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柳寒想了想才说:“有这种可能,师兄请想,那人手下连大宗师都有,而大宗师,就目前我所知的几个大宗师,都与隐世仙门有关,我怀疑他跟我一样,是仙门的天下行走。”
“你的这个猜测有道理,”纯阳子微微点头:“我清虚宗以前派到朝廷的风师侄,便是大宗师修为,他的修为在炼体十一层,可惜,陨落了,据他传回来的消息,宫里的几个大宗师都与仙门有关。”
“这位风师叔是怎么陨落的宗里查过吗”柳寒问道。
“据说是与神农谷的一位弟子力战而亡,双方同归于尽。”纯阳子随口说道,天下行走在外出事,宫里都要通知宗门。
柳寒心里巨震,他这才知道与药老同归于尽的那个宫廷供奉出自清虚宗。
想起药老,他在心里深深叹口气,药老对他有再造之恩,但药老的修为却不算高,现在想来,应该是上品宗师修为,但一身奇毒,即便对上大宗师,也绝不落下风。当年为了对付宫里的供奉,他留下来了,否则没有一个人可
第649章 诱饵与钓鱼
扬州刺史盛怀今年四十二岁,是兖州盛阀子弟,他是至正六年参加秋品,随即被征辟,先后在国子监,御史台等部门历练,至正十四年外派扬州,担任庐陵郡郡守,泰定七年,被拜为扬州刺史。
盛怀在扬州十几年了,这些年他在扬州推行无为而治,对地方干预甚少,与扬州门阀关系甚好,在士林中颇有名望。
“大人,这句誕和顾玮这样干,会毁了扬州盐业的,大人,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说话的是扬州郡守沙昊,沙昊的年岁比盛怀还大,快五十了,头发有些花白,面容红润。沙昊虽然是扬州郡守,可最热衷的却是修道,他在家里建了个小道观,他与盛怀在政事上配合相宜,盛怀推行无为而治,他更进一步,推行垂手而治,与盛怀不一样的是,他出身汝南沙阀,沙阀是汝南小士族,所以,他在至正三年参加秋品,年过三十方被征辟,好容易才混到郡守上。
“怎么管”坐在盛怀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尖刻反问道,中年人面容饱满,身形微胖,穿着锦袍长衫,他叫邓润,官拜刺史府主薄,负责处理刺史府各种公文。
“朝廷向句誕和顾玮要三百万两银子,他们不卖盐田,上那弄银子去,”邓润说话的速度有点快:“上疏弹劾他们,那正好给他们口实,他们若完不成朝廷要的三百万两银子,就可以将罪责推到我们身上,说是我们干扰阻碍,沙大人,咱们现在最好的法子是静观其变。”
沙昊面色沉重,邓润说得不错,三百万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扬州富庶,每年向朝廷上交税赋也不过五百万两银子,朝廷一下便要句誕顾玮上交三百万银子,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这事盛怀早就和幕僚商议过,顾玮弹劾了扬州上下,皇上虽然留中不发,可扬州上下早已知道,对顾玮都是一肚子火,可盛怀却压住众人不许反击。
作为盛怀的心腹,邓润完全明白盛怀的为难,原因很简单,就是一个人,太师潘链,在储君之争中,盛怀站错了队,他支持了齐王,当太子登基后,盛怀为了弥补错误,便走了太师潘链的路子,给潘链送了十万两银子,保下了刺史这个位置。
顾玮上疏弹劾后,盛怀开始很生气,可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给潘链去信抱怨,潘链回信安慰他,告诉他没事,但也暗暗警告他,不要找顾玮的麻烦,这次三百银子的事出来后,潘链又给他来信,告诉他不要妨碍句誕和顾玮,而是务必要配合支持他们完成这三百万两银子的任务。
“少游说得对,景忠兄,咱们现在不易妄动,还是先看看,”盛怀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顾玮,名气很大,手段也厉害,不过,嘿嘿,三百万两银子,不是说那几亩盐田就能弄到,咱们不但不能弹劾他,还要大力协助,他要什么,咱们给什么,不能落下一点口实,此外,咱们也有两百万两银子,少游,催催下面,看看能弄到多少”
“这事大人不问,属下也要报告了,各地统计已经报上来了,只有一百三十万两,差七十万两。”邓润叹口气。
盛怀看着沙昊:“这才是大事,明白没有。”
沙昊恨恨的叹口气,觉着这个机会放过实在太可惜,可看盛怀的意思,不但不会趁机报复,相反还要大力协助,这让他心里就象压了块石头一样沉。
“好吧。”沙昊重重的叹口气,心里颇为不甘,但还是不得不同意,盛怀和邓润说得有道理,这个时候朝廷最关心的是银子,是军费,这个时候展开政争,朝廷绝不会允许,最后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
“志坚,你那边情况怎样”盛怀又问另一个中年人,这中年人穿着一件简单的轻便布袍,头上带了个简单的布巾,将发髻包裹住。
志坚是他的字,他姓王名博字志坚,是冀州王阀子弟,前些年被盛怀征辟入府,担任扬州府长史,王博家世显赫,本人才华横溢,很受盛怀重视。
“情况不好,”王博叹口气:“各地的情况也报上来了,今年秋入比之去年要少两成,就算全数上缴,也不够朝廷的额度。”
房间里沉默下来,朝廷给扬州下达了两百万的额度,沙昊有点不相信的看着王博:“怎么少这么多两成!!!”
王博叹口气,苦笑下:“沙大人有所不知,今年新白江溃堤,淹了两万多顷田地,去年太湖泛滥,周围三十八个县受灾,再加上今年盐政革新,盐税损失不少,各地尽了最大力量,这才仅仅少收两成。”
众人再度沉默,过了会,盛怀叹口气:“如此说来,只能靠士族乐捐了。”
每当朝廷用度出现困难时,地方官总是设法让各地豪门出钱,此举为乐捐。
但乐捐是捐助性质,不是强征,而且豪门多是门阀,地方官也不敢强征,所以,乐捐取决于门阀的态度。
其实,乐捐也是门阀控制各地官府的一种手段。
“现在咱们还差七十万两银子,就算将这几年藏下来的算上,也差五十万,这么大一笔银子,唉。”邓润觉着很是为难,每次乐捐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
“那笔银子不能动。”盛怀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是备急的,万一出现状况,朝廷的银子一时来不及,这笔银子能救命。”
邓润叹口气点点头,盛怀也知道这事重大,便转头对王博说道:“志坚,这事还得多靠你,唉,我也上淮南王府,请王爷慷慨解囊。景忠兄,你与虞家一向交好,也请你多走动下,这次咱们必须完成,不能有一点走样。”
沙昊点点头,知道盛怀的意思,要想反击顾玮,必须先过这一关,只有先把这两百万两银子交上去,才能作后面的事。
“大人,咱们对顾玮是不是太客气了,”王博忽然插话道,盛怀略微有点意外,皱眉不解的看着他,王博解释说:“咱们可以不干涉,可盐业商会会坐视不管会让那些外地人进入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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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句誕避祸
长春湖畔,柳林边沿,几个侍卫散布在四周,两个人坐在马扎上,水面上垂着两根钓竿。
“老弟,这可没两天了,你还坐得住啊。”句誕语气温和,神情忧虑的看着正聚精会神盯着鱼漂的顾玮。
自从通告发布后,各地商户云集扬州,可偏偏本地扬州盐业商会没有动作,倒现在盐业商会下属的任何一家盐号都没报名。
这让句誕很是着急,三百万两银子,在句誕看来,除了扬州盐业商会拿得出,其他任何商会都拿不出来。
可顾玮一点不着急,每天优哉游哉,不是泛舟湖上,就是在大街小巷闲逛,今天又拉着他到湖边垂钓。
“大人,不要着急,”顾玮平静的说道,目光依旧盯着鱼漂:“秋鱼肥美,这长春湖的鱼天下有名,鱼肉细腻鲜美。”
句誕苦笑下,长长的叹口气,他的鱼漂微微动了下,顾玮见状连忙抓住鱼竿,鱼漂连续动了下,顾玮迅速提起鱼竿,一条鱼挂在鱼钩上。
守在边上的小童过来将鱼拣进鱼篓中,句誕见状不断摇头,干脆起身到到树下坐着,靠在树干上。
句誕心里很烦,照理他才是正牌钦差,顾玮是他的副手,可到扬州这么长时间,每每到关键时刻都是顾玮在拿主意,而顾玮又曾是现在权倾朝野的潘链的长史,身上贴着潘家的标签,这让他投鼠忌器,慢慢的,盐政革新的主导权便被顾玮拿走了。
三百万两银子,就象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朝廷在来了诏命后,好像知道这事很难,潘链随后又特地来信,告诉他们,塞外和凉州战事都有扩大之嫌,朝廷现在府库空虚,拿不出军饷来,他们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全力完成此次征款,将来朝廷会论功行赏。
看着顾玮的背影,句誕苦笑不已,顾玮本就是扬州人,不过出生在长江以南的虞海县,传说他家祖上曾经是士族,在很多年前被除士籍,但这仅仅只是传说。
虞海在建业以东,顾氏在虞海并不是大族,但族中富户不少,不过具体到顾玮家比较贫困,其父天资甚高,曾作《秋色赋》,文采飞扬,在江南流传甚广,其母乃吴郡士族卢家之女,卢父非常欣赏其父的才华,将其女许配之,夫妻甚为恩爱。
两年后顾母难产而死,顾父痛切心扉大病一场,从此缠绵病榻,在顾玮三岁时病故,顾玮由族人抚养,四岁时,顾玮被顾父之友接走,从此无踪迹,待再为人所知,顾玮已经是十七岁,常着白衣游走天下。
句誕注意到,顾玮对扬州士林很熟悉,但真正交往过的却不多,他应该没有参加过扬州秋品,但想想,以白衣公子的骄傲,恐怕也看不上扬州秋品。
但顾玮的确惊采绝艳,不管是诗会还是辩难,都无法难倒他,对道典和各家各派的典籍,都十分精熟,随口便能引用各个名家的论著,并对其作出解释。
顾玮虽然对拍卖的目的作出了解释,可具体如何办,却没有讲,让句誕心里忐忑不安,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不由着急起来。
靠着树干,想着心事,句誕渐渐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缕缕香味惊醒,他睁眼一看,湖畔边已经没了顾玮的身影,转头顺着香味看去,小童正专注的烤鱼,香味正是从那传来。
凝神寻找顾玮,却没有看到,他连忙起身,四下张望,依旧没有看见,赶紧到烤架边问小童,小童示意在那边,句誕回头一看,正在他睡觉的那棵树后,与他各靠了树的一边,他不由自嘲的摇摇头。
他向四面张望,几个虎贲卫士兵正在守在外围,他向顾玮走去,到了他身边,正要开口,顾玮睁开眼,冲他微微一笑。
“不动如山,乃道家的至高境界,仲仁老弟,你真到了这境界。”句誕的语气中有几分酸味。
顾玮淡淡的笑了笑:“庭实兄,不能看表面,你我若惶恐不安,有些人岂不暗暗高兴。”
“你说说,你倒底是怎么想的,三百万!朝廷诸公.....,”句誕苦笑着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顾玮也配合的叹口气:“在行营里我哪敢说,那里面有多少是扬州的,这事要漏了口风,三百万完不成,咱们如何向朝廷交代。”
句誕心里暗骂,上次不一样在行营谋划的,这次要装样,可表面上却赞道:“仲仁谨慎。”
“不谨慎不行啊,”顾玮叹道:“我是扬州人,我知道扬州这些城狐社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你忘记了,上次的事,要不是我们谨慎,那甄娘不就出事了。”
句誕神情一凝,默默点头,顾玮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咱们先拍卖五百亩,每个五十亩,但每个要配盐号执照,另外,每个免三年盐税。”
顾玮说着拿出一张通告:“这张通告明天贴出去。”
句誕接过通告看了一遍,神情没有欣喜,眉头深深的拧成一团,苦笑下说:“老弟,你胆子可真大,这盐税,朝廷同意了吗”
顾玮笑了下:“大人忘记了,朝廷的敕谕中,有这么一句,‘三百万乃当前要务,为此可便宜行事,事后通报朝廷即可。’”
句誕想起来了,朝廷的命令中是有这么一句,可他想的是卖掉盐田,另外对付盐业商会,完全没想到这方面上。
可随后他又想到,眉头依旧拧成一团
第652章 谋盐三人组的对策
“不可能!”
对顾恒的疑虑和顾忌,柳寒决然反驳:“先前,顾玮弹劾盛怀沙昊等人,朝廷本可借这个机会,整顿扬州官场,朝廷有大义的名义,整肃官场,下面的百姓更高兴,门阀士族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因此反叛。”
晋亮点点头,随即长叹一声:“这白衣公子名声挺大,怎么做事这样,看来也是徒有虚名。”
柳寒苦笑下,心里忽然一动,这顾玮,天下闻名,以前怎样不好说,对,以前他不过是潘链的长史,泰定帝时期没有什么作为,新君登基后,才将他拔擢起来,先是负责度支曹清账,可他只清了三成,剩下的是延平郡王干的,简单的说,是延平郡王得罪了人,而后便到扬州来主持盐务革新。
沉默了一会,晋亮叹息着问道:“那咱们怎么办是现在就退出算了,还是依旧参加拍卖,这保证金我可都交了,五千两银子。”
柳寒皱眉想了想:“还是参加吧,若,其中有变故,行营也得有交代。”
“参加,死也要死个明白。”顾恒立刻赞同。
“不过,”柳寒思索着慢慢说道:“咱们还是要争取拿下一块盐田,咱们现在准备的两万两银子恐怕不够,必须增资。”
晋亮和顾恒有点意外,俩人疑惑的看着柳寒,刚才柳寒还在说彻底完了,就算拍下来也得亏本破产,怎么一转眼,又要拍下来了。
柳寒淡淡的说:“我们要那个经营牌照,只要有牌照,我就有法子。”
“哦,志刚兄,能不能说说。”晋亮连忙问道。
这是应有之意,增资不是件小事,无论晋亮还是顾恒,家底都不丰厚,现在要想拍下一块盐田,至少需要五万两银子,要让俩人拿出银子来,必须要有确实的东西,来增强他们的信心。
“精盐,”柳寒沉凝着说:“精盐的价格是粗盐的十几倍,若我们能将粗盐提炼成精盐,绝对能赚大钱。我在青州曾经遇上一个老盐工,他有办法将粗盐提炼成精盐,成本增加不多,具体我没算过,但绝对行,到时候,咱们可以买粗盐,加工成精盐,两位...。”
柳寒意味深长的看着俩人,俩人却没有兴奋之色,而是疑惑不已。
“怎么两位不相信”柳寒看出俩人的心思,便问道。
“志刚兄,你说的可是真的”晋亮问道。
“当然,不然为何要开盐号,”柳寒解释道:“这需要一个装置,具体做法,嗯,这样吧,我在这放下话,咱们先拍,我呢,先作一个东西出来,如果可以,两位入股,如果不行,两位不入,我负责退两位的银子。”
晋亮和顾恒交换个眼色,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俩人又停下,互相看看,顾恒说道:“志刚兄,不能这样,既然你有信心,我们也不含糊,只不过,咱们先预估下,看看需要多少银子。”
“这样吧,咱们先凑五万两银子,看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柳寒苦笑下,叹口气说:“我们得搞一笔银子。”
“五万银子,”晋亮心里算了下,十分为难,晋家的产业不大,这要再拿出几千两银子,很困难,几乎不可能。
“我最多可以再拿出三千两银子,”顾恒也同样苦涩,为难的看着柳寒。
柳寒想了想,冲外面吩咐道:“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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