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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今天,王奋的举动要是让老祖宗知道,别说什么下任家主了,连性命都保不住。

    “不知,柳兄从何而知”




第517章 船队
    七叔王泽,自小离家求学,三十二岁回家,自称是在青州琅琊青石书院求学,归家后不久便与邺城段家女儿成婚,每日无所事,携妻在河间各地游玩,如此三年,后受邀到邺城万壑书院担任教习至今。

    王泽姿容俊朗,好书擅画,性喜游玩,归家三年,几乎无一日居家,游遍冀州名山道观,其画名满天下,稚真先生品鉴称,其画有道韵,可洗涤人心。

    这样一个高洁淡泊的人,居然经历神秘,连内卫都查不清。

    王奋不知该说什么好,柳寒轻轻叹口气:“王兄,你在河间的清河书院求学,另外拜在长生宗门下,那黄参其实可以算作你的师兄,但你在习武上没多少天分,修习十多年,修为达到武师四品,你二哥则专注于文,五弟专注于武,只有你,文武双修,这些年,你在王家勤勤恳恳,交游广阔,得到很多人称赞,参加品鉴,得到上品。”

    柳寒娓娓道来,王奋重重叹口气,他还是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这个震惊不是说老祖宗会将家主之位传给王泽,而是王泽的神秘,对前一点,他隐隐有感,不然也不会请柳寒出手。

    柳寒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他,王泽的背景神秘,要对付他,必须小心谨慎。

    过了会,王奋深吸口气,冲柳寒微微一笑,这个笑有点苦:“多谢,”顿了下,又补充道:“黄沙帮已经南下,老祖宗决定放弃在帝都的行动,改为对漕船下手,漕船进入京兆府后再动手。”

    柳寒微怔,皱眉问道:“为什么”

    王奋苦笑下:“田凝失去度支曹后,冀州在朝内没人说话了,老祖宗的意思是扳倒陈宣,由冀州的士人接任,最好是许家或段家的人,若不行,至少要是冀州的士人。”

    柳寒沉默下来,茶杯在手上旋转,内息推动白色的杯子,在几根手指间快速转动,心中疑窦丛生。

    “京兆府,陈宣,”柳寒叹道:“令尊的心够大的,我说王兄,以我看,这事,恐怕成不了。”

    “为什么呢”王奋饶有兴趣的问道,柳寒也笑了笑,同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反问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以王兄的才智还看不明白。”

    王奋在心里苦笑,正是看出这事不太可能,所以,才一直不动,否则,就算用几个宗师来换也行,可惜的是,皇帝不会换了陈宣,否则上次的事就该陈宣走人了。

    没想到柳寒也看出来了,柳寒露出一丝笑容:“王兄,我打听过了,很多人都认为令尊乃高人,老谋深算,别说当今皇上,就算先帝,泰定皇帝,对他老人家都深为忌惮,王兄,以你我都看得出的,他老人家看不出来恐怕不是吧,所以,我在想,令尊是不是另有目的。”

    王奋心里巨震,心中疑惑陡增,不由自主的深思起来。

    柳寒心里叹口气,这话并不过分,可对王家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论军方还是江湖人,都喜欢用度鸟来传递消息。

    之所以如此,一个是因为它的速度快,一天之后,度鸟可以飞行四百到五百里路程,从帝都到东平,一千多里,三天时间不到便可到达,帝都有什么消息,可以在最短时间里送到船上;第二个原因是,度鸟十分灵活,能够躲避多数空中猛禽,用它传递消息,在安全性上有保障。

    楚飞从鸟腿上取下小竹筒,抚摸下鸟的羽毛,度鸟咕咕的叫着,鸟喙在他掌心轻轻戳了两下,手掌里空空的,鸟儿不满的抬起头,咕咕的抗议着,楚飞将它交给旁边的汉子,汉子拿了一罐米粒,这些米粒是用油炒过,粒粒饱满,散发着缕缕香味。

    楚飞没有走,过了一会,又落下两只度鸟,楚飞都从上面取下小竹筒,汇集了三个小竹筒后,楚飞拿起三个竹筒走进船舱。萧雨坐在舱内,手里拿着本书看着。

    楚飞也没说话,将三个竹筒放在萧雨面前,萧雨放下书,从竹筒内取出三张纸条,根据纸条上的编号,将纸条组合起来,楚飞端过砚台,萧雨提笔将消息誊写到纸上。

    “看来咱们暂时可以安心了。”楚飞看完后笑道,情报上说,王家决定在进入京兆府后袭击漕船。

    萧雨微微摇头,将纸张合上,运劲将纸张撕成粉碎,扔出窗外。

    “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告诉下面提高警惕,保持戒备。”

    楚飞先是愣了下,随即点头,船队从彭城出发了三天,经过东平,柳铁带着五六个瀚海商社的人上船了。

    这次漕运,风雨楼精英尽出,萧雨亲自带队上船,风雨楼残存的精英力量全数上船,沿途各个分舵全体动员,高度戒备,警惕所有陌生人陌生船队。

    瀚海商社也来了二十多人,除了柳铁带的六个人,在彭城还有二十二人上船,他们每五人保护一条船,不过,在萧雨看来,彭城上船的二十二人修为普遍偏低,而东平柳铁带上船队的却是精锐,每个人的修为都在武师以上,而柳铁自然是顶尖的。

    落马水寨更是精锐尽出,十二条主力战船全副武装沿途保护,每条战船都装备了水战利器:抛石机和强弩,何东亲自坐镇中军指挥。

    而雷纳则在沈晨保护下坐镇彭城,除了监控江南的漕帮,也负责传递消息,今天的消息便是彭城传来。

    “萧楼主传来消息,让加强警戒,小心敌人突袭!”

    何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乘坐的不是粮船而是落马水寨的战船,十二条每条可装八十人的主力战船全数出动,另外还有十多条艨艟小舰在船队四周巡游,整个船队都由他指挥。

    这次三家出兵,具体在船队行进上,何东在前面,负责侦



第518章 盐税
    卖掉盐田,只是盐政革新的第一步,盐政革新的核心是税制改革。

    大晋没有统一的税制,各州自己定税率,无论人头商税还是盐税,都是一样在大晋开国之初,税率多在十五税一,少部分地区是十税一,经过八百年发展,现在大多是七税一,少部分是五税一。

    除了这种固定税外,大晋在各地交通要道还设有税卡,船只和商队经过都要交税,普通人则不用,这些税卡收税也各不相同,朝廷没有一定之规,税率有的七税一,有的十税一,各不相同。

    扬州是天下产盐最多的地区,盐税是扬州的重要收入,这几年,扬州盐税下降极多,比起泰定初年,盐税下降了三成,比起大晋开国之初,更是下降了九成之多。

    扬州盐政革新的目的和核心便是更改税制,找回流失的银子。

    可如何进行税制改革呢

    薛泌的奏疏中有规划,但具体推行,还是要靠句誕和顾玮来执行。

    与拍卖盐田不同,修改税制,得到了扬州绝大多数盐户盐商的支持,连门阀世家的阻力都很少。

    拍卖成功后,门阀世家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开始主动与句誕顾玮见面宴饮,向俩人表态要支持盐税改革。

    让句誕和顾玮很意外的是,反对最强烈的居然来自朝廷内部。

    扬州盐,盐场价为一石七百钱,大约七两银子一两银子按一百铜钱算,下同,可这是总号计算的,总号卖出去,一石盐是七百三十钱,盐商将盐运到帝都,沿途交税,一石盐的价格便变成了一千五百钱,价格足足高了一倍多,这还是普通百姓吃的粗盐,若是精盐,价格还要高出两成。

    所以,各地税卡都是肥缺,扬州盐铁监监使又是肥缺中的肥缺,现任扬州盐铁监监使楚硕是冀州田家的门生,田凝去职后,先是顾玮后是延平郡王接任度支曹,但俩人都没对各地的盐铁监监使动手,依旧保留了所有监使。

    楚硕坚决反对降低盐税,上疏朝廷,称降低盐税乃祸国之举。

    “朝野均知,国用不足,盐铁税乃国家重要税收,有人不顾国家困顿,妄言降低盐税,不过沽名钓誉,为博取名声,置朝廷不顾,此等人乃,望陛下详查!

    圣人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税制乃太祖所制,乃祖宗之法,句誕顾玮祸国,轻言乱法,天下将因之悚然,”

    楚硕的奏疏到朝廷后,皇帝的举动却出人意料,皇帝批了很长的批语,批语中的用词很强烈。

    “,朕览之不胜感慨,楚硕执掌扬州盐铁监七年之久,盐业逐年凋零,盐税逐年下跌,去岁竟只有泰定五年的六成,为振兴扬州盐业,朝廷在扬州革新盐制,扬州各地官员当体恤朝廷苦心,大力协助新盐税制之成功,

    扬州盐税革新的关键在朝野各方协力同心,朕希望所有官员以天下万民为念,勿以私念作祟,否则,朕绝不轻饶”

    让皇帝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封真情尽透的文章下发给朝臣后,却引起轩然大波,诸多朝臣纷纷上疏,反对朝廷对盐税税制进行改革,让皇帝尤其愤怒的是,这些不是旗帜鲜明的反对盐税革新而是打着支持的旗号反对。

    无数奏疏飞到尚书台,皇帝一概不理,他再度展现了自己的强硬,下旨免去楚硕的官职,由顾玮兼任盐铁监监使。

    可事情的发展再度让皇帝意外,更多的奏疏飞到尚书台,反对盐税改革。

    “税制乃国之重器,关系国计民生,盐税之税制乃太祖所定,祖宗之法,轻易变更,将动摇国本,士庶不安,令有识之士忧虑,”

    泰定朝老臣,御史中丞苏代领头上疏,一时之间,朝臣蜂拥上疏,反对盐税改革,把皇帝气得在朝议时大发雷霆,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免了苏代的官职。

    帝都这边吵成一团,顾玮接手了扬州盐铁监监使,与句誕开始稳步推进盐税制度革新,俩人下令,扬州所有税卡的官员全部到扬州府开会,在这个会上,句誕宣布进行盐税改革。

    “从现在开始,所有税卡只有查税之责,没有收税之劳,”句誕语气缓慢,慢吞吞的说道:“以后凡是能拿出税单的商户,一律不得再收税,各位听清楚了吗!”

    下面的官员默不做声,句誕心里冷笑,这些官无论那个都已经捞得脑满肠肥,私盐泛滥,把持税卡的税官每一个都是家财万贯,盐税革新后,他们再没收税的权力,这断了他们的财路,还能指望他们支持!

    顾玮在这个问题上与句誕高度一致,他立刻补充道:“朝廷进行盐税革新的决心已下,皇上有严旨,无论是谁,谁破坏盐税革新,朝廷绝不会放过他,所以,诸位,谁反对,现在就辞职。”

    下面的官员们谁都不说话,以沉默对抗,顾玮瞟了眼旁边的扬州刺史盛怀,今天的会议不但有各税卡的税官,还有扬州各郡的郡守,以及刺史府的长史主薄,这是一个联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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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意外
    顾玮拿起上面的纸片看了看,很快提笔写了几句,然后拿起第二张,这张上内容比较多,看过后,他不由皱起眉头,过了会,提起笔正要落下,又放下,皱眉想了会,将纸张放在一边,又拿起第三张,这张批得很快。≈

    转眼间,这叠传书便批完了,顾玮叫进小童,让他拿去出去,然后拿起刚才搁下的那份传书认真看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再次提起笔,写了两个字又放下,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江南的院子与北方的院子有很大差异,北方的院子,院墙高大,院中的树木也很高大,院子内的装饰粗矿,南方的院子则显得精巧了许多,树木低矮,花坛里的花草得到精致的修剪。

    此刻春花已盛,长江上吹来的风中带着缕缕香味,顾玮绕着花坛慢慢的走着,小童悄无声的回来,有些惊讶,伺候这位主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犹豫不决。

    顾玮看着渐渐升起的月亮,月亮很亮,可以透过月光,清晰的看见树枝上的嫩叶,也可以看到夜宿在树杈间的鸟儿,草丛中虫子出低低的鸣叫,叫声清晰。听着这鸣叫,他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想必是想起了某件有趣的事。

    慢慢的,眉头又皱起来,望着明月,良久,才轻轻叹道:“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今昔是何年,是何年!唉!”

    叹息声中有丝无奈。

    转身进屋,很快落笔,交给小童,让小童立刻出。

    小童依旧是一言不,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礼,礼节上没有丝毫偏差。

    顾玮依旧坐在那,呆呆的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斑驳的月光,心中似乎万重重担。

    同样的月光照在小院内,柳寒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忙活了几天,他终于有时间到张梅这来了,让他非常意外的是,居然看到秋戈在店里喝茶,他不敢与秋戈多接触,很快便闪进后院。

    张梅在房间里,看到他回来,没有一点意外,将他带回来的东西收起来,柳寒看了看,拿出一副镯子给她,张梅这才露出笑容,随即又埋怨他浪费银子。

    柳寒先问俞美,张梅告诉他上染坊去了,然后柳寒才问秋戈,张梅抿嘴一笑,调皮的让他猜,柳寒不明白,张梅低声告诉他,秋戈是为左兰来的。

    这个乌龙可有点大,柳寒有些傻了,秋戈居然看上了左兰,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到店里来喝茶,还给左兰弹琴作画,弄得左兰哭笑不得,可又不能赶他走,只好冷眉冷眼,不过,有秋戈在这里坐着,倒没什么人来捣乱。

    捣乱柳寒倒是一点不担心,城隍五鬼已经死了,现在掌控城隍庙的是兄弟会,是隔壁的范家,有他们在,谁敢到茶店来惹事。

    快晚饭时,秋戈才走,左兰关上店门进来,柳寒与她打趣要是秋戈向他买她,自己可不敢得罪秋家,只能把她卖了,左兰听后脸色白,浑身抖,柳寒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只是开玩笑。

    “主子,你要真把奴卖了,奴也不敢埋怨主子,不过,别人只能带走奴的尸体。”

    虽然是开玩笑,左兰依旧赶到恐惧,神情坚定的向柳寒说道。

    柳寒不由苦笑,冲她摇摇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抢我的女人,别说秋戈了,就算皇帝老子都不行!”

    左兰这才稍稍安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天性温柔,也习惯了下人的身份地位,多半会揍他一两下,不满的哼了声,转身走了。

    晚饭后,柳寒就坐在这喝茶,俞美和左兰在前面对账,张梅陪着柳寒说了会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进屋练功了,她现在非常勤奋,每天早晚都在练功,主要是内功,有时候也和俞美练剑。

    俞美也一样,每天早晚练功,她们练功也不避讳左兰。晚上练功时,左兰便在侧房内织布;早晨内,她便在厨房里做饭,为俩人作后勤支持。

    柳寒喝着茶,听着侧房里传来的织机声,这种织机很古老,效率很差,比起他城外的作坊里的织机来说,效率差了两倍以上,不过嘛,他绝不会在这里改进那架织机。

    自从上次与王奋见面后,王奋向他提供了两次情报,这事王奋做得非常小心。

    柳寒教了他一种密写方法,就是用牛奶写字,等字迹干了,就是白纸一张,而后用火烤,便能显示出来。这种方法在这个时候是很高级的,当然对柳寒来说,这很简单很原始。

    王奋提供的情报很关键,包括了王家出动的兵力,伏击地点在何处,这些核心机密情报都传来,让柳寒更惊讶的是,宫里传来的情报居然与王奋更详细,比如,这次王许两家出动的兵力,王奋就只知道个大概,可宫里就知道来了多少人,大致修为在何处,宗师有几个。

    有了这几份情报,对漕运有了底气,柳寒变得比较逍遥,朝廷的事,对他来说还比较遥远,扬州盐政革新在朝中引起一阵波澜,这个波澜并不大,朝臣们,特别是出自产盐区的大臣,反对的多是士林中人,他们的力量如何与那些产盐区的世家大家相比,所以,柳寒一点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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