆低下脑袋,语调复杂的叹气:“让他走吧,其实我们现在和他又有多大区别,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同的是我们还有机会博一下,而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背转身子的吕兵后背禁不住颤抖一下,不过没有回头,只是招呼上黑哥一声,两人顺着街口,慢慢悠悠的离去。
林昆低头俯视我臭骂一句:“还不准备撒手吗,混账东西”
眼瞅着吕兵和黑哥彻底失去身影,我这才松开林昆的小腿肚子,捂着胸口撒泼卖疯:“诶妈呀,疼死我了刚才肯定被你一肘子怼出内出血了,这事儿没五万块钱绝对解决不了。”
林昆不耐烦的瞟了我一眼,朝着诱哥低声道:“我带温平,你带证人,咱俩分开走,待会给上面打声招呼,把市政府门口的监控录像掐掉,还有今天上班的那个警卫也换掉,别惊了谢谦。”
正说话的过程,林昆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轻嗯几声后,朝着诱哥道:“我得动身了,甘肃的内条大鱼也咬饵了。”
诱哥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道:“成,你走的时候顺带送温平去石市吧,谢谦暂时先留他几天,最后凑个整。”
也许是我接触面太窄,根本想象不到诱哥、林昆这类人每天的生活,诸如高高在上的温平、谢谦,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就像是烂白菜、臭土豆似的不值钱,如果这话是林昆说的,我可能觉得就是真的,可不知道从诱哥口中听到,我就感觉他是在吹牛逼。
我狗皮膏药似的趴在地上,朝着林昆斜楞眼睛问:“那我呢师父你们拍拍屁股都闪了,剩下我咋整啊今晚上我和叔可立下汗马功劳,你们不会啥奖励都没有吧”
林昆微笑着望向我问:“喜欢酒吧街吗”
“喜欢。”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内心禁不住一阵狂喜,难不成他拥有酒吧街的地契,准备直接让我继承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说:“酒吧街归金太阳娱乐公司持有,金太阳这段时间正在招保安呢,我看你挺抗揍的,可以过去试试,应聘成功的话,你就可以天天在酒吧街上巡逻了,开心不开心”
没等我反应过来,林昆直接从普桑车上带下来温平,两人直接上了那台“长城皮卡”,诱哥也跟避瘟神似的小跑着冲到货车跟前,发动着车子就冲街口驶去。
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啥意思啊,难道他都给我铺好路子了”
齐叔红着眼睛,显然刚刚哭过,靠了靠我胳膊问:“谈的怎么样”
我咽了口唾沫问:“林昆让我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还问我喜不喜欢酒吧街,叔,你说这算不算对我在暗示什么”
“呃”齐叔微微一愣,随即莫名其妙的拍了拍我肩膀,将桑塔纳的车钥匙递给我道:“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先回炼油厂把胳膊上的伤口缝一下吧。”
“你干啥去啊叔”我迷惑的问他。
“替老温办办身后事,假如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老温会去京城开会了,多余的千万别唠,今晚上的事情更得烂到肚子里。”齐叔深呼吸一口道:“晚点咱们再细聊吧。”
我指了指他的面颊问:“你现在能露面吗”
“我躲的只是老温。”齐叔摸了摸鼻梁苦笑解释:“他都没了,我还需要躲谁。”
“也是,呵呵”我抓了抓后脑勺笨拙的应承一声。
跟齐叔分开以后,我瘸着一条胳膊,把车又开回炼油厂后门的门卫室。
阿义、杨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两人换上一身干净的油厂工作服蹲在门口吃着泡面聊着天,替他们缝针的那个青年刚好帮六子正
267 一壶清酒,两段过往。
半个多小时后,我在市中心的护城河边见到了黑哥和吕兵,两人坐在草坪上像是俩流浪汉似的边喝酒边抽烟,我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扔了两个空荡荡的二锅头酒瓶和满地的烟蒂。
我犹豫一下,坐在他俩跟前轻声呢喃:“兵哥、黑哥,刚才的事儿属实不好意思”
吕兵笑了笑,掐灭掉手中的烟,又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点燃,半晌后才说道:“和你无关,我还要感谢你在那种时候搂着林昆的腿替我求情喊冤呢。”
我也揣摩不透他这话究竟是真感激我还是嘲讽我,嘬了嘬嘴角没应声。
黑哥抛给我一支烟嘟囔:“老爷们坐一块,有啥想法就直接问,别跟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来一口吧,杀菌消炎。”吕兵把手里的酒瓶递给我,望着静谧的河面怔怔发呆。
我扬脖灌了一口辛辣的白酒,辣的“嘶嘶”两声后,鼓足勇气问:“兵哥,你和林昆他们究竟是咋回事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吕兵使劲吸了口烟,重重吐出,望着好像云彩团似的云雾慢慢散开,他打开了话匣子:“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透过吕兵不算完整但却很有画面感的叙述,我大概了解到他和林昆,或者说两个庞大商会之间的恩怨纠葛。
林昆的身份不用多介绍,隶属崇市几年前最为庞大的王者商会,尽管这个商会现在已经由明转暗,但不可否认,“王者”这两个字绝对是崇市上万混子心目中值得朝拜的霸主。
而吕兵则隶属另外一个规模不虚王者商会的庞大商会,叫漕运商会。
矛盾的起源得从王者商会的龙头,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入侵距离我们一千里开外的青市说起,作为青市本地的霸主漕运商会,自然不甘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乎两个大组织展开了近几年的明争暗斗,最终的结果就是因为闹得太厉害,惊动了京城里的大拿们。
故事的结局很伤感,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两个“巨无霸”似的组织全部被国家打散,两家的龙头也都列为a级通缉犯,半月前,吕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两个龙头都消失在了边界线上的湄河畔边。
我突兀想起来,一个月前我和钱龙在国道边跟人约架,曾经很凑巧的碰上赵成虎,那会儿他可能就在跑路的途中。
一阵清风忽然很卖力的吹过,吕兵揉搓几下红红的眼眶,茫然的抽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恨王者的那帮人,大家本就是同类,一样的活法,一样的思维,或许我只是恨自己,没有勇气在最后时刻毅然决然的陪我大哥走完最后一程。”
黑哥两只手抱在双腿上,轻声问道:“刚才你不是跟林昆说,你们还有八个人吗”
吕兵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说:“我诓他的,其实我们当时从青市逃出来最少二十多个人,只不过出来以后大家就彻底散了,即便没有散,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想继续掺和江湖事,毕竟小命只有一条,替谁活都不如自己活更实在。”
黑哥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后,感叹的出声:“人活着,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失去的时候想珍惜,拥有的时候又盼别离,唉”
吕兵靠了靠我胳膊,平静的说:“郎朗,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的事儿和你无关,今天之前,我其实特别想报仇,但跟林昆碰完面以后,我突然想开了,无论我如何不屈,我家湮灭已成定局。www”
我表情真诚的看向他说:“兵哥,其实这边也是家,我们几个小的都拿你当哥哥看。”
吕兵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向黑哥浅笑说:“看着没,这小东西是不是成长的很快呀,现在都开始招揽咱俩了。”
黑哥哈哈一笑,抓起酒瓶扬脖灌了一大口道:“人家招揽是你,别扯我昂。”
吕兵直接躺下,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左腿压在右腿上,笑呵呵的发问:“聊完我,该聊聊你了,你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黑哥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岸边,直接将空酒瓶甩进河水里,荡起一阵涟漪,表情清冷的吹起:“我啊,我的故事很简单,有点类似跟着温平混的那个齐恒,主子没了,我也就变成条野狗喽。”
吕兵盘腿坐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哥道:“老黑,要不咱俩以后凑一对儿过日子呗,你玩枪、我拿刀,碰上装逼的往死撂!”
黑哥回过身子,笑盈盈的指了指我说:“给谁干活啊这小东西吗”
 
268 搞笑的六子
回到炼油厂,就剩下六子一个人坐在后门的门岗室里,正边看岛国大电影边粗鄙的挠裤裆,见我走进来,他打着哈欠吧唧嘴:“我还寻思你今晚上不回来了呢。闪舞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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